紫宸-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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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龙再也忍不住,失声叫道:“凤舞——”话才出口,忽然间凤舞俯下身去,抱住她的头,吻了下去。
过了半晌,忽然灯光无人自动亮起,却原来是从墙壁内槽滑出一只蜡烛,自动点亮。
凤舞放开飞龙,看着烛火,笑了一笑,嘴角微有讽刺之色。
烛光下再见飞龙眼神迷离,脸色娇艳欲滴,凤舞心中一动,禁不住要再上前抱往飞龙吻她,却是握紧了拳头,硬生生地忍了下去。凤舞握住了飞龙的手,在她的鬓边轻轻一吻,笑得有些轻浮地道:“好了,我同你说了别忘记了,明天要早些来看我啊!”
“明天?”飞龙大奇,待要发问,却觉得凤舞的手用力握了一握,耳边已经听到外面似有轻轻的呼吸之声,顿时醒悟,笑道:“好啊,我明天再来看你!”
凤舞松开手,强抑着心中的不舍:“好,你去吧!”
飞龙应了一声,手中仍紧紧握着护身珠,这护身珠原是她上次探狱时生怕凤舞有难,特地将紫后留给她的护身珠送给凤舞护身,方才凤舞却又还给了她。
飞龙转身欲走,≮更多好书请访问。。≯凤舞忽又唤:“飞龙——”
飞龙转过身来,忽然只觉得一种说不出的悲伤情绪涌上心头:“凤舞——”
凤舞紧紧地握着拳头,神情变得说不出的冷峭,他似乎就在这一刻,已经完全将情绪平静下来,只是缓缓地伸出手来,轻抚着飞龙略嫌散乱的秀发,放下手来的时候,已经取了一支飞龙头上的玉钗,淡淡地道:“这支玉钗留给我吧!”
飞龙走了,密室不太透风,空气中仍留着她淡淡的香气,凤舞负手而立,紧紧地握着玉钗,感受着那刺入手心的疼痛,却有一种解脱般的喜悦。
他凝视着密室中一片空白的墙面,却似乎已经穿透墙面,一直穿越天宫,穿越帝都,一直可以看到那海边去——鲛人们拥着飞龙,潜入深深的海底,潜入那个掌握了天宫陆地却也无法将手伸入的大海深处。
“飞龙,永决了!”凤舞闭上眼睛,心平气和地等待着最后一刻到来。
第三十七章
烛火摇动,眼前似乎是一片幻影,犹如他昨天看到的情形似的,那一幕不会重现,却是已经刻在他的记忆中了。
昨夜,夜深人静。
他被杖责二十,晚上的时候,后背和臀部疼痛,难以入睡。他素性把第一次受杖责时飞龙送给他的水晶护身珠拿出来看。
水晶珠晶莹剔透,在烛火的映照着光彩流溢,但是,他却什么也看不出来,这颗珠子,到底有什么具体的作用,紫后留下来的东西,必然是大有深意,也许这个深意,能够解决他目前的处境。
烛火映在水晶珠上,透过水晶珠,在凤舞身后的白墙上形成一点亮点。
凤舞并没有看到背后的情况,他只是专注地把水晶珠对准烛火,慢慢以转动察看。那墙上的亮点也随着凤舞的手,以更大的角度移动。
烛火、水晶珠、墙面上的亮点,以光柱形成了一条直线。
也不知道转到了哪一个角度,凤舞正对着烛火察看着,忽然间只觉得水晶珠光芒大炽,顿时热得握不住手,只觉得手一松,那水晶珠不但没有掉在地上,反而缓缓地浮在空中,发出一道强光,射向他身后的墙壁。
就在此时,只听得身后有一个女子的声音,幽幽一叹——
凤舞惊诧地转过头去,去见本是一片空白的墙壁上,被烛光透过水晶珠反射成一片亮光,接着,朦胧地但见那壁上出现许多影影绰绰地画面来,初时极为模糊,过得片刻,便渐渐清晰起来——
那是一个宫室之中,整幅翡翠做的屏风,整幅珠贝做的梳妆台,整幅墙面全部皆是以各色宝石拼成的壁画,虽然极之奢华,但却处理得极为低调,并不见有哪一样珠光宝气地夺目炫眼,反而让人觉得,这些珠宝也不过只是一种装饰房间的普通物品罢了。
整个宫室,布置得十分喜气洋洋,两行侍女都穿着吉服,各捧着物件侍立梳妆台边,但见梳妆台前一个紫衣女子缓缓转过头来——美绝人寰的玉人与她相比,显得畏畏缩缩;权倾天下的乔虹与她一比,显得粗鄙俗气;就算是与她有五六分相像的飞龙,却也断然没有她的高贵优雅。
凤舞不由地惊呼一声:“紫后娘娘——”
那紫衣女子,自然是紫后寒月了,普天之外,除了紫后之外,又有谁能有这般的风华绝代,这样母仪天下的气度。
凤舞只惊呼了一声,便已经看出,那不过是一段记忆的重现而已。水晶珠缓缓地浮在凤舞掌心之上一寸的地方,映照着这段记忆重现。凤舞恍然大悟,原来这颗水晶珠并非护身珠,而只是留存着紫后回忆的记忆珠而已。
而此时这段记忆,也只有握着记忆珠的凤舞,才能够看到,听到。此时就算是有一个人站在凤舞的身边,也只能看到他神情异常,自言自语而已。
看这画面上的情景,和那宫室中热闹辉煌,这想必就是当年紫后在天宫的最后一次寿辰千秋节的情景了。
据说,当年“紫”“宸”二人的决裂,以致于后来的紫后莫名失踪,都是与这一次千秋节有关。但是这次千秋节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却是近乎死无对证般的空白。
紫后已经离开,月宫已经冰封,而那天出席寿宴在场的人员名单已经不存在,人们猜测到有一些必是在场的元老旧臣宿将们人,也不是在大清洗的时候被“清洗”掉了,就是自此之后,合家隐匿消息全无人间蒸发了。
那一次的千秋节,成为一个永远也找不到的谜,甚至有人说,可以知道那次千秋节发生了什么的,只有宸帝本人了。
而这一段往事,就即将要在凤舞的眼前重现……
但见紫后眉头微颦,问道:“什么时候了?”
紫后右侧的侍女首领答道:“还有一刻钟,午宴就要正式开始了!”她往外看了一下,又小心翼翼地问道:“娘娘,要不要奴婢让人把宴会的时间再推后一点!”
紫后依然保持着优雅的含笑,神情显得极是冷淡:“这么说,他还没到?”
那侍女忙道:“奴婢已经再派人去请了,相信马上就会到了!”
“不必了,”紫后已经站了起来,抬手,站在左边捧着绣金镶玉大礼袍的侍女连忙将礼袍披在紫后的身上,穿毕礼袍,另两个侍女则连忙将繁杂无比的后冠为紫后戴上,紫后穿戴已毕,才淡淡地道:“宴会准时开始,何必等他!”
不理会所有的人都震惊无比的表情,紫后径直向外行去,侍女们回过神来,连忙跟了出去,引路携袍随后跟从等。
一直走出宫室,绕过回廊,走出庭院,眼前一片豁然开朗,但见花园之内,已经布置了无数宴席,满堂朱紫冠盖云集,却都是垂手侍立在桌边,数百人静得连根针掉地都可以听得见。
园内繁花似锦,春之兰夏之莲秋之菊冬之梅,四时之花俱都齐放,上百桌宴席都摆在两边,独当中留了一条以百花铺就的花道,直延伸到一个约高出周围三尺的高台上,台上一对黄金宝座并列摆放着,前面则是白玉为几,上布置着金玉器皿。
见到紫后走出来,众人齐呼一声:“参见紫后娘娘——”全部跪了下来大礼拜参。紫后在众人的参拜中,一步步地踏上花道,走上高台,淡淡地一指,轻松地道:“把这张椅子撤了!”
在场听到这句话的人,都相互对视一眼,很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这张椅子,是宸帝的座位,“紫”“宸”并坐,接受天下朝贺,那是开国以来的惯例。
而如今,在紫后的月宫中,在紫后的生辰之时,紫后却说“把这张椅子撤了”,紫后要撤掉宸帝的位置,这种消息,听在诸人的耳中,岂不亚于天崩地裂。
实在是不敢想象,宸帝会对自己的宝座被撤,会有怎么样可怕的后果,这样的后果令人恐惧。
紫后身边的侍女,自然是训练有素,就算是再骇异再恐惧,却也是立刻把这种骇异和恐惧藏在心底,快速而轻手轻脚地搬走王座,又将后座移到玉案的正中。
紫后自走宫室,脸上就保持着一种和蔼愉悦的笑容,,因为今天是她自己的千秋节,这么多的臣民们,是为了庆祝她的生辰而来,她自然要以最愉快地笑容来面对天下人。
紫后转身一挥手,道:“大家都平身吧!”
众人站起身来,便能看到宸帝的宝座被撤掉的情景,还来不及震惊诧异,便听得紫后朗声笑道:“今天的午宴,帝君不参加。过个小生日原本就不足一提,我也不过就是想请老兄弟们过来大家借个由头聚一聚乐一乐,喝个酒述述旧。可往年我看你们个个都拘束得紧,全都木头人似地放不开,细想想原来是他在这里这么一坐,有了君臣之分,结果害得大家不好随便谈笑。因此今年他原是要来的,我说罢了,你来了老兄弟们连酒都喝得不尽兴。所以今午宴,大家可以尽兴地喝酒,不必拘束!”
众人听了这话,这才释然,紧张的气氛顿时活跃起来,就听得台下有个大胡子笑道:“正是正是,帝君要为娘娘祝寿,待到晚宴里独处小酌岂不更加恩爱甜蜜,免得看到我们一堆丑不拉几的粗汉子煞风景!”
紫后笑骂道:“薜胡子,你这张招打的嘴,还没让你那位如姜夫人给治好吗?还是这般欠打!”
众人顿时哄堂大笑起来。
凤舞一听薜胡子这个称号,顿时想到号称开国八大金刚的薜飞将军来,听说此人生就一脸的大胡子,性子极是粗犷,素来爱开玩笑,又经常口无遮拦,偏生却极是惧内。有一笑话便说的是他,据说一日众臣闲谈,说起“妇人手如姜,财帛满仓箱”的俗语来,这薜飞抢着道:“我那屋里的婆娘便是手如姜的。”众人诧问为何,薜飞摸了摸脸道:“昨日她打我一巴掌,如今脸上还辣辣的,可不是手如姜吗?”众人为之绝倒。
此时听得紫后提起“如姜夫人”,便知道这大胡子果然便是薜飞,再仔细看去,但见那开国八大金刚,俱都个个在场,再仔细看去,从人群中依稀可辨认出那开国军师天机真人,那制订国策的开国宰相徐耐,那订下礼法的大司空胡山,那订下律法的大司马尤若,那把百业重兴的大司徒紫陌……
这些人,凤舞从小曾经听过他们的传说,后来长大后看过他们的画像,但是在凤舞还在孩提时起,这些人都已经消失于政治舞台了。他们中有的成了国家楷模,画图塑身、铭石立像,进入殿堂,被万人称颂敬仰;有的则成了叛逆国贼,被下狱被处死被流放被唾弃,他们曾经的塑像画图,也被立刻销毁,半点不剩,甚至连他们的故事,也只能成为私底下的秘闻;也有的默默无闻地消失,没有人提起,也没有人过问,甚至连他们的下落,都似乎比一介平民更加无声无息。
王候将相,是非成败,俱往矣!
宴席仍在继续中,忽然一声通报:“帝君驾到——”
场中气氛顿时凝结,却见紫后笑盈盈地站了起来,看着外面宸帝大步走近。
奇怪的是,宸帝看上去似乎比现在年轻些,凤舞有些诧异,不是说自天宫建成日,宸帝已经是不老不败之身了吗,怎么他的容貌,却与现在有些不同。
待得宸帝走近,凤舞仔细地看了看,却有些恍悟,这个时期的宸帝,脸上还有喜怒之色,未能掩尽七情。不象现在的宸帝,不管是微笑还是不悦,却都是远远地冷冷地,像一尊神祗一样俯视众生。
宸帝大步走向紫后,脸色似乎微有怒色,似要兴师问罪般的,待得看到紫后的笑容时,脚步微一滞,左右看了看在场的众人,就在这微一停顿的时候,脸上已经换了掩尽情绪的帝王式微笑。
紫后离座向前走了几步,那高台约有十来阶台阶,紫后走到一半,便站住了,展开一个迎接式的微笑。待得宸帝走近,不待他说话,便先柔声道:“帝君不是答应我,今日不来了吗?我原就是怕大家见你来,怀了敬畏之意,君臣之分,不敢尽情地喝酒作乐。不承想,帝君还是又来了!”
宸君听了她这一句话,已经知道她的用意,只是当着众人的面不好破脸,只忍怒淡笑道:“天后娘娘把一切安排得如此妥贴,看来朕实在没有再来的必要,反是朕太过自作多情了!”眼光一扫,便已经扫到高台上只摆了一个座位,更是脸色微沉。
紫后深知他的性情,知道他素来狂傲,哪里受得这般待遇,只怕立刻就要发作,便抢先一步拉住了宸帝的手朗声笑道:“如今只好请帝君内坐了,请!”
两人在众臣瞩目中双双拉着手离开,更引得众臣羡之声:“军师、相爷、大司马,您看,帝君和紫后当真恩爱无比啊,看来大家所不安的帝国政治风暴,应该不会近期发生了吧……”
“但愿……”
“希望……”
第三十八章
然而事情的发展,就连凤舞这一个事隔多年的局外人都能看出,断断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