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场奇才-第2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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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婉怡有些无奈,没办法,只好继续说道:“关于九里湖大桥资金走向可能存在问题,这也只是我个人的一种猜测臆断,路桥公司的资金状况不佳,也有可能他们在别的项目上捅了一个大窟窿,九里湖大桥项目拖欠资金只不过是一个借口罢了。”
温纯终于露出了笑容:“唐姐,我也希望是你说的这样。外界可能看到了很多的表象,完全可以这么去推理和判断,但是,我们身处在其中,你也在城建局工作多年,如此急急忙忙地要整体拆除九里湖大桥又意味着什么呢?”
两个人又陷入了沉默之中,房间里唯一还在动着的,就是两个杯子里袅袅上升的白色蒸汽。
既然已经把话挑明了,温纯毫无退路,他要争取唐婉怡能够和他站在一起,但她始终回避着这个话题,如此看来,她有顾虑,很矛盾。
温纯抬眼看了看静默中的唐婉怡。
唐婉怡正冲着窗外呆呆的出神,所以落入温纯眼中的刚好是一个优美的侧影,正巧一艘船舶的灯光照在她的脸上,映的她的皮肤像是玉雕一样晶莹温润。
温纯猛然意识到,唐婉怡只是一个久居机关的小官员,一个欠缺关怀和温暖的小女人,突然之间要让她承担起堪称生死搏斗的责任,实在是太勉为其难了。
由此,温纯产生一种深深的自责:温纯啊温纯,你有什么理由非要逼着唐婉怡跟你一起往火坑里跳呢?她只不过今天才第一次和你交谈,能够提供一些线索和想法,已经够对得起你的了。
温纯轻轻啜了一口茶,开口道:“唐姐,对不起,是我太急躁了。来,喝茶,不谈那些烦心的事了。”
温纯的态度转变让唐婉怡心情放松了许多。
没有了心理压力,唐婉怡反而更愿意说一些她所了解的情况:“温局,说实话,我听说,市政建设是一个只有遗憾的事业,任何一个工程项目一旦竣工,便无可复制,所以,过程的监控和管理容不得一丝一毫的疏忽。”
“嗯,有道理,能再说具体点儿吗?”温纯自然不会放过继续深入了解的机会。
唐婉怡笑了笑:“其实,我所作的猜测并不仅仅因为我能接触到资金拨付和走向,不少的依据还在于技术部门与路桥公司的矛盾,就是说,黄剑波他们对九里湖大桥的建设质量不够满意,可是所涉及到的具体因素却五花八门,范局长主管技术处的时候矛盾并没有显现得太突出,交到黄剑波手上之后,矛盾就表面化激烈化了。”
水蜜桃一样的女人 (25)
温纯心中一动,问道:“唐姐,这会是什么原因呢?”
唐婉怡说:“这个我也说不太准。局里不少的领导和职工都说,这是黄剑波因为没有当上技术处的处长而在闹情绪。不过,我看不太像。黄剑波作为局里的技术骨干,并不是那种太过迂腐的人,故意用技术问题来逼迫领导提拔自己,这似乎解释不通。”
温纯听了唐婉怡的话,暗暗地点头,城建局还有着不少满怀正义感的同志,他们在用他们力所能及的方式表达着他们不甘同流合污的意愿。想到这,温纯很本能地就想到了黄平与宋飞龙的来往密切,信息灵通,他突然觉得,路桥公司与城建局之间有一条看不见摸不着但是又非常坚韧的线。
虽然心里在想着其他的事,可是温纯脸上的神情却是丝毫没有变化,他仍旧非常专注的望着唐婉怡,一副很投入的样子:“唐姐,你分析的很有道理,我想,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路桥公司从九里湖大桥拿到的工程款并没有完全用于工程建设,从而使得他们在施工质量上存在缺陷。”
唐婉怡浅笑了一下,过了好一会儿才答:“温局,我可没那么说啊?”
听了唐婉怡的话,温纯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对,这是我说的,你根本就没有说。唐姐,这不是在办公室里谈公事,用不着这么小心吧。”
唐婉怡又笑了:“倒不是我太小心,主要是怕误导了你,说到底,九里湖大桥拆除重建,你才是负责的。万一我说的这些话,影响了你对事物的准确判断,做出错误的决定,那我就是真犯错误了。”
温纯点了点头,笑道:“嗯,你的顾虑有道理。关于技术方面的问题,我还应该去向黄剑波请教。”
把握了唐婉怡的心态,温纯在极力营造一个随意的氛围。
战场上的拼杀是大老爷们的事,女人们只需要担当些送水送饭的角色就够了。
让女人们在阵地上刺刀见红,那只有替父从军的花木兰可以做得到,但是,从古至今,不也就出了那么一个花木兰吗?
想到这,温纯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
唐婉怡奇怪的地问道:“温局,你笑什么,我说错话了吗?”
第552章利益决定立场
“哦,没有呢,唐姐。”温纯给唐婉怡和自己的茶杯续上水,忽然换了个更宽泛的话题:“我在想,在今后的工作遇到难题,从财务角度应该怎么去分析呢?”
说到专业上来了,唐婉怡的神情更显轻松,她抬起头望着温纯:“温局,你太客气了,按照我们财务人员的思维定式,利益决定立场,看其中获利的是哪些人,损失的又是哪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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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就工程建设而言,正常情况下,获利最大的应该是建筑承包商,他们是巴不得政府部门天天拆了建,建了拆,这样他们就天天有钱赚了。”温纯停顿了一下,忽然笑了,“我觉得损失最大的是我们城建局的人,工资一分钱不长,平白增加了很多工作不说,万一一个弄不好,我们中间的某些人就可能落马,换个地方吃饭去。”
唐婉怡知道温纯是在借调侃说腐败,她可不愿意继续这个敏感的话题,便轻笑了一下说道:“可别说得那么悲惨,我们局里好多的同事都说,就算是扫地看大门也不离开城建局呢。”
“哈哈,你也是这么想的吧?”温纯大笑道:“照这么说来,我们局里的同志们也盼着今天建明天拆天天有事干了?”
唐婉怡可不上温纯的当,她说:“建不建,拆不拆,这是你们领导考虑的事,我们这些当兵的,按领导指示把分内的事情做好就行了。按照我刚才说的利益决定立场的观点,建也好,拆也罢,不与我们相干。”
温纯还想再说什么,唐婉怡站了起来。
温纯也跟着站了起来:“唐姐,你干吗?”
“回家啊。这都几点了?”唐婉怡抬手看了看表。
“才十点,不算太晚吧?”温纯谈兴正浓,还想引导唐婉怡把说了半截的话说完。
但是,唐婉怡去意已决,她半真半假的说:“温局,不怕你笑话啊,我还是一个单身女子呢,家里还有老妈在惦记,必须得按时回家。要不,多让我妈不放心啊。”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温纯也不好强留,只好跟在唐婉怡身后走了出来:“唐姐,我送你回去,这总没问题吧。”
“这,合适吗?”唐婉怡皱起了眉头。
唐婉怡说完后,自己也愣了一下,而温纯已经无奈的笑了:“唉,城建局太复杂了。在县里,男女同事一起喝个茶什么的,一定是男同志要负责把女同志送回家,从来没有谁会担心合适不合适。”
唐婉怡已经朝外走去了,她边走边说道:“这或许并不是城建局独有的特色吧。听萍姐说,越是基层,民风越淳朴,机关越大,流言蜚语就越多,大家都戴着面具在过,我们也不能免俗嘛。”
温纯笑了出来:“一个单身男子送一个单身女子回家,就算是再多的风言风语,又能如何呢?”
唐婉怡停下了脚步,用少有的调皮眼神看着温纯:“我提醒你,你可是领导哦。”
温纯回答说:“领导就不是男人吗?是男人,就应该有点绅士风度嘛。”
两个人谈笑间就走出了维舟坊。
一出来才发现,不知何时,天空中飘起了细密的雨丝。
暮春时节,空气中充满了寒意,刚从温暖的屋子出来,唐婉怡不禁打了个寒战。
走出水云间茶艺馆的大门,温纯不由分说,很麻利的打开了车门:“来吧,快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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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婉怡稍稍犹豫了一下,还在钻进了车里。
车在临江大道上缓缓的行驶,雨刮慢慢的刮着玻璃,地面在路灯的照耀下显得亮晶晶的,愈加让人觉得寂静和冰冷。
在这么一个相对狭窄的空间里,两个人一时又有些不适应,都保持着沉默。
忽然,唐婉怡看见了一个瘦小的孩子蜷缩在街角处,自言自语地说:“这样的夜晚,还是有人无家可归啊。”
温纯用余光瞟了一眼,也感慨地说:“是啊,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我们有限的城市建设资金不能空耗在一座九里湖大桥上,还需要用来帮扶更需要温暖的孩子们。”
温纯说完之后,半天都没见唐婉怡说话,他趁着等红灯的时候,侧头一望,唐婉怡坐的笔直,目光直视着前方,像是在沉思,眼界却有泪光在闪烁。
温纯的话触动了唐婉怡心里最柔软的一块,想当年,她和母亲从大西北的小城转移到临江市来的时候,也曾有过蜷缩街角的遭遇,到现在也只是租住在一套简单的小房里。
如果这座城市能有更多的资金投入到居民保障房建设,或许,唐婉怡早就有了一个温暖的家了。
唐婉怡的租住地很快就到了,这是一座简陋的老宿舍楼,唐婉怡指着三楼的一个亮着灯的窗口说:“温局,谢谢你,房间太小,就不请你上去坐坐了。”
温纯笑了笑,与唐婉怡握手告别。
唐婉怡回到了家里,服侍母亲上床休息,然后直接回了自己的卧室,和衣躺在了床上,连灯都没有开。
与温纯的一番谈话,让她心神不安,这种不安和以往的迷茫完全不同,静静地躺在床上,唐婉怡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太懦弱了,为什么不敢直接用良知来决定自己的立场呢?
一个单身的男子送一个单身的女子。
想到温纯的这句话,唐婉怡无声的苦笑,她根本没有要得到温纯垂青的痴心妄想,但是,想要获得男人的关心和关怀,却是一个单身女子再正常不过的心态了。
把唐婉怡送到住处之后,温纯并没有开车回城建局,他急于要把已经获得的信息综合整理出来,仿佛怕过了一会儿会遗漏某一个细节。
这可能就是男人和女人最大的不同,男人总是可以很迅速的把带有感情色彩的东西抛到脑后,也许正因为如此,当男人和女人成为官场上的竞争对手时,失败的往往总是女人。
温纯把车停靠在路边,打开车内灯,掏出纸笔来,用他最常用的图表方式写下了九里湖大桥、路桥公司、城建局,然后又在这些词语之下写出了资金、质量,然后认真回忆今晚上唐婉怡说过的每一句话,尽可能地寻找出有用的信息,就连调侃的话都不肯放过。
最后温纯的思维凝聚在了一个点上:利益决定立场。
第553章先冲出去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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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纯又在纸上添加了利益和立场两个词。
那么,这些词语之间又有着什么样的关联呢?
九里湖大桥的建设谁是最大的获益者?
理论上应该是路桥公司,但是它却因此面临着资金链的断裂,这里唯一的可能就是路桥公司从九里湖大桥项目上得到的工程款并没有完全用于工程建设,从而使得他们在资金上捉襟见肘,不排除在大桥施工时忽视了质量要求,留下了缺陷和隐患。
谁最害怕这些缺陷和隐患暴露出来呢?
毫无疑问是获益者!无论这个获益者是什么人,他们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些缺陷和隐患暴露出来意味着什么?要消除这些缺陷和隐患,最稳妥也是最彻底的办法就是将九里湖大桥整体拆除。
想到这,温纯豁然开朗了。
决定和推动九里湖大桥拆除重建的势力就是当年大桥建设中最大的获益者。
很显然,路桥公司至多只能算是一个小小的受益者,并不是最大的获益者,因为即使他们有想法,也没有能力决定或者推动九里湖大桥的拆除重建。
宋飞龙呢?也不是,他最大的可能也只是受益者之一。
事到如今,他竟然还要拉自己来一起在建议方案上签字,可见他不愿意出面来承担全部的责任,这个立场也说明,他没有从中获得最大的利益。
那么,这最大的受益者地位应该还高于宋飞龙。
谭政荣、林亦雄、关为涛,抑或还有更大的未知势力在幕后操控?
想到这里,温纯身上冒出了虚汗,他握着笔的手也在微微颤抖。
温纯越来越觉得,自己今晚突然鬼迷心窍去要求唐婉怡站在自己一边去和腐败行为作斗争,是一个多么鲁莽和可怕的举动啊。
他暗暗地告诫自己:温纯啊,你已经被空降上了这辆战车,只有像唐吉可德一样勇往直前去与巨大的风车搏斗,稍有不慎就将会像范建伟说过的,轻则头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