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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国家干部-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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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个几乎能毁了他一生的秘密,这个名字叫杨肖贵的副总经理,原本竟是他的私生子!

假如杨肖贵把一切都交代出来的话,等待他的只能是坟墓!

身旁的电话铃声突然响了起来。刘石贝痉挛般地拿起电话,竟是汪思继打来的。

所有一切都被证实了。

联合调查组的纵火案,主谋就是杨肖贵。他所指使的那两个犯罪嫌疑人已经在他之前招供了。

联合调查组确实调查出了杨肖贵的问题,一直准备上市的“皇源股份”集团公司,里面的问题确实很多很大。

第一个怀疑和暗中调查这个公司的不是别人,恰恰就是夏中民!夏中民和覃康早就发现了“皇源股份”集团公司的破绽,这个已经贷款将近六亿元的合资公司,据夏中民说根本就是一场大骗局!

杨肖贵指使人纵火,并不是想烧死覃康,而是想烧毁那些调查材料。结果人烧死了,材料竟然让覃康舍命保住了。

汪思继最后说,现在最主要的还是那些调查材料,谁拥有了那些材料,谁就拥有了主动权。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夏中民势头很旺,情况非常危险,一定得赶紧想想办法,否则党代会、人代会一开,谁也拦不住了。

刘石贝听完说,思继呀,你一定要沉住气。只要你那儿再别出什么问题,我们还会有办法。你放心,大家都会为你努力的。

汪思继不禁有些感动地说,刘书记,联合调查组的事情我们正在给上面打报告,想办法让这次调查在换届以前暂时停下来。

刘石贝也动了感情,要能这样,首先我要感谢你。还有一件事我得提醒你,新华社那个叫吴渑云的记者找见了么?就像卧轨自杀的那个马韦谨,就像这次纵火事件,一旦被什么媒体捅出去了,大报小报还有那些网站立刻就会炒得一塌糊涂。省里的报纸我都打过招呼了,怕就怕那些到处乱窜又不出头露面的记者。所以说什么也要尽快把这个吴渑云找到。汪思继心领神会地嚷了一声,刘书记,真的谢谢您,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不管什么事,想轻易过我这一关没那么容易!

刘石贝从这句话里再次听到了希望,他终于再度清楚了面对着他的这样一个现实:现在核心的核心,就是绝不能让夏中民上去,而只能让汪思继上去!活了大半辈子了,到了今天,他才真正感到了什么是你死我活!

十七

嶝江经济开发区主任刘石贝得到确切消息时,已经是夜里十点多了。

市委书记陈正祥回到家里时,已经深夜十二点多了。

家里静悄悄的,听不到任何声息。

他突然像怒吼似的喊了一声:“陈卫军!给我滚出来!”

陈正祥的声音就像天崩地裂一样,首先把老伴吓了出来,紧接着二儿子陈卫军也跌跌撞撞从卧室里冲了出来。

“爸,你干吗呀?”陈卫军一脸的不悦,“这么晚了喊什么喊,晓津都让你吓着了……”

陈卫军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陈正祥狠狠扇了几个巴掌!

一直等到陈卫军的新婚媳妇晓津扑过来跪在地上拦住了他,陈正祥的狂怒才稍稍平息了一些。“陈卫军,你和汪思继的儿子,瞒着我都干了些什么?”

“没做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陈卫军磨磨蹭蹭地咕哝了一句。

“放屁!到现在了,眼看就要进监狱了,还敢跟我撒谎!”陈正祥怒不可遏,差点又要把身旁的花盆砸过去。

“就是合伙做了点生意么……”陈卫军仍然嘟嘟嚷嚷地说道。

“声音大点!都什么生意!”陈正祥仍然像训贼一样。

“主要是装潢方面的,比如瓷砖、木地板、厨房用具、装修材料什么的,这些生意好多人都在做,又不是咱们一家……还有房地产方面的,我只挂个名,法人又不是我……”

“混账之极!你算个什么东西,也不想想怎么会有人让你挂名做房地产生意!”陈正祥听到这里,顿时又暴跳如雷,“你还有什么瞒着我!还有!说!”

“……还有几次工程上揽下来的生意。”陈卫军好像在努力回忆着。

“到底是什么生意!”陈正祥在眼前的茶几上猛然拍了一把,几乎把茶几上的茶壶茶杯震翻在地上。“说!”

“就是修路用的沥青,那都是去年的事了,你当时不是也知道么……”

“放屁!我知道?我知道什么!我怎么知道那些沥青是你们采购回来的!你真是个混账王八蛋!你胆子好大!这样的生意也敢做!你们采购回来的那也叫沥青吗!采购时你在场吗?你亲自检验了吗!”陈正祥气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回答我!这批沥青你们一共进了多少?”

“……这么久了,我都记不大清楚了,你让我想想么。”陈卫军的话越来越软,声音也越来越低。

“胡说八道!收了多少钱你会记不得了?”

“有四五笔吧!”

“四五笔是多少!”

“大概就是三五十万吧。”

“三十万还是五十万!”

“我真的记不清了,可能是五十万左右吧。”

嘭!一声巨响,陈正祥终于把花盆举了起来,使劲地朝儿子砸了过去!

陈卫军真给吓呆了,因为硕大的花盆离他的头只有几公分!

他看清了,也感觉到了,父亲真的是要砸他!简直是想砸死他!

父亲真的恨他!

而且是恨之入骨!

一个小时后,陈正祥的家里才算安定下来。陈正祥像往常一样,一旦有了什么重大事情,常常会一个人在黑暗中长久地静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老实说,他从来没有感觉到自己有多么优秀。上学时,他的成绩总是中等。考大学时,正好碰到了“文革”,所以他总觉得他这一生如果不是“文革”,肯定考不上大学。而且一旦考不上,就只能回家。幸运的是,他下乡插队当了“知青”,而后又当了第一批借调干部。

自从当了借调干部,他的命运就开始了根本性的转折。等到“文革”结束时,他已经成了乡“革委会主任”。等到一九七七、一九七八那几批大学生毕业,开始向干部队伍输送“新鲜血液”时,他已经成了副县长。而后又进了县委常委,再后来就升成了副书记,县长、书记!

等他当了县委书记时,他已经五十二岁。

至今想起来,他还是为自己的一生感到幸运。

老实说,这些年来,改革的不断深化,越来越让他感到知识的欠缺和能力的不足。所以他领导艺术中惟一的法宝就是多干实事,多听建议意见,从不轻易表态。

也许正是这样,在他这么多年的领导岗位上,不仅弥补了多方面的欠缺和不足,而且得到了大多数干部群众的拥护和好评。他当县长时,被评为全国百名优秀县市长。他当县委书记时,又被评为全国百佳公仆。

然而越是这样,给他带来的压力反而更大。于是他变得越来越小心翼翼。于是,陈正祥最终选定到嶝江任市委书记时,就给自己定了这样一个原则:站好最后一班岗,绝不伤害一个人。

来到嶝江,简直就像上了战场!

这是他根本没有料到的事情,即使今天想起来,他仍感到心有余悸。

他正式定下来到嶝江任市委书记,领导还没有找他正式谈话时,嶝江大大小小的干部,便纷纷到江右县的家里来看望他,鲫鱼过江,来了一批又一批。

刚开始时,他有些发懵。等到了后来,越来越让他感到恐怖和惶惑。他简直无法想象,这些人是如何得到消息的,信息如此准确行动如此快捷。

还有一个让他感到恐怖的是,凡是来他家的人,几乎没有不骂夏中民的!而偏偏就是夏中民没来家里见他!甚至直到他到嶝江上任时,连电话都没打一个!

一个让嶝江这么多干部痛骂的干部,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作为嶝江市委副书记,即使不提前来看望自己,那至少打个电话什么的,或者委托人问问情况什么的吧。难怪会有那么多的干部对他有意见!岂止是意见,纯粹就是愤恨、憎恶!

那时候最让陈正祥感动的是老书记刘石贝。

刘石贝在他还没有被免去市委书记职务的时候,就专程到江右县陈正祥家来了一趟。其实陈正祥对刘石贝的好感并不是因为他专程来江右县看望他,而是在这之前,他就〃奇〃书〃网…Q'i's'u'u'。'C'o'm〃从方方面面的人嘴里,已经听说了这位老书记对他的赞扬和好评。

这种赞扬和好评是实实在在的,恰到好处而又举足轻重的。在昊州市委征求嶝江市委的意见时,刘石贝对陈正祥的赞扬和好评,对组织上最终决定让陈正祥来嶝江担任市委书记,应该是起了至关重要的决定性作用。

尽管陈正祥后来也渐渐明白刘石贝之所以欢迎他来,自有刘石贝他个人的想法和用意。刘石贝在嶝江几乎干了一辈子,难免会有这样那样的担忧,用陈正祥这样一个人过渡一下,应该是免除后院着火的最佳方案。年龄大了,也就是两三年的时间,即使看到了嶝江有什么问题,就算是真的想纠正,也没有太多的时间了。这种隐隐约约的感觉可能有些不准确,但在当时的情况下,他对刘石贝的举荐真的是非常感动的。

刘石贝给他的第一印象也同样很好,朴实、豁达、平和、敦厚,完全是一副长者风范。

刘石贝谈论夏中民时,并没有看到像别的干部那种明显的不满和刻意的贬低。他显得很客观,很公正,很有气度。

刘石贝说,你要是说夏中民这个人不能干,不会干,没魄力,没能力,那绝对不是事实。

夏中民这个年轻人哪,怎么说呢。当初要是没有我,他来得了吗?那时候他才三十出头,我要这么年轻的干部来嶝江干什么来了?不就是要让他接班吗?他三十出头,我马上就到站了,难道他两年三年都熬不下来吗?想不到夏中民刚来还不到一年,就要把我弄到二线去,甚至还想把我搞出个什么问题来,闹了一帮子人告我查我,恨不得把我立刻就判了极刑,关到监狱里一辈子也别出来。

市委领导当时给了他一个明确的信息:去了嶝江后,尽快做好疏通与调解工作。同时也要有思想准备,任务很艰巨,还要尽量保证不出什么问题。市委和有关部门已经基本敲定,你将要同一个年轻的同志搭班子,第一步让他先担任代市长,而后尽快召开人代会,再正式选举为市长。

这个年轻的同志不是别人,恰恰就是夏中民!

然而他做梦也没想到,这个年轻的夏中民居然会遭到这么多干部的不满和反对!

连坚决举荐他来嶝江任职的老书记刘石贝,给他的第一个语重心长的忠告,竟然也是不能同这个夏中民搭班子!

刘石贝当时说得再清楚不过了,你要是和夏中民搭了班子,让夏中民这样的人当了市长,不只是你没有好日子,整个嶝江的干部群众都不会有好日子!

陈正祥来嶝江半个多月后,才第一次见到夏中民。在此之前,他曾接到夏中民几个电话。夏中民的声音从电话上听上去干脆有力。对他的到来,夏中民很诚挚地说他早就听说了,心里非常高兴,也一直想找个机会跟他好好聊聊。由于当时正处于拓宽嶝江主街解放路的关键阶段,眼下实在无法离开,所以等工程告一段落后,他会专程去给他汇报情况。同时他还对陈正祥来嶝江报到时,他没能及时赶到,恳请他一定原谅。夏中民对他说,原因是当时供应工地原料的采石场发生了斗殴事件,造成了大面积的停工停产,他一直留在现场处理问题,所以没能赶过去。夏中民说他后来曾经找过他两次,但都没能找到。后来想到可能陈书记刚来,搬家呀,安排新房呀,干脆就等等吧。于是就拖下来了,所以请陈书记一定谅解。

听夏中民这么说,陈正祥觉得也没什么可挑剔的地方。

他前前后后在江右县干了将近二十年,妻子儿女几乎全都安排在了江右县。这次从江右调动到嶝江,也就不可能再回江右了。所以他搬家得非常彻底,包括孩子们的工作和妻子的安排。

一切都比预想的顺利。最头疼的是妻子的工作,妻子今年已经五十四岁,而且在江右县财政局任科室副主任。一般来说,这样的年纪,是不会有什么接收单位了。没想到他还没开口,嶝江市财政局就主动要求把妻子的工作关系转了过去,而且职务级别还上了一格!月工资竟也连升三级!妻子高兴得喜笑颜开,整个家里的气氛也一下子变得喜气洋洋。大儿子调到昊州计划委员会,职务也上了一级。大儿媳本来在江右县文化馆任出纳,没想到被调到昊州市检察院财务处当了会计。大姑娘原在江右县文化局工作,转到嶝江后,工作关系被调到嶝江市法院,并且在调来后一个星期,便被安排了一个为期两年的政法院校脱产进修学习。大女婿原在江右县人事局工作,转到嶝江后,仍然在嶝江市人事局工作。还有二姑娘和二女婿一个安排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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