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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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备却又是不见硝烟的战斗,而主持人恰是这个战场的指挥官,你既可以按
事先导演已经布置好的战术打,也可以根据实战出现的新情况自作主张,确
实有点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的潇洒。你越是一个训练有素、身经百战的老兵,
你的仗就越会打得漂亮,打得从容。当然,既然是战斗,自然会有流血、牺
牲,也会有打败仗的日子,尽管你身经百战,但你不可能永远是常胜将军。
总之,你在进行一个有意义、有生命的战斗,你当然也就一直不能忘记自己
是个战士。
俗话说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我竭尽全力想做一名好兵。
电视在中国已经有四十多年的历史,而且我们国家的电视刚起步那会儿。
全是现场直播;可时至今日,仍还有人不断地问我:“你的节目真是现场直
播?”我无言以对。也许,我们现场直播节目做得太有边有角,太无漏洞了。
现场直播和录播其实区别很大的。做惯了现场直播,偶尔有一次让我去
做录相节目,就觉得是一锅温吞水,永远烧不开,即使节目后期可以编得细
致一点、技术上完善一点,也全然没有了电视的特点。录相的时效性、现场
性和直播节目不可同日而语,比如直播那天,刚好下大雪,我在节目中随口
就会说出:今天北京下了今冬以来头一场雪。。对于观众来说,马上就有了
此时此刻的感觉。录相则不然,录相总要提前一段时间,你哪能预测以后会
怎么样?它几乎剥夺了你即兴发挥的才能,录相节目最不舒服的就是主持
人,一遍往往不能成功,再来第二遍、第三遍,所有工作人员都不会达到实
战状态,总觉得还有可以重来的余地。传播中的艺术节目和纯艺术的不同点
很微妙,它本质上不是艺术,而形式上又要有艺术的欣赏性,同时也要有广
阔的可视性,电视文艺没有太大的保留价值,但是它的时效性、广泛性、时
代感又是其它艺术所不能比拟的,电视的某种粗糙是观众能原谅和接受的,
但是电视的虚拟却是观众不能认同的。
这些年,我主持的节目百分之九十都是现场直播。直播锻炼了我,也培
养了我,最初上电视因为不懂什么是现场直播,因而也就不紧张,后来因为
熟悉了直播,一段时间在直播中总是很紧张。
就其人的本性来说,在众人面前说话最容易词不达意,也最容易说错话
了,除非他是个天生的演说家,然而能做演说家的天才大概只有万分之一吧。
言多必失,这是中国的一句老话了,如今我对这句话体会最深了,感叹也是
最重的。是啊,我的工作就是在众人面前说话,虽然说的话有所准备,有所
设计,有一个大的轮廓,但毕竟还是要通过你的嘴说出来,而且节目常常要
发生变化,需要你临场发挥,驾驭全局。这时,你才能懂得为什么说世界上
最难的事就是把话说对了,说好了。说得天衣无缝是多么辛苦!
回头看我这些年的现场直播节目,许多时候的即兴发挥都留下了遗憾。
这是我的水平、我的文化和我的学识所限,尽管这样,我喜欢直播节目依然
远远超过了录相节目,更喜欢直播节目中的即兴发挥,发挥好了,它一定会
成为那场节目的华彩乐章。
现场直播中,最大的困难是很多事情是你无法预料的。不记得有多少回
了,直播时,我在有惊无险中,悄悄地躲过了观众的眼睛。
1990年春节晚会,是我第一次参加这样重要的节目。晚会中的许多电
报、电话都是临时交给主持人的。你基本上连看一眼的时间都没有就上场了。
我记得,接近零点时,我刚下场又被导演推上了台:“快,这是四封电报,
马上宣读,时间要占满
1分
20秒”。我接过电报一扭头就神采飞扬地走向了
主持台,为了把即将到来的零点高潮推上去,我边走边用激昂的语调说:“亲
爱的朋友们,我手里拿的是刚刚收到的四封电报,第一封是侨居马尼拉的。。
第二封是。。第三封是。。第。。”当我要读第四封电报时,才发现我的手
里已经空了。坏了,少了一封电报。我这时已经用余光看见了导演在台下拿
着这封电报向我示意。此时的我既不能下台拿,导演也没这个胆量给我送上
来,但观众已经听得清清楚楚我说的是四封电报,瞬间,大概也就是两秒钟
吧,我就作出了决定,我合起手中的电报说:“今天晚上,打到直播现场的
电报不计其数,特别是海外华人,他们都想在这个阖家团聚的夜晚为祖国亲
人送上他们的祝福,由于时间的关系,在这里我就不一一宣读了。海外侨胞
们,你们的问候,祖国人们都接受了,也请允许我代表祖国人民,向远离亲
人的海外侨胞祝福,祝全世界的中华儿女万事如意!”台下响起了热烈的掌
声,观众没有看出我的破绽。我走下舞台,看了一眼墙上的倒计时钟,一秒
不差。台下的导演拥抱了我,她手里还举着那封忘了交给我的电报。
当然,直播中我也有束手无策的时候,那种尴尬、那种无奈真是难堪,
我记得
1993年我们曾专为几对金婚的老朋友举办过一期“综艺大观”,他们
都是我们国家各行各业卓有成就的科学家。其中有一位是我国第一代气象专
家,曾多次受到毛主席、周总理的亲切接见。她年轻时曾留苏、法、日等国
学习,是一腔爱国之心让她放弃国外的优厚待遇,又回到中央气象台工作。
当我把话筒递给她的时候,她顺势就接过去了,对于直播中的主持人来说,
如果把话筒交给采访对象,就意味着你工作的失职,因为你手中没有了话筒,
现场的局面你就无法掌握了,更严重的是,对方如果说了不应该说的话,你
更被动!但那时众目睽睽,我又不能再把话简要回来。
“我首先感谢今天我能来到你们中央气象台。”这位阿姨第一句话就说
错了,全场观众大笑。
我想,这正是我把话筒接过来的好时机,可我伸手,她却躲开了我,我
只好追上话筒伸长了脖子:”阿姨,这里是中央电视台。”
“是啊,我感谢你们中央气象台。”全场观众更乐了,我也乐了,我想
替她解释,可我手中没有话筒,我只好又伸手,那位阿姨推开我的手,我只
好再次伸长脖子:“今天阿姨金婚,在这幸福的日子里她太激动了,对气象
台太有感情了。”
她并没有理睬我,她继续说:“我当年在苏联、日本留学,都比中国。。”
我强行抢下了话筒,我担心她说错,她一定是想说,都不如中国好,因为她
是一个爱国的科学家。现场直播时的气氛是很容易让人紧张的,特别是面对
镜头时,就很容易说错话。这位阿姨个性太强,愣是第三次从我手中夺去话
筒,舞台上的我们来回夺着话筒。原规定她只讲三十秒种,结果她讲了将近
五分钟。台下的导演急得向我做停的手势,领导也向我挥手,我更是浑身出
汗、七窍生烟。面对上亿观众,我绝对不应该再抢话筒,再说咱们中国人最
讲礼貌,不能随便打断别人的讲话,更何况年轻人对长者。但没有人知道我
们的直播时间一分一秒都是事先周密安排的,她要占了五分钟,就意味着后
面要有一首歌今天唱不了。
现场直播给主持人提供了一个更大的发挥现场,这种发挥绝不是瞎闹
哄,一定要与节目的主题相关联,这需要你平时的生活积累,有较宽的知识
面和一定的文化功底,同时还要有驾驭语言的能力和现场的应变能力。
记得, 1995年初我们曾做过一次以母亲为主题的“综艺大观”,导演
是刘铁民。我非常喜欢这类有人情味的主题节目,当节目快结束时,导演急
勿匆地告诉我还剩余三分多钟时间,可是已经没有节目了,让我即兴发挥,
把这三分钟的时间填补上。三分多钟,生活中就一眨眼儿的功夫,可在电视
上,在直播现场,三分钟,太长了,说什么,多少话才能填满这三分钟呀。
直播就是战场,你来不及周密策划,在场上你也找不到任何可以商量的人,
最重要的是观众并不知道你是临场发挥,他依然要你准确得体,职业要求你
必须具备这种能力。而现场你不能有片刻的停顿,我一边往台上走,心里一
边激烈地盘算,说什么?对,说观众,我走向了观众席。
“我想知道,今天在场的观众朋友们,有哪位是陪同母亲一起来看‘综
艺大观’的?”此时,我脑子里迅速在做着下一步的打算,如果一个也没有,
我会如何?如果有,我该说什么?
观众席上一位清秀的小伙子站起来,“我!”。
我惊奇地,“是吗?可不可以把你的母亲介绍给大家?”
小伙子看了看母亲,说:“可以。”
“请这位母亲站起来好吗?”那位母亲笑盈盈地在观众热烈的掌声中站
起来。
“这位妈妈,我们都为你自豪,有这么好的儿子真幸福啊!小伙子,孝
敬老人是最受人们尊敬的,我们都应该向你学习,请坐下。”她们母子又在
热烈的掌声中坐下了。
我回头看了看导演,他还示意我再说点什么,因为时间还有一分钟。说
实话,往下再说什么,我已经很自如了。因为那时我和观众一起感受着这份
中华民族的美德,我的心被感染着。想到电视是对着干千万万个家庭,对着
千千万万个有父母的儿女,我激动了。我转向了镜头:“儿子带母亲来看节
目本来不算什么了不起的,但我常常在我们的演播厅里看到的却是一对对情
侣,一对对夫妻,有的是父母带着孩子,我却很少看见儿女陪着父母来的。
其实,老人更需要多出来走走,他们更愿意来看看电视台是什么样,演播厅
是什么样,倪萍是什么样,我希望从今天以后能在这里见到更多的孩子陪着
是什么样,倪萍是什么样,我希望从今天以后能在这里见到更多的孩子陪着
好坏坏,对对错错,经历过数百次的直播、数百次的战斗,应该说我是个老
兵了。也许有一大,我会离开这个战场,但我依然会说:现场直播是我生命
中最重要的一段日子。
不平凡的夏天
不平凡的夏天
,
我们心相连,
我们共同创造美好的明天。
——赈灾义演主题歌
新华社北京。。 7月。。 15日电:据民政部门提供的资料,连日来,安徽、江苏、湖北、
四川、贵州等省洪涝灾情继续发展,损失惨重。
1991年。。 6月。。 29日以来,江淮流域气候异常,连降暴雨、大暴雨。淮河第二次特
大洪峰排山倒海般涌入安徽境年, 22个蓄洪区已有。。 16个被滔滔洪水吞没,其余。。 6
个年涝积水,汪洋一片。安徽省更是雪上加霜,损失惊人。
截止。。 7月。。 12日统计,安徽省有38个县(市)城区进水,其中两次进水有8个,
合肥市区局布积水达0。3—1。 5米深。全省夏粮减产43。5亿公斤,油料减产2。6亿公
斤,受灾人口。。 4400万人,其中重灾民。。 1400万人,特重灾民。。 1000万人,死亡增加到
337人,伤。。 3948人,死亡大牲畜。。 10776头,倒塌房屋。。 96。7万间,损坏。。 129。6万间,
各项直接经济损失。。 113。3亿元。
截止。。 7月。。 13日统计,江苏省。。
截止。。 7月。。 13日统计,湖北省。。
截止。。 7月。。 13日统计,四川省。。
截止。。 7月。。 13日统计,贵州省。。
这是。。 1991年。。 7月。。 16 日的《人民日报》提供的有关华东水灾的真实情况。
七月流火,北京夏季最炎热的日子。那几天各种宣传媒介诸如报纸、电
台、电视台每天都有来自华东地区灾情的消息。那时,我们剧组正在紧锣密
鼓地筹备下周的“综艺大观”,我们当时就住在电视台对面不远的一个平房
里,我清楚地记得,会议室里四个电扇同时吹着,我们每个人还是一身身的
热汗流淌。导演刘铁民在院子里心情烦躁地来回走着,他铁青着脸,紧锁眉
头,让人感觉到他的内心深处憋着一股无名火,果然,他拍桌子了:“华东
灾情这么严重,咱们还在这里设计什么娱乐节目,方向不对!”室内的气氛
骤然紧张起来,大家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天气更闷热了。
电话铃声打破了寂静,文艺部邹友开主任来电话了,“台里决定以你们
‘综艺大观’的这块直播时间做一台赈灾义演的晚会。”接到了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