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氏门徒-第4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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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着牙,它一字一句恨声道:“我辛辛苦苦瞒了他三十年,为了什么?就为了保住他一条命!你们这群无知的鼠辈,什么良心道德,什么荣华富贵,跟我有个屁的关系!三十万克迪族又算什么;无数杀孽又怎么了,你们人类自己要杀来杀去,我又能怎么办?我师父死了,这已经是无法挽回的事实,难道你让我为了什么狗屁道德和几十条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的人命就再牺牲掉我师兄么?到底自私的是谁?是我,还是你们?”
呃……说到底,我的确是忽略了一个关键性的事实,那就是这家伙,根本不是人啊!那么,人类社会中所谓的道德、良心之类的东西,的确没法适用在它的身上……不过,不管怎么说,我的战术目的还是达成了,这家伙到底还是在我面前现出了行迹。
悄悄握住插在身后的荧光管,一边准备着随时捏破管壁将荧光液泼洒出去,我一边故意冷笑到:“你是不在乎,因为你根本就不是人类……可你有没有想过你师兄到底在不在乎?……”
“我当然想过!”
它再次怒吼着打断我道:“所以,我才拼了命地瞒着他!然而,我千算万算,也没算到最后坏了我大事的,居然会是你这个该死的杂种!”
对于它的辱骂,我当然毫不在乎,只是对它之前的话感到有些困惑,“这么说,你早就知道如果你师兄一旦得知真相,就将必死无疑?”
它恨恨地瞪了我半响,终于还是咬牙切齿地说道:“当年我师父自尽之时,政 府就已经暗中下达了格杀令,若不是我装出一副贪慕虚荣的样子向他们保证绝不会让我师兄得知此事,我和我师兄恐怕早在三十年前就死了!”
虽然我一直深信斐湘龙只是为了从政 府手中换取权 势地位才背叛了师兄,可看着它此时的表情完全不像是在作伪,不由得信乐七八成。毕竟梅凯尔毙命在暗影龙骑卫手中是我亲眼目睹的事实,可见政 府当年想要杀掉他们兄弟俩也不是斐湘龙临时编造的谎言。而龙类对于不相干之人的死活,肯定不如同是人类的我们这般关切,那么在所谓的大义与师兄和自己的命面前,它必然会选择后者……而似梅凯尔这般既得人心有对政 府唯命是从的棋子,确实难得至极,政 府肯定也不忍心随便毁去,何况若是拼个鱼死网破,让无数城 府见不得光的黑幕统统泄露出去,当今政 府甚至是元老议会的信用问题恐怕会引起全社会的广泛争议,所以才会与斐湘龙私下达成交易……
想到这里,我不得不点头道:“从你的立场角度来看,你的做法确实没错……不过,你现在来找我寻仇,显然是找错了目标。”
“我师兄……难道已经死了?”
听出我话中隐含的意义,它哑着嗓子艰难地问道。
“嗯,很遗憾,当他得知师父已死的消息后,就被与他同行的暗影龙骑卫偷袭身亡,我们根本来不及阻止。”
我实话实说道:“不过,那几名暗影龙骑卫已经被我和我师兄杀了,毕竟如果此时泄露出去,我们恐怕会惹上天大的麻烦。”
它抬头看向浩然的星空,良久无语,就像是一尊雕像般杵在那里一动不动,知道栾茹湘和墨烈闻声赶来,它依然毫无反应,似是已对周遭的一切都莫不关心了般麻木不堪。
看着栾茹湘和墨烈询问的眼神,我示意他们稍安勿躁,轻叹了口气道:“你师兄虽然死了,不过……如果你想见他最后一面的话,我倒是可以办到……”
天堂岛复活了梅凯尔的事情乃绝对机密,绝不能让其他人知道,我此刻当然也不会把事实告诉它。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才听到它突然回魂般地冷哼了一声道:“死都死了,还有什么好见的……”
果然不过是条龙而已,居然冷漠至斯……
不过,想想它现在的处境,我也有些替它可怜……师兄这颗大树已倒,政 府势必也不会再让一条龙来担任金微龙骑将,在这世上既无亲人又无朋友的它,以后一定会过的孤单无比吧!
想到此处,我突然心中一动,忍不住出声问道:“你该不会也在被人追杀吧?”
它低头冷冷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竟如同梅凯尔临死前般心灰意冷,充满死意,却听它淡淡的开口道:“不错,因为我师兄的突然失踪,加上五名暗影龙骑卫的神秘死亡,我已被秘密革职查办,眼下正有不少暗影龙骑团的人在追杀我。虽然我成功地将他们甩掉了,但到底能逃多久,还是个未知数。”
果然如此……
“那你又是如何找到我的?”
我纳闷问道:“你总不可能会算到我今天要来这里吧?”
“这里是我和我师兄当年修行过的地方,我只是想来看看他是否来了这个。而我以前在情报部 门的手下在机场发现了你,就通知了恰巧还在城里的我……”
“你让你手下监视我的行踪?难道你知道你师兄的死与我有关么?”
“哼,不用担心,政 府还不清楚我师兄的失踪与你们有关,只是我在他飞机失事地点附近发现有你的气味,不来找你,还能找谁!”
原来只是靠气味推断出来的么?我稍稍松了口气:“你来找我,也就是想打听你师兄的下落吧?如今已经知道了真相,你又有何打算?”
第三十二集 第三章
此时,结界已经布置完成,四颗飞羽流星也早已潜到它脚下的雪层中随时准备偷袭,如果它还想纠缠不休,我也不会怕。
谁知它木然良久,最后才哑着嗓子低声道:“你们走吧!”
这时,栾茹湘跑到我身旁悄声道:“少爷,它好像受伤了,你看它的脖子……”
我这才注意到它脖颈处一道颀长恐怖的伤疤,犹如一个触目惊心的惊叹号般斜斜地延伸至胸口,暗红色的肌肉狰狞地外翻着,光看着就已经让人觉得很痛了,然而它却仿佛毫无感觉。
之前由于全神戒备,外加还要布置结界,在它这一身黝黑的鳞片掩盖下,我竟然没看出来。看来它所说的在被人追杀,也不是骗我们的了……堂堂的新任金徽龙骑将,竟会落魄至此等田地,政 府的翻脸无情还真让人无语。
“要不要帮它疗伤啊?”
栾茹湘轻声问道。
虽说这种混蛋死了反而是好事,不过一想到这师兄弟俩说到底都是被政府逼迫的可怜人,我心下便没来由地微微一软,点了点头道:“我跟你一起过去吧!”
有四颗飞羽流星戒备,我也不怕它突袭,拉着栾茹湘走到它身旁,“她是来帮你疗伤的,我们现在没工夫害你,不过你也别想太多,只是举手之劳而已……”
它麻木地瞅了栾茹湘一眼,转过身去,背对着我们道:“治好我,我也不会感谢你们的,让我自生自灭去吧!别管我了。”
栾茹湘却很固执地拍了它后背一下,手中白光一闪,便治好了它的伤,接着用着教训小孩子的口吻道:“这世上又不是只有你最可怜,寻死觅活地想摆给谁看啊?赌气也要有个限度吧,拿自己的命来赌气,是最不负责任的行为了!”
见裴湘龙理都不理,栾茹湘气的伸手就想把它扳正过来当面继续骂,我连忙拦住她,“好了好了,由得它去吧!人家跟你非亲非故,你这么上心做什么啊!”
将不依不饶的栾茹湘拉回雪城月身旁,却见后者惊佩地连连拍手道:“栾姐姐好威武,居然连金徽龙骑将都敢骂呢!”
“啊?”
栾茹湘扭头看着裴湘龙,难以置信,“可……可它不是条龙么?”
我打量了雪城月一眼,见她此刻浑身轻快自如,显然身上的重力术已被解除,这才彻底放心道:“那,把刚才埋掉的东西再挖出来吧,装好了准备上路。时间不多了,我们可不能再耽搁了……”
看着雪城月和栾茹湘欢天喜地地将自己的心爱之物统统从雪堆里刨了出来,我赶紧又补充了一句道:“跟任务无关的东西就别再带着了,还是埋在这里吧!”
见她们有可怜巴巴地抱着那堆东西看着我,我无奈道:“不准带就是不准带,这是命令!”
再次启程后,又行进了大约三四公里,雪城月突然故意落后几步,蹭到我身旁悄声道:“喂,那个被追杀的金徽,还在跟着我们呢!”
我也早就察觉到裴湘龙跟在我们身后七八百米外,不过看它只是魂不附体般机械地跟着我们的脚印亦步亦趋,也就没当回事儿,笑了笑道:“不用管它,它现在连自己都顾不过来了……”
“嗯……那个……”
她欲言又止地问道:“它真是梅凯尔的师弟?”
“是啊,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觉得好奇怪……它明明只是条龙嘛,而且,你知道的,我哥哥曾经也算是半个梅凯尔的徒弟的,可也没听说过有这么个师叔……”
“呃,我其实也只是从我师兄那里听来的罢了。”
“羽……”
她突然拉住我的手,很认真地看着我问道:“你说你曾被它暗算过好几次,可它为什么要暗算你啊?”
“因为我已经不止一次坏过政 府的好事儿了。”
我苦笑道:“有些事情,你还是不要知道比较好。”
“嗯,既然你不想让我知道,那我就不问了。”
她撅着嘴,颇不甘心地点了点头,突然抽了抽鼻子,皱眉道:“咦?好象有血 腥味儿……”
此刻,我也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凭着多年在雪山上生活的经验来看,应该是附近有什么大型兽类被食肉龙捕杀掉了……
却见前方的墨烈突然停下身来,指着左侧山的那头,对我传音道:“那边似乎有情况,要过去看看么?”
我摆了摆手道:“可能只是食肉龙捕到大型猎物而已,应该与我们无关……”
“啊!说不定是二百五十一号的爸妈!”
雪城月惊喜地低呼一声,还未等我来得及出声阻止,便已抛下行囊,拿着相机,一溜烟爬上了左侧的山头。
我无奈地冲墨烈摇了摇头,拎起雪城月丢下的行囊,伸手拍掉上面粘着的冰碴,抬起头时却突然发现栾茹湘的脸色白的有些吓人。
还未等我出声询问,只见雪城月又用着比去时更快的速度“嗖”地蹿了回来,一脸煞白地拉着我的手,牙根直颤道:“有有有……有妖怪……”
“啊?”
我纳闷地看着她,“妖怪?”
“有三个妖怪,在……在吃一头鲸鲸鲸……鲸鱼……”
她一边拼命压低着自己的声音,一边又不住惊恐地扭头看向山的那头。
“你在胡说些什么啊?”
我摸了摸她的额头,发现并没有发烧,“你该不会看错了吧,这里虽然离海很近,但鲸鱼怎么可能跑到这里啊来?”
“真真真……真的……”
她死死地拽着我的手,浑身发抖道:“我们快走吧,别被妖妖妖……妖怪追上来了……”
还没等我笑出声来,却猛然听到自己被她握住的左手正发出阵阵奇怪的“嘎吱”声,急忙一边运气抵御着那能碾碎手骨的恐怖握力,一边冷汗淋漓地咬紧着牙关,低声道:“别别别……别怕……先先先……先放开我的手……”
她这才醒悟般连忙松开我的手,脸上的表情又是惊恐又是愧疚。
我甩着差点被握肿了的左手,努力挤出一丝微笑,冲她道:“放心吧,这世上哪儿会有什么妖怪,一定是你看花眼了吧!”
然而,一旁的栾茹湘此时突然也害怕地开口道:“少爷,我、我看我们还是赶快走吧!那边好像真的有很可怕的东西在啊!”
原本倒是没打算停留的我,听到她们这么一说,反而激起了我的好奇心。又轻声安慰了雪城月几句,我让同样被吓得不轻的栾茹湘过来抱着她,自己则朝着左侧山头悄无声息地爬了上去。
爬上这只有三四十米高的小山头,藉着雪夜微亮的星光眺望开去,才发现我们正处在连绵起伏的环形山脊外侧一隅,而山脊内侧则是高达上百米的陡峭冰崖,沟壑嶙峋冰雪皑皑的峭壁如高耸的银色围墙般环绕着一座平坦的山谷,若从上空俯瞰下来,整个山谷便像是被一柄边缘不太规则的巨锤在雪堆上狠狠砸出的深坑。
在远处山谷的中央,果然如同雪城月所说,正侧躺着一条二十多米长的灰色巨鲸,原本圆滚宽阔肚腹宛如被巨嘴狠狠啃食过,只余下粘着血丝的成排肋骨和空空如也的巨大腹腔。它身周十数米范围内的雪面已被染得鲜红一片,那浓重的血 腥味连二百米外的我都不得不掩住了鼻子。
而那巨鲸身旁还有三道小小的白色人影,似乎正忙着将鲸鱼身上剩余的脂肪和肉收集起来。待我运足目力,才看清那是一位金发披肩的女子,一个光头的年轻男子,和一名满头银发的老者,三人俱是生得高大健硕,穿着宽大的白色长袍,赤着被血染红的双脚,其中较为年轻的一男一女正持着长刀将鲸鱼的肉一条条切割下来放在鲜红的雪地上,另一名老者则不只用了什么方法,不停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