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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仙剑前传之臣心似水(起源篇)-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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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琮笑道:“不是说了嘛,最多十天半个月,定然风风光光地接你回怀都!”

晏薇听了这话,一时有点恍惚,隐隐觉得公子琮话里有话,便羞得低下头去,不再接话。哪知道低头却见到公子琮手握拳头伸在那里,手腕一转间,掌心摊开,手中是个细巧的银钗,只有一拃长短,钗头是一朵寒梅。

公子琮用钗子将晏薇的头发松松绾好,笑道:“我之前试毒用的,送给你了。”文人小说下载

两人相视一笑。公子琮的笑容又是那样明朗而温柔,像一池春水,在夕阳的余晖中,微微发着光。

送走了公子琮,晏薇还是心神不宁,辗转反侧,难以成眠,于是便起来燃了灯,找出悦安君赠予的那柄短剑,压在枕下。想想还是不安心,又把当时穿来的那身男子衣服找了出来,连带着,还有当日悦安君一起备下的一个小皮囊,里面是火绒火石一类的外出应用之物,整备得细小而紧凑,当时三人一人一个。看到这些,晏薇又想起黎启臣和童率他们两个,不知是否已经行刺得手了呢?

晏薇担了一夜的心事,几乎没怎么睡,但是这一夜,却是平平安安过去,全无异状。

白天晏薇只在楼中看那些医书,再不出门,天刚一擦黑便早早睡下了。

刚刚入睡不久,正在半梦半醒之间,晏薇便被窗外的一阵喧哗吵醒。

晏薇一惊起身,披衣向窗外望去,只见窗外一队队兵卒熙熙攘攘,举着火把,不知道在做什么。晏薇知道事情有变,忙穿好衣服,佩了剑,刚要偷偷出门看看,没想到“吱呀”一声,门无风自开了。

“谁!?”晏薇壮起胆子问道。

门开处,一个白衣身影飘然出现,一灯如豆,举在那人胸前,明灭摇曳的灯光自下而上照着那人的脸,让那面容看上去狰狞可怕。

晏薇怔了片刻,才看清那人正是熊荧。只见她披散着头发,穿着一件本白的麻衣,赤着脚,显得鬼气森森。

晏薇定了定神,问道:“你来做什么?”

熊荧咧嘴一笑,露出一排细白的牙齿,在灯光下微微闪着寒光:“大王派兵过来了,要把你们这些不相干的人全都赶出去。”

她并没有回答晏薇的话,而且语气听上去盛气凌人,晏薇心中恼怒,冷笑一声说道:“这和你有何干系?!”

熊荧兀自嘿嘿冷笑,似乎并不在意晏薇说什么,只是顺着自己的话头继续道:“所有人今夜都要离开,两手空空地离开,什么都不能带走哦!”

晏薇只觉得熊荧今晚很是古怪,说话的表情语气都和平素大不相同,盯着熊荧看了片刻,说道:“看来你是趁火打劫来的?”

熊荧也不否认,笑道:“姑娘的镯子真好看。”

晏薇微微一笑,褪下腕上的青玉镯子递给熊荧:“赏你了,外面到底怎么回事?”

熊荧一笑接过镯子,套在自己腕子上,举着手臂,摩挲着,端详着,似乎爱不释手,眼也不抬地说道:“不知道,就是把你们都赶走,我们还回去当差。”

晏薇被她这心不在焉的态度激怒了,冷笑道:“回去也是做奴才!”

熊荧抬眼一笑,说道:“是呢!但是也别小看奴才,我只要喊几声,就能让下面的人上来把你剥光,你信吗?”

晏薇心中一寒,全身都是冷汗,万没想到这个羸弱姑娘口中会说出这么下流的话来,怔住了不知怎么接口。

熊荧又是轻蔑一笑:“还有你颈中那玉,我也很喜欢,虽然小了一点儿,但是成色不错。”

晏薇猛地从颈中拽出那“双龙化鱼坠”,问道:“你说的可是这个?”

熊荧一扬下颌,冷笑一声:“就是这个!其他的你都没佩在身上,等你走了,自然都是我的。”

晏薇冷冷地从口中吐出三个字:“你——不——配!”紧接着厉声说道,“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你就敢要?!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地位,别以为赏了你一个镯子你就可以蹬鼻子上脸,得寸进尺了?!因果循环,我会让你为今天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的,你只是个宫里的奴才,能躲到天边去吗?总有一天,我会找你算这个账的!”

熊荧被晏薇这一大串话噎得怔住了,翻了翻眼珠,愣了片刻才说道:“万一你没机会算账了呢……”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晏薇心中一凉,突然清晰地回忆起前天在那沟谷边的情形,她为什么要把盆放在脚下?为什么不声不响站在自己身后?为什么要空出两手来?想到那十余丈深的沟谷,晏薇惊出一身冷汗,终于明白了这两天为何总觉得心神不宁,原来这个熊荧一直想要害自己。

“为何要害我?”晏薇颤声问道。

熊荧冷笑一声:“哼!我才懒得害你,我这身子,早已经是公子琮的了,现下我要回怀都和他团聚,你会被赶出去,我还害你做什么?”

晏薇一呆,想到公子琮之前独处谷中,身边并无女子,后来到了怀都这花花世界,就算是和这熊荧有过什么,也不是稀罕事,于是也冷笑道:“你们的事情,与我有什么相干!”话虽这么说,却不自觉地感到一丝失落。

熊荧呵呵干笑了两声:“自然跟你没干系,你送上门来,人家都不要!”

晏薇怒极,斥道:“让开!”倏地从腰中拔出那柄短剑,挥剑削向熊荧。

第四十四章 独寐寤言,永矢弗谖

晏薇毕竟没有练过剑,也没胆气伤人,那剑去势很缓,但即使如此,利剑的青光已经足以让熊荧胆寒。

剑光一闪,斜斜地将那灯打落,周围立时一片黑暗。只听熊荧一声惨叫,想必是滚烫的灯油泼溅到了她的手上。晏薇此时也顾不了太多,趁机侧身冲出了门。

几十个人,扶老携幼,迤逦行进在暗夜的山道上。

队伍的前后左右,都有骑着马的兵卒,一路上不断催促众人快些。

晏薇身穿男装,混在队伍中间,和英梅一左一右,搀扶着那瞽目老者,跌跌撞撞,勉力跟着众人行进。

晏薇心里很乱,也打听不到事情的因果,但看这些兵卒对众人的态度,似乎并没有太大的恶意,而且也不像熊荧说的那样,一点细软也不让带走。似乎目的只是让所有人都离开鎜谷,让鎜谷成为一座空谷?念及此,又想到生贽的说法,这样做的目的,是不是要破掉鎜谷的生贽呢?那么,这件事,和姜国有关?公子琮会遇到危险吗?甚至落入更大的阴谋之中?完全没有头绪。晏薇用力摇了摇头,似乎要把这一切纷乱的思绪甩开。

旁边的英梅看到了,轻声问道:“怎么了?不舒服吗?”

晏薇道:“没有……只是觉得心乱,看不明白眼前这些事。”

英梅柔声道:“看不明白就只管看,不要想,看得多了,日子久了,所有的事情就会串成一线,自然就明白了。”

晏薇点点头,问道:“你们打算怎么办?”

英梅叹道:“还能怎么办……自然是回故乡。”

晏薇倒觉得对不起英梅,人家来时还有一牛一车,去时两手空空,于是歉然说道:“倒是我们对不住你了……害你们空忙了一场。”

英梅笑道:“不是这样的啊……你看我这里有这么多锦绣的衣服,还有公子赏赐的首饰,若在家乡,一辈子也穿不上染缬的丝衣呢!还有,那织机虽然带不走,但是我已经画下图样,回去便可以照样打造一台,若不是来这里,哪能见识到这么好用的织机呢!”

晏薇道:“可你们来时还有牛车代步,这一路回去,一定是辛苦万分。”

英梅道:“来时虽有牛车代步,但正逢大旱,无水无食,一路以草根飞蝗充饥,甚是艰苦。回去时正是秋高气爽时节,山野物产,随手可得,就是步行也很惬意。”

晏薇见英梅这样乐观通达,莫名地产生了一丝又羡又妒的情绪,她一向自诩比同龄姑娘见多识广,达观自立,此时和英梅一比,倒有几分自惭形秽,于是侧头打量了两眼英梅。只见月光下,英梅的侧影鼻直唇薄,肌肤胜雪,更显妩媚,不禁问道:“你多大了?”

英梅道:“十九了。”

晏薇道:“还没许配人家吗?”

英梅点点头:“是啊……”

晏薇急道:“按照律例,过了十八尚未婚配,就要额外征税了呢!你这么美,怎么不嫁人?”

英梅低头一笑,说道:“我们那里有习俗,长女若立誓不嫁,终身侍奉长辈,称为‘巫儿’,是不受这律条限制的。”

晏薇奇道:“为什么不嫁呢?这样一辈子,岂不是……岂不是……”晏薇想不出“岂不是”下面要接什么话才得宜,只是觉得可惜。

英梅笑道:“因为父母双亡,有盲哑祖父需要供养,若带着祖父嫁过去,不仅于礼不合,只怕夫家也不喜,徒然令祖父受委屈;若招赘夫婿,又家无恒产,也无愿意婚配之人,索性便不嫁了,祖孙两人生活也挺好。”

晏薇道:“那你老了怎么办,一个人好孤单……”

英梅道:“今日莫要想明日的事,只把今日过好便是,明日或有福缘,或有灾厄,也只得由他。”

晏薇轻轻一叹,只觉得自己若是和英梅异地而处,只怕不会这么坚强,定是要找个肩膀倚靠才行。

英梅问道:“先别说我,你怎么办?和我们一起走吗?顺路回怀都?”

回怀都吗?晏薇想了想,回怀都投奔谁呢?公子瑝?公子琮?若真是大王有事,朝廷一定会大乱吧?回去找他们,只能给他们带来麻烦,并无半点好处。于是说道:“我要去凡城,我父亲在那里。”

英梅道:“你一个人上路,行吗?”

晏薇一笑:“怎么不行?我作男子打扮,一路上很方便的,就像你说的,秋高气爽,正好赶路。这条路我已经走过一遍,已经识得路了,再走第二遍,有什么难的?”

话虽这样说,但一人上路,还是加倍艰难。

在谷外和英梅他们分别,已经三天了。那天一出谷外,那些兵卒便一路向西,绝尘而去。英梅和她的族人也迤逦西行。晏薇怔怔地看着他们走远,备感孤单,但也只得咬咬牙,独自向东行去。

晏薇是真正空着两手出来的,不仅身上没有分文,连值钱的首饰也没有,还是分别之前,英梅塞给她一些铜钱。晏薇几次捏着那“双龙化鱼坠”,想要取出来求助官府,但又觉得不妥,只怕会给公子瑝带来什么不利。每次进入城邑,晏薇总要去看看官方文告,但并没有看到任何消息。

也许……大王的病已经好了?公子琮是不是已经派人回谷寻找过自己?看到谷中无人,他又会怎样?晏薇一路想着,一路走着,再远的路也有走完的时候,眼看着就要进入凡城地界了,父亲……是不是还在凡城呢?

姜国,国都泽邑。

夜,昏黄的圆月像一张浮肿的脸,悬在当空。

有些薄雾,把月的轮廓浸得有些模糊,尤其是下角一处,微微缺了一块,像是被无边的夜色吮走了似的。

禁苑城墙内,两个黑影像是从墙上长出来似的,骤然显现。

其中一个黑影一回头,月光照耀下,一双眸子如秋水清洌,眉间隐隐似有忧色,正是黎启臣,另一个,自然就是童率了。

两人迅速对视一眼,同时点了点头,便一前一后躬身疾行,矫健迅捷如两匹黑豹。

远处隐隐传来一声声冶铁的锻打声,不疾不徐,中正平和,倒有几分像是巡夜的梆子声。

两人一路向着声音传来的地方奔去,途中遇到巡视的守卫,便伏身路边隐藏起来。

今夜的风很疾,声如呜咽;苇声嘈嘈,像是争辩;水声也时隐时现,时高时低,更有秋虫唱和,啾啾啭啭……所有这些声音,仿佛一场戏剧,正是高潮迭起时,掩藏了台下两人的脚步声和衣袂摩擦声,以及偶尔不慎弄出来的一两声剑的撞击声。

一切神不知鬼不觉。

那冶铁的地方在禁苑的一角,三面临水,很是偏僻,想必是怕吵了其他人的清梦。

无边暗夜中,远远便能见到炉火,那一点跃动的暖红的光,就像是路标一样,指引着这两个黑影,悄悄逼近。

越走越近,越走越近……锻打声也渐渐清晰起来,一声声敲击着人的耳膜。

水面很开阔,远远望去,天低星垂,静美如画。

临水只有一棚、一炉、一剑、一人,显得分外孤寂,仿佛天地间就只有这一处人踪。那人,正是穆玄石,右臂有节奏地一上一下,正在锻打一柄剑。

两个黑影在长草中伏了下来,距离十几步,屏息等待,等待一个最好的时机。

锻打声一声一声,像是打在人心上,似乎心跳也随着它的韵律改变了节奏。

童率全身紧绷,像一张拉满的弓,右手握紧着剑柄,指关节因用力而有些发白。

黎启臣似乎全身轻松,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视着穆玄石,额角上的一滴汗滚落了下来,滚入了眼角。黎启臣没有拂拭,只是用力眨了眨眼睛,那汗便再度滚落,从眼角滚落的那滴汗,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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