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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底牌-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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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多少,他都会欣然接受。”

这条新闻的下方,是《赌城日报》的编者按:

“拉斯维加斯的历史上,曾经有过许许多多脍炙人口的单挑对决;像是尼古拉斯·胆大劳斯挑战章尼·冒斯;斯杜·恩戈挑战曼苏尔·迈特漏比;安迪·毕尤挑战全世界巨鲨王……”

“但是,在这些所有的单挑对决里,都是由弱势一方,向成名已久的巨鲨王发起挑战的;要不就是巨鲨王之间的战斗。像菲尔·海尔姆斯先生这次的挑战……还是拉斯维加斯历史上的第一次!但考虑到那两张奇迹般的方块2;我们似乎也并不应该为此而感到特别惊讶,现在唯一的疑问就是——邓先生会不会应战?”

“在一场单挑对战中击倒对手、或者被对手击倒;是任何巨鲨王、或者说任何能够成名的职业牌手,都必须迈过的一关。一百万美元不是个小数字,但比起拒绝挑战,从而再也无颜出现在拉斯维加斯;甚至因此而放弃自己职业牌手的身份;这只是个微不足道的数字罢了。如果邓先生输了,他不过是白玩了半个月的Wsop;但如果他赢了,那他得到的,将远远超过这一百万……因此,我们有理由相信,邓先生绝不会选择懦弱的逃避。”

“……”

我轻轻的放下报纸,一直留意着我一举一动的芭芭拉小姐,马上示意摄像机开始拍摄。

她又重复了一遍先前的问话;然后把麦克风伸到我的嘴前;在摄像机发出的“嗡嗡”声中,我微笑着说:“我当然会……”

“应战。”一个沙哑到了极点的声音,突然在镜头拍摄不到的地方、响起。

我的笑容在刹那间凝固,但已经没人再关心我的表情了——我扭头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可是,我看不到阿湖的脸;此时的她,已经被那些记者、摄像机、还有麦克风,给团团围住了。

我听到记者们七嘴八舌的向阿湖提问,而阿湖也一直在回答着他们——

“是的,我是他的朋友;也是他这次Wsop的投资人……他曾经说过,我们中任何一个人做出的决定,都是两个人共同的决定……我可以替他做出这个答复……当然,我当然会再次投资他的这场战斗……嗯,我认为他一定会赢得这场比赛;他是我见过最好的牌手……”

如果现在的场面只能用一个形容词来描述,那这个词一定就是——混乱。

好几个记者都掏出了手机;在电话里,他们很大声的告诉自己所属的报社,这条刚刚出现的特大新闻;甚至有人已经按捺不住,直接就在电话里开始口头拟稿;包括芭芭拉小姐在内的另一些记者,则想要从阿湖的嘴里,套出更多的话;甚至一直站在旁边的阿莲,也被剩下的几个记者包围住了……而整个事件的主角,也就是我,却再没有人关心。

我知道,在这么多新闻媒体的煽风点火之下,我的应战将在不到两小时内传遍整个拉斯维加斯。我没可能和全拉斯维加斯所有的电视台、报社、电台做对;也就是说,这场战斗已经成为定局——但我实在不知道,这个时候还能为自己做些什么,我只能默默的站起身,默默的走出房间。

没人留意到我的离去;一个也没有。

我们中任何一个人做出的决定,都是两个人共同的决定!没错,我的确说过这句话,可是……似乎这句话之前,我还加有一个期限;而现在,这个期限,已经过去了!

我不知道,在这一次之后,我将如何面对那个笨蛋!她总是恣意妄为的、一次又一次把所有筹码都推向牌桌中央!她自己的,和我的……

她真是个白痴!她难道就从来没有认真听过我说话吗?我曾经说过:任何一个赌徒,只要他还在赌,就总有输光的一天!她难道会不知道,这句话说的……其中也包括我吗?

原本,我们可以每人拿着五十万美元;高高兴兴的回香港!她可以拿这笔钱去给她的母亲换肾,给几个弟弟妹妹们一些本钱,让他们去做些小生意糊口;而我也可以给姨母看病;再重组姨父留下的债务,把还款期限降到一百五十个月,甚至更低!可现在,一切的一切,都被这个蠢女人给弄砸了!

可是,我突然发现,虽然自己一直在心底骂着这个笨蛋、白痴、蠢女人;但我的耳边,却一直有个声音在不断重复着告诉我……她是在为你好;她是在为你好!

……

不知不觉间,我又走到了那家当铺的外面。彷徨了那么一小会之后,我还是鼓足勇气,推开那扇门,走了进去。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走进这家当铺了,但我依然感觉到,一股刺骨的寒意,侵袭着我的身体——老板娘抬头看了我一眼,然后她没有任何表情的、再度低下头去,我听到她对对面的另一位老人说:“不是生意上门,现在,轮你抽牌了。”

他们都坐在柜台里面,两个人的中间,摆放着一张小小的木凳;一副扑克牌正背面朝上、呈扇形的样子,放在这木凳上;我看到那位老人从这叠扑克牌的中间抽出一张,看过这张牌后,他摇了摇头,把牌扔回到木凳上。

最开始,我并没有认出那位老人是谁;但当我走近柜台的时候,我看到了,放在他手边的那顶大草帽。

第四十三章 为你好(上)

“道尔·布朗森先生?”我有些犹疑的问,“您不是在田纳西州吗?”

他们两个同时朝我看来,那个老人只是对我微微笑了一下,然后他拿起那副扑克牌开始洗牌。而老板娘则用她尖锐的声音,回答了我的疑问:“他的儿子昨天出局了;所以他放弃了自己的度假计划,连夜赶了回来。”

她站起身,打开了一扇柜台,示意我进去说话;我走进柜台,有些拘谨的坐在另一张椅子上;正在我不知道应该怎样开口的时候,老板娘的声音再度响起——

“小男孩,我们在玩撞柱扑克游戏(一人充当庄家,其他人充当闲家下注,庄家抽出两张牌,闲家再各自抽出一张;如果闲家的牌在庄家两张牌的区间内,就赢得彩金;这叫做中柱。例如,庄家抽出9、5;那么闲家只要抽出6、7、8都算是中柱,可以获得一倍的彩金;抽中5、9称为撞柱,获得两倍彩金;如果庄家的两张牌相同,而闲家也抽到这张牌,则称为撞双柱,获得五倍彩金。),你要不要来试试运气?”

看到我有些犹豫的样子,老板娘接着说:“我们玩得很小,10美分到50美分的下注;来试试吧,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在牌桌上赢道尔·布朗森的。”

似乎已经没办法拒绝了……于是我从口袋里掏出一卷零钞:“那好吧,我来试试。”

没有固定庄家的时候,撞柱扑克游戏是由每个参与者轮流做庄的。这把牌是道尔·布朗森的庄家;在我和老板娘都下注20美分后,他把洗好的扑克牌,交到老板娘的手上;老板娘随意的切了几次;再把这牌背面朝上的放在小木凳上,用那鸡爪般的手掌轻轻一抹,这牌就成了无比均匀的扇面形状。

那位老人伸出枯树皮般的手,从这些牌里抽出了两张——方块K、黑桃2。

撞柱扑克游戏里,K、2和a、3一样,是除了a、2之外,最差的庄家抽牌;只要不是抽中a,其他任何牌都可以赢他……老板娘“格格”笑着,很随意的抽出一张红心6;然后我也抽出一张牌——那是一张草花a,这把牌,我输了。

老板娘开始洗牌,她一边摇头,一边对我说:“你的运气真的很差。”

“可能吧。”我平静的回答,然后我试着把话题引到正事上去,“您还记得上次我们的约定么?我在第100名倒下;如果运气能够再好一点点的话,我就可以进入Day6的比赛了。”

“那你今天为什么还要来我这里?愿赌服输,从昨晚出局的那一刻开始,你就应该知道,从我这里得不到任何东西。”老板娘嘟哝着,把牌递给我,我学着她刚才的样子也切了几次牌,再把牌背面朝上的铺在小木凳上;她提醒我们下注后;抽出了两张牌——方块Q、红心10。

道尔·布朗森抽中了一张黑桃8;而我抽到的,是一张黑桃9。

“可是,虽然我没有进入Day6;却拿到了第100名。”突然间,我想到阿湖擅作主张、替我应下菲尔挑战的事情,这可能会是一个比较重的加注!于是我一边观察着老板娘的脸色,一边洗着牌、把这件事情也说了出来,“而且,菲尔·海尔姆斯先生给我发出了单挑对战的挑战书……我想,一个值得他去挑战的人,应该可以背负得起您所说的那个责任。”

最后那句话起到了预想中的效果;我成功的引起了他们的注意。道尔·布朗森从我的手中接过洗好的扑克牌,在切牌的时候,他用带着浓重地方口音的问:“那么,你就是那个曾经在一个SNG里,领先过我儿子的香港小男孩?”

“那只是侥幸罢了,道尔·布朗森先生。”

老人犹豫了一会,最后他作出了一个无比重大的决定:“那么……这把牌,我下注50美分。”

“你还是这么护短。”老板娘笑着对他说,她依然只下注20美分。然后她扭头看向我,眼中闪烁着锐利的寒光。

如果是以前的话,我也许会逃避这有如利剑的目光;但现在,我却可以毫不退让的和她对视;我听到她“格格”笑了起来:“是的,小男孩,看得出来,这次Wsop让你成长了很多;我甚至可以说,就算和上次见到你的时候比起来,那些性格里的不确定因子,也已经大大减少了;如果上一次,你就是这个样子的话,我绝不会吝惜一个答案;但是现在……对不起,不管你说得再多,我还是只能回答你四个字:愿赌服输。”

说真的,这实在太神奇了;她拒绝了我,我却没有任何沮丧的感觉!并不只是没有在脸上显露出来,而是打心底里,就没有掀起任何哪怕再微不足道的波澜!

我甚至还能微笑着对她点头——这并不是矫情,也不是故弄玄虚;而是确确实实发自心底的一个微笑!接着我平静的抽出两张牌——方块7、红心6。

老板娘抽出一张草花6;她撞柱赢到了40美分;道尔·布朗森抽到的是红心Q;他输了。

我把道尔下注的50美分移到老板娘的面前,接过她找给我的10美分硬币;然后我站了起来。

“很抱歉打扰了两位的游戏……那么,再见。”我微笑着对他们说。

“不多玩会么?”道尔·布朗森已经很老了,他笑的时候,总让人担心脸上的赘肉会随着这笑掉落下来,他笑着和我说话,但这笑容和话语里,似乎透着些许不满,“小伙子,赢了后马上就走掉,不是一个好的习惯。”

“我没有赢,道尔·布朗森先生;总的来说,我还输了30美分。”我向那位老人解释着,“事实上,我并不是来玩牌的;我只是想要寻找一个答案……但现在,这个答案,我已经得到了。”

道尔·布朗森摇了摇头,他把手里的那叠扑克牌扔在小木凳上:“坐下来吧,小伙子。我想,我们可以放下牌局,好好聊聊。”

老板娘开始整理这些扑克牌,并且把它们放进盒子里;她的声音依然那样刺耳:“嘿,如果你们不玩牌而只是聊天的话;去里间吧,不要妨碍我做生意。”

任何一个玩牌的人,都没办法拒绝道尔·布朗森任何一个合理的提议;我只能跟在他的身后,走进里间;这是个非常狭小而简陋的房间,甚至还没有姨父别墅的一楼、那个卫生间的地方大!在房间里面,除了一张窄窄的钢丝床外,再也看不到别的东西。

哦,是我错了;我没有把床上正在呼呼打鼾的那个大胖子算进来——托德·布朗森仰面躺在这张床上;他睡得很熟,两只手臂都垂在了床外;随着他的呼吸,这老旧的钢丝床也不停的一起一伏,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看上去,它已经不堪重负了,随时都有可能被那个大胖子给压垮。

道尔·布朗森用充满爱怜的目光,看了他的儿子一眼,然后他转过头来,微笑着问我:“小伙子,我们打个赌怎么样?我赌……如果我们两人都坐在床边的话;这床依然不会垮。”

对我来说,这是个无聊之极的提议;我根本连想也没想,就摇了摇头:“道尔·布朗森先生,我看,我还是去把外面的椅子搬进来吧。”

两把椅子放进来之后,整个房间就再也没有多少空隙了;我们面对面的坐着,稍微动一下身体,就会让膝盖碰到对方的膝盖。在这么近的距离里,我清楚的看到,道尔·布朗森的脸上、还有手臂上,那些苍白的老人斑。

他一直微笑着、注视我的脸;过了一会,他开口说道:“这段时间以来,我听过很多人提到你的名字;他们都说你很有天赋。”

我不知道应该怎样接下这个话题;于是我也微笑着,听他说下去:“当我听到第一个人说,你的天赋和斯杜·恩戈一样高时,我只是置之一笑;当第二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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