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牌-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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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下把你也许就赢回来了。”刘眉也笑着对我说。
阿湖和阿莲却一直沉默着,她们都没有和我说话,直到赛场的扬声器里,响起了催促牌手回到座位上的声音——
“阿新,你过来一下。”阿湖突然对我招了招手。
我走到了她的面前,她也站了起来;然后,她捧起了我的脸,在所有人目光的注视下,她把脸凑近我,用她那无比性感的嘴唇,深深的、吻向了我的嘴唇。
我能感受到她嘴唇传来的丝丝暖意,也能感觉到她的心脏急促的跳动,胸脯急速的起伏;这是令人迷醉的一吻,如果能在前几场比赛里,或者任何别的时候出现的话;我想我会完全的沉迷进去……可是!为什么是现在!我僵僵的站在那里,耳边像是有个声音不断在对我呼喊:你的阿莲就坐在一旁!她正在看着你,和别的女孩子接吻……
“去吧,去战斗吧。”阿湖并没有觉察出我的不对。结束了这个亲吻之后,她的脸因为羞涩而一片潮红;但她却一直微笑着,用她特有的、那种沙哑的声音对我说,“去战斗吧,我知道,你能行的。”
我紧紧咬着自己的下嘴唇,那里,似乎还残留着阿湖的唇香;我用力的点点头,准备走回赛场——这整个过程中,我都不敢看阿莲一眼,但是,我却听到了她柔柔的声音:“邓同学,请等等。”
第三十六章 亲吻(中)
喧闹无比的赛场大厅里,阿莲的声音柔柔的响起:“邓同学,还记得我们第二次在舞厅见面的时候,我们两个说过什么话吗?”
我当然记得和阿莲说过的每一句话……但我并不知道,她所指的,究竟是我们说过的哪一句!所以我只是沉默着,站在她的面前。
“当时我问你,是不是可以和你的女友在一起了;你摇了摇头,某种不可抗力……”阿莲的音量压得很低,但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到了她的话,“可是,我相信,在这次比赛后,再没有什么东西,可以阻止你们在一起了。所以,加油,为了你自己,还有你的女友;加油!”
说完这句话后,阿莲用一种炙热的目光看向我,她紧紧的抿住嘴唇,脸上的表情极是认真;我突然有一阵心虚的感觉,就像偷鸡全下后,等待对手决定时那样。我不敢再看阿莲的脸,略微移开视线——她的身后,阿湖正带着那种洞察一切的微笑,同样认真的看着我们……
以阿湖的冰雪聪明,当然清楚阿莲所说的“女友”,绝不会是她自己……蓦然间,不知道为什么,我又想起了那首许美静的——《倾城》。
“……全城为我花光狠劲,浮华盛世做分手布景;”
“琼楼玉宇倒了阵形,来营造这绝世的风景;”
“传说中痴心的眼泪会倾城、霓虹熄了世界渐冷清;”
“烟花会谢、笙歌会停、显得这故事尾声、更动听……”
我、阿莲、阿湖,还有堪提拉小姐他们……都没有再说什么。就在这个时候,赛场的扬声器里,再次传来催促的声音:“请各位牌手回到自己的座位,第二轮比赛马上开始!”
我转身向赛场中间走去。可刚才看到的一切,就像一幕定格的电影,不停在我的脑海里回放——阿莲牢牢的占据着银幕正中间,那里通常都是主角们专用的位置;而阿湖、堪提拉小姐;以及龙光坤、刘眉、堪提拉小姐的那些随从……他们都默默的、或隐或现在阿莲的身后,像是衬托阿莲的配角、或者只是一种……布景。
我坐回了座位,正好听到发牌员对大家说:“盲注涨到200000/400000美元。”
这把牌又是我的大盲注,如果这把牌和下把牌,我都因为没有拿到什么真正的大牌,而放弃掉自己盲注的话……那么这轮盲注过后,我就只剩下不到两百万美元的筹码了;这是个非常危险的数字,丹·哈灵顿在他的书里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一旦筹码不够再下三轮盲注的话,那就是拼死一博的时候了。
和任何休息后的第一把牌没什么两样;从我的下家开始,大家一个接一个的弃牌,直到小盲注位置上,那个来自澳门的小鲨鱼林帆——我认识他,是因为在我还未曾进入澳门赌场里的鲨鱼圈时,他有过把我当鱼捕猎的经历;而结果,是我给他留下了一些小小的心理阴影。
我很清楚的了解,他的一些小动作;这些小动作,也许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代表着什么。是的,当他把筹码一叠叠推出去的时候,他是在偷鸡;而当他把筹码分成几小叠,并且在某一叠的上面、放上一个更大面值筹码,再一起推出去的时候,那就是真正的强牌;拿到中等牌的时候,他会无意识的洗一千美元面值的筹码;而决定扔牌的时候,他会洗五百美元面值的筹码。
如果大家还记得在Day4钱圈外,发生过的事情,就一定不会对这个名字感到陌生;林帆在还剩下801名牌手的时候,被迫全下筹码,但他幸运的赢下了那把牌,还一直坚持到了Day5……
只不过,他虽然活了下来,但却活得并不怎么样;他很少主动出击,导致他的筹码数量也一直严重不足,这是典型的拖过一把算一把的牌手;他们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东张西望,看看有没有哪张牌桌又扫出去一两个人;或是认真留意着扬声器里,不停播报的剩余牌手人数;他们唯一的目标,就是让自己活到下一级奖金的名次;不过就算现在倒下了,他们也不会很失望。
我注意到,林帆早早的就看过了牌,之后他的手就一直洗着五百美元的那叠筹码。但当大家都弃牌到他的时候,他开始犹豫起来,把正在洗着的筹码,放进了筹码堆,然后他看向我的脸。
我们对视了有那么一会儿,然后他摇摇头,把筹码一叠、一叠的推进彩池。
做完这一切,林帆挑衅般的对我说:“我已经让你扫走两个盲注彩池了;不过我们现在的筹码都不多了;我还能撑一轮,你还有三轮……再这样下去无疑是等死,只能便宜了别人……来吧,阿新,让我们全下吧;这可是你让筹码恢复到四百万美元的好机会!”
我沉默着,又看了他一眼,并且捕捉到了他眼睛里那丝稍纵即逝的慌乱。
然后我看了自己的底牌——草花10、草花9。
林帆刚才推出去了大约一百万美元的筹码;连同二十万美元的小盲注;我还需要八十万美元跟注;如果输了,我就只剩下了一百三十万美元左右的筹码——如果真是这样,而又没什么意外的话,两轮盲注之后,我就得对Wsop说再见了。
我把底牌放好;又转过头去,想要从林帆的脸上看出些什么。但他把头扭向了另一侧,我只能看到他的后脑勺;等我想要去观察他的手部动作时,才发现,他的手边已经没有筹码可洗了,他把自己的两只手,都放到了桌子下面。
在不可能看到别人表情或是动作的时候;我们只能凭借已知的事情来推断他的底牌。先是他对我说的那些话;他似乎不太欢迎我进入彩池——通常而言,牌手们说的话都要从另一面来分析的。当一个牌手对你说“进来彩池吧”的时候,有90%以上的可能性是他害怕你的进入。
可他应该知道这些话很容易会起到相反的效果!那么,他有没有可能拿着大牌对我设下埋伏呢?当然有这种可能!而且,就算他的牌并不大,只要有一张花牌,哪怕只是一张J,我也会陷入劣势之中;理论上,这种牌我完全应该弃掉。但是……我愿意再拿八十万美元的筹码,赌上一把!
没错,有些小动作是自己很难发现并且纠正的,就像《超级系统》里写的那样——我(道尔·布朗森)有段时间一直输钱,但我却一直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自己和平常玩得没什么两样……直到某一天,我在牌桌上遇到一个朋友;河牌时我幸运的击中了两头顺子,但他却一直和我加注个没停,直到两人全下。在我赢到这样一个超级巨大彩池的时候,那个朋友却突然对我说:“嘿!道尔!你怎么能在抽两头顺的时候,没有咳嗽一声!”
现在,我赌的就是,他根本不知道那些小动作,已经出卖了自己的底牌!
没有再看他一眼,我只是扭过头,淡淡的对发牌员说:“我跟注全下。”
然后我翻出了自己的草花10、9;并且紧张的等着林帆翻牌——我赌的就是他连一张比10大的花牌也没有!
“你拿这样的牌就敢跟注全下?”林帆站了起来,用一种不敢置信的问我。
“没必要让你的筹码去便宜别人……这是你说的,不是么?”
林帆双目失神的坐回座位上,他机械的点着头,喃喃自语的说道:“阿新,我一直以为上次你能赢我,只是我自己掉以轻心;现在……我不得不说,你真是个棒小伙……好吧,这把牌是你的;拿去吧!”
说完这句话,他翻出了自己的底牌——红心9、方块3。
这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好!我以为他会是3、5或者4、7这样的牌,那样我只有70%的胜率;但现在,因为我们都有一张9,我的胜率骤然间升高到了85%!
但在翻牌发出来后,我心底的沮丧,就和刚才的兴奋一样强烈……
翻牌是——方块K、红心Q、草花3!
“东方小男孩,你今天确实不是很走运。”看到这样的翻牌,就连芭芭拉小姐也忍不住摇着头,用一种无比遗憾的语气对我说道。
“也许吧。”我敷衍着微笑了一下,然后我扭过头去;观众席上,那三个女孩子依然神情各异的看向我——堪提拉小姐也是一脸遗憾的表情;而阿湖比我还要紧张、和沮丧;只有阿莲还在对我微笑,像是从来都不担心我会输掉这把牌一样……
转牌是——红心A。
现在,只有四张J和三张10可以让我赢了;可是,我真的会有那么好的运气吗?
第三十六章 亲吻(下)
坐在观众席上的阿莲、阿湖她们,看不到我和林帆的底牌;而且因为相距太远的缘故,就算是发下来的公共牌,也没法看得清楚;但她们完全可以从我和对手的表情、动作;判断出在这把牌里,究竟谁处于劣势——很明显的,现在领先的那个人,并不是我。
我看到,阿湖已经闭上了双眼,仰头向天;她每一次紧张得无法自抑的时候,都会这样习惯性的祈祷;阿莲却一直保持着那份从容淡定的微笑;看着这微笑,我觉得自己心平气和起来——于是我也对她笑了笑,然后转过头,等待着发牌员发下河牌。
“你好像看上去不是很紧张的样子?”芭芭拉小姐有些奇怪的问。
“将军难免阵前死,赌神也怕第五张……”我不由自主的说。可说完后,我突然反应过来,这是在拉斯维加斯,很少有人听得懂我的普通话,我赶紧用英文把这句话说了一遍,然后说道,“芭芭拉小姐,我的意思是,翻牌前为自己争取到最大的优势,至于翻出什么牌来,那就是天意了,没什么好紧张的,对吧?”
“你说的确实没错,不过你的这份沉稳,和你的年龄看上去太不相配了。我听说东方有个叫做‘道家’的古老法术,修炼后的人可以返老还童,你不会就是这种修炼者吧?”
“当然不是。”我微笑着回答。
就在这时,发牌员已经销掉了一张牌,他发下河牌——
“河牌是——方块J!邓克新先生顺子,A大获胜。”
“这真是太神奇了……”芭芭拉小姐惊呼起来。
“这确实太神奇了。”林帆也这样说,他无可奈何的站起来,对我伸出右手——他看上去有些失望,但更多的是满足;毕竟,他差一点点就倒在了钱圈外面,能有这样的成绩,已经非常不错了。
“我也是这样认为的。”我微笑着点头,也站了起来,和林帆握过手后;我用中文对他说,“下次偷鸡的时候,试着洗洗一千元的筹码;再把筹码分成小叠一次性推出去;也许效果会更好。”
他恍然大悟般的“哦”了一声,然后感激的看向我,对我说了一声“谢谢”——同是赌场鲨鱼的他,当然不可能不明白,我给他的这个建议,至少价值一百万美元。
赢了这把牌后,我只是对着观众席挥了挥手;并没有如往常一样走回去庆祝——这里头固然有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阿湖和阿莲两人的因素;但更重要的是,我似乎并没有什么兴奋的感觉,好像不管输赢,都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已经变得习惯于这胜胜负负、起起落落的感觉了……
就算看到詹妮弗·哈曼捧着她那接近两千万美元的筹码,坐到林帆刚才的座位上,我也居然能够心态平和的、微笑着和她点头打招呼。
她一边把筹码从盒子里拿出来,堆在牌桌上;一边笑着对我说:“小男孩,说实话,现在已经很难再看到你这样的牌手了。别人都是先积攒经验,再参加Wsop;可你却拿了十万美元出来,在Wsop中慢慢成长;你简直是把我们这些人和整个Wsop当成了你的训练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