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牌-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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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杰米现在在玩第七季的HSP吧?”托德·布朗森问陈大卫。
陈大卫点点头:“没错,上午——他们那边的晚上,他刚给我打过电话,说赢了詹妮弗小甜心一把大牌。”
“多少?”
“九百万美元。”
“那很不错,詹妮弗小甜心玩牌一向很稳当;能从她手里套这么多出来,确实不容易。东方快车,你有个好徒弟。”
“两个。”陈大卫纠正他,“不过,我更想要的是,像道尔·布朗森那样,有你这样一个好儿子。”
托德·布朗森连连摇头:“嗨,东方快车!我从拉斯维加斯飞来澳门,可不是来和你吵架的!不要再提他;呣……不要再在我面前提到他!”
陈大卫妥协了,他摊开双手:“好吧,不过我们回到拉斯维加斯后,还有大把机会可以坐在一起说话;我想,你来这里……也不是为了找我吧?”
“对,没错。”托德·布朗森转向我,他说话的语速很快,“我刚刚才从阿力那里,知道这场牌局代表了什么……是的,东方快车说得没错,你们背负的石头太重了;我来找你们,是想看看,能不能替你们搬一点下来。”
我和杜芳湖相视苦笑。最大的对手竟然想着帮我们减轻压力……如果传出去的话,这将成为一个天大笑话,而且这个笑话并不好笑。
“德州扑克最大的魅力是什么?”托德·布朗森问我们。
这个问题有很多答案,但对现在的我,只有一种。我毫不犹豫的回答:“因为它可以让我赢钱。”
托德·布朗森笑着摇摇头:“那么,为什么你不去玩百家乐、轮盘、21点、或者骰宝……而非要玩德州扑克呢?”
这次是杜芳湖回答了他:“因为那些全是凭运气的赌博。每个人的运气总是有好有坏;而德州扑克可以凭借技巧,弥补运气的不足。”
“技巧?”托德·布朗森笑了起来,他全身的肥肉不断颤动,“你们真的认为,用技巧能弥补运气的不足吗?”
这当然是毫无疑问的。于是我和杜芳湖都点了点头。
“不,德州扑克和任何一种赌博一样,都是要看运气的。”托德·布朗森摇摇头,“就说刚才那把牌吧,如果河牌是张A的话,想必张进先生就不会成现在这个样子了吧……”
“但河牌出A的机率只有不到5%。托德先生,如果您不是占有极大的优势,您也不会选择跟注全下吧?”我不服气的反驳。
“当然不会。但是,你敢说河牌就一定不会出A吗?”
这句话让我哑口无言,我想起了那张价值十六万港币的方块7。
“德州扑克最大的魅力所在,就是用任何两张牌都可以赢。”托德·布朗森说,“任何两张牌,就连27对上AA也有13%以上的胜率,这比百家乐买中和的概率还要高……”
“嘿,死胖子,你又开始欺骗小孩子们了。”陈大卫也加入了战团,“你们不要听这个死胖子的。德州扑克当然是一种技巧的游戏,运气在其中不过占据很小的成份罢了。”
“东方快车,你总是要和我抬杠。照你这话的意思,那你连续两年拿到Wsop金手链也是因为技巧了?”
“当然。”
“那为什么后来你就再也拿不到金手链了?甚至你的徒弟都拿到了。”托德·布朗森双手举过头顶,用一种怪腔怪调的语气讥讽陈大卫。
“难道你的技巧就像这个汽球一样……”他的双手猛的向两边张开,“‘嘭’的一声,就全部消失不见了?不,不,你要明白,消失掉的,是你的运气,而绝非技巧。”
陈大卫似乎被他激怒了,他沉声问托德·布朗森:“那么,你敢不敢拿出你的运气,和我的技巧玩上几把?”
“没问题。”托德·布朗森说着,从衬衫口袋里掏出一副扑克牌。他把牌递到杜芳湖手里,“如果不介意的话,我想请这位小姐替我们发牌。”
杜芳湖拿出牌,把盒子和大小王扔进大海。她熟练的把牌洗了几次,然后对他们两个人说,“请切牌。”
托德·布朗森摇了摇头:“不,不用切牌。我相信运气胜过技巧。”
陈大卫针锋相对的说:“切牌的技巧是老千才需要掌握的;我会的只是玩牌的技巧。”
“那么,我就发牌了?”杜芳湖问他们。在他们点头后,杜芳湖给他们每人发了两张牌。
他们两人都牢牢的握住手里的牌。托德·布朗森快速的扫了一眼自己的底牌,他说:“让牌。”
“下注。”陈大卫看了底牌后,马上对托德·布朗森说。
“加注。”
“再加注。”
“全下。”
“跟注。”
托德·布朗森大笑起来:“嘿!东方快车!这不是在拼运气又是在干什么呢?”
陈大卫没有笑,他只是晃了晃手里的牌:“拼运气代表着一无所知;而这把牌,我知道我能赢你。”
第十七章 几时再见(中)
托德·布朗森和陈大卫都把牌亮了出来。
船头很黑,但烟头发出的亮光,足以让我看清楚他们手里的底牌——托德·布朗森是Q、J;而陈大卫是K、3。
杜芳湖从牌沓最上方拿出一张牌,放到牌沓最下方,这是销牌。然后她把三张公共牌发到我的手里——K、10、K。
现在,陈大卫拿到了三条K;但托德·布朗森有两头顺子的抽牌。
杜芳湖又销掉一张牌,发出了转牌——那是一张4。
当她正要发出河牌的时候,托德·布朗森伸手止住了她。
他对陈大卫说:“东方快车,我现在还有8张抽牌;大约18%的机会可以赢你。”
陈大卫摘下烟头,笑着回答:“没错;不过你不觉得这个机会很小吗?”
“不小了。”托德·布朗森指向灯火辉煌的赌厅,“这个概率和轮盘里击中四角(将筹码下注在四个数字的交叉点,等同于将筹码分为四份,分别下注在这四个数字上)的概率差不多;刚才出来的时候,我看到那个大厅里有轮盘;为什么我们不去那边试一下呢?”
“这是个不错的提议。”陈大卫考虑了一下,然后他拍了拍托德·布朗森的肩说道,“死胖子,我不得不承认,你有时候还是挺有创意的。”
托德·布朗森向赌厅的方向歪了歪头:“那,我们走吧,老头子们不应该打扰年轻人的二人世界。”
他们两个并肩往赌厅的方向走去;短短的一瞬,他们就消失在黑暗之中。船头又只剩下了我和杜芳湖。
如果不是手里还拿着那四张公共牌,我真的会以为,刚才所发生的一切都不过是我的幻觉。
“河牌到底是什么?”我忍不住问。
杜芳湖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那为什么不看看?”我伸出手去,想要从杜芳湖手里拿过那沓牌;然而,黑暗让我们的视觉都出现了偏差。我的手没有碰到牌,而杜芳湖却在这个时候松开了她的手……
一阵海风狂啸而过,那沓扑克牌随着这海风飞上半空。它们在漆黑的夜幕里飞舞,然后有一些,落在了海里;而另一些,掉在了船头。
我和杜芳湖再也不可能知道,究竟他们两个中的谁,赢了这把牌……
我们一直站在船头倾听着海风、和海水击打邮轮的声音。直到很晚的时候,我和杜芳湖才回到自己的房间。就在我用房卡开门的时候,一个叠码仔叫住了我。
“邓生、杜小姐;刀哥吩咐,请二位一回来就去他的房间一趟。”
“好的。”我回答。然后,我们去了阿刀的房间。
坐在沙发上的阿刀,看上去似乎有些疲累;但更多的则是兴奋。他示意我和杜芳湖坐下后,对我们说:“刚才我和三位叔伯已经谈妥了;这场牌局将会延期半个月。”
“半个月?”杜芳湖有些惊讶的问,“可是,刀哥,半个月后,正好Wsop的比赛也开始了啊?”
阿刀笑着指了指我和杜芳湖,又指了指自己:“当然,这件事你们知道,我也知道;可是,那三位叔伯不知道。他们根本就不知道、也不会去关心什么Wsop。事实上,刚才他们坐在那里看你们玩牌,就快要无聊死了。”
我和杜芳湖点了点头——德州扑克确实是一项很沉闷的游戏;尤其是当你不懂它的规则时,更是如此。
“不过,对于托德·布朗森来说,Wsop绝对是比任何牌局都更重要的存在。我想,他绝没有可能在半个月后再度出现在澳门,来参加这场牌局了。如果没有意外的话,阿力的代表将被判弃权负。”
他打开房间里的保险柜,从里面取出一大捆钱放在我们面前的桌上:“所以,从今天开始,两位就可以开开心心的休假了——我知道两位的手头都不是很方便,这是我刀仔的一点小小心意。”
每一百张千元大钞是一小捆;而十小捆则是一大捆——桌上放着的,是一百万港币。而阿刀曾经对我们说过,如果输了的话,也会送上五十万……
无论如何,我们都没有推辞的理由。我拿起这捆钱;对阿刀说:“多谢刀哥。”
“没什么,这是我们事先说好的数目。当然,等到事情搞定之后,我刀仔会兑现剩下的那些……”阿刀摆了摆手,“不过,邓生、杜小姐;我希望你们能明白,这场牌局还没有结束;而任何事情都可能发生意外……”
这次是杜芳湖微笑着回答他;她沙哑的声音听起来很有磁性:“刀哥请放心,我和阿新都知道应该怎样做;我们一定不会让刀哥为难的。”
在留下了联系电话和手机,并且向阿刀保证随叫随到后。第二天下午,我和杜芳湖走下丽星邮轮,回到了香港。
我们都有很多问题想要和对方讨论;也有很多话想要和对方诉说——我们都没有回家。杜芳湖陪着我去了学校销假,随后我们又走进了学校旁边的那家咖啡馆。
我点了巴西黑咖啡;她仍旧要了一杯卡布其诺。
我们面对面坐在靠窗的红沙发上。咖啡馆的音箱里,传来一阵忧郁的萨克斯风。在这有些哀伤的音乐声里,杜芳湖问我:“托德·布朗森和陈大卫……为什么会来船头找我们?他们那把牌,又是什么意思?”
我凝视着桌上的咖啡,摇了摇头:“要是我能猜中那些巨鲨王是怎么想的,我也可以进Wsop的决赛桌了。不过,我觉得他们对我们似乎没有恶意。”
“嗯,我也是这样觉得。说真的,我现在感觉比之前好多了。其实,就算是托德·布朗森也不是不可战胜的,要是那把牌真的给阿进发个A……”
“就是因为太多人有你这种想法,我们才能赢到钱。”我打断了她的遐想,“我倒觉得陈大卫说得没错,通过玩牌的技巧……我们的技巧确实不如托德·布朗森,但我们可以从别的地方弥补。就像现在,他一定已经把我看成一个超·攻击流牌手了。当我拿到一对A的时候,我确信他也会跟注我的加注。”
“然后他会在翻牌圈里,通过你的表情和下注,看穿你的底牌。他会弃牌,你赢不了多少。而且你不可能一直指望能拿到大牌。”杜芳湖也摇了摇头,“阿新,你不能老是那样保守,你应该更凶一些。你看,紧手玩法不能给你太多的利益;而当你凶起来,甚至在对上托德·布朗森的时候,也能建立筹码优势。”
“如果能猜透对方的底牌,我当然会变得凶狠……但在没法判断的情况下,紧手才是唯一的选择。”
“可是……我现在真的感觉到,只要有一些些运气,我们也可以战胜托德·布朗森。而在这场牌局之前,我从来没有这种想法。”
“你被他洗脑了。”我说,“不过,或许这就是他想要的效果吧……”
在这个问题上,我和杜芳湖谁也没法说服对方。于是我们对视着笑笑,同时扭过脸去,看向窗外。
我们看着窗外的行人开始慌乱起来;没过多久,暴雨倾盆而下。
刚刚还很多人的大街瞬间变得空荡荡的;但没过多久,街上又出现了打着雨伞的行人;一个、两个……越来越多,多到数不过来。
“这就是牌手的生活。”在忧郁的萨克斯风伴奏下,杜芳湖的声音显得更为沙哑,这让我突然觉得有些感伤。
她继续说下去:“这就是牌手的生活。你可以肆无忌惮的在大街上行走,直到你遇上狂暴的雷雨;但你还是不得不走下去……你可以打伞,但雨还是在下,你依然要一直走下去……你永远不会知道,这雨什么时候会淋湿你;但你知道,你终究逃不过全身被淋湿的命运。”
“你完全可以等雨停下来再走。”我说。
杜芳湖摇了摇头,她拿起咖啡杯,微微抿了一口:“有些雨,是避不过的……就像阿进。”
我并不想和她继续讨论这个问题,于是我转移了话题:“对了,说到阿进;我觉得我们应该去看看他。”
“是的,没错。”杜芳湖说,“可是,你知道他在哪家医院吗?”
“当然。”我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片,“这是下船前,陈大卫给我的。”
大约半小时后,雨停了,我和杜芳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