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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底牌-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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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只是想要拿下彩池而已,可你不想想,你能从我这里通行吗?不!我加……不,不,不,那样会把你吓跑的,我跟注。”

翻牌发下来了——红心A、方块K、草花5。

还没等牌全部翻出来,托德·布朗森就迫不及待的说:“我再下注……500。”

我不知道阿进怎么看这把牌,但我感觉这就像是一场闹剧。托德·布朗森已经拿到了一把真正的牌;他并不只想要拿下现在的彩池,他想要从阿进那里套出更多的筹码——

事情确实如此,阿进很干脆的把所有筹码推出去:“我全下。”

第十六章 坏习惯(下)

随着阿进的这个动作,托德·布朗森笑了。

与此同时,我看到观众席上的陈大卫也一边摇头,一边笑了起来。

“嗨,死胖子,欺负小孩子么?”陈大卫笑着对托德·布朗森说;不过这句话听起来更像是一种取笑,而非责难。

“嘿,东方快车,你看到了,是他全下逼我的。”托德·布朗森回头对陈大卫大声的说。然后他转过头来,把所有筹码推进了彩池。

“我跟注。”他说。他全身的肥肉都在颤动,已经快要笑到喘不过气来。

托德·布朗森好不容易止住这笑声,然后他骄傲的翻出底牌——黑桃K、红心K。

阿进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在发牌员催促了他好几次后,他才颤抖着、翻出自己的底牌——方块A、红心5。

转牌是方块Q。

阿进的脸更苍白了;河牌只有两张A可以让他赢托德·布朗森(如果河牌是5,这固然会给阿进一个三条5带对A的葫芦;但却让托德拿到三条K带对5的葫芦)——这个概率很小,只有不到5%的样子;但无论是我、还是杜芳湖,都在帮他祈祷。

我甚至邪恶的想:既然我都能被一张牌机会的同花顺击倒,托德·布朗森为什么不能呢?

豆大的汗珠在刹那间布满了阿进的额头,这汗珠打在地上,发出“滴答”的声音;我突然有些不忍心再看他现在的样子。我想要扭过头去,可就在这个时候,阿进脚下突然一个踉跄,他的双手无助的挥舞,似乎想要试着扶住牌桌,他确实做到了,但他手按下去的地方,是他面前的筹码堆——

一堆筹码垮了下来,接着它们撞倒了另一堆;那些筹码们在牌桌上欢快的弹跳着、碰撞着,发出清脆的响声。就在这响声里,河牌发下来了——

红心Q。

托德·布朗森赢得彩池。

这是一把很精彩的牌,但我们谁都没有鼓掌——大家的目光都注视在阿进身上。

陈大卫和观众席第二排的一个人(我猜想那是阿进的亲哥哥阿泰)走到阿进的身边,他们扶起了阿进,然后在所有人的视线中……

一口殷红的鲜血从阿进的口中喷出,像是一道彩虹划过天际;接着又是一口……这血染红了他面前的筹码、染红了筹码下的牌桌、也染红了发牌员面前的那两张牌……

那两张牌;一张是方块A、另一张是红心5。它们本就是红色的;但这红通通的血染在上面,使得它们看起来更为妖艳……

剩下的三个牌手都怔住了。我们谁也没想到,只是输掉一把牌,阿进就会变成这个样子……

托德·布朗森走到陈大卫的面前,不断的嘟哝着什么。他的语速极快,而且含混不清,我们只能通过他不断划着十字的动作,判断出他正在为阿进祈祷。

当祈祷结束后,他终于对陈大卫说了一句我听得懂的话:“对不起,老朋友。我没想到会这样……”

“这不关你的事。”陈大卫安慰他说,“是阿进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太差了。不过,现在不是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我认为我们应该马上叫医生。”

“赌船上有医生,我去叫。”阿泰说,他匆匆跑出包间。

杜芳湖几乎是挪到了我的身后,我们的身体贴得很近,我能感受到她的颤抖。

无论谁看到这一幕,都不会像没事人一样的——我很理解杜芳湖,因为我感觉自己的双腿,也不听使唤的不断颤抖着。

观众席上,阿刀和阿力不约而同的,走向那三个老头。他们五个人低声商议了一会。在此期间,我看到阿刀不断挥舞着手臂、而阿力则一直摇头。

“我们觉得……牌局应该暂停。有谁有异议吗?”中间的那个老头站起身来,对我们三个人宣布这个决定。

托德·布朗森听不懂中文;而我和杜芳湖,谁也没有异议。于是牌局暂停了;巡场找来一些玻璃罩,罩住我们三个人的筹码——当然,原本属于阿进的那些,已经被发牌员移到了托德·布朗森的位置前。

医生来了,陈大卫、阿泰和医生扶着阿进走了出去;接着是那三个老头、巡场、发牌员……

我和杜芳湖在他们之后走出房间,房间外是一条不算太长的走廊。走廊的一头通向赌厅,从那里,不断传来赌徒们声嘶力竭的喊叫声;而走廊的另一头通向甲板,从那里传来的,是悠扬的音乐、这音乐声里,不时夹杂着一些女人们的娇笑声。

托德·布朗森和阿力也走了出来,他们从我们的身边擦过;在一个距离我们有些远的窗口前停住。我听到托德在不断的大吼大叫,而阿力则一直陪笑解释着什么。

最后托德·布朗森走到了我和杜芳湖面前,他大声的问我们:“你们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你想知道什么?”我反问他。

“嘿!这只是一个牌局而已!”托德·布朗森重重的挥着他肥短的手臂,“听着,一个牌局而已!难道这把牌让他倾家荡产了吗?难道这把牌就把他彻底打垮了吗?你们谁能告诉我,到底这把牌对他有多么重要?”

我和杜芳湖沉默下来。我们都不知道,这把牌对阿进究竟有多么重要;但我们知道,如果最终托德·布朗森击败了我们两人,我们的下场可能比阿进更惨。

“嘿!我要回拉斯维加斯!这是我没法理解的世界!我要回去!”从我们这里得不到答案的托德·布朗森又走回阿力身边,他不断的吼叫着。

“我们只是玩牌,不是玩命!丹尼尔·内格莱努一把输掉了5700万美元,可他走的时候也没忘记给发牌员小费!还有,Mr。Moss,I_have_to_let_you_go!”

“这句话什么意思?”杜芳湖问我。

这个故事姨父曾经对我提起过,我组织了一下词句,对她说:“那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希腊赌徒尼古拉斯·胆大劳斯和美国赌徒章尼·冒斯在马靴酒店单挑;两人把能想到的扑克游戏都比试遍了,战斗一直持续了五个多月。五十多岁的胆大劳斯终于流尽最后一滴血,输干了全部二百五十万美元的赌资;那时的二百五十万,至少相当于现在的2。5亿美元。最后一局结束,胆大劳斯站起身,向四十多岁的冒斯微微鞠了一躬,他说,‘冒斯先生,我不得不放你走了。’然后转身上楼睡觉。后来,他的这句话就成了所有西方赌徒的名言。你知道的,那边的人,就算是赌徒,也要讲绅士风度的。”

在说完这个故事后,我才发现,阿力和托德·布朗森已经不见了。

阿刀出现在我们面前。他递给杜芳湖一支烟,再递给我一支。

“牌局会暂停多久?”接过那支烟,我轻声的问。

阿刀的脸阴沉得可怕,他摇了摇头。

接着他的头转了过去,他看向刚才托德·布朗森站过的地方,眼神就像看着杀父仇人一般阴骘。过了很久,他问我们:“你们现在……感觉还有多少胜算?”

我和杜芳湖都低下头去,我摇了摇头;而杜芳湖则叹了口气。

“既然你们都觉得没有胜算,那我会把牌局拖到他回拉斯维加斯……我总不信,他会在澳门呆上一两年……”阿刀咬牙切齿的说。

随后,他向赌厅的方向走去,我和杜芳湖也不由自主的跟在他的身后。喧闹声越来越大了;阿刀突然说了一句话,但我没有听清楚。

我们一直走到吧台,阿刀换了十万港币的筹码,给我和杜芳湖一人五万。他说:“不管暂停多久,今晚肯定是不成的了……邓生、杜小姐,你们好好玩、玩得开心。我刀仔就先失陪了。”

阿刀走了,我和杜芳湖把玩着手中的筹码,却谁也没有心情下注。

最后我们还是走出了赌厅,回到了船头。这里离歌舞表演的甲板很远;也没有其他人;若有若无的音乐声远远传来,让这里显得更是静寂。

夜间的海风比白天更大。我用双手挡住火机,好不容易才点燃了那支烟。吸了一口后,我问杜芳湖:“你听到阿刀最后那句说什么了吗?”

“听到了。”

“他说什么?”

杜芳湖的声音有些怪怪的:“阿新,你真的想知道?”

“当然。”

“他说……”杜芳湖突然扑进了我的怀里,毫无防备下,她差点被我手里的烟烫到;但她似乎什么都顾不上了。她带着哭腔说了下去……

“他说……虽然吐血不是一个好习惯,但阿进……尽力了……”

第十七章 几时再见(上)

杜芳湖的声音很轻。但那一刻,就好像一个炸雷劈在了我的耳边!我的耳朵嗡嗡作响,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我的手颤抖着、那支烟掉在了地上,可我茫然未觉!

“阿进……尽力了……”

“我刀仔在这里向天发誓:只要两位尽力,无论这次牌局是输是赢……”

“我还是那句话,只要邓生和杜小姐尽力……”

恐惧、无边无际的恐惧,就像这夜幕一样笼罩着我们。我和杜芳湖都不由自主的颤抖着。我下意识的,紧紧回抱住杜芳湖、她也把我抱得更紧。我们都感受到了彼此的心跳在加快;我们都知道深藏在对方心底的恐惧;我们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一根木头般紧紧拥抱着;我们都害怕、害怕一松开这手,就会失去一切……

这拥抱持续了多久,连我们自己都不知道。只是,两个人的寒冷,慢慢的、变成了微温;而两个人的微温,让我们再也不怕寒冷……

“没事的。”我在杜芳湖的耳边说,“没事的,阿刀说他会把牌局拖到托德·布朗森回拉斯维加斯;到时候,阿力那边一定会换人……”

这句话连我自己都说服不了——很明显,那三个老头才是真正的话事人;只有他们说了才算——但我接着说下去:“何况,他只有3700港币的筹码,而我有4300多;还有你……”

“我已经废了。”杜芳湖摇摇头,“我只有800多港币,要在他的手底拿这点筹码爬起来,那太难了。”

“那可不一定。”陈大卫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如果你失去了信心,给你8000筹码也一样会输光。”

漆黑的夜里,一个红点闪耀着向我们移近。我和杜芳湖都松开了手臂,她把脸转向大海;而我则有些尴尬的、迎向那个忽明忽暗的红点。

陈大卫径直走向我,他问道:“嗨,没有打扰到你们吧?”

“当然没有。陈大卫先生。怎么,您不是应该正陪着阿进吗?”

“哦,他已经睡着了。”陈大卫摇摇头,“我不想打扰他。这半个月来,他第一次能够在两点钟以前睡着。”

我和杜芳湖都没有说话——我们这半个月里,又何尝在两点钟之前睡着过?

“我时常对他说,玩牌的时候就应该轻装上阵,应该把一切别的与牌无关的事情都忘记;可他……”

陈大卫扶住船舷,左手把烟头扔进大海;他的右手从西装口袋里摸出一个橙子,放在鼻子下嗅了嗅,又把橙子放了回去:“我抽烟,可我却不喜欢闻到烟味。我已经老得什么都无所谓了;可两位都还年轻,抽烟对身体伤害太大。你们不妨试试:下次玩牌的时候,在手边放一个橙子。”

他的话就像有一种神奇的魔力,我和杜芳湖都不由自主的点头。

“阿进没有父母,是他哥哥一手把他带大的。所以他一直觉得欠他哥哥很多……这次牌局之前,我就问过他一句话:你哥哥有多重?”

我们谁都不明白陈大卫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问题,但我们都很识趣的没有打断他。他叹了口气,继续说下去:“他回答说大约60公斤。然后我就问他:你觉得,你背着一块60公斤重的石头,还能玩得好牌么?”

“那你认为他们两个又背负着多重的石头呢?”托德·布朗森的声音从另一个方向传来。

“至少比你要重得多,死胖子。”陈大卫微笑着走上去,和托德·布朗森拥抱了一下。

当他松开手后,他说:“死胖子,记住今天这把牌,我会找回来的。”

“我随时等着你。”托德·布朗森说。然后他和陈大卫并肩走向我和杜芳湖。

陈大卫很矮;托德·布朗森很高;但两人共同的特点就是——很胖。看他们恨不能把全身重量压在船头那根栏杆上的样子,我真的很担心他们会压垮这栏杆,掉进大海。

“金杰米现在在玩第七季的HSP吧?”托德·布朗森问陈大卫。

陈大卫点点头:“没错,上午——他们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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