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女鸾凰-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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阻挠,朝中相对,不分上下。
“有何办法,直说便是。”祁祯说。
姜柄袖端正,道:“如今我国与胡邑商讨修订一事已经快有数月之久了,倘若皇上及早与胡邑三皇子将修订一事达成,那么此次与大厥之事,胡邑国必要派兵出援,这样一来,既可以再次与胡邑国修好,又可解决大厥出兵讨伐我国的危机。”
“万万不可。”这时,相王仲颐上前反了一声,说道:“姜丞相,你说的这一番话,虽然也是良策,但是我们大临岂可再向胡邑国府首称臣,签订那不平的条例,大厥虽然兵足,但我们大临也不是没有兵没有将,若是出兵开战,大厥未必有利可图,但若是再次与胡邑修订条约,岂不是在羞辱我大临国。”
这相王仲颐,乃是先皇的亲生胞弟,一心为大临,宁死护主,深的朝中大臣的爱戴,先皇在世时,封为相王,掌管淮周一带。如今与姜柄在朝中水火不容。
相王所说在理,但是姜柄却极力反对,道:“相王所说虽然在理,但是大厥国兵力强盛,若是依相王所说,不与胡邑签署条例,引起两国修好,而又与大厥开战,这岂不是在将我们大临送入虎口吗?”
“数百年来,我们大临国一直向胡邑俯首称臣,历年来,不断进贡,世人眼中,我们大临早已经是鼠辈之国,大厥新王即位,先攻大临,试问,我们大临岂不是成了任人宰割的鱼肉之国,如今,皇上已经封了穆将军为伐厥元帅,穆将军骁勇善战,战功累累,若是伐厥,必胜。但若是依旧依附于胡邑国的兵力,那数百年之后,我们大临必亡,臣所说,还请皇上再三思量。”相王肺腑之言,字字是金。
“必亡”二字,实在言重,想必也只有他相王敢说此狂语了。
而这二字自然引起了朝中大臣的惶恐,姜柄怒然失色,他岂会同意相王的说法。
丞相姜柄将言语转向祁祯皇帝,慷慨进言道:“皇上,相王所说只是一面之词,我们大临国盛富裕,岂会有相王口中的亡国之说,简直是一派胡言。臣恳求皇上为大临江山着想,只有与胡邑修好,才可保我们大临啊皇上。还请皇上三思。”
“姜柄,你屡次颠覆朝政,不分事紧要重,将我们大临置于灭国之路,狼子野心,众人显见。”
“臣忠心为国,誓死忠效,事事为大临江山着想,臣的一片的赤胆忠心,竟是相王口中的狼子野心,相王你愚弄朝政,不顾皇上之安危,独立断行,才是亡国要点,臣还请皇上明鉴啊!”
又是一论口舌之争,两国元老互斗智,不分上下。
两人之说各有根据,两虎相诤,为难的是那祁祯皇帝。
祁祯皇帝面色沉默,看着二人互斗相争,他似乎已经习惯,这早朝,每次都被二人搅得虎头蛇尾,时常让他祁祯头痛。
他说道:“皇叔和丞相所说都各有道理,二人都是为我大临着想,忠心朕自是明白,此次与胡邑大厥两国之事实为重要,朕还需好好思量,皇叔与丞相也不必再互相争论了,我大临虽不是强盛之国,但也不再于任人鱼肉,亡国灭朝。也绝不会依附于胡邑来于大厥作战,朕既然已经封了穆元翰将军为元帅,自然就已经与大厥备战,如今天下分为四国,各国相互制约,我大临也绝不弱与其它三国,,朕定会想出万全之策,来保我大临国威。”
祁祯龙言一番,将二人之说全部揽于语中,一是否了相王灭国一说,二是否了丞相依附胡邑一说,一语双关,实在巧妙。
那龙椅,自不是寻常之人可坐,他祁祯虽不是大志,但这皇帝之位,他人何德。
相王仲颐与丞相姜柄斥目相对,各持己见,注定掀起朝中一段风波。
姜柄长袖两侧,面目可憎,实在不甘,反倒相王似是镇定。
退了朝,二人并排而行,风姿而立,官服朝身,虽已步入半辈,但依旧一副大气成志。
并排而行,互不看对方,相王道直眼望前,边走边道:“丞相你慷慨肺腑,在皇上面前进忠,本相真是佩服。”
姜柄哼笑:“相王不也是忠效尽全吗?老夫与相王您相比,实在略逊一筹。”
两人下了朝,依旧口舌之争。
两朝臣子,争相进言,相王心胸宽阔,一心为国,丞相度小人之心为君子之腹,满是野心,一正一邪,把持朝政,大临江山似是一分为二,内朝乱轰,历年来,大临江山不稳固,依附他国。虽富裕,金之大国,却国气不足。
仲颐面目端肃,不容半丝玩笑,道:“既然丞相以国为重,就不该向皇上进言签署胡邑国的修订条约,我大临历年来以胡邑国为主,常年进贡,若是不自立国号,岂不让天下百姓笑话。”
“可是相王却未想到如今的局势,大厥起兵,新王莽重,一心统揽四国,若在这个时候我们大临自立国号,大厥便有机可图,大举攻打我国,到时候,怕相王你就不会有今日这番言语了。”丞相道。
“好,本相王倒要看看,我大临的兵力究竟是有多不堪一击。”仲颐断言一下,便拂袖怒气而去。
姜柄也负了气, 疾道而行。
大厥新王即位,自封陵王,陵王本是大厥王三子,早已封了大皇子嗷曹骥为太子,大厥王一死,三王子嗷曹舜起军叛乱,先后夺取大厥重要边界之地溷城,后进军大厥璞玉关,夺取了定都城,生擒太子嗷曹骥,自立登基。
大厥自有蛮夷之称,嗷曹舜满心报复,登基之后,起军讨伐大临,自率八十万大军,驻守在大临的各个边界,等候一场战役。
祈桢之后,封穆元翰为伐厥元帅,先后共率四十万大军驻守在大临琦邰关,等候祈桢皇帝的圣旨。
如今胡邑在左,若是不同意签署条例,胡邑国力强盛,定会有一番风波,也免不了一战。与此同时,大厥在右,大临向来兵力不足,若是不依附胡邑,定会死伤无数。
祈桢冥夜苦想,终日在承阳殿,为此心力交瘁。
此时,程公公踏步而进,拱手弯腰,走到龙座边,见皇上正在批阅奏折,不敢打扰。站在一旁,不言不语。
祈桢看他似是有要事,放下手中的奏折,询问起:“程公公,是否有要事?”
程公公上前,方才敢言,说:“回皇上,奴才方才在殿外见到了楦嫔娘娘。”
一说到穆尔楦,祈桢的目光立刻移到了朝前的殿外,不见穆尔楦,竟有些着急,问道:“她人呢?”
“回皇上,娘娘留下了这个,让奴才交给皇上,便自行回宫去了。”程公公从袖子中拿出一张纸,递给了皇上。
祈桢立刻接过那张写着清秀字迹的纸,紧紧搓在手中,还未见字,竟露出了龙颜。
见此一幕,程公公心中明了,低头笑说:“奴才去给皇上取些食膳,奴才告退。”说完便踏步而去了,将承阳殿的门轻轻关上了。
四月的天,易冷,易凉。
那张纸,几个字,清秀脱俗。
君何生
国粱峻
夜已凉透天
何思
何解
莫愁已眠
祈桢望着这字,心中暖意由生。穆尔楦三字,在心中流遄,那女子的容颜,也映在眼前。
穆尔楦,他祈桢,曾以为,只是路人,如今,映在心中。
还记得那一夜。
她说:“你祈桢皇帝,除了自己的江山,又怎会予我真情,你放心,我们穆家只要有我一天,你大临江山,我们穆家定会帮你守得严严实实。”
而他,弃她而去,
那时,他的心中。依旧是他的江山。
第三十章:情兮,情落
四月天。依旧满天飞雪。
穆尔楦披着淡红的帛衣,谷雨撑着伞儿,两人在宫中的城墙中,踏着雪儿,细细行走。
不时的,便有雪儿落在她穆尔楦的肩上,一小会便化了。
“这雪要下到何时……才算是个头啊!”穆尔楦轻声道,露出原本揣在怀中的手,接了两粒细细的白雪,凉意从指尖传入,可她不觉得冷,反倒让自己清醒了一番。
四月,也就是,已进宫三月之久。
心中念家,却不得归,那痛,绕上心头。
“小姐,这外头风大,还是回宫吧。”谷雨说。
穆尔楦摇了摇头,站在原地,抬头看着那片纯净的天空,眸子里,竟是洞悉。
满园冬花开,香气宜人,染了这白雪地。
“参见三皇子。”也不知道是那个奴才寒声叫了一声。
穆尔楦闻声看去,正看见了胡邑三皇子季子显,朝着自己的方向走了过来。
穆尔楦双脚微微后退了两步,不敢与之相见,别过眼,看向了别处。听闻着积雪的脆响声,渐渐的停在了自己眼前。直直的看着穆尔楦,直到穆尔楦抬眼看向他。
穆尔楦参见道:“参见三皇子。”这声音,夹杂着或多或少的逃避。
季子显微微叹探笑,说:“楦嫔娘娘若是没有要事,不知是否乐意与本皇子去前面走走。”
穆尔楦刹然失声,眼神里掠过一丝惊讶,久久没有作答。
“既然楦嫔娘娘不说话,那本皇子就当娘娘你默许了。”那笑容,妖邪甚意。
取下谷雨手中的伞,他为她撑。
他为她,降尊身份,他为她,走得很慢。
小路悠长,一路白雪,她低着头,不去望他,他笑容幸福,肩上落了许多的雪。
这一幕,仿佛是在许久以前,大雨之下,他为她撑伞,他的身上,尽是雨水,她乐呵呵的笑他,只顾别人,不顾自己。
而他,已经满足。
穆尔楦见他肩上已经被白雪盖了一层,他也没抬手将其拂去,便说:“三皇子不必如此用心撑伞,只顾别人,不顾自己,害得你自己肩上落了雪。”
时隔多年,她依旧说:只顾别人,不顾自己。
“当年,也有一个人……这样与我说过。”季子显深情的看着她,他还是那么的温柔,看着她,仿佛周围这一切,都没有了。
她穆尔楦,记忆里,没有这一幕,不知所情的怜了眼,伸手将季子显落在肩上的雪轻轻拍了去,只说:“这雪若是化了,入了衣服里,可就有寒气了。”她轻轻的拭去了他肩上的雪,手也凉了不少,却不知,此刻的他满心欢喜。
他说:“你就像是一朵碧炎花,花中帝女,开在寒冷的冬天,浑身带满了刺儿。”
他说她像碧炎花,她记了一辈子。
那碧炎花,冬天盛开,摇摆在风中,带满了尖锐的刺,摘其者,受其伤。可那碧炎花,从未有人见过。
穆尔楦只是轻轻笑了笑,不作回答。
碧炎花,花中帝女,满是刺。
天下着绒毛般细碎的雪花,满天都是,朦朦胧胧的覆盖了整个大临皇宫。已是四月天,却仍旧白雪茫茫。
穆尔楦与季子显走到了皇宫的百灵园中,这园中,开满了花,是大临特有的品种,只有在这寒冷的天气里,才开的如此妖艳妩媚。想必在这高墙之内,只有在这儿,才落得外面世界的俗尘,真实清晰。
看穆尔楦望着这些花有些出神,季子显说:“再美的花,也美不过一时。”
“是啊!也只有在这寒冷的天气里才望得见了,花开了一季,也就落了。”穆尔楦又一次触景伤情了,她总是这样,容易伤,容易痛。
岁月就是这样,把每个人从最初的原始态,从美丽的故事,变得随着时间无声无息。
两人立伞雪中,他在想,要是有一天,他做了胡邑的王,这女子,一定是他的后。一生一世,只有她一人。
“尔楦,与我回胡邑吧。”
她身子骨一颤,惊目的看向他,不敢置信, 祈桢说过,他季子显提过一个“赐”字。
穆尔楦别过身,不敢看他,有些慌了,说:“三皇子别再说笑了,尔楦……受不起。”
“你受不起,天下何人受得起,我季子显对天发过誓,今生今世,只对你一人好,你还记得吗?我说过,你是我唯一的皇后。”天地相合,此情此语,浓浓在殇。
她穆尔楦何德何能,竟让一个男子如此痴情,她回身,紧紧的看着他,说:“三皇子心中的那个女子并非是尔楦!尔楦说过,尔楦只是出生在锦江的一个普通女子,与三皇子从未见过,三皇子何必为难尔楦。”
“你当真不记得了吗?在锦江,在穆府,后院那一棵柏松树,你当真忘了吗?”
柏松树,那颗常年耸立的柏松树吗?姐姐说,那柏松树啊!等叶子落光了,就该下个季节了。
穆尔楦记得,那柏松树是在她十岁那一年,才落根在哪儿的,究竟由来是何,她已不记得了。
她问他:“你怎么会知道?”
他答:“那柏松树,是我们一起种的,你说,等树长大了,就爬到树上去摘果子,摘一个红的,再摘一个青的。”
一个红的,一个青的。
“等树长大了,我就爬上树,去摘果子,摘一个红的,再摘一个青的,先吃红的,再吃青的。”她对着身边的那个男子天真的笑了很久很久。
他始终没有告诉她,其实那棵柏松树,永远,也不会结果子。
此时,穆尔楦的脑中,涨的实在痛,为何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