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再合凤求凰-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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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被兰陵王的气势压得直往后退,嗫嚅地道:“这、这条罪名……还是不要公布……”
兰陵王怒极反笑:“母后,您可真是睿智啊!仔细看看吧,那三十款大罪哪一个不是抄家灭族的罪名?!您还是想想怎么保住您自己吧!”
三天之后,蓝凌霜和清渠的马车已经到了月岚城外。
“主子,您不亲自把人押过去吗?”清渠疑惑地问道。
蓝凌霜微微一笑:“清渠,你主子我可还有一个月的奉旨丁忧呢!自然是不能上朝的!”
清渠眉头一皱:“可是主子,如果您不亲自押着,万一方礼乱说一气,我们控制不住啊!”
蓝凌霜闻言在他头上狠狠敲了一下:“他爱说什么就说什么,关咱们什么事?有的是人等着抓他的辫子,犯不着咱们费心!”
“那如果太后要强保他呢?”清渠不解地问道。
蓝凌霜微微一笑:“太后不是蠢人,自然知道进退,你又何必担忧?”
正说着,只见城里一个宦官骑马过来,高唱了一声:“太后懿旨~!”然后把一张皇榜贴在了城门口。待那宦官走后,一个读书人走上前,摇头晃脑地念了起来:“鸿昌德运,太后懿旨,今我兰陵国富民强,前有国土张扩,后有皇子降世,哀家感慰之余难免惶恐上苍恩德浩荡,今特率闲职宗室至定国寺,为兰陵闭关祈福一年,以谢上天。钦此!”
虽离得稍远,但以蓝凌霜和清渠的耳力,仍旧是听得一清二楚,清渠不由得惊讶地看向蓝凌霜:“主子,您可算得上是料事如神了!”
蓝凌霜却只是苦涩地一笑:“我现下只希望自己不是事事都料得这么准,因为在我眼里,目前真真就是狡兔死,走狗烹的时候了!”
第六十六章 挥剑断发含泪去 独留此心守空闺(下)
清渠闻言唬了一跳:“主子,没那么严重吧?兰陵的边防可还仰仗着您呢!”
蓝凌霜摇摇头:“皇上有实力铲除方家,自然也有实力铲除蓝家,我交了兵符和帅印,不过是希望皇上能看在我不曾逾越,放蓝家一条生路。走之前我曾告诉远天和远桥多亲近小皇子,希望他们能不被我拖累了吧……”说着,她笑着看向清渠:“现下你若要走,我决计不会拦你!”
清渠一惊,跪在地上:“主子!您这是在说什么!清渠发誓效忠,就决没有半途变了的道理,请主子不要赶清渠走!就是清渠再没用,也能给主子跑跑腿吧?”
蓝凌霜摇摇头:“清渠,你误会了,我是怕蓝家树倒猢狲散,到时候没权没势地保不住你!”
清渠闻言笑了:“主子,清渠的一身功夫,足以自保!至于真有那强权的,大不了属下一抹脖子见老将军去,咱们蓝家的人,怎么也不能丢了身份!”
蓝凌霜闻言“扑哧”一笑:“好啦,就你嘴贫,还不快把方礼送进去,药效快过了!”
说完,她身形灵活地跳下了车,信步向城外的别院走去,清渠无奈地摇摇头,把方礼送进了宫中。
“清渠是吗?你家主子呢?”兰陵王居高临下地问道。
清渠道:“臣启陛下,护国大将军尚在丁忧期间,不方便上朝见驾,是以令下臣代他将人证送来,以免误了陛下大事。”
兰陵王闻言叹了口气:“你家主子难不成因为方家的事,和朕生分了?”
清渠摸不准兰陵王究竟是什么意思,没敢直接作答,只是犹豫着说道:“这,请陛下恕臣不知之罪,护国大将军的心思向来不是下臣能猜得到的,若陛下欲知,下臣可将此问转呈大将军。”
兰陵王摆摆手:“算了,朕也只是随口一问而已,不必对他提起。对了,你回去告诉他,朝廷边关事务繁多,朕拟让他夺情赴任,过两天圣旨会到,让他这两天好好歇歇,在将军府等着。”
清渠急忙跪下:“下臣遵旨,下臣代大将军谢皇上体恤,谢皇上栽培。”他心下一阵暗喜:主子果然过虑了,皇上根本就没有动蓝家的意思!谁知他走后不到半个时辰,兰陵王便接到了一封改变了蓝凌霜一生命运的信!
却说清渠回去之后,迫不及待地要告知蓝凌霜这个好消息,却满哪也找不到蓝凌霜的踪影,她既不在城内的将军府,也不在城外的别院,把清渠急了满头的汗:这可如何是好?!
而蓝凌霜此时,正悠闲地牵了匹枣花马,在月岚城的大街小巷里乱晃。不多时,天色见晚,可她却不想回府。只见她眼珠一转,径直朝着灯火通明的地方逛了过去。不消说,那晚间依旧热闹非凡的地方,也只有妓院了。(奇*书*网。整*理*提*供)按往常,蓝凌霜是绝不肯来这种地方的,可今日她不知起了什么念头,忽然想看看这些红颜薄命的女子,究竟是如何讨生活,于是便顺腿走了过来。
刚一进花柳街,便有一股杂七杂八的浓浊脂粉味儿迎面扑了过来,任那凉爽的秋风也无法稀释半分,蓝凌霜顿时觉得呼吸有些不畅。她刚缓过神来,就听见耳边炸了一样的莺声燕语,如浪卷一般拥了过来。
“这位公子是打哪来的?奴家怎么好像没见过您?”
“哟~,敢情儿你叠翠搂的姑娘还接过所有的客人不成?公子,那被人用破了的有什么好?还是到奴家这绮红阁里来,奴家这里的清倌儿可多得是……”
“公子可别听她们两个的,她们那儿的也就是三流货色,真正的头牌,可是在我们飘香院……”
“胡说什么呢!一看这位公子就是新手,想用你们的狐狸精把人家掏干吗?公子,咱们扶柳台可是出了名儿的才情满花街……”
“去去去,你们一帮子俗人,怎知公子一定就喜欢那些庸脂俗粉!公子,我们怡情楼才是这花街上最大的楼,只要您能想到,我们可是什么人都能给您找来,就算是小倌儿,也是一样……”
正对着这一堆轰炸,蓝凌霜面巾下的眉头几乎都拧在了一起,她本是个喜欢清净的人,今日不过是一时起意拐到了这里,又哪里想到这花街柳巷竟是这般嘈杂?若换做平常,她轻功一起,早就摆脱了这帮聒噪,可今日偏偏牵了匹马,总不能把马扔下吧?
就在她进退两难的时候,一个黄莺般悦耳的声音从高处传来:“众位嬷嬷请不要吵了,没见这位公子已经厌了么?请速速退下!公子,我家主子请公子到来仪阁顶楼一叙!”
此言一出,众嬷嬷纷纷退下,再没一个敢言声,蓝凌霜心下纳闷:难不成这来仪阁的主子认得我么?罢了,反正在兰陵,也少有人能奈何得了我,且上去看看再说。
待到了来仪阁顶层,只见一人造的小假山流水做了屏风,正正挡在门口,蓝凌霜不由得一笑:“好个灵秀的地方,好个用心的主人!”
只听里面一个清朗的男声笑了起来:“能得凌江一赞,便也不枉费我这一番布置了!”
蓝凌霜闻言大吃一惊:“逍……?是你么……”
只见一华服男子手持羽扇,从山后转了出来:“既不在朝,凌江直呼我的名字就是了。”
蓝凌霜一脸狐疑地看着他:“逍遥,你怎么会在这里?”
君逍遥微微一笑:“我怎么就不能在这里了?这整个花柳街,可都是我名下的产业呢!”
蓝凌霜闻言苦笑了一下:怪不得家族生意想插手花柳街的时候频频受阻,原来竟是天家买卖!
君逍遥见她不说话,伸手一让:“凌江是妙人,可千万别嫌我这里简陋,进来共饮一杯吧。”话里看似谦逊,实则是强邀。
蓝凌霜勉强笑了一下:“既是逍遥相邀,凌江又岂有不入之理?只是我不喜花酒,逍遥莫要戏耍于我。”
君逍遥闻言抚扇大笑:“哈哈哈哈,当初皇兄说凌江生性羞涩,我尚不信,没料今日到撞见个真章。小乙,去把里面的美娇娘们都撵出来,莫要吓到了我的客人!”
第六十七章 寂寞沙场驻红颜 边疆狼烟再度燃(上)
过了不到一刻,一群嘻嘻哈哈,衣衫不整的歌舞妓抱着琴瑟琵琶,捧着箫笛笙筠,从里面走了出来,在给君逍遥跪安的时候,一个个都在用放肆的目光打量着蓝凌霜。见蓝凌霜羞窘,君逍遥连忙喝道:“都看什么!还不快下去!”他这一声喝,让蓝凌霜越发觉得难堪。
待进了内室,君逍遥方才问道:“凌江是吃酒还是品茶?”
蓝凌霜打量了一下周围珠光宝气,镶金嵌玉的布置,微微一笑:“如此景致,恰是对酒当歌的盛况,用来品茶反是糟蹋了。”
君逍遥闻言大笑:“凌江何苦跟我拽这弯弯肠子?直接说我布置的俗不就得了!好,能和凌江饮酒对歌,也不枉我做这一回东!”说着,便命人好酒好菜地端了上来。
一时间,名贵的玉杯、玉壶、银盘、银碗满满地摆了一桌子,各式各样精致的下酒小菜看得人眼睛发花。蓝凌霜不由得暗暗咂舌:不愧是商通四海的逍遥王!这一桌子小菜,除了其中寥寥几个,自己这走遍大江南北的护国大将军竟然都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见蓝凌霜拿起桌上的镶银羊脂玉杯把玩,君逍遥笑问道:“凌江看这杯子如何?”
蓝凌霜微微一笑:“好杯,好酒,好主人。凌江此刻便借花献佛,敬逍遥王一杯!”
君逍遥一饮而尽,笑道:“倒是被你占了个先。好,我来引这第二杯,就敬蓝大将军的丰功伟绩!”
闻言,蓝凌霜脸色微微一变,遂又笑道:“逍遥王这不是折煞凌江了么?就算边疆拓得再广,又怎及得逍遥王造福民生之功?”
听了这话,君逍遥乐了:“哈哈,凌江,我这造福民生之功,可还是你当年三掌给打出来的呢!要算功劳,最大的自然是你!来,这一杯,还是要敬你!”
推杯换盏,酒过三巡,看着蓝凌霜眼中微微的醉意,君逍遥的眸色转深:“凌江今日怎么想起了这等地方?往常可是没见你来过啊!”
卸了防备之心的蓝凌霜微微笑道:“我今儿也不过是一时兴起,想来看看青楼女子怎么讨生活罢了,往日里是不来的。”
君逍遥看似随意地问道:“凌江,我话说出来,你可别嫌我粗俗,我没听说过你纳妾娶妻,也不见你来这销魂所在,难不成平日里有相好的丫鬟小姐帮你解决?”
蓝凌霜虽在男儿堆中长大,但毕竟不是真男子,加上略有些醉意,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君逍遥在说什么,登时把一张俏脸羞了个飞红,虽有面巾遮着,可那眼角眉梢里泛起的淡淡红晕也瞒不过君逍遥的双眼。
见她窘迫,君逍遥更加得寸进尺,上身向前一倾,几乎都要贴到蓝凌霜身上:“凌江,难不成你平日里都是自己动手?”
第一次被问是羞窘,再被问,可就是恼火了。只见蓝凌霜一把推开君逍遥,“霍”地站起身来:“王爷休要再取笑凌江!”
被她这么一推,君逍遥的嘴角泛起了一抹苦笑:“凌江啊凌江,你究竟还要瞒到何时?”
蓝凌霜闻言一愣:“王爷此言何意?”
君逍遥收了笑容,淡淡地说道:“听闻霜妹前些日子带着清渠周游列国去瞧病,怎么如今只见清渠回来,却不见霜妹踪影?”
蓝凌霜闻言喉头一鲠,强笑道:“这个王爷有所不知,霜儿自打回来,就一直在家中修养,虽然在轩辕找了位能说出名堂的大夫,但究竟是没有根治,自然见不得风的。”
君逍遥欺身而上:“是吗?那本王怎么听说,在霜妹和清渠离开轩辕的头几日晚上,本该在涪陵老宅伤心卧病的你,却出现在了轩辕帝的别庄?”
蓝凌霜听了这话,不惊反笑:“王爷今日,便是特地来责问凌江的么?”
君逍遥再上前一步:“凌江以为呢?”
蓝凌霜闻言微微一笑,向右一转,避开了与君逍遥正面相对,缓缓走到桌边坐下,悠然道:“我蓝凌江自打出生,行事光明磊落,俯仰皆无愧天地。自是行得正,坐得端。若是王爷对凌江有什么不满,何不直接向圣上参上一本?到时候,也好直接讨得刑部调令,把凌江查个里外透彻!”
见蓝凌霜动怒,君逍遥心里一慌,但又随即镇定了下来,他也缓缓踱到桌边,却没有坐下,就那么居高临下地看着蓝凌霜:“凌江,你难道真希望刑部把你查个里外透彻?且不说什么擅入轩辕与敌君交好,什么自灭门户,引火焚宫只为对付方家,什么边关擅杀朝廷大员,什么故纵方氏叛逆。只你这一人出仕,便已是欺君大罪!”
听着君逍遥一条一条的陈述,蓝凌霜的脸渐渐变得苍白,她此刻不由得庆幸自己带了面巾,可她不知道那双凤眸中透出的惊恐,便已泄露了她的慌张。
见她眸中色变,君逍遥有些不忍,心里暗骂君非凡:皇兄,你这给我的都是什么苦差事!黑脸全让我唱了!他心念一转,糊涂油蒙了心似的,竟没按兰陵王吩咐的演下去:“凌江,我有一计可救你,你可愿听?”
听了这句话,蓝凌霜眼中霍然闪过一道精光,君逍遥一见,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