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宫墙之如妃当道-第1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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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黄?”信贵人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不断的重复着这两个字:“焦黄!焦黄?皇后娘娘,您当年真的亲眼见了臣妾诞育的死胎么?当真是浑身焦黄么?你当真瞧仔细了么?”
“玉琳……你的身子才好一点,不要胡思乱想。”诚妃好不容易安稳的心,却因为信贵人这一句话又提了起来。且说这一提,便是到了嗓子眼儿,紧张的她一颗心都在痛。
“不是的,皇后娘娘,你当真瞧见了,那个孩子周身都是焦黄的么?”信贵人挣扎着站起来,也不让旁人来扶她,歪歪倒倒的朝着皇后便扑了上去。临到如玥身旁的时候,还冷不防的将如玥推了个趔斜。
“皇后娘娘,您告诉臣妾呀……您快说呀。”信贵人渴望而焦急的样子,似乎让如玥见了一线希望。
“皇上,必然是信贵人想起了什么。”如玥帮腔道:“还请皇上明察!”皇帝闻言微微点头,对皇后道:“你是否当真见了,不妨直说。”
皇后蹙了眉,思忖片刻郑重道:“皇上,臣妾的确是敲过那个死胎。不仅瞧过,臣妾与先皇后、李贵人还亲自为那个孩儿擦洗了身子,换上了一件像样的衣裳。因着是一出娘胎便断了气,根据祖宗的规矩是不能列入玉牒,正式记录史册的,所以……信贵人的孩儿虽是个男胎,却也不能以大皇子的身份入殓。”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那不是臣妾的孩儿,那不是臣妾的孩儿。皇上,臣妾的孩儿没有死,她们说的那个死胎根本不是臣妾的孩儿。皇上,皇上,您要为臣妾做主啊,皇上,您要为臣妾做主啊……”信贵人痛哭流涕,原本秀丽的面容因着伤心扭曲成团,就连发髻也松散歪倒向了一端,十分狼狈的样子。
皇帝许是不忍,便递了个眼色给如玥。如玥会意,走上前来亲自扶起了信贵人,宽言道:“贵人莫要哭泣,有皇上在,你有什么委屈只管细细说来。”
信贵人本事最恨恼如玥的,可此时此刻,她心里清楚的很,若想要为自己的孩儿平反。倚靠皇上心尖儿上的人,自然比倚靠从潜邸出来的那些人更稳妥。于此,信贵人缓缓点头,总算止住了哭泣。
诚妃慌了神,紧着走上前来一把推开如玥:“玉琳,你没事儿吧!你们也是的,好端端的又说起这些事儿做什么,白白的让她伤心。皇上,您瞧见了,如贵人审问凌儿根本是别有居心,这一审竟然连昔年的沉痛事儿也翻出来了。玉琳身子弱,本就经不起这样的折腾,还请皇上恩典,让臣妾先送玉琳回宫安歇。”
“不,我不走。”玉琳一把推开诚妃的手,却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的缩在如玥身后。“皇上,臣妾总算是想明白了,是有人害了臣妾,就是为了夺走臣妾的孩儿。那个死胎根本不是臣妾生的,臣妾的孩儿没有死,他没有死!”
信贵人凄厉的声音险些刺穿了如玥的耳膜,然而如玥非但没有厌恶,反而随着她的声音腾起了心底无名的火焰。“信贵人,你口口声声说那个死胎不是你的孩儿,可有凭证?”
“有!”信贵人瞪大了双眼,与皇上四目相交道:“皇上,臣妾昏迷之前,亲眼瞧见臣妾的孩儿肩上有一块红色的胎痣,足足有鸽子蛋般大小。那不是血水,是胎痣,根本不能洗掉的。皇后娘娘,你说是不是,您说是不是!”
犹如一声惊雷,震响了天际。众人的脸上皆是一惊!
诚妃因这突如其来的一句,险些咬断了自己的舌头,整个人犹如被抽空了一般,瞬间软了下去。
皇后也因这突然的扭转,慌了神:“皇上,那个死胎的确是没有胎痣的。有胎痣的,是诚妃当年诞育的大皇子,是大皇子……”
“你说什么?”信贵人难以置信的睨了皇后一眼:“有胎痣的……是谁?”
吉嫔凛然起身,“嚯”的一声走到了信贵人身前,冷声重复道:“是诚妃诞育的皇长子!你听明白了没有,是诚妃诞育的皇长子!”
华妃显然被吉嫔的动作吓到,不由得缩了缩身子。“吉嫔,你这是做什么,当心吓着了信贵人。”
信贵人一把握住吉嫔的手,喘着粗气道:“吉嫔,你也听清楚了,皇后说的是大皇子
皇长子、大阿哥,是不是?”
众人都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却是如玥冷不防的喝了一声:“凌儿,你是诚妃的近身侍婢,当日的事情究竟是怎样的,你还不肯从实招来么!”
“奴婢还有什么是不能说的。”凌儿咧嘴一笑,凄然满目:“是诚妃娘娘,指使御医将大皇子裹着锦被搁在食盒里送来了景阳宫,那个死胎也是稳婆一早准备的好的。奴婢才疏学浅,却也听过宋朝‘狸猫换太子’的故事,只不过诚妃娘娘用的并非剥了皮的狸猫,而根本是一个染了病的死胎。”
“胡说,你胡说。根本是你存心要诋毁本宫。因着纵火未遂,你便要这样诬陷我。凌儿,本宫待你不薄,你收了永寿宫什么好处,竟不顾自己的性命性口雌黄,当真以为皇上皇后会信你的话么?”诚妃只觉得浑身上下痛不可挡,犹如身处滚热的油锅之,恨不能将眼前的如贵、凌儿一刀捅死才解恨。
“那胎痣呢?”皇帝缓缓起身,朝着诚妃徐徐走来。“按理说,是玉琳先诞育了皇嗣,朦胧瞧见了他背脊上的胎痣才昏死过去。这么些年来,她都昏迷不醒,又是谁能告诉她你的大阿哥身上才有那一块胎痣?难不成她昏死也能听见旁人说话,也能亲眼见她的孩儿被你扼死么?”
“皇上!”皇后听见“扼死”这个词的时候,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诚妃她……她怎么会……”
“她怎么会?她怎么不会!”皇帝一把擒住诚妃的脖颈,手上的力道更是大得惊人:“你怕那个孩儿会是你将来的威胁,你容不得他。还是你一见他,就会想起她根本不是你与朕所出,心存芥蒂。索性,你也得了诞育大皇子的荣耀,那么朕的皇儿,活着也无意义了,反倒不如死了干净。
那可是一个襁褓的孩儿啊,你怎么忍心下手,你怎么忍心下手……你这毒妇!朕今日便要活活扼死你,让你尝尝这个滋味!”
“皇上息怒啊。”皇后最先跪了下去,在场其余的宫嫔也一并随之跪了下去。
“息怒?为这毒妇求饶,不怕脏了你们自己的嘴么?”皇帝手上的力道不减,眼着诚妃的双眼充血,一张脸也因窒息而红紫的吓人。她的手试图掰开皇上紧紧钳着的手,却怎么也使不上劲儿来。
“不要皇上,不要!”信贵人大吼一声,用力的握住皇帝的螳臂:“求您,让她亲口承认,是她害我昏迷,是她夺去了我的孩儿,是她扼死了她,皇上,臣妾求您了。臣妾要亲口听她说这一切都是她做的,皇上!您就成全了臣妾吧!”
第一百九十二章:皇嗣隐秘(十)
如玥也觉得这样扼死诚妃实在太便宜她了,毕竟她还没有亲口承认,害自己滑胎始作俑者就是她刘佳氏璇蔓。心想着不能让自己的孩儿枉死,如玥便有了主意,如同信贵人一样,必然要亲耳听诚妃讲出实情才行。
“皇上,您答应了臣妾要为我和枉死的孩儿做主的。那么请您放了诚妃,让她说出实情。”如玥的声音异常的坚定,满满是不屈与愤恨。
皇帝听着心疼,受伤一用力,将诚妃整个人推倒在地。“好,既然你们要听她说出实情,亲口认罪,那么朕便留着她这条贱命。”
华妃柔和一笑,静默不语的着眼前的几人,心头泛起一丝暖意。想来今儿,这诚妃是必死无疑了,后宫又要宁静好一阵子了。不过趁势,这如贵人必然要是攀上来了,皇后当真是要头疼了。
果然皇后如同华妃所料,沉重的瞥了如玥一眼,只是众人的心思都在诚妃身上,并不能瞧见。
诚妃喘咳过后,总算是顺过了气息,苦笑道:“不想今时今日,为我求情的人还是你——玉琳。”
信贵人微微一笑,泪水顺着脸颊麻木的流淌:“醒过来后,我一直在想,那一日祈福若不是我舍命救下了你,我的孩子便不会没有!我也不会再最脆弱的时候遭人算计,昏迷不醒不说,连我与皇上的孩儿都没能保住。
到头来我什么都没有了,可你却是高高在上的妃主,是诞育皇长子的诚妃娘娘。我心里真的很妒忌。”信贵人抹去脸上的泪痕,娓娓道来:“于是,我问自己,究竟后不后悔。若我没有救你,你现在的一切或许就是我的。可我太傻了,傻到你难以置信,我竟然从未后悔过。
当年我本是迎进王府的侧福晋,可偏你也爱上了王爷,早我一步入府。我毫不犹疑的将侧福晋的位分拱手让给了你,屈居格格的位分。
不是为别的,就因为你我都是刘佳氏,你是我的亲表姐。我没什么不能和你分享,就连这次醒过来之后也是一样,你口口声声说如贵人多么多么狠毒,怎么样欺压在你头上,好,我便仗着皇上对我的恩宠,为你扫清障碍。哪怕被皇上厌恶,困在翊坤宫内,我也傻傻的以为,你一定会救我出来,可原来你根本是要我死,根本不要我醒过来……”信贵人的话,犹如一把生锈的钝刀,割痛了众人的心。
姐妹深情,在诚妃眼里究竟算什么?她这样无所不用其极的手段,到头来害的也唯有自己。皇后倒吸了一口凉气,少不得挖苦道:“亏得先皇后已经薨逝了,若是要她瞧见今日的境况,知晓一直与她亲厚的诚妃竟是这样的本性,恐怕也得活活气死。”
“皇后娘娘说笑了。”诚妃扬起一个无比自信的微笑,得意道:“你当那个死胎是怎么带进宫里来的,若非有先皇后的帮衬,会这样神不知鬼不觉么?当年玉琳春风得意,想她有事的人又何止我一个。不过是她走的早,未能等到今日水落石出的一天罢了。”
如玥听不下去,上前扬手便是一个巴掌:“先皇后故去,容不得你这般诋毁。若你再口不择言,别怪我不客气,诚妃!”
“少顾左右而言他,刘佳璇蔓,我到底怎么对不起你,你要这样害我。”信贵人将话头扯了回来,怒吼道。
“你有什么对不起我?”诚妃似笑非笑的睨了信贵人一眼:“玉琳,你我都是刘佳氏的女儿,偏又是两女侍一夫。且我们的夫君,还是天下间最尊贵的男人。这便是谁想要化解,也化不开的孽障了。”
“呸!”吉嫔轻啐了一声,鄙视道:“不就是嫉妒么?何必说的那么好听?”
“不错,我就是嫉妒。”诚妃咽下泪水,横了心道:“玉琳你,貌美声甜,又知书识礼,与皇上颇为投契,恩宠一时盖过了府所有的女子。就连当时的福晋、侧福晋都有所不及,更何况是我!人人都说是你大度,将侧福晋的位置让给了我,人人都说我是因着你的缘故,才得咱们王爷高一眼。
可有谁知道,我认识王爷在你之先,我要嫁给王爷的决定也早于你。若非我一早得知你父亲从作梗,想要撇下我去,将你呈献给王爷。我又怎么会刻意抢过你之前,先入王府一步呢?一切都是你逼我的,还装作你有多么好心!”
诚妃许是太用心力,这会儿真个人憔悴了许多:“既生瑜何生亮,我们之间若只能有一人长久的陪伴在皇上身侧,我自然希望那个人是我!”
信贵人的脸上失了血色,听着诚妃的话双眼空洞的不见底。“那你想要的已经得到了,为什么还要杀了他?那是一个只有几月大的孩儿啊,你怎么忍心下的去手啊,何况他身上和我们一样,流着刘佳氏的鲜血呀……”
“我的孩儿没了,你的孩儿凭什么活下去?”诚妃冷艳的眼眸,闪过一丝得意:“我用你怀孕时亲手缝制的锦被捂死了他。除了凌儿与娉儿,再无人知晓。御医、奶娘,权当是自己失职,怕祸及满门无辜只说那孩子太虚弱了,才一口气没有上来,夭折了。又有谁会想到,竟是我这个当额娘的,亲手所为呢?”
信贵人不敢相信的摇着头,“嘭”的一声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诚妃冷冷的了她一眼,不悦道:“你既然昏睡过去了,为什么还要醒来?现在也好,你既然醒来了,那我便该睡了。”
“想睡么?”如玥示意袭儿、芩儿扶了信贵人下去,径自走上前一步:“想睡也要睡得心安理得。”
“本宫知道,你也有本账要算,既然如此,就别拖拖拉拉的。”诚妃的心已经死了,纵然一死,就没有什么好怕的:“若雪是我指使的,那又如何。还当本宫敢做不敢当么!后宫里,人人心里都有一本账,当初在钟粹宫,你捆打梁氏,不也是为求能接近我,借着我攀上先皇后这棵高枝儿么?”
“你以为每个人都如你这般机关算尽么?当日我只想救下梁氏以及钟粹宫一干的新秀,不被你或是宫里其余的主子责罚,仅此而已。事后,请求你引荐皇后娘娘,也不过是为了寻一份保护罢了。由始至终,我没有存了害人之心去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