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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宫斗之极盛韶华-第1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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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乌兰用力唤醒她的时候,汝月有种梦中不知身是客的茫然:“已经是什么时辰了?”

“娘娘已经过了午时。”乌兰才算是露出一点儿的笑意,“娘娘,琥珀回来了,是婢子想错了。”汝月心里重重咯噔了一下,要是乌兰想错了,那么她想的那个也绝对不是好结果:“快,快让她过来说话。”

琥珀的神色有点倦容:“娘娘,太后的病情时急时缓,婢子将娘娘所写的信笺交给秋葵姐姐,却始终没有等到太后醒转,才算是今天一大早,太后老人家忽然说想要吃一口鸡头米莲子羹,秋葵姐姐亲手做了喂下小半碗,居然说要坐起身来,换换气,秋葵姐姐赶紧将娘娘的信笺给念了。”

“太后怎么说?”汝月听到太后的病情有了起色,十分欣慰。

“太后说,要是她的病情反复,再来一波的话,娘娘的求全之策,怕是要保不住了。”琥珀转达的是太后的原话,她不像乌兰同娘娘这般知心知肺的,有些期间的周折,不算太明白,比如娘娘当初如何舍得将小殿下放置在太兴殿,只身去了昔时宫的,不过她有身为宫女的自觉,娘娘不想说的,她也绝对不会多嘴来问。

汝月愣神在那里,嘴唇微动,似乎将琥珀带来的这句太后给她的提示,反反复复地念叨了好几次,良久,才勉强笑道:“我还以为这个求全之策,至少还能撑得住一段日子的,没想到如此脆弱不堪,那么皇上对太后的这场病,又如何态度?”

“皇上还算是每日都来,在太后病榻边坐一坐,皇上的样子看起来心事重重的,另外几位嫔妃娘娘都来探望过太后,都被秋葵姐姐给拒了出去,说是皇上的口谕,太后养病期间不想见人,除了柳贵妃磨叽了会儿,其他的嫔妃将带来的补品药材放下便离开了。”琥珀打听的十分详尽。

“那么皇后可曾来探望过太后?”汝月又追问道。

“皇后娘娘也来过一次,秋葵姐姐还是那套话,皇后娘娘倒是没有介意,让身边的宫女问了几句太后的病情,就回去了。”琥珀不解地问道,“婢子方才来时,见乌兰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娘娘是想到了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汝月连忙摇头否认,琥珀已经将任务都完成,如何能将那些猜忌说与她听,都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琥珀听到那些未免会要心寒。

“婢子其实有想过,太后的这场病,来得蹊跷,又凶又狠的,皇上又特别当真,莫非说皇上察觉到了什么?”琥珀难得胆大揣测,“那日,婢子虽然离得远远的,却见着皇上正在与太后在说话的样子,太后明明是昏睡中的样子,又哪里听得到皇上说话。”

“皇上近来是否行色匆匆?”汝月实在不想通过琥珀来打听皇上的行踪,可惜她对外头的通道不过就剩下琥珀这一路了。

“婢子不太清楚皇上的动向,不过每次来都是坐一坐就走的,而且皇上近日来清减得厉害,那天连秋葵姐姐都说,应该让膳房做些药膳让皇上补补才是,不过太后这会儿大病着,秋葵姐姐也实在抽不出另外的空闲来。”琥珀倒是没有怀疑过汝月问话的任何动机,“婢子倒是见过几次,皇上与卫大人走得很近,娘娘还有什么要问婢子的吗?”

“不用了,你做的很好,观察甚微,心也细,让你做个跑腿的,却是委屈你了。”汝月点了点头道,琥珀所说的这些讯息比她原先想的要更多。

“娘娘说这样的话,真是折煞婢子了,婢子是个榆木脑袋的,琉璃宫空无一主的时候,都没有人瞧得起婢子,别说是后来娘娘入主琉璃宫,婢子一直承蒙乌兰慧眼有加,将自己的故事说来激励婢子,才有了婢子的今天,娘娘对人亲厚,婢子是心甘情愿在娘娘身边服侍的,若非娘娘不愿意婢子也一起留在昔时宫,婢子宁愿连这跑腿的活计都不要,只求在娘娘身边伺候着。”琥珀跪倒在汝月脚边,字字真心实意的,“婢子旁的不知,却明白小殿下是娘娘的心头肉,掌中宝,一定会尽心尽力维护小殿下的安危。”

“我明白你是个实心肠的,才会将重任托付,别跪着了,快些起来说话。”汝月听了这一番话,倒是觉得平心静气了不少,她手边所能使唤的人固然不多,却个个忠心能干,她还要强求什么,那才是真贪心了。

“据婢子所知,原先在娘娘身边伺候着的小顺子公公回到太兴殿,却没有留在殿内使唤,太后一直夸他机灵能干,是个能干大事的,所以送到了皇上身边,皇上留用了。”琥珀说的这一重,却是汝月从不曾知晓的。

汝月忍不住抬眼去看乌兰,乌兰与小顺子素来交好,没想到乌兰也是一脸茫茫然,似乎也是头一回听到小顺子得了这样的好造化:“他原先实为太后身边最是得力的,太后疼惜我才如后宫,身边没有个可靠之人,才拨给我来使唤,如今他能够服侍皇上,倒却是合适。”

等琥珀将所知所为都告知了汝月,汝月让她先回去候命,待人走了,乌兰才急声道:“娘娘,小顺子从来不曾对婢子提起此事,婢子居然完全被他蒙在了鼓里头。”

第二百五十二章:昔时不在

“我确实知道你们私底下有些往来,因为你们都是我所相信的,我便没有明着问过你。”汝月何尝看不出小顺子对乌兰那若有似无的好感,在琉璃宫时,一个是掌事姑姑,一个是掌事太监,偏生也只有乌兰能够制得住小顺子的性子,既然两个人都有意,她也不用直接去点破。

“娘娘对婢子宽容,婢子却瞒着娘娘与小顺子私下授受不清,婢子有负娘娘的信任。”乌兰再想到自己昨晚反而去怀疑琥珀,更加自愧不如。

“你们两人算不得私下授受,他能够去皇上身边,确是造化,他不同你说,想来是等着有了更好的品级之时,再给你个惊喜,我不会介意这些的。”汝月见乌兰恐慌地什么似的,笑着拉过她的手来,“不过,下一回,他再偷偷来见你时,你可不许轻饶了他,连琥珀都知道的事情,凭什么,你就被瞒在鼓里,真是不公平。”

乌兰见汝月笑了,才将一颗心原封不动地放了回去:“娘娘不怪罪婢子就好。”

汝月拍了拍她的手背,将自己暗暗担忧的话,又给咽了下去,要是那些担忧不说出来,就会成为泡汤的话,她宁愿将那些话统统都烂在肚子里头。

事与愿违,不过又隔了三日,琥珀急急忙忙带来个坏消息,太后的病情反复,又陷入重重的昏迷之中,这一次三四个太医在太后的寝宫进进出出,都再商量不出更好的法子,皇上下了口谕,治不好太后的病,这些太医的官职一个都别想留用。

汝月听完这些,走到窗前,顾不上外头北风呼啸,将窗户一把给推开来,风卷过来,吹在脸上,像是有无数的小刀在割着,疼,能够想出来的只有这一个字,疼,也盖不住心里的慌与乱。

乌兰知道娘娘心事重重,只有从旁陪着,到后来实在忍不住劝慰道:“娘娘,风势实在是大,娘娘穿得也单薄,这样子吹下去会得病的。”

“自己吹病了,也比被人暗下黑手要来得强。”汝月依旧执拗得不肯关窗,她想要用北风的寒意,将心里头残存的那些对往事的眷恋统统都抛开,否则身边的人,伤得更重更深,这些都是她根本不想见到的。

等乌兰又要开口的时候,汝月先一步叮嘱道:“你将我们带来的物件都整理下,无关紧要的都抛下不要了,挑选要紧的收拾起来。”

“娘娘这是要?”乌兰吃惊地望着汝月,毕竟是最贴心的宫女,她大致已经猜想到汝月的用意。

汝月将窗户给缓缓关上,犹如将心里的某些情感也统统上了锁:“将所能翻出的,最好的宫裙找出来,明天一早,我要换上的。”

既然是要不顾一切往前走了,那么回忆已经成了累赘,汝月弯身,将它们放置在路边,再也没有去多看一眼。

这一夜,汝月睡了个十足的安稳觉,一直到天亮时分,睁开眼时,见到灼灼其华,灿灿入眼,乌兰已经将她嘱咐要穿的桃色如意云纹银线描百花彩蝶的宫裙放置在床边,她慢慢起身,将衣裙抱在胸口,丝缎柔软一如芬芳的肌肤,寸寸贴合入心。

“娘娘,婢子为娘娘梳妆吧。”乌兰替自己也换好了簇新的宫女装,双鬟边束着吐蕊珠花,真是喜庆的好兆头。

妆屉打开,幽香扑鼻,汝月低下头来笑道:“这八个月,旁人或许以为我在吃苦,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是在享福。”

“婢子是陪着娘娘在享福。”乌兰替她挽好了繁复的发髻,“可惜享福的日子总是很短,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娘娘却又要回到那勾心斗角的日子里头去了。”

“出来时,尚不如回去的时候凶险。”汝月点了满翠凤凰含珠金步摇,“对手越来越厉害,我反而不害怕了。”

“娘娘是遇强则强的性子,若是别人对娘娘好,那么娘娘势必要加倍对那人好,若是别人冒犯了娘娘的底线,那么娘娘也会毫不留情地尽数反扑的。”乌兰用黛笔描眉,胭脂扑腮,一时之间,镜中人柳暗花明地显出动人的神采来了。

“你是又担心,我会临阵心软,才拿着话在这里堵着我的?”汝月冲着镜中的自己露齿微微笑道,“这一次不会了,进昔时宫时,我是想要退让的,既然这般简陋的日子,都不能安心过下去,我还等什么,难道真的要坐以待毙不成,你放心,我会得步步为营,照拂周全的。”

乌兰送汝月出得昔时宫时,依然忍不住落了泪,她赶紧回过头去擦拭,再转回来时,泪痕不再,眼圈却是红通通的,两个人一前一后,向着太兴殿而去。

这一路,委实不短,她们走得也不快,各自想着心事,到了太兴殿门前时,琥珀眼尖,已经远远瞧着她们,立时迎了上来,一见汝月的装扮,已经明白了多半:“娘娘是要回来了?”

“是,是要回来了。”汝月朗声笑着回道,“皇上可曾在里头?”

“在,才来了一会儿,卫大人也在。”琥珀迎着她们上了台阶,“太后还是没有醒转,情况不妙。”

“会好的,既然目的已经达到了,何须伤害无辜,又得罪皇上。”汝月说的声音很低,怕是除了离她最近的乌兰,再没有人听见她说了什么。

守在内殿外的秋葵见汝月这般而来,同样一惊,赶紧通报入殿,汝月的子路姿态依旧婷婷袅袅,隔了八个月,她依旧是如妃娘娘,其实很多事情从未改变过,只是看她以何种心态来面对,

明源帝正在太后病榻前同卫泽商议,听闻汝月到来的消息,猛地站起来,惊觉自己在卫泽面前失了态,才想要再坐回去,已经听到汝月的声音,温和舒缓地从门口传了进来:“臣妾汝月见过皇上,见过卫大人。”

眼中有一丝惊艳,若是说美貌,汝月肯定比不上桦月的丽质天生,桦月遗传了如同方如萱般的倾城姿容,然而明源帝已经太久没有见到盛装装扮的汝月,仿佛是一颗蒙尘的明珠,被轻轻拭去了外头的伪装,发出夺目而炫丽的光芒,照的人有些睁不开眼来。

卫泽站的稍稍远些,若有所思地看着低眉垂目的汝月,他只觉得她陌生而疏离,又有些叫人心疼。

“你如何会来这里?”明源帝已经走上前来,牵了汝月的手。

“臣妾听闻太后病重,心里实在担忧,所以出了昔时宫,来探望太后的病情。”汝月又触摸到皇上掌心的暖意,曾几何时,这暖意能够冲破重重障碍,直抵她的内心。

“她一向对你最是上心的,你来看看她老人家也是应该的。”明源帝似乎才想到卫泽也在场,挥了挥手道,“卫卿家先回掌事殿,寡人回头再与你商议那些事情。”

“微臣领命。”卫泽俯身行了个礼,不卑不亢地离开了。

明源帝察觉到汝月的目光胶着在卫泽的背影处,忍不住轻咳一声道:“你不看看寡人,一直盯着卫卿家是为何事?”

“臣妾是见到了卫大人就想起来,还欠了卫大人十卷法华经,怕是一时半会儿的是还不了债,所以将已经抄录整齐的一部带来,奉于太后的床头前,盼着能够给太后的病情带来好转之运。”汝月取出樟木所制的盒子,当着皇上的面打开来,“是臣妾亲手抄录,也算是一片诚心的。”

明源帝翻看了一眼,鲜血已经凝结成一个个梵文,他没有多问,已经猜到是怎么回事:“既然是你用自己的血所抄录的,确是诚心一片,便放在太后的床头。”言毕,拉着汝月的手,再不肯放开,“你穿着这般,又出了昔时宫,是不是已经改变了原先的主意,要回到后宫来了?”

“皇上猜的很是,臣妾不愿意再待在昔时宫了。”汝月笑语如花道,“出来以后,走了一路,想了一路,就更不想回去了。”

“不回去也好,寡人可以时时见到你。”明源帝对她的笑容很是受用,正欲抬手来搂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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