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常宫闱-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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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年,想来果然不是坐着喝喝茶喂喂鸟就行了的,于是回雪也起身往前走了两步,给太后行了礼道:“太后在宫里宫外,一向名声甚好,只如今出了绘嫔这事,绘嫔也是太不给太后争脸了。太后先保重自己才好,不要被不相干的人连累了。”
“是啊,绘嫔,皇上还赏了你嫔位,你却是这样对待皇上的,你狼子野心,勾结太医来害素答应。我们竟然没看出来,如果不是今日发现,那宫里怕是不得安生了,上天有眼。”荣妃也冷笑着道。
“我狼子野心,你就没有吗,荣妃,你为了你儿子,所以让钱太医来害我。”绘嫔说着,又转头向回雪道:“你不也是狼子野心吗,我勾结太医,你又是勾结了谁呢?郁嫔,你忘记你袖里的腰牌了吗?”回雪听了绘嫔的话,倒是一脸的淡定,上次遇见绘嫔,她就知道,腰牌的事早晚是纸里包不住火,自己本想把腰牌拿给皇上,又怕皇上多心,如今从绘嫔的嘴里把这抖了出来,自己就好说多了,于是回雪假装害怕似的把腰牌从袖里掏了出来,双手递给皇上道:“皇上可认得这个?”皇上把这腰牌握在手里,只看了一眼,便认了出来,太后见这腰牌,却脸上一白,显然太后也认出来了。
“臣妾本不想说这事,但如今绘嫔提及,臣妾不想再隐瞒了。”回雪说着,把那日进宫选秀时如何遇上劫匪,如何受了伤,自己手上的疤痕等等一一讲给了皇上听,皇上也算是明白了当时选秀是回雪不在场,而是后来她才在乌雅。德林的带领下,去养心殿面见自己,这事再明显不过,有人不想让回雪进宫,所才才找蒙面人设下了障碍,这宫里谁跟乌雅。德林,跟回雪有这般过节,又跟散秩大臣张有亮家有染,那就只有一个:面前的太后,皇上没想到太后会参与其中,心下已是冷了半分,见太后神情的变化,更是坚定了心里的想法,于是把那腰牌扔在饭桌上,看着太后道:“太后怎么看这件事呢?要不要把张有亮也带进宫里来,送到慎刑司拷打拷打?”
太后进欣恩殿本是想帮绘嫔开脱,又怕她情急说出了不应该说的,如今见绘嫔故意提及了腰牌的事,不禁在心里间骂她是个蠢货,看来自己半世的英明怕是要毁在这蠢女人手里,心下一狠,也没了救绘嫔的心思,只是张口骂道:“你心中藏了这些事,竟然不告诉哀家知道,哀家真是瞎了眼,竟然养了一头狼在身边。”说完又转头看着皇上道:“皇上不如让她一命偿一命,哀家再也不想看到她。”太后把最坏的结果先说出来,若皇上念一点夫妻情分,自己会不杀绘嫔,这一点,太后还是偏向于绘嫔的。只是绘嫔没听出太后话里的意思,以为太后是不念情意要把自己扔出来,想想自己自进宫以来,不过是太后手里的小棋子,在关键的时候又被太后往火坑里推,自己这以后怕是没有活的日子了,于是嘴上一狠,看着太后那虚假的嘴脸道:“这嫁祸素答应的法子,本来也是太后教我的,怎么事情败露了,太后便把自己先撇清了,难道这就是太后在这宫里几十年,学会的生存法子?未免也太狠心了些。当初皇后叶赫那拉氏不得你喜欢,你便把她扔进了冷宫,如今倒轮到我这里了,真是可笑,太后你倒还活的安然无恙。”
皇上听了不禁惊的张大了嘴,太后听了绘嫔的话登时尴尬在那里,倒是李嬷嬷上前狠狠的甩了绘嫔一个耳光,绘嫔一个不注意,嘴角又被打出了血丝,她吐了一口腥咸的血,直直的盯着太后看了一会,又笑着道:“我早知道,我一旦不中用,便也是叶赫那拉氏那般的下场,只是不曾想。这下场来的如此快。”太后听了绘嫔的话,欲上前去掩盖,却不曾想绘嫔早已面如死灰,知道自己活不久,只想找个垫背的一般,嘴里竹筒倒豆子似的道:“因叶赫那拉氏知道太后的秘密,又不肯听太后的话,所以太后让臣妾以针扎小人的厌胜之法害她进了冷宫,怎么如今,太后倒装的如圣母一般,卸磨杀驴,过河拆桥的事如今便轮在了我头上吗?”
荣妃听了绘嫔的话,心下也是暗暗吃惊,看来今日来到这欣恩殿果然是好戏连台,不但是绘嫔这次将要不保,看来这后,宫里的皇太后也有了危险,若这次能连太后一起搬倒,那以后自己大阿哥的胜算还有谁能及呢,于是心下无比愉悦却又装的无比痛心的道:“太后在宫里一向明辨事非,对臣妾们是极好的,如今听了绘嫔这话,倒让臣妾觉得不大可信,怕不是见太后大义灭亲,绘嫔心生恼恨,故意嫁祸的吧?”荣妃这话明显是有激将之法,绘嫔却是一个蠢笨之人,听了荣妃的话,果然又一次中计了。
作品相关 第一零四章 慈宁宫
“荣妃说我嫁祸,呵呵,那是没有看到太后屋里的那尊玉观音吧?”绘嫔道。回雪听了绘嫔的话,假装很吃惊的用手捂住胸口望着皇上道:“玉观音,果然又是玉观音。”说着,眼神里全是恐惧。太后此时的脸早像是死人葬礼上所扎的纸人,白的没有一点血色,只见她退后两步,以手扶榻,顷刻间差点晕倒过去,皇上只盯着回雪问道:“这玉观音是怎么个说法?朕怎么不知道。”
“臣妾罪过,当时承熙公主的母妃,永和宫的良……临死的时候,曾经跟臣妾说太后……。玉观音,臣妾知道她指的是太后慈宁宫里那一尊,却不懂这玉观音有什么说头,所以也不敢惊动皇上。”回雪道。
“哈哈……良嫔那个贱人,叶赫那拉氏对她百般好,可为了承熙,还不是出卖了叶赫那拉氏,偷偷的把针扎小人放在叶赫那拉的床下,如果没有她,太后跟我的计谋又怎么会得逞,她那是自己做了亏心事,不得安生,所以才自己死了。”绘嫔一边说着,一边又是笑又是流眼泪,看起来她真的知道自己不能活了,所以临死也要让利用自己却又不善待自己的太后不得安生。太后听了绘嫔的话,胸前起伏前绵,她根本想不到绘嫔此时竟然把事情都抖了出来。又急又恨,只是拉住皇上的手道:“皇儿,哀家老了,又怎么会做出这些事来,是绘嫔她坏事做尽,如今将死,反倒陷哀家于不义啊。”皇上静听太后说完这句话,脸上却没有一丝表情,过了良久,皇上缓缓的对王福全道:“去慈宁宫。”转而回头对跪在地上的刘太医道:“你死不足惜。自己去慎刑司领罚吧。钱太医回太医院去,罚一年俸禄。”刘太医听了皇上的话,顿时面如死灰,钱太医暗幸自己能听荣妃的,提前把绘嫔没怀孕的事抖了出来,不然按当下局事,这事早晚得被戳穿,到那时,自己的下场恐怕就如刘太医一般了。
太后跟皇上一同走出欣恩殿,彼此无话。王福全找了两个小宫女扶上绘嫔,后面跟着荣妃,回雪等人。众人一块向着慈宁宫而去,冬日里的光线极暗,太阳有气无力的挂在半空中,前些天落下的纷纷扬扬的大雪如今结成了冰一般,厚厚的盖在房檐上。鸟儿也似乎没了往日的灵气,早悄悄的躲进了自己的窝里,外面静谧异常,只听见众人脚下沙沙的响声,因李嬷嬷心里有些忐忑,手上没有扶好。太后差一点滑了一脚,皇上此时却并未象平日里那样,赶紧的去扶住。而是冷眼看着这一切,太后无奈,只得自己站稳,握紧了李嬷嬷的手,深吸了一口气。平日总觉得这宫里是极大的,总也走不到边。今天却觉得这慈宁宫离欣恩殿是如此的近,很想多走一会,哪怕道路湿滑,但刚走了小半个时辰,便到了。
慈宁宫依然金碧辉煌,那些挂着冰的琉璃瓦亮晶晶的,显的格外庄严,走进院子,那挂在梁上的精致鸟笼里的鹦鹉见是太后回来了,早已是叽叽喳喳的叫着“太后吉祥”,太后此时已完全没有心思欣赏这些,一路走来,心里七上八下,汗早已浸湿了她的小衣,绘嫔听到鹦鹉的叫声,冷笑了一声道:“人家都说狗奴才,如今这鹦鹉都比狗奴才还机灵,可惜一会主子们都保不住了,你就要被拿来炖汤,让你叫,让你叫。”说着,绘嫔还冷眼看了下王福全,王福全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却没有吱声,荣妃听绘嫔语无伦次,觉得无比可笑,但见皇上一脸的严肃,却又不得不拿帕子捂住了嘴,装出咳嗽的样子来,狠狠的“咳咳”了两声。
墙角的观音还立在墙角,上面被慈宁宫的小宫女擦拭的一干二净,一尘不染,观音像前放着一只青铜的小香炉,炉子里满满的香灰上插着三支檀香,那点着的檀香香气扑鼻,明灭间扑闪扑闪,一时见观音面前白雾缭绕,更觉肃穆。皇上走到观音像面前仔细的看了一看,却并未看出什么异常来。太后此时的心已然是提到了嗓子眼,见皇上专注的样子,不敢说什么,只是冷盯着绘嫔,又冲她眨了眨的眼睛,太后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如果保住了太后,那她绘嫔就有翻身的机会,如果挣个鱼死网破,太后不保,绘嫔也是鸡飞蛋打,可绘嫔这女人从小在家里养尊处优,都是要星星摘星星,要月亮摘月亮,哪里还识得太后的挤眉弄眼,当下把自己的脸扭向了别处。
“太后这观音像朕瞧着也没什么不一样。郁嫔你看呢?”回雪听了皇上的话,也往前了两步,仔细的看了看,只见观音大士面含微笑,手握净瓶,倒也并未看出什么来,于是心下故意说道:“臣妾看这也并无不妥,恐怕是绘嫔如今事情败露,心生恐惧,所以胡言乱语了。”荣妃听了也明白回雪的意思,自荣妃进宫以来,太后对她亦是不冷不淡,以前太后宠着景仁宫叶赫那拉氏,前些日子又宠着欣恩殿的绘嫔,自己的大阿哥,也被太后罩着的那个不成器的二阿哥分了神采,如今有让太后跟绘嫔出丑的机会,她又怎么可能放过,于是也往前站了站,伸出手来,接过婢女凌云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手,然后轻轻的在观音身上抚摸了一把,见没动静,又把观音搬了起来左右看了看,却也没有发现半分不妥当的地方,只得摇了摇道:“臣妾也觉得绘嫔胡言乱语了,这观音像是太后心里的慰藉,平常人家也常放一尊的,哪里就有什么,臣妾也仔细看过了。”
皇上听了冷冷的看着绘嫔道:“你假装怀孕欺瞒朕,诬陷了素答应,如今还嫌不够,竟诬陷起太后来了。亏得太后平时对你不薄,就算你有错,太后也是百般的袒护。”太后听了皇上的话,并不做声,她怕万一说出了什么话来又激着绘嫔,她那张嘴可是跟车子倒核桃一样,一点不留情面的,太后不说话,在绘嫔看来,却是对她最大的侮辱,当初出谋划策的都是太后,如今见她有难,太后倒是装的跟夏日里的白莲花一样了。于是她挣脱了两个握着她手的小宫女,自己往前走到观音像前,一把把那观音扔在地上,只听啪的一声,观音像碎成了好几瓣,绘嫔无暇顾及那观音,只用手去推观音像后面的一面墙,众人都瞪大了眼睛,只太后见了扑了上去拉住绘嫔的手道:“你不想活了,也应该念极你的父亲,哀家是她的亲姐姐,哀家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索绰罗家,你不是把整个家族往绝路上逼么?硕绘。”绘嫔听了太后的话,想到了宫外自己的父亲,她虽有重权,但已然年老,于是手下略有迟疑,愣了一愣,王福全早已把这一切看在眼里,还没等太后喘过气来,便快步走到那墙跟前,用力一推,只听“吱呀”一声响,那墙开出一寸长一寸宽的缝隙来,绘嫔见此,手伸在半空,太后更是惊的合不拢嘴,皇上走上前去,往那墙里一看,登时面上青筋暴露,垂着的手也紧紧的握成了拳头。就连呼吸也变的无比急促,王福全亲自翘着手指把那墙里的东西轻轻的拿了出来,摆在慈宁宫榻前的小方桌上,见小方桌上有一点茶渍,便小心的用衣袖抹了抹。太后见此一个站不稳,差点摔倒在地,李嬷嬷忙上前扶住,却也是不敢言语。
回雪跟着皇上来到榻前,看皇上坐在榻上,用一只手撑着脑袋,想了好一阵子,一句话也没有,朝那桌上一看,却是两个棉布做成的小人,一个是紫红色小褂,墨绿色牛角裙,头上还梳着乌亮的发髻,那发髻间竟然还插着点翠簪子。另一个小人头上戴着明黄小帽,身上穿着双龙戏珠的明黄袍子,袍子绣着万里江山的宽边,脚上穿着万事如意的木瓜色鞋子。再看两个小人身上,一个上面写着肃妃苏氏,一个上面写着皇帝明礼。小人的背面,又分别是两人的年庚八字。而两个小人的身上,早已是密密麻麻的银针,就连小人的脚底,也是见缝插针般的被插满了。皇上想把小人抓在手里,却如抓刺猬般无处下手,只好含着泪道:“肃妃苏氏,虽不及你富贵,却不曾害你,你却为何要害她。是想让她永世不得安生吗?皇帝明礼,皇帝明礼,呵呵,太后不是教儿臣要尽孝道,知感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