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步明宫-第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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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里住一段时间,待住厌了再去……”
张婳听他滔滔不绝地描绘着将来,一个头瞬间变成两个大,忙阻止他再说下去:“谁要和你一起?我是去亡命天涯,你乖乖回宫当你的王爷。”
朱祐杬哈哈大笑:“我才不当什么破王爷。亡命天涯也好,浪迹江湖也罢,我总归是要陪着你,保护你。”
张婳狠狠地瞪着他:“谁要你陪?谁要你保护?还不快回宫。”
朱祐杬摸了摸鼻子,耍无赖地道:“你不让我跟的话,我就敲锣打鼓地大喊,太子妃逃出皇宫了。”
“你……你……”张婳气得半天都说不出话来,心下老泪纵横,这人是上天派来折磨她的么?
朱祐杬笑嘻嘻地问道:“怎么样?是让我跟着你还是让我回宫?”
张婳已被他气昏了头,口不择言地骂道:“你给我滚!…………………………………………”
朱祐杬大笑着耸了耸,立即向路人大喊道:“惊天大消息!太……”
张婳大惊失色,忙扑过去捂住他的嘴,压低声音道:“你想跟就跟着吧。”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让我跟着。”朱祐杬笑得无比地欢快无比地得意,又见路人们好奇地望着自己,均竖着耳朵等着听他的惊天大消息,遂咳了一下,笑道,“惊天大消息。太白楼今儿推出新菜式,欢迎各位前去品尝。”
众人们“切”的一声,作鸟兽散开。
朱祐杬兴奋地道:“我们现在就去买两匹快马,你想先去哪里?大理好不好???”
张婳认命地叹了一口气,心下暗想,先用缓兵之计稳住他,再想法子把他甩掉。定了定神,肃容道:“你想跟着我也可以,但是须得答应我一件事。”
朱祐杬十分爽快地道:“只要让我跟着,别说一件,便是一百件,一千件我都答应你。”
“从这刻开始,我说什么你听什么,不得说一个“不”字。”
“没问题。”
“我们现在去哪里?大理还是漂洋过海去琉球?或者去西域?只要我们到了别的国家,父皇势力再大,也鞭长莫及。”
“谁告诉你我们要逃。”张婳秀眉微皱,没好气地道,“我们就呆在京城,哪里都不去。”
“呆在京城?”朱祐杬愣了愣,匪夷所思地问道:“锦衣卫挨家挨户搜查怎么办?”
“天下间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他们绝对想不到我敢躲在京城,所以京城的搜查一定不会很严。”
朱祐杬赞道:“好主意。”摸了摸下巴,又笑嘻嘻地道,“为免引人怀疑,从今儿开始我们扮作一对夫妻吧。”
张婳瞪了他一眼:“谁与你扮夫妻?我扮少爷,你扮书僮。”
“什么?”朱祐杬简直怀疑自己听错了,霸道地道,“我说了算,就扮夫妻。”
张婳沉下脸道:“刚才你可是答应过,以后我说什么你听什么,不得说一个“不”字。你觉得为难的话,回宫当你的王爷。”
朱祐杬登时像泄了气的皮球,耷拉着脑袋:“书僮就书僮吧。”
张婳觉得特解气,极力地忍着笑,先去当铺当掉玉镯,换了一千一百两银子,又去成衣铺买了几套男子的衣袍,顺便买了些易容工具,将两人的容貌易容成平凡普通的男子。
朱祐杬换上小厮的粗布衣服,有些别扭地扯扯袖子,拉拉衣带,望着水中那张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脸,扼腕叹息道:“好好一个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俊俏公子竟被你整成这样!”
“啪”一声,张婳收拢手中的折扇,望着河边的柳树,想了想,说道:“从今天开始我叫柳长卿,你就叫……多宝。”
朱祐杬一个趔趄差点栽进河里,不满地嚷道:“你就不能给我取个文雅点的名字么?”
张婳十分潇洒地摇着折扇,不屑地道:“一个小厮要什么好听的名字。”
朱祐杬立即抗议:“小厮怎么了?小厮也是人,也是爹生娘养的,怎么就不能有好听的名字。”
“不满意?”张婳凉凉地瞟了他一眼,笑眯眯地道,“不满意就回去。没人强迫你当小厮。”
朱祐杬顿时噎住,过了片刻,勉强笑道:“其实叫多宝也蛮好听的。”
时近晌午,两人去了京城里最好的酒楼太白楼,挑了个临窗位置坐下,小二见张婳衣着光鲜,气质不凡,忙满脸堆笑,殷勤地问:“这位爷,想点些什么?”
朱祐杬豪气干云地道:“把你们店里最贵的,最拿手的统统给爷端上来。”
小二瞠目结舌地望着这个比主子还爷们的小厮,一时不知道该不该照办,遂求助地望向张婳。
张婳眉心微微蹙了一下,目光满含警告地瞪了一眼朱祐杬。朱祐杬立即意识到自己的身份,忙道:“公子,您想吃什么?”
张婳接过菜单,点了四个招牌菜,一锅人参老鸭汤。从皇宫逃出来到现在连口水都没顾得上喝,早已饿得饥肠辘辘,菜一端上,忙抓起筷子大快朵颐。
一阵风卷残云,结帐时张婳不由小小地心疼了一下,太白楼不愧是京城第一大酒楼,稀松平常的几个菜就要三十多两银子,那可足够普通人家吃上一年呢。
街上忽地一阵骚动,路人们惶恐不安地退避到沿街店铺屋檐下,靴声橐橐,十几名锦衣卫忽冲进太白楼。
174 搜城
张婳脸色微变,怎么会这么快?按理说三个时辰之后她逃跑之事才会传开,现在连两个时辰都未到,锦衣卫竟然得到命令开始搜城了。
朱祐杬眼中闪过一抹惊讶,压低声音道:“这些锦衣卫全是皇兄的人。看来皇兄已经知道你逃出皇宫了。”
张婳心怦怦怦直跳,端起茶盏慢慢地啜了一口,压下心中的慌乱,忽听朱祐杬惊呼一声“糟糕”,手不由一抖,险些将整盏茶泼到他脸上,皱眉道:“你大呼小叫什么?”
朱祐杬苦笑了一下,悄声道:“你看那边。”
张婳抬眸望去,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那些锦衣卫正逐一盘问酒楼里的人,不论男女老少,问完话后均让他们擦一把脸。
张婳心下叫苦,朱祐樘玩这一手摆明了就是用来对付她的易容术。呃,他是她肚子里的蛔虫么?他居然没有第一时间派人出城追捕,居然算准她会大隐隐于市。
朱祐杬沉吟片刻,轻声道:“没有办法,只能硬闯了。我数一二三,一起跳窗逃走。”
张婳点了点头,眼下也只能拼一拼了,两人悄悄移到窗边,正准备跳下去,忽地一抹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张婳心中大喜,立即改变主意,低声道:“不必冒险跳窗,我有办法脱身。”
朱祐杬半信半疑地问道:“什么办法?”
张婳不答,眼睛紧紧地盯着楼梯,过了片刻,两人从下面走上来,当先一人身姿挺拔若古柏,俊朗不凡,正是锦衣卫同知高斐。
张婳满脸欣喜,一阵风似地奔过去,径直冲到高斐身后的那名男子跟前,紧紧地握着他的手,似他乡遇故知般激动得热泪盈眶:“大哥,遇到你真是太好了。小弟刚来京城,正想去找你呢,没想到这么快就碰面了。”
那男子被她突如其来的热情吓了一大跳,认认真真地回忆了半晌,确定不认识他,遂道:“这位小兄弟,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张婳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道:“大哥,我是柳长卿啊,你这么快就不认得我了?”暗地里却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高斐。
高斐不知为何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柳长卿感到几分熟悉,目光触到他明亮如星辰的双眸,不由恍然大悟,心中狂喜,脸上却仍是不动声色。
那边厢那个男子苦着脸又搜肠刮肚了一番,仍是对这个柳长卿没有任何映像,可对方这般热情激动,绝对不可能认错人啊,正感到为难间,却听高斐说道:“胡勇,既然是你的朋友,你送他下楼吧,顺便提醒一下你朋友,最近京城出了一个汪洋大盗,叫他没事不要出来乱走。”
胡勇刚想张嘴说这是个误会,我不认识这个柳长卿,却见高斐向自己使了个眼色,示意赶紧送柳长卿下楼,心中不由惊讶不已,却十分配合地拍了拍柳长卿的肩膀,极热情地道:“原来是你啊,柳兄弟,瞧我这记性,真该打。”
“胡大哥当了官哪还记得我啊。”张婳故意酸溜溜地说道,又向朱祐杬招了招手,“多宝,快来见过胡大哥。”
朱祐杬是小厮的身份,走过来按着规距垂头道:“胡爷好。”
高斐盯了朱祐杬一眼,眼中的震惊一闪而逝。
胡勇笑着敲了一下朱祐杬的额头,装作十分熟稔地道:“多宝,几年没见,居然长那么高了。”他若知道眼前两人一个是太子妃,一个是二皇子,估计会吓得立即跳楼自尽了。居然敢拍太子妃的肩膀,敲二皇子的额头,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朱祐杬气得脸都绿了,可又不能发作,还要装作小厮卑微胆怯的模样,简直快憋出内伤了。
胡勇与张婳说说笑笑地走下楼,仿佛真的是久别重逢的好兄弟,朱祐杬低着头跟在后面,拳头紧握,心下骂骂咧咧,敢敲本皇子的脑袋,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其他锦衣卫均以为张婳真的是胡勇的兄弟,遂都没有上前盘问,任由两人大摇大摆地离开。胡勇笑着将张婳,朱祐杬两人送出太白楼,热情地说道:“柳兄弟,下回再约你出来喝酒。”
“一定一定。”张婳微笑地挥挥手,走出很远才抹了一把额上的冷汗,心下暗呼好险,幸亏高斐够机智,一个眼神就能认出她,要不然刚才那出戏就演不下去了。
朱祐樘知道她与高斐关系匪浅,暗中必定会十分留意高斐的一举一动,若适才她冒充高斐的同乡,虽然也能蒙混过关,但是不出一个时辰朱祐樘便会知道酒楼里发生的事情,也一定会猜到是她。
朱祐杬狐疑地望着她:“高斐为何会帮你脱身?”
张婳暗暗佩服,朱祐杬看起来骄横霸道,心思却十分缜密,适才她与高斐连一句话都未说过,他却能看出来高斐已经认出了她,故意放他们离开,而不是胡勇。
“我曾经帮了他一个大忙,这次他放我离开就当是还了我这个人情。”张婳随口扯谎道。
朱祐杬将信将疑,环顾四周,皱眉道:“皇兄已经猜到你还躲在城中,他就算掘地三尺也势必要找到你,眼下四个城门的守卫肯定已经换上他的人,再想易容逃出城已经是不可能了。”
张婳思索了一会儿,瞥见前面一串暖昩的红灯笼,心中忽地一动,微笑道:“走,我们去逛万花楼。”
朱祐杬闻言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你一个女人居然要去逛青楼。”
张婳轻轻一笑:“男人逛得,女人为何逛不得。”
谁会猜得到堂堂太子妃会躲在青楼呢?
晌午还未过,万花楼的姑娘们多半还在歇息,四周静悄悄的,几个龟奴眯着眼坐在廊下闲磕牙。老鸨红莲见到张婳两人进来,浓妆艳抹的脸霎时笑成了一朵花,甩着丝帕热情地迎上前,媚笑道:“公子,我们楼里的姑娘是全京城最漂亮的,环肥燕瘦,温柔娴静,妩媚多情,能歌善舞,应有尽有。公子喜欢什么样的?妈妈一定给你挑个最好的。”
张婳微蹙着秀眉忍受着她身上传来的阵阵浓烈呛鼻的脂粉香气,嘿嘿干笑了几下,说道:“找……找个温柔点的,听话点的。”随手从怀中摸出一锭银子抛给她。
红莲霎时两眼放光,眉开眼笑地冲着二楼最右边的香闺高声喊道:“如霜!下来接客。”又向张婳滔滔不绝地夸道,“公子,如花可是我们楼里头牌姑娘,长得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性子温柔,公子见到一定会满意。”
说话间,一名女子缓步走下楼梯,肌肤似白瓷般细腻光滑,蛾眉淡扫,墨玉般的瞳仁似浸在白水银里的两丸黑水银,乌黑如墨的青丝绾了飞仙髻,仅斜簪了一支羊脂白玉珍珠步摇,仿佛从画里走出来一般美得不沾半分烟火之气。
朱祐杬仅愣了一下,接着用极轻佻的眼神打量着如霜。而同为女子的张婳却被她的美给震住了,双眼直勾勾地望着她,活脱脱似一个好色之徒。
如霜神色清冷,福了福身:“公子,这边请。”
张婳回过神,嘿嘿笑了几声,跟着她上楼进房,两名小丫鬟端着酒菜进来,一一摆在桌上,又恭敬地退下。
如霜斟了一杯酒送到张婳嘴边,吐气如兰:“公子,请喝酒。”
张婳感到几分尴尬,忙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干笑着问道:“如霜姑娘可会弹琴?”
如霜从乌木长案上取过一把七弦琴,淡淡地问道:“公子想听什么曲?”
“就弹你最拿手的。”
“好。”
清越的琴声自莹白如玉的指间流泻而出,如泉水般静静地徜佯在房间里的各个角落。
她的琴声亦如她的人,冷冷清清,似雪地里的红梅孤傲清幽。
听听曲,欣赏舞蹈,如此消磨了一下午的时光,到了晚间,张婳提出对对子行酒令,输了罚喝酒,朱祐杬精于骑射,对诗词歌赋一向不敢兴趣,自然只有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