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步明宫-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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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沈兰曦成为贵人后,一直没有传召过她。她也不敢擅自跑去清漪阁,一则怕沈兰曦触景伤情,二则担心沈兰曦心上的伤口还未痊愈,不敢贸然见她,怕勾起她伤心事。
现在沈兰曦肯传召自己,是不是代表她已经接受了皇帝嫔妃这一事实?
张婳胡思乱想了一阵,抬头瞥见眼前景物,“咦”的一声,问道:“公公,您是不是带错路了?”顿住脚步,手指着另一个方向说道,“我记得清漪阁应该走那条路。”
小太监恭敬地说道:“小主恕罪,原本去清漪阁确实应该走那条路,可是奴才听闻今晚皇上和贵妃娘娘在那边赏月,恐冲撞了圣驾,所以改走这条小路。”
张婳不疑有它,释然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绕道走吧,反正也不赶时间。”
小太监答应一下,继续走在前面领路。
又走了一段路,两边的景物却越来越荒凉,张婳暗暗提高警惕,装作随意地问道:“公公,这些日子兰贵人过得可好?”
小太监垂首道:“如今在宫中除了贵妃娘娘,皇上最宠爱的便是兰贵人,每月里总有两三回歇在清漪阁呢。这样的隆宠,其他的娘娘盼都盼不来。兰贵人圣眷优渥,每日喜笑颜开,容光焕发,哪会不好?”
张婳心陡地一沉,糟了,中计了!沈兰曦早已倾心于太子,无奈成为皇帝嫔妃,暗中一定伤心欲绝,即便将心事隐藏得再好,也绝不可能会每日喜笑颜开,容光焕发?
这个小太监绝不可能是沈兰曦派来的!
都怪她,太急于见沈兰曦,对他没有任何的防备,独自跟他出来。暗暗打量了四周,不由暗暗叫苦,此处偏僻荒凉,即便被人杀死,抛尸于此,恐怕也要过几日才会被人发现。
“你到底是谁?”张婳身形顿止,戒备地望着他,冷冷地问道。
064 空许愿
小太监目露凶光,从袖中掏出一把匕首,阴阳怪气地说道:“小主,得罪了。奴才也是受人指使,送您去见阎王。”
寒光一闪,匕首闪动着冰冷而锋利的光芒,直刺向张婳。
张婳惊骇失色,扭头便跑,扯着喉咙大叫道:“救命啊!救命啊……”
“呱呱呱”几只寒鸦惊得扑楞着翅膀飞走了。小太监手持着匕首,紧追不舍。张婳慌不择路,越跑越僻静,心里暗暗咒骂,不是说皇宫守卫森严么?她都跑了这么久,怎么连一个侍卫都没有看见啊!
眼见着小太监渐渐追上,匕首几欲贴到她的后背,张婳吓得心胆俱裂,也不知道哪里生出的力气,一口气奔出很远,硬生生地拉开了数丈的距离。
张婳没命地狂奔,根本没有留意到周遭的景物,等到发现时已然来不及了,望着眼前数十名黑衣人,个个劲装束服,手持刀剑,眼神阴鸷冰冷。
张婳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脸色煞白,额上冷汗涔涔而落,心念电转,这些人深夜聚集此地,必是意欲图谋不轨,她误打误撞地奔到这里,撞破他们的秘密,他们焉会容她活命???
小太监气喘吁吁地追到,丝毫没有留意到前面融于夜色中的黑衣人,大喘了几口气,持着匕首,断断续续地说道:“看……看你还……往哪……里跑……”
张婳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一只脚都已经踏进鬼门关了,还惦记着杀她。淡淡地瞥了一眼他手中精光闪闪的匕首,指了指前面的那些黑衣人:“你想杀就杀吧。反正今天我们谁也别想活!”
小太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吓得三魂不见了七魄,哆哆嗦嗦地问道:“你们是……是……什么……人?”
没有人回答他。
夜,寂静如死。天地间充斥着一股肃杀之气。
小太监再也忍受不了这般诡异的气氛,转身撒腿狂奔,然而才奔了数步,一柄利剑闪电般飞过去,正中他后背,直没入柄,寂静的夜里响起一阵凄厉的惨叫声,小太监满脸惊骇恐怖,双眼圆睁,难以置信地望着胸前的利剑,倒毙于地。
张婳惊恐地望着眼前的这一幕,背后冷汗浸透衣衫,想要逃跑,小太监便是榜样。抿了抿唇,伸出手在空中虚抓了几下,装模作样地说道:“我是瞎子,什么都看不到!看不到!”悄悄地向后退了半步,众黑衣人没有任何反映,又向后退了几步,仍是没有反映。
张婳暗暗窃喜,挥舞着双手,目光空洞,大着胆子又退了几步,嚷道:“我什么都看不到!”
忽地寒光一闪,一柄利剑架在她脖子上,冰冷的剑锋紧紧地贴着她的肌肤,张婳吓得魂飞魄散,哭丧着脸求饶道:“大爷饶命!我什么都没有看到!”
剑的主人冷冷地说道:“你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事情,下场只有死!”
话音未落,远处一颗石子夹着凌厉的劲道飞射而来,击中他手中的利剑,黑衣人只觉得虎口巨震,“哐啷”一声,手中的剑掉落在地上。
与此同时,一道身影从树上飞跃而下,挡在张婳面前,身姿挺拔如松,俊朗不凡,正是高斐。
众黑衣人见到他俱是吃了一惊,紧紧地握着刀剑,如临大敌般地望着他。
高斐神色淡定,眼中却流露出几分凝重,笑嘻嘻地道:“我正巧在树上赏月,想不到这么偏僻的地方居然这般热闹,大伙儿都赶着来赏月。”又指了指身后的张婳,抱拳道,“她是我妹子,不好意思打扰到各位。我们还有事,先走一步。”
高斐拉着张婳便走,一名黑衣人闪身挡住去路,沉声道:“高大人既然看到了,就休想活着离开。”
高斐笑了笑,暗暗全身戒备,问道,“我是皇上钦封的正四品指挥同知,你确定杀了我,你们主子便可以安枕无忧???”
黑衣人微微犹豫了一下,命令道:“将他拿下!”
众黑衣人手持刀剑蜂拥而上,将高斐,张婳两人团团围住,刀剑呼啸着砍向两人。
高斐纵使武功高强,可一人对付数十名身手不凡的黑衣人已感到十分吃力,更何况还要照顾手无缚鸡之力的张婳,数十招下来,左支右绌,险象环生。
那些黑衣人发现高斐十分紧张张婳,立即改变策略,招招攻向张婳。高斐脸色微变,大手一伸,将张婳紧紧地护在怀,手忙脚乱地拆招,片刻身上便挂了几处彩。
张婳暗暗骂那些人卑鄙,心下思索,若只有高斐一人,闯出包围并不是难事,可是若带着她这个累赘,今晚两个人都休想活命。遂低声道:“高大哥,你走吧,不要管我。”
高斐眉头紧皱,挥掌接下左边黑衣人凌厉的攻势,悄声道:“等会儿我打开一条出路,你趁机跑走。”
张婳还未回答,他已改守为攻,连挥数掌,击向东北角的几名黑衣人,黑暗中响起几声闷哼声。
高斐低喝道:“快走!”
张婳岂肯独自逃生,坚决道:“不!我不能走!”
高斐皱眉道:“笨蛋,你走了,我才能放开手脚与他们一博,你放心,我死不了的。”说罢右掌一挥,将她推出众人包围的圈子,喝道:“快跑!”
张婳含泪望着他,却见他为了替她挣得一丝生机,背后空门大开,几名黑衣人挥剑而上,不敢再看下去,咬咬牙掉头飞奔离去,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纷纷滚落。
抬头望着漆黑的夜空,脑海中全是高斐浴血奋战的画面。张婳拭一把颊上的泪水,转身朝原路飞奔而去。
黑衣人围成的圈子越缩越小,地上躺着几名黑衣人,高斐浑身是血,出招已不成章法,显然已是强驽之末,支持不了多久。
张婳从地上捡起一把刀,挥舞着冲过去,叫道:“别打了!我们投降!我们要见你们的主子!”
高斐见她去而复返,气得大骂:“你是猪啊,回来送死么?”
“你这么聪明,为何不丢下我一个人逃走!”张婳嘴硬地答道,又冲着黑衣人叫道,“住手!我是万贵妃的人,杀了我,贵妃娘娘就算挖地三尺也会将你们找出来,株你们九族!”
高斐终于力竭倒在地上,几名黑衣人正欲挥剑而下,张婳想也不想,扑过去用身子护住他。
领头的黑衣人却高声叫道:“留活口!”
众黑衣人忙收回刀剑,拿出绳子将两人绑起来。
“先把他们关到地牢里。”领头的黑衣人冷声道。
两人被带到阴暗潮湿的地牢,几名黑衣人将他们扔到牢中,锁上门,便扬长离去。
黑暗中,张婳轻轻地碰了一下高斐,紧张而担忧地问:“高大哥,你伤得重不重?”
高斐咳了几声,声音有些虚弱:“不碍事。他们想生擒我,所以没有伤中要害,死不了。”
张婳知道他在安慰自己,那么重的伤,怎么可能没事。眼中噙着泪花,哽咽道:“高大哥,对不起,都是我害了你!”
“与你无关。这些日子我一直在暗中观察那些人动向,即便没有你出现,我也迟早与他们有一场恶斗。”高斐微喘了一口气,艰难地说道。
“他们都是什么人?”张婳有些好奇,有人秘密培养这么多高手,难不成想要弑君?
“那些人做事很隐秘,我还没有查到他们背后的主人。”高斐吐出一口血水,无力地靠在石墙上,沉默了半晌,忽说道,“三日后便是太子选妃,依你的才貌,即便当不上太子妃,做个侧妃想必是十拿九稳。我在这里先恭喜你,得偿心愿!”
张婳不屑地扯了扯嘴角,“谁稀罕当什么太子妃!”
高斐闻言眼睛蓦地一亮,唇角扬起一抹愉乐的弧度:“你真的不想当太子妃?”
“一万个不想。”张婳想到身上中的剧毒,声音无比地坚定。
高斐笑了笑,忽想起什么,问道:“你是万贵妃的人?”
张婳暗想万贵妃让她监视太子毕竟是见不得光的事,不能随便宣之于口,遂笑着说道:“不是。我是吓唬他们。”
高斐不再追问。
良久,张婳听不到他的声音,忽然有些心慌,害怕他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死了,紧张地叫道:“高大哥?”
“呃?”
“你讲些趣事给我听吧。”
高斐似猜到她心思,遂打起精神,说起小时候在大漠的生活,一望无际的黄沙,像蓝宝石般清澈剔透的天湖……
张婳听得有趣,不由有些神往,吟道:“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真想看看那样的美景。”
“等你落选出宫,我带你去大漠,教你骑马,射箭。白天我们可以在大漠里策马奔驰,到了晚上,我们坐在篝火旁,喝着马奶酒,赏星星,赏月亮。”高斐顿了顿,紧张地问道,“你喜欢这样的生活么?”
张婳心想着两人如今生死未卜,不忍拂他好意,遂低声道:“喜欢!”
高斐双眸蓦地绽放出奇异的光芒,嘴角噙着微笑,仿佛已看到了那般美好的生活。虽然身陷黑暗的地牢,却觉得此时是人生最幸福的一刻。
寂静的夜里忽地响起一阵脚步声。几名黑衣人拥着一人走进来。
065 地牢
寂静的夜里忽地响起一阵脚步声。“哐当”一声,牢门打开,数名黑衣人拥着一人走进来。
明晃晃的火把映着那人俊美无俦的脸庞,琉璃般的双眸流转着万千光华,身姿颀长,风华绝代,正是太子朱佑樘。
张婳惊愕不已,那些黑衣人的主子居然是他???他大半夜在宫中聚集这么多武功高强的暗卫究竟想做什么?不会想造反吧???
高斐见到他并无任何惊讶之色,平静地说道:“殿下,请恕卑职有伤在身,不能行跪拜之礼。”
朱佑樘神色温和,看不出喜怒,声音清淡:“本宫不知高大人在此,多有得罪,还请大人见谅!”
高斐咳了几下,嘴角溢出几丝血,笑嘻嘻地说道:“好说好说。”适才两人身处黑暗之中,张婳不知他身上的伤势究竟如何严重,现在在火把的照耀下,却见他脸色苍白如纸,气若游丝,浑身鲜血淋漓,背后一条刀伤尤其可怖,深可见骨,不住地淌着血。
张婳吓得面无血色,爬过去跪在朱佑樘脚下,流泪哀求道:“殿下,他伤得很重,求您快救救他!再耽误下去,他会失血而死的!”
朱佑樘眉头微微拧起,定定地望着她,眼中闪过一丝烦躁,手刚刚抬起,却又垂下。
“铮”地一声,站在他身后的一名褐衣男子忽拔剑出鞘,冷冷地盯着高斐,张婳:“殿下,他们知道太多,不能留在这个世上!”
张婳望着离咽喉只有三寸距离的剑尖,脸色发白,爬过去挡在高斐身前,颤声道:“别杀他!要杀就杀我!”
高斐嘴角弯起一抹愉乐的弧度,眼中满是欣喜,咳了几声,说道:“殿下,高某既然落到您的手中就没有想过活着走出去。她只是个秀女,对您没有任何威胁,还请殿下高抬贵手,放她一条生路!”
“还真是情比金坚啊!都抢着为对方死!”褐衣男子冷冷地哼了一声,说道,“废话少说,今日你们两个都休想活命!”寒光一闪,利剑直刺向张婳心口。
张婳惊骇变色,闭眼待死,却听朱佑樘高声喝道:“岳山,住手!”
岳山怔了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