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重锦官-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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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羽说着,抽出箭来,“我看箭尾上刻的似乎是海都古写的‘参’字,只因拿不准,一直没敢冒然打扰。不过明日即要启程,所以特地拿来请世子看看,这箭是不是你的”——不错,青羽在说谎,箭不是侍卫捡的,而是她令侍卫“偷”的,可叹那日她本无心窥见,上天却是有意作弄。
傲参一时感激的不知说什么好,只是接过箭,反复摩挲。
青羽见他局促,一句话也不说,不觉好笑,问道:“世子,可是你的箭?”
“是,是。”傲参这才回过神来,“多谢凤都王。”
青羽笑笑,“如此,请世子将箭收好,我就不久留了,告辞。”
青羽不想多说什么,多说,也无益。
“凤都王。”傲参却不由喊住了她。
青羽心中一惊一喜,她自是有所期待,只是又能期待什么呢?她缓缓转过身,问道:“世子还有何事?”
傲参看她要走,不由自主的喊住她,可他又能对她说什么?说他对她倾心?这种一相情愿的唐突的话怎么能说出口?更何况,她不是一般的女人,她是凤都的王!
“我……我还没有答谢您呢。”
青羽心中黯然:答谢?若说答谢你欠我的还多呢。你射死雄鹿又将箭拔走,意欲“嫁祸”商晟,引起陛下对玄都的注意,我姐姐与商晟交好,按理说我该向着玄都,可我没有告诉姐姐,没有让任何人知道那天射死雄鹿的人,是你!你说,你该不该谢我?可你,又能怎么谢?
“如果你想谢我,”青羽一笑,“以后私下便不要如此客气,叫我青羽好了。”
“那……那怎么可以?”傲参惊慌。
“是你说要谢我的,怎么,现在又反悔了?”
“不,不是,只是……”
见傲参犹犹豫豫,青羽紧咬贝齿:他们,竟是连做朋友的机会都没有吗?
“是我唐突了,世子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吧。”青羽转身离去。
“不,青羽……”
青羽脚下一绊,心也跳漏了一拍:够了,足够了,她没有什么更多的要求,这辈子只求他能唤她一声“青羽”,就够了,别的,她不敢奢求。
可她又暗暗恼恨,让你叫,可谁让你叫的那么深情,那么好听?青羽湿了眼角,她不能让他看见,头也不回的逃走。
看着青羽匆匆的背景,傲参猜不透:为什么要他唤她“青羽”?为什么逃也似的离去?她想做什么?她又在躲避什么?难道她对我也……
轻咬着方才吐出那两个亲昵的字的唇,仿佛还有甜味。
……
四条长龙似的队伍从南北西东各自出发离京,十日,浮光掠影,却是等了十年,为了下一个“十日”,又要再等一个十年了。
青羽与姐姐同车,往日总是笑容瑰丽的白凤却挂着淡淡愁容。青羽问道:“姐姐,你有心事?”
白凤看一眼妹妹,叹道:“每个人,当他离开帝京的时候,都会留下些什么,又带走些什么。”
青羽微笑,问道:“那姐姐留下了什么,又带走了什么?”
白凤倚在靠枕上,目光仿佛很远很远。
“十年前,我留下一个微笑,让全天下都知道凤都女人的美丽,而我带走的,则是一份一辈子都割舍不掉的相思。这次……”白凤自嘲,“我带走的仍然是那份相思,可我留下的不再是美丽动人,而是刻薄狠毒和二十名海都侍卫的性命。”
“姐姐……”青羽抓紧白凤的手,试图安慰。
白凤却释然一笑,目光高傲,“你不用安慰我,我是什么样的人,是好是坏,是善是恶,从来不需要别人评断。青羽,”白凤柔声道,“告诉我,你呢,你留下了什么,又带走了什么?”
“我……”不由自主的,她又想起傲参,可她已经决定将他忘了。
青羽淡淡道:“姐姐,你知道的,我向来觉得人生离合生死皆如浮云,留不下什么,也带不走什么。我就是天上的一片云……”
她撩开车帘,看着天上浮云,轻声道:“姐姐,你看。”
白衣苍狗,聚散无常。
白凤将妹妹揽在怀里,宠溺道:“傻丫头,你就是太聪明,人生在世,看得有多透彻,就会有多绝望,想得有多明了,就会有多无奈。你这样,不累吗?我多希望你一直是我天真单纯的小妹妹,什么也不懂,什么也不愁……”
一路上车子摇摇晃晃,可世间路再崎岖,也不如心意难平。
……
路途颠簸,可没有心事的雪谣还是躺在哥哥膝上安安稳稳的睡着了:无边花海,不是故乡,可爱的孩子奔跑在花间小路上,只露出半个身子。他手里高高举着风车,向母亲奔去,母亲伸开双臂,迎着风,衣袂飞扬,薄纱上绣着的绿色牡丹,在风中绽放……
商晟轻轻理着妹妹的头发,看她唇边安静的微笑:是回家让你如此开心吗?那好吧,我们,就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回家……
偶也想回家,呜呜~~~
重行行 一(总16)
作者有话要说:贴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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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在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儿上,亲绵一定要给偶加油啊!
北方的八月已经飘过几场零星的雪,大地即将沉睡,轮回再度静寂。入冬前,屋顶已经加固,门上钉了棉帘,人们小心翼翼的把自己包裹起来,点起火炉,烧酒烤肉,肉色金黄,外焦里嫩,令人垂涎……
“起来,起来,别作梦了,看你口水流的,啧啧。”
天亮得越来越晚,人也懒了,小湄窝在被子里睡得迷迷糊糊,心想就算这个时候有人请她去做公主王妃也休想把她从被窝里拉起来!
女孩儿见推不醒小湄,眼珠一转,“唰”地掀了她的被子。
“啊!”小湄惊醒,抹一把嘴角,怒道,“荇子,你干什么,看我不打你!”
荇子却没工夫理会她,麻利的穿好衣服,翻身下床,提好鞋,朝小湄做了个鬼脸,“王和公主今天回来,你还敢赖床,看炜姐姐不打你!”
“今天……”小湄呆坐着像个傻子,耳边一片起起伏伏的喧闹声——
“反了反了,穿反了。”
“哎,你穿了我的衣服。”
“怪了,我的鞋怎么两只都是左脚?”
……
她忽而彻底清醒,大叫一声:“啊,是今天!”
整个屋子顿时静了下来,小湄正奇怪自己什么时候这么引人注目了,向门口一看,却见领班的婆婆站在那儿,一脸严霜……
五更时分,天还是一片漆黑,整个王宫却已从沉梦中醒来,掌灯的掌灯,汲水的汲水,忙忙碌碌,有条不紊。
小湄一路小跑赶到云池宫,身上汗津津、暖烘烘,只是两只手露在外面,冻得冰凉。她呵了呵手,又搓了搓,才掀开门帘。
两名侍女守在里间门口,小湄轻声问道:“王妃醒了吗?”
“王妃还没有传唤。”侍女道。
小湄又问:“那我进去看看?”
“好,你动作轻些,别吵了王妃。”侍女嘱咐。
“知道,知道。”小湄应着,轻轻挑开帘子,进了屋。
屋内没有点灯,外面微弱的光透过窗纸映进来,更显无力,可隔着珠帘,小湄还是可以隐约看到妆镜台前的人影,消瘦单薄的身子,长发披肩。她静静的坐在暗淡的光线中,像隐在乌云之后的月。
小湄卷起珠帘,道:“王妃,您已经起了?”
季妩回头看是小湄,遂笑道:“睡不着,就起了。”
“是因为王要回来,您才睡不着的吧?”小湄笑着,就要点灯。
“先别点灯!”
小湄手一抖,吓了一跳,转头看向季妩,不明所以。
“先别点灯……”
“王妃……”小湄试图看清她的表情,可屋里,真的太暗了。
“你过来给我梳头吧。”
“可是……”小湄皱眉,为难道,“我看不清啊。”
季妩却道:“没有关系,不是所有的东西都要用眼睛看的。”
小湄摇头,“王妃,我不明白。”
季妩笑了,“不明白没关系,你来试试就知道了。”
小湄点点头,将信将疑的走过去,拿起梳子——果然,当你对一个人,一件事太熟悉、太了解的时候,就是闭着眼睛也都知道了。
商晟军人作风、北人性格,素不喜繁文缛节,进入丈雪城,队伍严整,犹如行军,路人自动避退,不敢触犯。到达宫外,军队由专人接管,负责指挥调度,王辇则由左护护送回宫。
到云池时,王妃季妩盛装朝服,领云池宫人在殿前跪候。商晟疾走两步,上前扶起季妩,久别重逢后的第一句话竟是责备,“大冷的天,这是干什么?!”一双温暖宽大的手紧紧焐住妻子的柔荑。
季妩低眉,温柔而不失端庄道:“恭迎王上。”
商晟揽过妻子的肩,携她一同登上台阶,侍女跑上前掀开门帘,两人一起进了云池宫,帘子又被放下。
端着脸盆、手巾、温茶、热汤的侍女鱼贯而入,商晟洗了把脸,温茶漱口,又喝了口汤。季妩挥退侍女,亲自为丈夫宽衣,边娓娓说道:“你先沐浴更衣,解解乏,我让厨房做了你爱吃的菜,接见臣属的事也都安排妥了……”
商晟猛地抓住妻子的手,热切的注视着她。
“怎么了?”季妩抬头,一双眸子明亮清澈。
商晟欲言又止,松了手,道:“没什么,你不用操心我,去看看雪谣吧。雪阿宫连雪谣带侍女,一群小丫头,我怕她们照顾不周,你去看看有什么需要的。”
“好。”季妩微笑。
“雪谣如果不累,你就留下来陪她聊聊天,不用急着回来。”
“好。”
“聊聊她在钰京所见之事,所见之人。”
“好。”
“如果她累了,就算了,让她好好休息。”
“好。”
“有没有什么是不好的?!”商晟再次猛地握住她的手。
“王……”
“你就没有什么想问我,想对我说?也不想知道我有什么话要对你说?”
季妩微笑,摇头。
商晟皱眉,一把拽过妻子,翻身将她压在床上。
季妩红了脸,微微侧过头,避开丈夫急切的眼神,“王,现在……是白天……”
商晟缓缓支起身子,专注的看着妻子:她的美,不够绝世,不够脱俗,但足够让他在刀光血影、虞我诈之后,得到内心的平和。
轻轻吻了妻子的发,商晟起身道:“我先去沐浴,你去看雪谣吧。”
“好。”
玄都多温泉,云池宫的云池、雪阿宫的融池都是依天然温泉而建。融池内,身着儒裙、一色打扮的侍女们忙着降下三重纱帐,两人抬一架屏风,内外各竖了一道;池上笼着氤氲的水汽,沁得人肌肤滋润、骨头酥软。
“在钰京,他们会把新鲜花瓣放在浴盆里。”雪谣从水里冒出来,说了一句话,又潜下去,从水底看池边的人。
荇子坐在水边,笑道:“那一定很香很美很舒服了。”
雪谣浮上来,瞪大了眼睛,细小的水珠在她长长的睫毛上一颤一颤:“才不!”
她趴在池边,对荇子道:“那儿的水有一股烟熏的味道,而且……很硬。”
@奇@“怎么会?”荇子不解。
@书@雪谣又潜下去,游了几圈才上来:“是真的。”
“那是为什么?”荇子问。
雪谣撩着水花:“我也不知道。”
“薪柴烧开的河水当然比不得我们玄都的温泉。”
侍女挑开淡粉纱帐,换了常服的季妩款款走了进来。
“王妃。”荇子行礼。
雪谣见是季妩,游到池边,高兴道:“嫂嫂,你怎么来了?”
季妩看一眼荇子,荇子领会,退下。季妩轻提群角,在池边坐下,笑道:“我不能来吗?”
“不是,不是,当然不是,哥哥呢?”雪谣问道。
“他离开玄都五月有余,有许多公务要处理呢。”
“哦。”雪谣点点头,又道,“嫂嫂,我从钰京带了礼物给你。”
“我听你哥哥说了,”季妩微笑,“雪谣,跟我说说,钰京好吗?”
雪谣却卖起关子,“钰京啊,新鲜事太多了,等我理清头绪再讲给嫂嫂听吧。”
季妩扑哧笑了,“也好,那你就先跟我讲讲你见到的人吧,陛下、海都王、锦都王、凤都王,他们都是怎样的人物?我只曾耳闻,不曾见过,很是好奇呢。”
雪谣想了想,道:“陛下年轻英俊,有君王气度,不过有的时候我会害怕看他的眼睛,觉得不够真实,因为他连为难人的时候眼睛都在笑。”想着常熙那似笑非笑的眉眼,雪谣不由暗暗点头。
“海都王呢,是个和蔼的老人,很有智慧又有些老糊涂,总爱打瞌睡,在陛下面前,他都能睡着,呵呵,对了,他还送了我一个护身符,回头我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