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上苍诅咒的天才-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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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自己两天一夜的苦心终于达成了目的,龙镔重重地对着吴老爷爷磕了三个响头,道:“吴爷爷,我一定会报答您的。”
齐爷爷在死后第四天下午未时下葬在那埋葬了龙家几十代先祖的山坡上,紧挨着爸爸龙行和母亲文演的墓茔。黄土堆上撒满了纸钱和爆竹的碎片,还有几根细小的竹竿悠悠晃晃地支楞挑着几束纸钱串。
爷爷到底是怎么死的,对于现在的龙镔来说这已经成了一个谜。爷爷身上没有伤痕,爷爷死时似乎并不痛苦。听村里的赤脚医生讲,爷爷看上去象是突然死的,绝对不是喝农药或吃老鼠药,不是龙镔担忧的自杀。
所有的人都对龙镔讲,爷爷的逝去对爷爷来说是一种最好的解脱。找不出死亡疑点的龙镔唯一的困惑就是为什么爷爷会在自己临去学校读书之前死去,为什么爷爷刚好在自己死之前把龙家的遗物传给自己。
几年之后,龙镔明白这其实是齐爷爷早有的预谋,在这死亡的预谋里充溢的无处不是爷爷对自己至诚至爱的用心。
办完丧事,龙镔已经只剩下不到三百元,家里空空如也,就连菜地也全部被吃光了。
办完户口迁移,龙镔就将告别这片土地。龙镔把稻田的承包使用权交还了村里,他和雯丽小心地把龙家遗物深深地埋在菜地里后,再把菜地托付给文书刘金富耕作。他带上衣服被子,锁好家门,来到墓地上,给每位先祖再上一注香,再磕了一次头。
带着小狗豹子和雯丽走在下山的路上,龙镔最后深深地回望这片故土,泪水又不觉滑落。
雯丽全程陪护着龙镔,她的父母已经为他们俩订好了火车票,也为龙镔准备好了大学的学费。
雯丽爸爸搞来一部小车送龙镔和雯丽去山城火车站,豹子似乎察觉到主人即将远去,在龙镔上车之际,对着龙镔哀呜不已。
火车隆隆开动,将山城车站远远抛在身后。同一趟车的还有几位同学,大家沉浸在对大学生活美好的向往之中,兀自比划交谈设想着他们在大学的情形。
火车在规律的咔哒声中行进着,雯丽依旧沉浸在初次远离父母的感伤之中,用小手绢擦着泪。龙镔低头看着书。这本书很厚,是王校长送给他的,是林语堂的《人生的归宿》。
第二卷 生命的标点(修改版) 第一章 非一般的落寞(上)
长汉大学是一所名牌大学,也和清华北大一样,是无数学子们梦想就读的高等学府,荟萃了来自全国各地的优秀学子,这所学校建筑宏伟,给人一种博远精深大气的感觉,那些刚踏入校门的新生们每每都会如同刘姥姥初进大观园一般得很有些显得手足无措。
可此时此际的龙镔完全没有其他同学们那种情绪激动的心态,同学们都有自己的家,有亲人牵挂的关爱,有稳定的生活来源,可他呢?他只是一个孤儿,一个无父无母没有爷爷没有亲人的孤儿,一个连学费都是别人垫付连生活费都没有着落的初来他乡异地的孤儿。
大学里的学子每一个都是衣着光鲜容光焕发,而龙镔土气朴素形容落寞,学子们无一例外地在心底里勾勒着未来他们人生美好的蓝图,而龙镔黑色眼睛关注的焦点不是学子们彼此之间身外之物的攀比,不是对这所知识宝库的求道欲望,不是对校园里美丽风景漂亮校花的评头品足,他想的是怎样才能活下去,他所关注的东西如此简单,而又如此必需。
培根说知识就是力量,知识可以装潢,这句话确实是无可批驳的真理,然而这样的真理却有一个至关重要的前提,那就是生存。只有在生存不至于受到威胁的情况下,知识才显得对人重要,才能给人以力量,才能为人装潢。知识只是精神的需求却不是肚皮的需求,对于肚皮来说,需要只是粮食。
生存何其难也!在这样世俗经济的社会里,假如你还想让自己的生存活出自己的自尊来的话。
雯丽呆呆的坐在寝室里,抱着可爱的卡通枕头。
他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我不过就是丢掉一个馒头吗?值得他这样发火吗?
他发火的样子真吓人,那眼里发射的寒光竟能象一柄剑,狠狠的刺进我这时时渴望他的温柔的心。令我不寒而栗。
雯丽重重的把枕头在大腿上砸了一下,没良心!没良心!长这么大从来没人骂过我,每个人都是宠我,爱护我,我为什么要怕他?怕他不理我?哼!别人军训那么累,腰酸背痛,不见他来安慰过我,反倒好,因为我丢了一个馒头就骂我什么不知物力维艰,不知什么来之不易!你以为我不知道要珍惜粮食,你以为我不知道爸妈挣钱不容易,是这个馒头太不好吃了嘛!还拿这样的眼睛瞪人!你就不知道这样对别人,别人会难受!
雯丽想着想着,心里实在难过。我好想妈妈,妈妈要在这里就好了。
女孩子的泪说来就来,不觉的,泪就流满了脸。
黄秋雅端着饭盒走进来。
“咦,雯丽,怎么不去吃饭?”黄秋雅把饭盒摆在桌上,讶异的扭头问道,“是不是不想吃啊?哪里不舒服?来,我看看。”
看着雯丽脸色不对,好象刚刚哭过的样子,她走过去抚着雯丽的肩膀,轻声道:“是不是想家了?”
雯丽摇了摇头,迟疑一阵后又点了点头。
“来吧,不吃东西可不行,不然想妈妈也没有力气想,”黄秋雅是江苏人,她和雯丽一样漂亮,不过却远比雯丽时髦,她和雯丽同一个寝室,已经成为了好朋友。她试图把雯丽逗笑,道:“我们两个一起来吃吧,我今天打了三两,菜也够,我吃不完的,咱俩一起吃,要不然,我得倒好多。”
别提倒饭倒菜还好,也许雯丽看见有人在寝室就不哭了,这下黄秋雅又提到这倒饭倒菜这类敏感字眼,雯丽刚刚准备平复的委屈又被煽动地百转愁肠,“呜”的一声哭了起来。
陆陆续续回来的室友纷纷加入安慰的行列。
女生们是最富有同情心的,同时又最容易被群体效应所感染。你有伤心事,我也有伤心事;你想家,我也想家;军训累得够戗,我都还想退学呢!劝着劝着,哭的雯丽没停,跟着哭的倒多了一大片。最后几乎所有赶来围观的女孩子眼睛都红红的,其实除了雯丽自己,谁也不知道这哭的起因和来由。
终于清楚知道了缘由的415寝室的五个女生气冲冲的拖着雯丽去找龙镔。
我正在操场边的水泥凳上坐着,双手抱住双膝,神情灰暗。
要怎样才能挣到钱呢?学杂费一年就要这么多,都是吴叔叔垫的,这里吃饭要好多钱啦,早餐中餐晚餐一天如果不省的话就要四五块,就身上这点钱还不到三百块,能用多久啊?到时候怎么办?饭卡里的二百块也是吴叔叔给买的,吃完了这些自己就得去买了。如果自己还象先前一样,早上两个馒头一碗稀饭,中午六两饭一块钱的菜,下午八两饭一块钱的菜,这样的话,自己不用多久就得断粮。
在现在没办法赚到钱的情况下首先必须马上控制住自己日益难以满足的肚子,老人都说肚子是张皮,越吃越皮。从明天开始,早上只吃一个馒头,稀饭是不能吃了的;中餐晚餐都只能吃四两了,菜也最多吃吃蔬菜,五毛钱一份的。过几天是雯丽姐的生日,雯丽姐喜欢看书,得去买本好书送给她,另外她还一直要我送副临摹徐悲鸿的奔马,得去买张宣纸才行,这里得花几十块……
正在我分析计算谋划着自己的经济现状和问题解决方案的时候,同寝室的石伟匆匆跑过来对着我大叫:“龙镔!有很多漂亮MM找你!快来。”
抬头望去,哦,是雯丽姐,还有黄秋雅,黄秋雅我是认识的,雯丽和我与她在餐厅一起吃过饭,另外两三个一起来的我就不认识了。这也难怪,雯丽的寝室我还没去过,守门的大妈不让进。
“雯丽,你来了?” 我起身迎了过去,对她们展颜一笑并问雯丽道,“她们是你同学?你们好。”
天色还没黑,西天的云彩依旧微微反射着夕阳残缺而暗淡的光芒,昏黄昏黄,周遭的景物轮廓已经不是很清晰,似乎散发着一种迷离又模糊的色调。雯丽的同学站成一个半圆围在我前面,石伟已经被她们挤到了一边,石伟奇怪地看着这些以奇特的包围形式排列着的女生,隐隐感到来势不善。
我看着她们不发一言的神情,不知发生何事,语气不觉变得有些讪讪的对黄秋雅笑道:“黄秋雅,你好。你们怎么今天这么齐心都来操场了?这么巧,你看。”
姑娘们依旧不发一言,用仿佛可以杀人的眼睛怒气冲冲地盯着我。
我用征询的目光向雯丽扫去,雯丽低着头没看我。我只好向石伟看去。
石伟悄悄地拉了拉我的衣袖,把头贴近我的耳朵低声道:“龙镔,刚才她们到寝室找你,问我,我看你老乡吴雯丽在,就把她们带到这儿来了。那个黄秋雅看样子很泼辣,你要当心,我先走了。”看样子,见势不妙的石伟并不想成为某个事件的目击证人。
不相干的人走了,我在她们冰冷的注视下又欲打破这种让人极不舒服的沉寂:“雯丽,你们今天怎么了?个个不说话?”
“臭龙镔,你不要装聋作哑!自己干的好事还假装不知道!”黄秋雅一开口就是这话对我冲来。
我干了什么事?我不知道她们到底在说什么,我越发奇怪了:“什么自己干的好事?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能不能说清楚点?”
黄秋雅她们见我如是说,怒气更盛,唧唧喳喳道:“说!你今天对雯丽干了什么?”“一个破馒头而已,你这么狠心骂她?!”“亏了雯丽对你这么好!”“你还有没有良心?你的心肝是黑的?”“雯丽伤心得要死,你倒还没事人一样!猪头三!”……
雯丽泪水簌簌而下,呜的一声转头跑了。
黄秋雅在临走之前撩下一句话:“你小子有种!再也不要到我们那里找雯丽了!我警告你!”
总算明白过来原来就为了那个馒头的事,居然这么兴师动众地来找我发泄她们的怨气,我真哭笑不得。雯丽把馒头咬一口就丢掉,我对这种不爱惜粮食的行为很反感,当即就说了她几句,也许当时口气是重了点,但是难道我说得不应该吗?
来自农村来自乡野饱经苦难的我从懂事起就清楚地知道那盘中餐的艰难,一个馒头也许真的值不了什么钱,可是要想有馒头吃这得花多少汗水多少时间!锄地,松土,播种,施肥,浇水,杀虫,收割,担麦杆,挑麦子,晒干,脱粒去壳,磨粉,揉面等等,这一切还要老天爷风调雨顺不要发生天灾。对艰苦的农业生产我有切身体会和经历,我是绝没有理由不去珍惜每一颗粮食的,粮食是用来吃的,不是用来浪费的。更何况现在我都在紧缩肚皮了,我怎么可能不去阻止雯丽那对粮食不爱惜的行为呢?
我无语。
也许是身体发育生长的缘故,自从我开始我的粮食节约运动后,我每天都是感到很饿,明明才刚刚吃过饭,过不了多久就会感到肚子空虚,难受得紧。为了不让仅有的食物消耗于身体的运动所需,我取消了每天的晨跑和下午的单杠活动,每天就是食堂、教室、图书馆、寝室。
我有时也在想,莫非我那几句话真的这样伤害了雯丽?我在雯丽生日那天兴冲冲地拿着准备送给雯丽的生日礼物——我画的徐悲鸿的奔马和花了二十多元买的《罗兰小语》,在宿舍楼下等到雯丽和她的室友出来,我一句生日快乐的祝福话还没出口,黄秋雅就发出了尖刻的声音:“哟,光荣的劳动人民来了!是不是又要教训我们雯丽啊?”
我诧异地看这位独立特行的小姐,在她冷酸的讥讽下竟寻不出什么话语来表达,话语第一次有些结巴地道:“今天是雯丽生日……我……来送送个礼物给她。”
“你少来!别在这里令人恶心的献殷勤!我告诉你!你少臭美!雯丽雯丽!雯丽不是你叫的!”她恶狠狠的道,有点咬牙切齿。
雯丽低着头,往前走去。
我连忙把东西举起来,叫道:“雯丽!这是给你的!给你的!”
雯丽迟顿了一下,黄秋雅走上前将手袒在雯丽的肩上,轻轻一推,几个人继续向前走去。
我的手停顿在空中良久,悠悠放下。
我登时觉得孔子的确是无愧于世界上最伟大的思想家,苏格拉底面对泼妇时只敢自嘲“雷霆过后必有大雨”这类彻底丧失男人本色丢弃男人尊严的话,柏拉图面对自己心仪的女人就大谈精神恋爱,虽然他们是一个同样伟大的思想家,但他们绝对是个懦夫是阳痿,没有半点男人的阳刚,整个一个肾亏。相反孔子一句话就囊括所有女人原始的经典表现: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把女子比做小人,简直就是天神般的发明。小人是什么玩意,那女人就是什么玩二。
此刻的我又一次领略到了黄秋雅的风范,站在那里忍受着川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