枭雄与女囚-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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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没有你的出现,”张君毅回答的很正点:“我和方沁之间的一切也会结束。只不过这种结束来的早了点而已。”
吕乔今天穿的是一件灰白色短袖羊绒T恤,乳峰高挺,配了一条牛仔裙裤,黑色的高跟鞋。卷曲的长发用一个发卡在后面拢起来,典型的居家打扮,随意而又线条唯美。她的目光接住了张君毅的目光,没有刻意的回避,眼睛里纯的像一泓清水。
“你应该知道,我的心,”她用手指点着自己的胸部:“我的心里装不下,装不下你的感情。”她采取了直截了当,她认为只有这样才能让张君毅彻底死心
像一阵闷雷,在张君毅的脑海里炸开了。瞬即,又像一桶水,从头到脚把张君毅浇了个透心凉。再瞬即又把这个令情智昏的人猛地一个激灵给激活了。
“为什么?”张君毅醒来的第一个意识就是这三个字。他没想到吕乔会如此直率地点破了自己的心思。
“我知道你为了什么,我还能分析出你心底的痛苦和煎熬。我不想假客气地告诉你我不值得你这样做。”吕乔顿了顿:“还可以告诉你,你是个很值得女人真情相爱的人。但是,”吕乔站起来,走到露台的栏杆边,“我不行,因为我没有可以给你的东西。”她转回身,看着张君毅:“因为我的心装不下这么多情感。”
张君毅被吕乔的真诚打动了。他觉得吕乔的直率,让他解开了一个疙瘩。但是他还是要挣扎,因为吕乔心里装不下情感,而他只装了吕乔一个人。
“很感激你终于懂得我的心。但是我不会就此罢手。”
“那你想怎样?”吕乔的眼睛里涌满了泪:“你可以有更好的情感,你可以打起精神去寻找!张先生,我说不出‘求求你放手’这种话,我只是为了你好——”
“叫我阿毅。我不想听到你再喊我什么‘先生’。”张君毅坚定地毫无商量地告诉吕乔。
“好的。阿毅。”吕乔的眼神里没有的光泽。她又一次被张君毅的坚毅而感动了。
“乔乔,你听我说。”张君毅也不喊吕乔为“吕主任”了。他干脆撕去了伪装:“十五年前我就爱上了你。我之所以回到老家来投资也是在心底深处想着你。还没等我准备好选个好日子去看望你,我们就在机场相遇了。”
吕乔微微闭上双眼,睫毛闪动着,抖落一串串泪珠。她在心疼这个男人,心疼这个男人的痴情。其实昨晚上,她已经意识到除了沈非,还有一个男人就在她的身旁,焦虑、痛苦地守望着自己。一直到自己慢慢地睡去还似乎流出了一串泪水。
“乔乔,你不要用你的心里‘装不下’来推脱。我可以清楚地告诉你,你对郑东升的感情直到现在也不是爱,只是一种同情;你对沈非固然是爱,而且爱得很深,但是他并没有给你婚姻。”
吕乔死劲地摇摇头:“不要说了,请你不要再说了。”她跑进起居室,伏在长沙发上大哭起来!
张君毅追至起居室,几次想动手扶起恸哭的吕乔,但是他没有这样做。
“还有,我想提醒你,我不希望看到你和日本人的联手伤害到沈非。”
吕乔惊异地抬起头,她望着张君毅。这个视沈非如“情敌”的人怎么会知道自己心里才有的秘密?
当然,此时的吕乔不会想起到上海的那个晚上,日本人追着他们的车所说的话;吕乔也不会想起自己唱的那段《苏三起解》抒发的心中内涵,都给了张君毅一个明晰的告白。
“再就是,”张君毅笑了一下,走到吕乔身边,把吕乔从长沙发上拉了起来,为她抹去泪水,双手搭着吕乔的肩:“你听好”,张君毅很想就把吕乔揽进怀里,这个想法已经折磨的他几乎死去活来。可是面对着吕乔,他克制住了,甚至心里颤动了一下:也许从今往后,他也不可能这样近距离地接触吕乔了。想到这里,那心就像是被刀子划了一下。
“乔乔,你听好:我会永远爱着你。当然,这是我的事,你大可不用介意。”
张君毅的内心剖白,让吕乔不可能不感动。她甚至做好了张君毅如果真的有进一步的情感表示,吕乔估计也不会拒绝。因为张君毅有恩于自己,像苏三那样,宁愿来世做牛马也要还掉这个情。
张君毅没有接下来的任何举动。他丢开吕乔,下了楼。
走到别墅门口时,正好遇到大包小包采购回来的阿姨:“先生,您不吃炒鸡蛋啦?”
张君毅挥挥手,对阿姨说:“我下午再来。”
吕乔傻了。她仍然流着泪在心里问道:“张君毅,你是用什么东西做成的血肉之躯?”
第九十四章 月圆花好
浦东国际机场硕大的到港提示屏显示刘大强和郑晓鹏乘坐的航班正点到达。
沈非看看表,十五分钟之后就可以见到儿子了,心里那份激动和全家团圆的满足让他情不自禁地在接机大厅来回走动着。
张君毅站在吕乔的身后,很少说话,但也看不出与以往有什么不同。只不过那眼神里没有出现对沈非的虎视眈眈。
而吕乔比沈非冷静的多。想起沈非说,明天他的父母要来看自己和儿子,心里头倒没有多大的欢喜。一年前,为了儿子的伤残,吕乔到处找沈非讨说法,也从晓鹏那里知道了沈非父母家的地址。她与沈非的父母是有过一个照面的。也许她找上门的那次,神情沮丧,蓬头垢面,憔悴不堪,沈非的父母打开房门,还以为她是一个叫花子呢,只说了一句:“我儿子不在家。”就把门给关上了。所以吕乔认定,沈非的父母亲根本不会记得她。
这件事,直到现在,她也没有告诉过沈非,不是不说,是不想说,也懒得说。
吕乔明显能够感觉到张君毅站在自己身后的气息。但是,是那种没有了灼热感的气息。也许是上午自己那番直白,让炽热的张君毅冷却了心情。
此时,吕乔和张君毅同样,都没有眼神抑或是情感上的任何纠结。问题是,这短暂的风平浪静能不能够代表长久的安宁呢?
刘大强用机场的残疾人轮椅推着晓鹏出现在出港口,晓鹏一眼就看到了吕乔:“妈妈!”
吕乔还没来得及与儿子打招呼,只见沈非从自己身边就“嗖”地带起一阵风窜了出去,朝着郑晓鹏的方向紧走几步:“鹏鹏,鹏鹏,儿子啊,你总算来了!”
那份激动和父爱情感一下子就让吕乔泪眼模糊了。她想起晓鹏截肢那段时间,如果有沈非在身边,如果有沈非这般对儿子的情感,她也不至于险险地就“疯”掉了。
“啊呀,啊呀!大家都在哦?”这就是刘大强的见面礼节,既亲热又兴高采烈。
“乔哥,我可把你儿子给带来了!”刘大强眼里只有吕乔,根本就没有看看表情洋溢的沈非。见沈非忙着接过轮椅上的扶手,推儿子往接机大厅的门外走去,刘大强索性让沈非“代劳”,乐得自己开心地与大家互相问候。
二强跟在沈非身边,几次想接下轮椅扶手,都被沈非拒绝了。他心里一直想笑:这哪里是昨天坐在谈判桌前口若悬河的沈总裁?哪里像与张君毅彼此认识又装着八辈子没见过面的沈总裁?又哪里像在巴伐利亚西餐厅门口春风得意的沈总裁?眼前的这个人,分明就是一位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老百姓,一位慈祥而又情感丰富的老父亲。
二强几天来还真的有了点儿锻炼,时不时也能拽上几个好听的词语。此时他突然就想起了一句话,好像是在电视上看到的,叫做:“戏剧人生”。对,眼前的这些人们,都是在上演着自己的戏剧人生!包括自己现在的大老板张君毅,一上午不见人去了哪里,结果回到宾馆就闷头沉思,偶而抬头与二强对视,那眼圈还红红的,把个二强还吓了一跳:这有点红眼病的前兆症状会不会传染啊?可现在,又一副没事人的模样,真有点捉摸不透。
两辆车行驶在浦东的大街上,很快就到了别墅草坪边。车门打开,沈非第一个跳了出来,又把后座门拉开,就对晓鹏说:“来,儿子,爸爸背你回家。”
晓鹏很不习惯,真的不习惯。他没想到这个半路上出现的父亲居然会上演这么激动人心的节目。“我有拐杖,我能走。”
“让爸爸背你吧,好不好?”沈非几近乞求,看着都让人想掉泪。
“鹏鹏,你就让你爸爸背吧。”吕乔真的就流泪了。她把晓鹏的拐杖拿在手上,又扶着晓鹏慢慢地靠着车门站稳了,帮着儿子用手搭在了已经就做成了弓腰形状的沈非肩头。沈非操起只有一条腿的儿子,重心不稳地往通往别墅的大门走去。
大强和二强紧跟着沈非两侧,生怕这个沈总裁一个闪失把个一米八几的儿子给摔在了地上。
张君毅当然就是断后的一位了。他先后把两辆车都停放好,锁好车,最后一个走进了沈非这个二十年之后才真正团圆的“家”。
别墅的每个窗口都亮着灯光,阵阵笑语飘出窗外。大家围着餐桌,喜悦溢于言表。是应该——是应该祝贺沈非花好月圆,心想事成。
“真是喜事、喜事。而且还一桩接着一桩呢。”大强自己就咕嘟一声灌进了一满杯红葡萄酒。
“大哥,你说说,怎么个一桩接着一桩?”有大哥在,二强的腼腆变成了活跃,他问道。
“我跟你们说啊。”大强给自己又斟满了酒,夹了一块糖醋鱼,送进口里:“这第一件呢,沈总裁一家子团聚,就是天大的喜事儿。”他看看吕乔:“我乔哥也脱离苦海这是喜事儿最上面的喜事儿。有了这桩喜事儿,才有了接下来的喜事儿。”
沈非笑着说:“我说刘总是不是喝醉了,怎么说话都颠倒了?”
刘大强望着沈非:“你老小子有福,你是真的有福!”
“大强叔,你就告诉他们吧,别卖关子了。”晓鹏坐在轮椅上,被沈非拉到了自己身边。晓鹏的碗碟里尽是沈非夹的菜,满满地堆着。
“爆炸喜事:郑东升出院了!”刘大强的话音还没有落下来,一桌子的人都跳了起来!
“真的?”张君毅首先就兴奋地站起身,“我干了这杯酒,为了老郑的出院!”
吕乔低下了头,暗暗地滴着泪。真没想到离开郑东升时他还昏昏欲睡,就几天工夫竟然就出院了。
“这就奇怪了,恢复的这么快?”沈非惊讶的很,他望望吕乔又望望还站在哪里没想到要坐下来的张君毅。
“是呀。我也觉得奇怪。这老郑就像吃了灵丹妙药一般,除了还不能走路,那精神头比我们都好!”
大家都安静了下来,除了晓鹏不明就里,其他人的眼光都投射到了吕乔身上。尤其是沈非和张君毅,他们都明白了郑东升的恢复和吕乔的内在关系。
吕乔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她站起身说:“我去厨房端汤。”
既喜又悲。吕乔真是百感交集。自己临场的一个主动,居然换来了郑东升生命的延续。面对着这些人,她又感到了来自情感的压力。一边是沈非和儿子,无疑是自己永远不可能割舍的最爱;一边是郑东升,自己良心总在遭受谴责的前夫;一边是张君毅,
追着飘渺的梦还在不肯停歇的有情人。
“不管他们的眼神,爱怎么猜想就怎么猜想。是我愿意做的事儿,谁也管不着。”吕乔心里这么想着,又回味起躺在病床上半边身子不能动却仍然激情似火的郑东升,一股油然升起的对性爱的膜拜和尊重战胜了吕乔此刻的羞怯。她甚至想:“假如我的主动真是灵丹妙药,只要郑东升需要,我一定无保留地再次给予。”吕乔背对着餐厅里的人们,躲在厨房的一角含羞地笑起来,笑得很甜。估计沈非都没有见过这种内涵的笑。
她盛好汤,带上一个汤勺,就往餐厅走:“让着点,别烫着!”
自信又充满了吕乔的脸庞。郑东升奇迹般的好了起来,还有什么可以操心的呢?她岔开了还在时不时瞧着自己的沈非和张君毅欲言又止的疑问神态,端起自己的酒杯:“我提议,为了东升的健康干杯!”
见大家都把杯中酒喝干了,吕乔就问晓鹏:“鹏鹏,那鹭鹭是不是跟你爸爸在一起?”
“上午是刘叔把鹭鹭送去橘园的。说好上课之前再把她接回来。”
“那姥姥呢?”吕乔又问。
“姥姥与阿姨在一起。姥姥得知爸爸出院了,很高兴,鹭鹭去橘园是姥姥执意要这么做的。”晓鹏有点像汇报工作似地对吕乔说。“哦,妈妈,我把你的驾照带来了。”想想,晓鹏又问:“要驾照干嘛呢,你又没有车。”
“我有啊。我这辆车就留在上海,给你妈妈开。”张君毅总算找到了话题。
“我有车,干嘛要用你的?”沈非戴着眼镜的眼睛瞪圆了。他不想给张君毅一点儿可乘机会。
“我跟你说老沈,”张君毅的眼神很平和,没有以往见到沈非人前一个样人后另一个样的斗鸡状态:“你是国企,最好不要动用公家的车辆。再说,吕主任的车子还在我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