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桥下华灯初上-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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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细细密密的汗珠。我紧张异常。
在与机器连接的透明容器内,十分粘稠的红色液体正一点点流入。我的目光定格在那里,仿佛感觉那是何智的血液,这个小生命也本是属于他的吧。如果可以出世的话,是不是也会有一双与他一样充满温暖的眸子呢?
红色液体渐渐多了,我忽地感觉胃里一阵翻腾。此时才后悔自己进来,想起自己是晕血的啊!医生护士用大量的卫生棉清理着从她下身流出的液体,这也使我越来越恶心。透明的罐子里,床上,地上,托盘里,棉球上,到处都是血,血……
感觉心脏像被一只大手抓在手心里,狠狠地捏,捏空了里面所有的血液。啊,又是血!窒息感吞没了一切,我最终眼前一黑。
再醒来时,我躺的地方大概是休息室。因为里面没有医生,只有一张沙发样子的床,还有我面前的两个人。一个是白湖冰,另一个则是何智。我想他大概是担心未婚妻而来的吧。
我刚想张嘴打招呼,白湖冰抢先一步的话将我到嘴边的招呼生生噎了回去,并且差点没把我噎死。
“小智哥哥,你一定要替思瑶保守秘密啊!她还小,什么都不懂。况且,她的身世也够可怜的了,小女生很容易走错路的……”
“啊?啊?”我嘴巴张在那里,越张越大。诧异,吃惊,疑惑,继而是气愤,十分的气愤……我一时说不出话来,张着嘴停在那里,目光由白湖冰移向何智。
他的目光还是那般温柔,满带着清晨新日升起时的温暖。只是,里面又夹杂了些对什么的失望。大概在他眼里,家境贫寒,从小又缺少父母关爱的我,是一个那么容易就误入歧途的女生吧。而永远都在他耳边甜甜腻腻叫着“小智哥哥”的白湖冰,却是永远纯洁的公主吧。即使有时她刁蛮任性,她无理取闹,她乖张娇纵,但却还是干干净净的吧。
他走过来,叫了声“思瑶……”,声音里满是同情与叹息。
我有些歇斯底里地打断他:“你听到了些什么?你相信了什么?你又认为我做过了什么……”眼泪早已疯了一般涌出。
“思瑶,别这样……”语气里充满里不忍与抚慰。他是想安慰我吧,职业性地想让我镇定下来。但他的这些举动,更加深了对我的伤害。因为这样代表他相信了,相信某人的谎言!同时,我也明白了一件事,那个刚刚逝去生命的小孩子不可能是何智的。
“小智哥哥,我们先走吧,让思瑶静一静。”说着她又脱下了那件香奈儿的粉红小外套,“哦,对了。外面下雨了,她现在身体弱,不能着凉。将我的外套给她吧,我穿你的好了。”多么善良,多么甜美清脆的话语啊,可是这背后又隐藏了多少污垢与肮脏啊。
何智并没多说什么,向我告了别。望着他与披着他外套的白湖冰走出门口,我竟笑了,笑得比扯裂开的伤口还要难看。“楚思瑶啊楚思瑶,你TMD就是一大白痴!”
第十六章 误会(3)
~~~~~~~~~~~~~~~~~~~~~~~~~~~~~~~~~~~~~~~~~~~那一刻的我,真的很受伤。难道连小杰也在想一些不干净的事情?再加上之前遇到的种种,所有怒气一起涌了上来。竟猛地挥手,给了他一记耳光~~~~~~~~~~~~~~~~~~~~~~~~~~~~~~~~~~~~~~~~~~~~~~~~~~~~~~~~~~
我并没有披她的那件昂贵的外套,直接走出医院。这雨还的确挺大的,给我浇了个透心凉。第二天,便成功地感冒了,并且直接烧了三天。
小小帮我请了假。这三天中刚好有一节何智的课。我苦笑,他大概会理所当然地认为我不会去上课吧,因为要养身体……
第三天的时候,小小给我喂药的时候还说呢:“烧得跟个烤乳猪似的,要不去医院吧。”
“别跟我提医院,打死我也不再去了。”这回还给我整出阴影了呢,感觉一去医院就会被人吃的骨头都不剩。当然发生了什么我没和小小说,一时真的不知道怎么再提起那事。
小小只好让我睡一觉。之后她便和其他室友们一起匆匆赶去上课了。
我睡了一小会儿,也并不安宁,都是各种各样的怪梦。什么美女与野兽啊,在不就是何智与白湖冰穿着相当奇怪的衣服在那跳兔子舞。搅得我一阵心烦,便醒了。这两个人连做梦都不放过我啊。
这时手机响了,小杰打来的,问我在哪儿,说有事找我。我让他来寝室楼下等着。自己便摇摇晃晃下了床。摸了摸头,好像是退烧了,只是有些头重脚轻。
见到小杰时,心里突然酸酸的。似乎受到的所有委屈都想对面前的这个男生说。这是个喜欢穿白T恤和淡蓝色牛仔裤的男生,这是个永远笑容都与他的衣着一样干净的男生。我喜欢看见这个干干净净的男生。因为这样就会感觉远离了那些丑陋的事情。在他这里,我是安全的,他会保护我的,我知道他会相信我的。
站在他面前,我已经眼睛红的像只兔子了。无论怎样努力忍回眼泪也无济于事。
“怎么了?”还没等他问完,我早已扑到他怀里嚎啕大哭起来,歇斯底里地哭。就好像我的泪水可以把一起悲伤冲走一样,拼命地哭,使劲地哭……
他在等我哭完,之后才把我扶离他的胸口,双手扶着我的肩问到底出了什么事。我刚要开口,竟看见白湖冰站在角落里,一脸看热闹的表情。我突然转身离开,很不想让她见到自己这副狼狈的模样。小杰却上来拉住我的衣袖,由于一时太用力,将我的领口拉到了肩膀下,露出了雪白的颈肩,还有锁骨处那块小小的月牙形胎记。本来,我知道他是无心的,也没想怪他。可是竟看见他直直望着我锁骨处发呆。
那一刻的我,真的很受伤。难道连小杰也在想一些不干净的事情?再加上之前遇到的种种,所有怒气一起涌了上来。竟猛地挥手,给了他一记耳光,并冲他喊:“你放开我!”
小杰捂着通红的半边脸,满是吃惊与疑惑。那时,我有点后悔了,感觉自己可能误会他了。可是,脑袋里真的好乱,很想静一静。便在他还未反应过来之前逃走了。
我晃晃当当地冲出学校,头像要爆炸一样的疼。
在路边,我遇见了白湖冰,或者是她跟着我来的。
我冷笑:“还有什么赐教?”
“呵呵,我来探望一下我的小恩人呀。”笑容依旧是那般甜美,举止依然优雅,而且她今天还穿了一套雪白干净的衣服。只是我忽觉得一阵恶心,唉,大概是那天晕血的后遗症。
“你可真阴险!”
“你太抬举我了。其实刚开始我并没有想陷害你。只是在洗手间里刚好被你遇到,就只好要你帮我。唉,怪只怪咱们的运气都不好。当时偏偏赶巧小智哥哥去那家医院给他的姨母送东西,这些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而你当时正好晕了过去,为求自保,我只得拉你做替罪羊了。”
“你当那些医生与护士都是瞎子吗?”
“当然不是!但只要有钱,谁都可以当会哑巴,不是吗?”她的笑容更加的灿烂。是啊,我真傻,在虹市,怎会有她白大小姐想办而办不到的事呢?
“那个小孩子不是何智的?”我只想问完最后一个想知道的问题,之后再也不想见到她!
“你也真够傻的。不过,这与你无关!你有空还是想想怎么照顾好自己吧。现在,小智哥哥虽是愿意保密,可是如果你不乖乖地演好我让你当的角色,去小智哥哥那搬弄是非,我难保你不会成为整个学院的焦点哦!”
“你!”我当时真的很想把她海扁一顿,但还是被理智拉住了。打了她又有什么用呢?只是给我多加条罪状罢了。
“请你让开,我要走了!”我使出最后的力气,大声地说出,之后便绕过了
她,接着晃悠悠地往前走,还隐约能听到她在我背后冷哼。
这真是糟糕的一天,早知道,我还是躲在寝室里蒙头大睡的好。
似乎感冒还是没好,头昏昏的。我也不知怎么回事,昏头昏脑地来到了天桥上。
又想起了那个人,那个曾告诉过我心情不好时喜欢来天桥上的人。曾以为你的眼睛里除了温暖,还有那可以洞察许多事的睿智。可,为什么那天你竟然就相信了她的话呢?呵呵,我苦笑,如果是其他的什么人这样误会我,我也不会像今天这般痛苦吧。
太阳开始缓缓地下山,这可真是乱七八糟的一天,还是早点过去的好。
第十七章 乌云过后
~~~~~~~~~~~~~~~~~~~~~~~~~~~~~~~~~~~~~~~我美滋滋地趴在他的背上。脸贴在他的肩上,可以感到他身上暖暖的温度和他均匀沉稳的呼吸。还有那淡淡的薄荷味。~~~~~~~~~~~~~~~~~~~~~~~~~~~~~~~~~~~~~~~~
觉得自己真是蠢到家了,人家喜欢来天桥上,我便也喜欢往这儿跑。可是,每个人心里都有一座属于属于自己的天桥。哪怕我离他很近,哪怕肩并肩与他站在同一座天桥上,也只是时间相同,空间不同而已。我大概永远也走不上他心底的那座天桥,走不进他心里的哀愁。况且冒然闯入是多么不礼貌的事情。可是,我此刻的哀愁又有谁明白呢?
我呆呆地望着桥下来来往往的车灯,更倒霉的是,眼镜突然掉了下去。我伸手想顺势去抓,却被某人用力拉了回来。我很生气地盯着这位妨碍我抓眼镜的朋友,费了好大劲才把他看清楚,竟是小智老师。
“无论发生了什么,也不能这么轻易放弃自己啊!”
“什……什么?”这句话还真是弄得我脑充血,当时都有种想骂人的冲动来着。发生了什么事?还不是你那“湖冰妹妹”干的好事。如果她真是你的什么未婚妻,那你头顶恐怕已经多了个那个色的帽子了吧,还有空在这开导别人?
当然我只是这么想想而已,并没冲口而出,毕竟他也是好心。
但我还是推开他,没好气地说:“请让一让,我要去捡眼镜!”
他微微愣了一下,很快似乎明白了什么。“你刚才是……”
我的眼镜啊!此刻八成被某个万恶车轮胎给碾得粉碎了吧!
想到这里更加的生气。“我当然还不会傻到来这自杀!就这么死了我岂不是太冤了!”
可能是太过生气,自己更加的头重脚轻,一个不注意,竟一头往前栽去,栽的时候还感觉轻飘飘,软绵绵的呢。
何智过来扶住了我,又是那股清凉凉的薄荷味。我在想,要是事情会变得像这股薄荷香一样清新该多好哇。
我只是有些头晕,并没有昏过去。我用手撑着他的手臂站了起来,晃了晃脑袋,努力使自己清醒一下。接着便来了句:“你用的是什么牌子的洗发水啊?这么香!”
他似乎是被我问愣一下,一时没扶住我。
这下我真的倒了,膝盖刚好与栏杆下的水泥角撞了个结结实实,膝盖处裤子与伤口烂在了一起,殷红色的血液如小蛇般不停钻出,而且大有越流越多的架势。
“天啊,又是血……”我终于说完了今天白天里最后的一句话,之后就光荣地晕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又躺在了那家已让我“深恶痛疾”的妇产科医院里。就连屋子,床似乎都与上次躺的是同一个。兜兜转转了一圈,又回来了。
唉,想想这位小智老师还真是又善良又细心啊,他大概认为我此时的身体状况最适合来这家医院吧。
转头竟看到我的眼镜在枕边上,还好只是有一条裂纹。这次,我醒来见到的两个人,一个是何智,另外那个……不就上次为白湖冰做手术的大夫吗?可能当时害怕这位有些“刽子手”性质的医生吧,所以印象特深刻。
“小姨,”何智对那位大夫说:“妈妈很是想念您呢。对了,还让我带了这条项链过来,上次来的时候,刚好赶上您出差。”
“是啊,上次我刚好有个很重要的会。刚做完一个手术,就急急忙忙地走了。今天要不是我值夜班,你还是见不到我的。”
我看着他们你一句我一句地聊天,头晃得跟拨浪鼓似的。一点点理清思路,哦,他们认识啊。现在看这位大夫慈眉善目的跟观音大士似的,不知她有没有被白湖冰收买呢?或许,她那时刚好出差了。
我“嗖”地蹦下床,“哎呦!”才发现自己的腿上还缠着纱布这个东西,膝盖很疼啊。幸好我扶住了床,不然还真来了个狗啃泥呢。不过,我这一嗓子也将那聊得正起劲的两位的注意力充分吸引了过来,他们才发现我醒了。
“大夫,您还记得我吗?”我急切地问,这可事关重大啊!
“呵呵,你被抱进来的时候我就认出来了。陪人做手术自己还晕血昏倒的丫头,这次又晕血了吧?”
哇啊啊……真是感激涕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