缄默流年执温柔-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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呢。蝤鴵裻午见她支支吾吾的模样,李教授气不打一处来道:“没钱是不是?你再一天只吃两顿做兼职,我看你也不用毕业了,肚子是空的,脑袋里还能有灵感?”说着掏出200块钱硬塞给她道:“拿着!我也不白给你,好好把毕业设计做好拿个奖,不然我给你多少我加利息要你还回来!”
江雪深知老师的脾气,嘴硬心软,并没有推辞就收下钱,李教授这才并没有疑到别处去,就毕业设计的种种细节,包括面料、创作灵感又指导了一番。
出门的时候天色已晚,不大看得清,她愣是被站在楼下柏树旁的一个人吓了一大跳,定睛一看后,冷冷一笑越过那人直往前走去。
那人似乎已经预料到她的态度,有些无奈地开口道:“小雪!站住,等一下!我有话要跟你说。”这人从刚才的聚会散了就等在这里,很吹了一阵的冷风,见到江雪这个态度自然是有气的。
江雪施施然转身笑道:“你能有什么话说?其实你深深知道,你说任何东西都不如给我点钱来的实在。”
那人似是叹了一口气道:“哎,你的脾气怎么这么倔,难怪你们这些年会吃苦,小雪,我知道你心里怨恨,可是谁都有选择爱谁的权利——”
呵,原来这些年吃的苦,在南方阴冷的冬天深夜里连取暖器都舍不得开是以手脚上的冻疮从未痊愈过,妈的颈椎因为长期低着头描摹而七节全部突出,她为了谋生而一辈子都打上骗子的烙印,这些全是她脾气犟造成的。
可是,这个世上谁会生来就脾气犟呢?就好像谁愿意当泼妇呢,每一个泼妇背后都必有一个要逼疯她的男人。
“我自然是比不了你的。你说完没有?如果打算支援一笔钱的话我可以让你多说一会。”不怪这人的责怪,她的态度的确十分差。
“好吧,我也很忙,长话短说。”这人想来是极有涵养的,江雪这样的挑衅之下,语气依旧柔和而无奈道:“刚才李教授说要给你介绍一个对象,我给我妈打了电话,她手头正好有一个合适你的,明天下午正好我有假,安排你们在咖啡馆见一下。”
江雪一听,连冷笑都省了,直接转身便走,没两步又停下来朝那人笑道:“也不是不行,只看你给多少出场费我呢?”
呵,何必做这种深明大义的样子,倘若真要帮她,何不甩过来一叠钱或者替她向家乡的公安局打一个电话。
如此的不欢而散,次日下午江雪自然是不会去什么咖啡馆的,只窝在宿舍里修改版图,毕业秀年前是必要做出成衣的。约莫三点的时候,手机锲而不舍地震动着,她瞥了一眼过去,见是那人的名字,偏不接。
最后一条短信过来:你的母亲要是还对你有一点家教的话,你就该知道相亲的对象晾在楼下是很没礼貌的行为。我先走了,你自己看着办。
呵,这还真是奇了,江雪一面笑一面狠狠一按删了短信。她又不是生在什么红墙大院里头的大家闺秀,自然不是人见人爱的淑女,少些家教不足为奇。
然而,有些人终究不能得罪,那种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的事大约只有李白才有资格做。她比不得李白没有牵绊,所以她不得不站起来下楼去,那人果然已经走了,还算识相,不必当着外人吵起来,那才真是丢了人家高贵的身份。
只是当她看到一个男人微笑着朝她走来的时候,江雪险些闪了眼睛!
颍川之言:猜猜这个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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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我是,暗夜里卑微的歌唱7
天!
江雪硬是愣在那里没有动弹,只见一个身高不知有没有170cm的男人,脖子短而粗,却还穿着一件圆领的T恤,更显得五短身材,如果她没有看错,应该还是美特斯邦威这种高中生的专属品牌——江雪深深地怀疑,那人要替她找到这样一个外形上集齐上述种种的人,是费了多少工夫。蝤鴵裻午
她心道,我不歧视你的外表,可是我也没法忽略你脸上欢腾的酒刺和青春痘!
呵,这就是给她介绍的男朋友?世人对一个女人的品评,最精准的就是替她介绍他们认为般配她的男人,一个什么的男人就说明了你在世人心中是一个什么档次和段数的女人。
纵然她考进了美院,纵然她始终保持着专业第一,在她们的眼中,江雪仍然只配得上一个这样的男人。
是啊,没什么不公平,谁叫她的母亲被人抛弃呢,谁叫她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人呢,世上从来有因有果,所以她才必须是一个为人所不齿的骗子,她才无论怎样努力都只配得上踩着鲜花长大的女孩永远不会看一眼的男人。
并没有多少时间给她去悲凉,眼见这个男人走了过来,江雪也不得不拉开一抹笑容——她从小就深知,从来没有任性的资本去得罪任何一个人,即使是眼前这个面目猥琐的男人,也许将来的某一天也有他的价值,而似她这般毫无依傍的人,什么都不敢浪费。
不得已在咖啡馆消磨了半个下午,走的时候两个人还是AA制的,江雪回到寝室的时候美欢正在化妆准备出门,见她进来神秘地一笑道:“小雪,你什么眼光?那种猥琐男一看就是有理想有抱负有知识有尊严就是没钱的主,说句不怕你不高兴的话,你要跟这种人来往,不如跟我去会所,反正你也是缺钱。”
江雪无精打采地冲她一笑,她何尝不明白,那个满脸青春痘,满口国际政治局势,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政治老师,一杯23块的咖啡还要AA制。天,23块可是她两天的饭钱呢!美欢要是再说下去,她悲哀地觉得自己应该慎重考虑她的建议了。
手机震动起来,拿起来一看,呵,竟然劳动这般尊贵的人给她打电话,江雪出了寝室接起来,一个仿佛未染岁月风霜优雅依旧的声音响起来:“今天见面感觉怎么样?”没有称呼,没有打招呼,好像这段对话是错了线,生生塞进来的。
“多谢你关心,可以的话还是借点钱比较现实。”念及这些年和母亲的悲苦,念及这莫名其妙的相亲的侮辱,她这样的冷淡已是将情绪控制得十分成功了。
“江雪,是谁教你这般势利的,钱钱钱,你有没有一点身份自尊?”
江雪握着手机,低头看着被风吹得四处飘扬的灰尘,莫非尘土是愿意这般飘零的?
见她不说话,那边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道:“论理,我也一万个不该管你的事,不是看在你爸的份上——”顿了顿又道:“我打电话是要告诉你,天宏那孩子是我一个老朋友的儿子,在十一中当政治老师,人家是地道的北京人,爸妈都是国企职工,就算长得差点,收入将来不如你,你可别心气儿太高以为人家配不上你。你要想想,你妈是干什么的,你是什么家庭环境——”
电话里传来嘟嘟的忙音,江雪直接按断了电话。
颍川之言:一个女人是否得到其他女人的尊重,就看在她们眼中,你堪配什么样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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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我是,暗夜里卑微的歌唱8
人在窘迫的时候,内心就是各种疯狂滋生的温床,仿佛沉浮于暗夜的海上,即使是魔鬼伸出来一双手,也会毫不犹豫地抓住。蝤鴵裻午
江雪在天台坐了很久,最后壮着胆子给泽天打了电话。这个买过画的公子哥,爱玩,身边女孩子不断,那就好,就怕油盐不进。
泽天听了收起嬉笑,也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最后只是道:“这个忙我帮不了,我爸地盘一直在东北,不过我可以帮你找找别人,至于成不成,就看你自己了,妹妹,你可要想清楚,有些代价是必须的。”
他说的她全明白,有些代价指的是什么。也确实,年轻的女孩子,虽然已经过了20岁那最姣美的年龄,但是她未经社会风尘的沾染,事后也不会死缠烂打,对于某些事,真是再好不过的人选。
事实上,泽天不是帮不了忙,他心里有别的打算。
他瞥了一眼歪在沙发上猛灌酒的顾柏然,笑着走上去拍了他一把道:“柏然,你不会是gay吧?我都没见你带女人出来玩的,明天就要订婚了,不要疯狂一把?你要不是gay,哥哥送份订婚礼给你怎样?你要是gay,一句话,哥哥舍命陪你!”
顾柏然听了不紧不慢地将酒咽了下去,淡淡道:“你什么意思?”好像所有人都有这个疑惑,好像他不闹出点儿什么绯闻,全世界都不放过他一样。
他当然不是gay,但是。
他的第一个女人是他高三时去三里屯酒吧时遇到的一个外院的女孩,即使只有那么一夜,她技巧的娴熟、旺盛的精力和强势的作风甚至让他直到现在,这一刻,一想到女人的身体就觉得尴尬和害怕。他身处万花丛中,却不留情,是因为他怕。
第二个就是未婚妻姜映涵了,还好,他们之间,有时候他觉得就像两个演员,按照某种剧本和大家的期望在演,下一步会怎样人人心知肚明,比如明天的订婚,没有人会惊异,甚至他可以想象一切的百年好合的祝福都是群众演员背好的台词。
这不是他想要的,好像身体内始终有密密的火焰在幽幽地燃烧,却没有一个合适的方式纾解,就好像划过脑海的灵感无法用简练的文字或者图案表达。泽天不说还好,突然就好像挑动了他内心的涌动,不由自主地闭上眼道:“好,你给我安排吧。”
订婚前疯狂一次,对于男人,对于出身在这道红墙大院的男人来说,丝毫不过分,不仅不过分,简直是洁身自好到让人怀疑他是gay。
次日的订婚宴还要如期举行,事实上放在这一天并非黄道吉日或者什么有意义的纪念日,而是这一天将是未来一年内除了春节以外,顾部长、顾夫人还有姜政委同时在京的唯一一天。
即使是深冬,然而就好像童话里王子和公主的婚礼一样,那酒宴上的浅吟低语,高贵优雅的觥筹交错生生把灰蓝的天印衬得风和日丽起来,俨然是京城名流的一次聚会。
顾部长和顾夫人是早年留俄相识,是以这日的订婚宴上洋溢着大列巴和红菜汤的香味,泽天窝在一处角落里喝着伏特加,懒洋洋地看着身穿银色西装的顾柏然和一套鹅黄色洋装的姜映涵亲密而生硬地挽在一起一一敬酒的模样,突然长长叹了口气。
他素来不学无术,此刻脑子里却突然迸出一个词:兔死狐悲。“妈的,这就叫做身不由己。”泽天叹道。
所以,不管顾柏然是不是真的像他们这个圈子里盛传的取向有问题,他都要送那样一份礼物给他,是为哥们儿,也是为自己,为什么他们这样出身的人这样爱玩,因为他们的婚姻,本不是自己决定。
第二十二章 我是,暗夜里卑微的歌唱9
顾部长之子与姜政委之女订婚的当天,晚上9点半,宁静祥和,花好月圆,无数的故事在黄金档如期上演,而国际会所5楼某个房间里,准备上演一幕都市爱情故事:天亮了,出门了,谁也不认识谁了。蝤鴵裻午
江雪到的时候,浴室里正有着哗哗的水声,应该是男人在洗澡,这令她微微心安了一些——不管这个男人年纪有多大,起码是个爱干净的人,这让她心里好受了一些。
也许美欢知道她要来做什么,因为她真的害怕,今天早上美欢顶着黑眼圈回来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轻声问道:“美欢……你会遇到中年男人吗?”
她想,有能力帮她,又对年轻女孩格外感兴趣的,应该是一个肥胖,秃顶,满脸油光,口臭的中年男人吧。
所以,她必须做好心理准备,她必须知道那样的人,应该如何取悦。于这方面,她可是真正一无所知。但是,南方小城阴冷拘留所里的母亲,又让她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美欢的妙目一转,冲她招招手示意靠近一点,江雪只当她要悄悄地告诉她,谁知美欢只贴着她的耳朵道:“如果我是个中年男人,你会怎样?”
江雪没想到仅仅是一个这样的假设,就让她顿时身子一僵,脸上一烧,几乎就不敢抬头。美欢移开身子,一面熟练地卸下假睫毛一面笑道:“很好,不管是什么男人,你这个反应就对了。”
好,她明白了。
整间房间都铺着同上一回她见过的柔软而昂贵的地毯,如果不拉窗帘,落地的玻璃窗会给出一个极好的夜景,星空与繁华皆尽收眼底。房间里并没有一楼大厅和二三层包房中弥漫的烟草与烈酒气味,相反,有一种令人从焦虑中解脱出来的香水味,似曾相识?
记得起用香水的男人,多半是精致的,这样总不会粗鲁和直接,至少会虚伪一番,而她,不也正好把她想办成的事与他达成协议吗?这样说来,还算顺利?
落地窗外的夜色太迷人,几乎引诱得她想打开窗户纵然一跃,享受那轻盈的飞翔。可是,她不能,就像她从很久以前就深知她没有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