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嫁-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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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茶室时没有心思进食,胃里可谓是空无一物。可是现在的秦悦羚也管不了这么多了,吃了感冒药和止痛片便和衣倒到床上。
在叶妙面前,她必须坚强,可是那份回忆比任何人知道的对她的冲击都要大。应付那短短两个小时,她用尽了所有的自制力,感觉自己已经心力交瘁。
她陷入了过去的迷雾,看到了过去和现在交缠的影子。明明能听到外界的声音,却又梦到不存在的人,知道应该是梦,却仍然没法摆脱。
“江皓,听说粉红色的水晶代表爱情……来,你一颗,我一颗,小羚爱江皓,江皓爱小羚,好不好?”那张向来文静温婉的脸,只有对着心爱的男友时,才会露出娇俏的表情。
那是她……
是谁在流传那样的流言,当一个男孩,吻你如蝶翼一般轻轻扇在你的脸颊,代表他对你的珍惜。
江皓的吻,开始时总是轻如蝉翼。
江皓的手,那时轻捧着少女的脸,如同捧着最珍视的水晶。
江皓……看似文弱的少年,却有着那样大的力气……是他在上学的路上,推走了被风吹翻的树,又是他握着少女的手,带着她走过漫着雨水的石子路。
江皓……江皓……
秦悦羚还是挣不脱那张俊秀的脸,重影幢幢不断浮现,他的笑容他的动作他的身体,不断在向她侵袭。
她知道是做梦,可是没有办法摆脱,冷汗不断地流淌。感觉自己一会儿像火烧火燎,一会儿却像被浸在冰水中。终于意识崩溃,她在梦中对着那张脸不断地哭泣、尖叫,叫他走开,不要再来找她。
她以为是在梦中的反抗,可是现实中,她一样在哭泣、在叫喊。
“醒醒,你在做噩梦!”熟悉的、低沉的、让人安心的声音,伴着一个温热强壮的怀抱,她感觉被人扶起,还有一双讨人厌的手在摇。
丁澈第一次见到哭成这样的秦悦羚,紧闭着眼睛抽泣得已经有点痉挛了,眼泪湿了满脸还在枕上划出大片的痕迹。就算在东京失散重逢的那一次,她也未像今天这样,嗓子都喊哑了,只剩下从喉咙发出的低声嘶鸣。
她全身发烫,看来是发烧了。
她不住地呓语,他附耳去听,可是她只是呢喃或低声嘶叫,并没有逻辑和规律。他怎么摇也摇不醒她,干脆一把将她抱起就想往外冲。
快到门口,感觉怀里的她体温虽然高,但身体都被汗湿透了,他才觉得不能这样鲁莽。
于是又倒回来将她放回床上,让自己冷静下来,想了想,拿出手机拨出电话。
“喂,我是丁澈。”简单报上姓名,他三言两语说出重点:“小羚生病了,发烧体温很高,人昏迷状态,你们是不是有家庭医生?”他父亲就是车祸后被送到医院,被误了救治又引发感染才去世的。秦悦羚病成这样,他宁可相信秦家的人应该会有属于自己的家庭医生。
一次痛苦的记忆就已经足够,他不想失去她!
“好,我记住了,你们快点。”
电话还没挂断他就冲到浴室去拧了条毛巾,再将大浴巾也扯了出来。
丁澈将秦悦羚身上的湿衣服换下,拿大浴巾将她包好,然后打了盆温水出来帮她擦拭全身降温。一边擦拭一边担心地轻唤她的名字,频繁地看表,秦楚那混蛋明明答应会尽快带医生赶来,都十几分钟了……
章26
丁澈开始想等待是不是好主意,拿起电话他拨了120,回铃音响了两下,电话还未接通他又赶紧掐断。再等等,不要焦虑,再给点时间秦楚他们和自己。
他又轻轻地唤她的名字,希望她能听见:“小羚,醒醒……”她还是紧闭着眼睛,脸上因发烧而潮红,而嘴唇却失去了惯常像玫瑰一样的粉嫩颜色。狠下心,他稍微用上了力气,拍打着她的脸颊。
她再不醒来……他想杀人!
还好在下一刻,那双迷蒙的美眸因为吃痛而努力睁开,她无力地眨了眨眼,沙哑的声音在丁澈耳中如同天籁:“丁……丁澈?”她的眼神仍然混沌,没多久又闭上,可是从她微微嚅动的嘴唇和痛苦的表情,他知道她醒了。
“小羚别睡,醒醒——你发烧了,不能再睡了,撑着点等医生来好吗?”他很心疼,可是只能继续摇着她,说着话,不让她又睡了过去。
秦悦羚在听,可他的声音像隔着层雾般并不真实,每一个字都听到了,但清楚明白什么意思却足足是半分钟后的事了。她的眼皮和全身的肌肉都生疼,喉咙更是火辣辣的烧得慌。原来……是发烧了……勉强吞咽了几下,更觉得咽喉位置像有刀片在割刮着的感觉,觉得干得厉害。
“我……不睡,水……”她半张眼帘,虚弱地靠在丁澈身上,又渴又疲惫昏眩,觉得动一动就天旋地转地恶心、想吐。
水?丁澈听到了,她只要是清醒的就好了,他拿着几个枕头叠起靠在床边,再轻柔细心地将秦悦羚靠在上面。轻声在她耳边说:“坚持一下,医生很快就来,你别睡……等我,我去拿水。”
倒了杯热水,他试了试水温,偏热了点担心烫着她,又加了点凉水兑成温的再尝到合适了,才拿到床边扶起她靠回自己怀里,去喂她水。
才喝了几小口,秦悦羚就觉得胃里一阵翻涌,“噗——”地一下全喷吐在丁澈身上,还因此引发胃部不断地翻涌,痛苦不堪想吐了再吐,她无力地掩住蠕动的胃部强行紧闭双唇,牙齿将唇瓣咬得泛白,忍住那股恶心想将胃里的黄胆水都吐光的欲望。
还有一股药味,像是下午胃里消化不掉的药品残渣的感觉,通过喉部涌了上来。
满嘴的酸涩苦呛,全身无力生疼,更显得恍惚。只感觉现在能闭目晕过去,也是一种幸福。
“别睡……不要睡,小羚,医生就快到了。”丁澈一直在抚她的背,看她这样难受,恨不得痛苦的人是自己,代她受过。可是除了尽量轻柔的动作和安慰的话语,他什么都做不到。
他痛恨此时的无力!
还好这时门铃响了,跟着响起的就是他的手机。
“你们来了?在门口等我一会,我马上出来。”摔下电话,丁澈对秦悦羚解释:“秦楚带医生来了,我本来想送你去医院的。想想你们可能有惯常看的家庭医生,知根知底,就给他打电话了。来,我先给你穿上睡衣。”
拿了件最保守最厚的两件套的睡衣,给秦悦羚换上,丁澈才出外开门。
门口站着的不仅有不耐烦的秦楚和一个男医生、两护士,还有秦冉。
这哥俩不是听说不和吗?什么时候这么同进同出了?丁澈也顾不得好奇,赶紧让开让他们进来:“怎么这么久,刚才她醒了喊渴,没喝几口水就吐了——”
那医生是个老头子,面目慈祥,很淡定的模样。带着两名小护士进了房间,开始给秦悦羚量体温、血压,并低声问她感觉。
秦冉也靠前去仔细听着,观察秦悦羚的反应。
秦楚知道自己帮不上忙,扯着丁澈让他也别上前打扰,解释:“秦二转成牙医之前,学的是普通的医科,他还是有几把刷子的。”
最近秦冉和他们几个经常混在一块。今天也是几个兄弟正在外头准备吃饭,一接到丁澈电话,赶紧开车到王医生的诊所里接了人赶过来。幸好都在城里,开车过来也用不了太久。半小时内就接上人赶来了。
可秦冉那张脸,自打听到秦悦羚生病了就没阴转晴过。
一路上就听他唠叨,也不知道姓丁那蛮子懂不懂得物理降温,都昏迷了千万别烧高了抽搐什么的……
害秦楚也跟着紧张、担心起来。
王医生是退休的军医,以前兼任秦老爷子的家庭医生,也帮他们全家看病,知道秦悦羚的根底。现在退休了因为医术了得,也被一家知名诊所反聘为专家,还好今天有出门诊,所有的工具药品齐全。
丁澈看着房间虽大,但这么多人呆里面的确是嫌多了,而且也有抢了秦悦羚氧气的感觉。
于是他带着秦楚又回到了客厅。
一会儿,秦冉也出来了,还是暗沉着一张脸,一张嘴就开轰丁澈:“你怎么当人家丈夫的?她着凉后空腹吃了感冒药、止痛片,衣服都不换下就让她睡,没转成肺炎没胃穿孔是我秦家先人有灵!”
秦楚见秦冉不仅是口说,捏紧了拳头简直想冲上来揍丁澈的模样,赶紧上前整个身体压制拦住秦冉。
开玩笑!不是他心疼丁澈,而是看丁澈那大块头,他家老二连他都打不过的熊样,能讨得了好?他是在救秦冉那只猪头,虽然他听了也气,也想跟上前揍那个不懂得照顾妻子的男人。
她空腹吃药?丁澈知道其中的危险性,像是对秦冉的冲动视而不见,他反而火上浇油似地拽住秦冉的衣领:“现在怎么样?要不要紧?”
没有为自己解释下午他根本不在她身边,只是担心她的情况。
秦冉隔着秦楚瞪视他,几乎是咬着牙关来说话:“高烧加药物反应才导致了昏睡,恶心呕吐也是因为药物对胃部的刺激,上呼吸道感染有炎症,人有点缺水……”
那是有事没事?不想吵到房间里的人,丁澈压低了声音吼:“说重点!”
秦楚感觉这两人碰面了怎么像斗牛,但他也想知道堂姐要不要紧,于是顺着丁澈的目光一起看着秦冉。这个秦二说话一截截的,的确没有说到点子上,说要不要紧好不好治多好。
在秦冉的感觉里,这已经是答案。
悻悻然摔开秦楚,秦冉再砸出几个字:“吊两天针炎症消了应该就没事了,现在得赶紧去弄些易消化、易入口的食物给她吃。”
丁澈二话不说就往厨房里去,秦冉跟着,秦楚也想跟过去,秦冉回头:“老五,进去看看小羚,陪她说会话,她怕打针。”秦冉摸摸秀挺的鼻子,了然地点点头,他又不是笨蛋,秦冉支开他肯定是有话想和丁澈单独说。
他秦楚不好八卦这口,也就去房间里陪秦悦羚聊天了。
秦冉不发一言地看着丁澈,看他熟练地在厨房里捣腾食材:锅上烧一锅水,从冰箱拿出蕃茄洗干净,拿开水泡一下撕皮,加入些许调料打成酱卤。再打两个鸡蛋,平底锅里炒开放一边备用。水开了下面,再拿蕃茄酱卤在煎过鸡蛋的锅里,略略过锅煮一下,等一会面好了应该就是一碗家常的西红柿打卤面。
这代表在这个家里,干家务活的人是丁澈而不是他堂妹。
等面快好了,秦冉才说话:“丁澈,我知道你是谁,不管你的目的是什么,如果你伤害了小羚,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扔下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后,秦冉转身离开厨房。
丁澈眯起眼手上动作略为僵了两秒,那个背影和十年前的某夜重合,原来秦冉就是跟在那人身后,一直隐遁在暗处的另一人……
他等到现在才说话,是担心自己将面煮坏了,影响秦悦羚进食吗?
放心吧,秦冉,这番话他会记住……不会忘的……
丁澈心里的誓言别有深意,眼神紧眯而闪着仇恨的光芒。直到面汤沸了,滋一声溢了些出来浇在火热的炉具上。
他这才如梦初醒般,将注意力再放回那碗煮得稍软的面上。
软点的面,容易嚼而且易消化,西红柿打卤面酸香可口,也容易引发她的胃口,最合适不过。
秦楚一直在边上说笑话,语气风趣、动作夸张眼中却有着难以掩饰的担心。
秦悦羚知道是空腹吃药惹的祸后,虚弱地点了点头却一直没有多说什么。
她一直等到秦冉进来,王医生和护士一切都收拾好了,才虚弱地冲秦冉笑笑:“二哥,能不能帮我送送王医生和两位护士。”
“一会得换药瓶,你们自己能行吗?”老医生微笑着看着秦家三个出色的孙辈,多年的交情他把这些已经长大成人的青年,仍然像孩子一样地看待。
秦冉点点头,然后礼貌地送他们出去。
秦悦羚努力侧耳聆听他们的脚步,已经行走渐远。她生怕这是恍惚中的幻觉,用力将指甲掐向手心,直到疼痛迟钝地泛起来确认自己的确是清醒的。
“小楚……”她心急地低声唤着堂弟,眼神半迷蒙但透着不容错认的焦急。
秦楚倾身向前,以为她哪里不舒服了:“怎么了,姐?”
“你、你帮我转告诉亚,说……就说……十年前、那个叫叶妙的女孩她、她回来了……”气喘嘘嘘,可是她努力吐字,这对她很重要,她一定要让秦楚转告肖亚。
她看到秦楚的眼神先是充满不解,喃喃地重复:“十年前……十年前?”然后声音略微提高,惊讶、心痛和愤恨在他脸上流转,秦悦羚知道堂弟明白了,她蓦然闭眼,不愿意看到别人眼中强忍但仍然会流露的怜悯……
仲使这人,是她的亲人。
唯一一个了解事情真相的亲人!
章27
丁澈捧着面,从厨房内步出,就看到秦冉脸色大变地靠在房间门旁,似乎被听到的话震惊了。从他的角度可以看到,秦冉所在的地方,是房间内看出来的死角,也就是里面的人并不会知道秦冉在外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