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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映城志-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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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罗,或索多玛的120天》是意大利导演帕索里尼(Pier Paolo Pasolini)1975年的片子。导演自己说,这个电影是反地狱篇,即反对神权、法权、政权和封建势力。但是大多数人还是把它理解为SM,其实也不奇怪,S是施虐,M是受虐,暴君与乌合之众的关系,除开性关系以外,其余大抵如此。 
《O娘的故事》,从电影的角度看,此片没有可取之处。和另一糟片《香港异人娼馆》一样,仅仅是简单的SM画面、服装和造型,看惯了日本色情AV的人,一定对此毫无兴趣。O娘想通过被虐待获得爱—据说根源于古罗马的牧神节,男人用皮条来抽打女人,会使女人生育更多孩子。这种说法显然没有什么意思,想了解SM更多的人可以去看原著,李银河在《虐恋》一书的末尾刊登过《O娘》,小说比电影精彩多了。 
《色情酒店》是加拿大导演阿托姆·伊高安(Atom Egoyan)1994年的片子,男主人公弗兰西斯到名为Exotica的夜店看脱衣舞,结果发现一名少女很像自己已经死去的女儿,遂往返于该店不能自拔。虽然阿托姆·伊戈扬一再强调,这个男主角是为了在充满误会和失落的现实世界里面寻求心理慰藉,我却不敢苟同。影片没有SM画面,却在精神上很SM,看长得像自己女儿的女人跳脱衣舞,从神智上对自己来说,怎么可能不是一种虐恋?何况这里面还掺夹着性兴奋的因素。 
也许是热衷SM的日本人最多的缘故,日本热衷于“出位的性”的导演很多,三池崇史、石冈正人、村上龙等等。日本色情电影(地下AV片除外),通常都被一堆红啊黑啊白啊什么的衣服裹起来(比如古装电影《怪谈》、《源氏物语》,现代电影《键》等,大岛诸的《感官世界》的性爱镜头也不例外。),到底一堆衣服两具肉体奇妙处在哪里呢? 
《感官世界》运用了舞台剧的场景结构,演员表演也十分戏剧性。整体看来,女主角和男主角的性行为像是一场疯狂的肉身祭祀,肉身被当成宣泄某种压抑情绪的道具,所以,越看越像一场仪式。(大岛对“仪式”很热衷,他的另一部电影就叫《仪式》。) 
女主角割下男主角的阴茎,塞在腰带里,甜蜜又幸福,也许就是一种“占有欲”的仪式,而且今后的漫漫长夜也只剩下仪式而已。 
像热爱能乐、花道、茶道以及烦琐的和服一样,日本人热爱仪式。也许因为“仪式”在他们看来有太多内在精神因素的缘故。他们的SM也不例外,比如Japanese Bondage(捆绑),在日本就有专业的“绳师”,绳师像解开礼物缎带般解开少女身上的铁链或绳子。 
《堕落东京》是一部比《感官世界》更让我难忘的电影。因为它不止是仪式。嫖客是黑社会老大,和妓女在某大厦酒店内玩SM。他让妓女背对着他趴在落地玻璃窗上,扭动臀部,这个镜头可能是用直升机拍摄的:从中午到将暮的黄昏,光影在万丈高楼之间像几何图形缓慢移动。妓女一直趴在巨幅落地窗上。嫖客的要求很简单,就是扭到“湿”了为止。完了,嫖客问妓女:“你觉得你是一个怎样的人?” 
妓女答:“我是一个几乎没有用的人。” 
嫖客说:“错了,你很有潜质,你要相信自己。”然后嫖客叹了一口气说:“哎,我活了40多岁,明白了,其实我是一个猥琐的人。”……据评论说影片揭示了日本社会的有钱阶层和中产阶级,内心的变态和失落。但是,我感兴趣的是,妓女竟然从中得到了巨大的鼓励,人生仿佛有了意义。由此看,以伤痕疗伤,也许确是SM的心理依据之一。这种心理到了《禁室培欲》(另一部日本电影)中得到了升华。17岁少女的父亲死后,遇到一个将她绑架起来的男人,男人为少女洗澡,然后又将其绑起。当他最终被警察枪毙后,留给少女的竟然是无尽甜蜜的回忆。心理医生对少女开导道:“你需要的人,就是需要你的人。” 
一种游戏可以玩多久?多久才不会生厌?即使是SM中花样百出的性爱,也敌不过时间机器和琐碎的日常生活的打击。此片对“性”的另一个层面提出质疑,到底怎样“性”才不会失色?SM显然并不是性的新大陆。性心理学家艾里斯(H。Eislis)指出,一个人的性冲动走向虐待的道路,是原始时代所有求爱过程的一部分,是一种返祖现象。而人类毕竟不是单纯的交媾动物,人类文明的进化过程总是阻碍“返祖现象”—这也许是大多数人,为什么无法将SM坚持到底的缘故吧!   
一头猪的城市   
最近比较乱,白天来不及吃饭,晚上空调大开。夜里睡不好,饥寒交迫,梦见自己狂找棉被,好不容易找到一床,凹凸不平,打开来看,里面搪塞着旧照片、旧报纸、回收塑料、火星碎沫,遂放弃继续寻找棉被的打算。改为打劫7/11店,走进店铺,扯下丝袜,自我感觉良好刚要掏枪,小姐却捂着鼻子笑,原来太饿,内衣外穿,所以…… 
为什么童年的时候,做的梦总是那么清晰美好?在圣诞夜里梦见火鸡,把火鸡放在雪柜 
里冷冻半年,半年后用裁纸刀挖火鸡刨冰吃?看完《麦兜故事》,才知道答案:“一切都没有变,只是你已经不在我梦中。” 
这句话,歪歪斜斜地写在灰白的银幕上,看着看着,眼泪就掉下来。 
灰色的城市,楼宇之间电闪雷鸣,单亲妈妈麦太躺在产床上。一只橘红色的塑料脸盆从天而降。虽然是脸盘,但无端端飘来总有原由,妈妈麦太单纯地想到“好运临盘”的话:“保佑我的孩子像周润发、梁朝伟……”小猪麦兜呱呱落地,他当然没有成为发哥和伟仔,他和我们之间大多数碌碌无为的人一样成为一个上班族,一个普通的负资产者,一个吃饱了饭感谢上苍的庸民,Miss Chen、达叔、阿膘、阿Can……麦兜。 
即使是这样平凡的小猪麦兜,也有一个充满梦想的童年。 
镜头由远推近,由弹丸之地的小小天空往下推移,高楼晃为矮楼、矮楼叠化为写满房屋出租修下水道专治疑难杂症的小街道。小街道再往上旋转,窗户、馨香的客厅、坐在客厅里孤独地看粤语残片的妈妈、半明半寐的好梦和儿童床,这就是麦兜的家。 
为了把麦兜送入有西人教英文的春田花花幼儿园,麦太身兼数职,在天台上做体操教练,在电视台主持麦太美食,被Bus撞倒还能起死回生,即使是在超级市场也能打垮众多师奶,冲峰陷阵成为超人。啊,冰雪聪明钢铁坚强的妈妈麦太!(像不像香港20世纪六七十年代的草根电影,马师会的《可怜天下父母心》?) 
即使妈妈麦太是超人,但她也有温柔的一面,睡觉前她会给麦兜讲故事: 
“从前,有一个小朋友,他长大了,他发达佐。” 
“从前,有一个小朋友,他不孝,他死佐。” 
“妈妈,我想睡了……” 
“从前,有一个小朋友,他早睡晚起,他死佐。” '奇。书'
麦兜的梦想很多,他虽然有点弱智,但却有一个比春田花花幼儿园的小朋友们去日本,去加拿大,去美国更酷的梦想: 他想去马尔代夫。 
马尔代夫,那里椰林树影,水清沙幼,是位于印度洋上的世外桃源…… 
麦兜为了去马尔代夫发高烧,梦见全香港的重型机器变成大头针管,自己变成渺小的红十字架躺在大厦尽头。麦太不忍心伤儿子的心,决定带他去“马尔代夫”。麦兜给小朋友打电话:“我今天早上就要去马尔代夫了……什么?飞机餐很难吃?那也没有办法呀,难道自己带东西到飞机上吃吗?”“妈妈,要不要带出生纸?”“要的。”“妈妈,不要弄丢哦,弄丢就没有了!” 
麦太把出生纸小心翼翼放在行李箱里,母子俩高高兴兴地出门,麦太却带着麦兜登上了香港缆车总站—海洋公园。“妈妈说,要早机去,晚机返,这样才合算。”麦兜回忆道:“那是我生命里最美好的一天。” 
李小龙、黄飞鸿、吴镇宇、周润发……和香港底层市民以及所有的童年一样,相信梦想,相信民粹主义,相信在充满挫折感和刻板呆滞的生活中,只要有梦想,只要努力实现,人人机会平等,人人都可以成为英雄。于是,麦太受奥运会金牌得主李丽珊的感召,让麦兜赴长洲向李丽珊的外公拜师学习帆船技术。麦兜长跪不起,终于感动了李丽珊的外公,但不是教他帆船技术,而是要将失传多年的“抢包山”(即抢白包子堆积的“山”)传授给麦兜。麦兜在麻将桌旁的书柜上艰难地爬上爬下,麦太则为了此项运动能够成为奥运项目,儿子能够成为奥运冠军,对着英文字典一个字一个字地翻译,写了一封给国际奥委会主席的英文信: 
亲爱的主席……你有孩子吗?我有一个孩子,我希望他能够抢劫包山,成为冠军……你忠实的麦太。多谢合作。 
长大以后的麦兜说:“其实,我始终对抢包山没有多大的兴趣,但是我爱我的妈妈……” 
荒谬吗?世界最荒谬的事情不是抢包山,而是像爱包山那样爱一个人。当这种美好的荒谬遗失之后,包山和所有的一切就已经开始发酵变酸了。 
海洋公园永远不是马尔代夫,抢包山也永远不会成为奥运项目。20世纪80年代经济磅礴的香港今日经济低靡,失业率上涨,周星弛的无厘头小市民童话逐渐变成幻影英雄,曾经是好莱坞般的香港影业也在另谋出路。那首改编自世界名曲的歌(麦兜故事经典曲目之一),唱出失落和惆怅: 
昨晚,食了六个餐包,可惜我依然觉得仍未十分饱。 
昨晚,食了磅半方包,可叹是我依然觉饿,不够顶肚。 
傍晚,食了六个叉包,可惜我依然觉得仍未十分饱。 
傍晚,食了十个鸡包,可惜是我依然觉饿,不够顶瘾。 
年少,练了六套脚法,可惜我依然未觉够用。 
年晚,又培育了珊珊! 
可惜我依然未觉……但我依然未觉…… 
昨晚,食了六个餐包,可惜我依然觉得仍未十分饱。 
昨晚,梦见下榻包山! 
可叹是我只含住个包,无力挽。 
曾经为一只圣诞夜火鸡欣喜若狂半年的麦兜,在影片结束后说道:“其实,一只火鸡最让人心动的时刻,就是从橱窗里面看见到吃第一口为止。剩下的就是吃下去和吃完的区别……”   
英雄的城市   
14日,不是情人节,是《英雄》在北京的首映式。200张门票,全国数百家媒体,疯狂抢购,分一杯羹,颇为悲壮。 
这场中国电影界盛况空前的“英雄会”,在美国却车少人稀。米拉迈克斯公司承诺的全力宣传,因为自己的《纽约黑帮》和《芝加哥》忙不过来,把《英雄》推迟公映。其实,《英雄》失去角逐奥斯卡最佳影片及各单项奖的资格,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看一个导演作品的兴衰演变史,不难得出一些简单的规律。比如10年前的吴宇森。在美国人的眼里,不过是录影带和一张周润发的电影海报。不出名,不奥斯卡,更不好莱坞。但那个时候的吴氏电影,却是真正的巅峰时刻,飞鸽、双枪、子弹、周润发、狄龙、梁朝伟,义无反顾,死而后已。那些《辣手神探》、《纵横四海》、《英雄本色》的岁月把我们和我们上铺的兄弟感动得一塌糊涂。接下来,吴宇森到了西人多多的地方,约翰·特拉沃尔塔、尼古拉斯·凯奇、史莱特、汤姆·克鲁斯……当他将我们熟悉的飞鸽、两个男人的热拥等—简单有效的刺激国人泪腺的方式,转换成先进的美式炮弹并试图攻克好莱坞的时候,他的巅峰时刻就已然结束了。当然,时代的鸟枪换炮、口味变更是一个问题。但最大的问题是,他并不适合美国或者好莱坞。他可能还是没有明白这一点,你看,他在继《失忆大道》、《失忆》、《穆赫兰道》之后,又再讲失忆故事了。 
再比如,另一个导演吕克·贝松,在他像其他法国导演那样,热中于自编自导自制“作家电影”的盛年时代,他的《这个杀手不太冷》是非常优秀的作品。但后来,这个说一生只拍10部电影的“法国的斯皮尔伯格”(我是多么讨厌这种类型的称谓),到了《第五元素》时,他本来让人羡慕的“自成体系”终于和好莱坞苟合,花了很多的钱,制作了一堆未来的城市建筑、未来的宇宙生物、未来的格斗场面,企图讨好爱看大场面的美国人民,但却不如《星球大战》或者《未来水世界》给人印象深刻。1999年的《圣女贞德》,更是一部平庸匠气之作,又是好莱坞的大场面和情节设置,又是准确无误的高新技术,又是甜腻的史诗和色光影……那个独孤一帜、浪漫忧伤的杀手吕克,就这样渐渐消失了。 
值得感叹的是,吕克·贝松仍旧深感电影界缺乏合作,并设想在电影界建立一个联合国度: 分享彼此的银幕技术和经验,集合全球的最理想演员阵容,统一调配全球放映计划。他建立了一个组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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