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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江山美人谋-第1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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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与原本《灭国论》截然相反的一套主张。

全文定下之后,赢驷便令人抄了百份,放给各个学派。

拿到这明显带着道家痕迹的言论,诸子顿时噤声,细细研究了几日,最终还是要请宋初一站出来说个究竟。

“明日在清风馆里。”樗里疾将一只青竹筒塞进宋初一手里,不无担忧的道,“即便有这篇新的言论,怀瑾处境十分不妙啊,此行凶险……”

“大哥但说无妨。”宋初一握紧竹筒。

樗里疾略显憔悴的俊颜上神情凝重,“我夜观星相,觉形势不妙,便为你卜了一卦,卦象隐隐显出血光。”

“只要留着我宋某人一条命,不疯不傻,足矣。”宋初一唇角微扬,“就劳君上和大哥,保住怀瑾一条命了。”

樗里疾勉强扯起嘴角,“保你一命何难……我只是见不得你再受难罢了。”

有新的《灭国论》,百家一时也难以咬定宋初一的罪,活命不难。但……

“你让我查的闵迟。”樗里疾忽然想到造成今日局面的元凶,“他如今是卫国上大夫,官拜右郎中。从各地密探传回的消息来看,八成就是此人所为!”

樗里疾怒极拍案,“忒歹毒了!小人手段!”

宋初一垂眼,闵迟啊……当年你年近三十不过才能与我相当而已,今日我又岂会被你轻易逼死!就让宋某人告诉你,挑错了踏脚石会摔的多惨!

“君上那边可准备好了?”宋初一问道。

樗里疾道,“我看过了,君上做出的竹简就像旧的一模一样,且与你刻的字迹分毫不差。”

宋初一点头,“善。”

“你安心休息一晚,明天才能打起精神应对。”樗里疾拍拍她的肩,语气坚定。“你既喊赢疾一声大哥,赢疾就是豁出这条命,也必保住你。”

“大哥……”宋初一抬手握住他搁在自己肩上的手,“怀瑾今生结识你,何其幸哉!”

直到此刻。听见宋初一动容的言语,樗里疾紧绷的心情才松动几分。

宋初一一贯平静的心底,也难得波动,直到樗里疾离开之后才渐渐平复下来。对于宋初一来说,这辈子有两个大贵人,一个是赵倚楼,另一个就是樗里疾。

“倚楼。”宋初一自语。

她一直知道赵倚楼不是一个志在天下的人,但是大丈夫当顶天立地,她不希望他像坚一样永远跟在别人身后。宋初一没非让他变成手握重兵的大将军。但至少能与她并肩而行,一起堂堂正正活在这世上。

她宋初一不是怂蛋,也不喜欢怂蛋!

月华清如水,满咸阳不知多少人不眠,而这个深陷罗网之人却是睡的又香又沉。

次日,早膳过后。扁鹊照常给宋初一施针。

樗里疾来接人,看见扁鹊,心中一动便邀请他一同去清风馆听百家争鸣。

虽说各家各派的辩论早已屡见不鲜,但一次百家齐聚,也实在机会难得,便略略准备了一下,随着一同前往观看。

马车之中,扁鹊打量宋初一几眼,中肯的评价道,“怀瑾收拾起来,倒也挺能入眼。”

她今日还是一袭黑色广袖袍服,领口袖口上绣着青灰色的兽纹,头发比平时梳的更整齐,眼上覆着黑色绸带,几乎遮盖了半张脸。

宋初一咧嘴一笑,“前辈慧眼独具。”

“不羞也!”扁鹊笑斥,心中不禁唏嘘,由来天妒英才,天才大都在磨难中夭折,他希望宋初一能好好活下去。

马车行进咸阳城的主干道之后便有些堵了,今日百家齐聚,除了声讨宋初一,彼此之间也难免会有一场论战,所以各国士子闻风赶来,这几日咸阳城人满为患,尤其是清风馆附近,黑压压的一片,壮观至极。

清风馆是秦孝公所设,如今属秦国廷尉府管辖,是为士子而准备专门论政、雄辩、演说自家学术的地方,也是秦国为发掘人才而设,所以并不向使用这里的士子收取任何费用。有人想借用此处宣扬自己的言论主张,或与人辩论,或针砭时弊,只需向廷尉府下辖的文馆投卷,倘若廷尉府认为内容佳,便可以无偿提供场地。如果是有真才实学,秦国便会想方设法收为己用。

而直接想入秦为官的人,便可以直接通过清风馆隔壁的文馆登记投卷,这些文卷,会一卷不落的呈到大良造府,那里有专门审核这些文卷的机构。然而自从孝公与商君先后故去,老氏族企图复辟,手早已伸到文馆,对于他们不利的人才,一律都拦在门外,文卷绝不会呈到大良造和秦公案上,所以这条路子已经断了好几年了,虽最近又重新开辟,但士子对此的信任度已大不如从前。

有黑甲军开道,马车径直驶到清风馆门口。

外面的噪杂声渐渐弱了下来,扁鹊与樗里疾先下了车,随后扶宋初一下来。

千人霎时噤声,只安静了几息,便有些人猜出她的身份,“宋怀瑾!”

{‘文}“是宋子!”

{‘人}这两种称呼,显然对她的态度不同。

{‘书}转眼间声音又杂乱起来,不知是谁高喊一声,“反对暴政!灭暴政言论!杀宋怀瑾!”

{‘屋}很快便有许多人响应。人们的情绪总是容易被煽动,不出片刻,呼声越发大了起来。

宋初一嘴角一撇,随着樗里疾从容步上清风馆的台阶。

站在高台上的官员大声道,“诸位保持肃静,以便稍后听清馆内侍者的传话!”

他的声音被淹没其中,喊了好几遍也无人搭理。

“呜——”

犀牛角号声鸣起,低沉肃穆的声音让现场激愤的人群逐渐安静下来。

“君上到!”虎贲卫粗犷的声音与犀牛角号和在一起,让人仿佛置身军营,零零散散的嘈杂也被压下来。

马车停下,虎贲卫立刻将清风馆正门清出近两丈宽。

一袭玄色广袖华服的赢驷下车,两侧士人连忙躬身行大礼,“参见秦公。”

赢驷脚步不停的往清风馆去,所过之处一片参拜声。

在清风馆门口的宋初一等三人也都避到一侧,拱手见礼,“参见君上。”

馆内早到的百家诸子亦纷纷出馆迎接。

所有人都躬身参拜,赢驷站在清风馆门口的台阶上,朗声道,“诸位免礼!”

他顿了一下,待众人直身,继续道,“今诸子百家、天下士子疑宋怀瑾有残暴言论,秦用宋怀瑾,诸位也算是怀疑我大秦暴政,疑赢驷暴君,但大秦尚未分辨,宋怀瑾尚未分辨,事情无定论,一切言之尚早,诸位判死刑前请准备好切实证据,否则,昭昭日月、朗朗乾坤,我大秦威严,岂能容他人随意污蔑践踏!”

一番话,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那年轻君主一身肃冷,气势迫人,数千人的广场鸦雀无声,无一人敢发出丝毫声音。

宋初一紧紧抿唇,赢驷完全可以置身事外静观事态变化,倘若无法回转,可以直接把她从秦国踢出去,然而,赢驷却将她和秦国、和他绑在了一起。

这么做固然能够压制住事态的发展,但也要冒风险。

赢驷率先进了清风馆,众人随后陆陆续续进入。

待君臣诸子各自就坐之后,赢驷环视一圈,道,“想来诸位已经看见《灭国论》的手抄本了,宋怀瑾在此,尽可发问。”

君座下方的台上设了二席,左边是受问者之位,右边是发问者之位。

赢驷话音一落,有侍者上前扶宋初一到左边席位坐下,倘若有人想就学术言论上与宋初一辩一辩,就可以坐到右边位置,倘若只是询问只言半句,便不需要坐上来。

“敢问宋子,可知山东六国流出的《灭国论》?”有人立刻便起身发问。

“百家诸子在此,不敢当此称呼。”宋初一先客气了一下,接着道,“前些日已阅那卷《灭国论》。”

“先生以为如何?”那人紧接着问道。

宋初一笃定而言简意赅,“残暴不仁,有逆天道。”

那人陡然厉声质问,“然而如此一卷言论,却是出自你宋怀瑾之手,可是?!”

相对与此人的激烈,宋初一显得如一滩死水,“阁下何出此言?何以证明?”

那人见宋初一不承认,冷哼一声,旋即大声道,“有博弈社中流传,宋怀瑾曾在卫国酒馆中言道:平生最大兴趣就是灭人国!此话可是从你口出?”

“怀瑾在卫国,已经是一年多以前的事情了,既然早有此言,博弈社为何到今日才流传出来?”宋初一不答反问,她冷笑一声,“怀瑾的灭国论也早已写就,为何偏偏待我从巴蜀归来才半月之间传遍山东六国?”

第237章 断指之盟誓

“我等……”这苍老的声音并不是很大,却瞬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一名素袍老者拄着手杖吃力的站了起来,一边往宋初一右边的位置走,一边道,“并无切实证据,证明那卷《灭国论》就是你这后生所作,但明面上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你,为天下苍生免遭涂炭,不得不慎重,只要你敢断指赌誓,老朽便信你。”

“相子!”樗里疾忍不住站了起来,“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岂能随意毁伤,相子这个要求是否太过分了?”

“用父母所授盟誓以证自身清白,有何过分?”相子步上台,在右边的作为跪坐下来,“此事暂且不说,道家《灭国论》实令老夫惊艳,愿以法家之学与后生辨上一辨。不知何人教出后生这等才学惊艳的道家子弟?”

他顿了一下,微微一笑,转向南面次席一袭青衣的中年人,“庄子?”

庄子居然在场!他不是最厌烦参加这种聚会?

宋初一心中一跳,放在腿侧的手微微收紧,她已经知道这世界不是自己原来的世界,可以说,师门问题是她最大的致命漏洞,今日她处于被质疑的被动位置,如果非要逼着说出个一二三……在座的可没有一个省油的灯。

庄子目光落在宋初一被黑绸带遮去一半的面上,想起在蜀国她讲的那个“梦蝶”,转眼看了相子一眼,“且看输赢吧。”

“怎么,庄子不是淡薄红尘?却还在意输赢?”相子似笑非笑的望着他。

庄子闲闲的抄起手,微挑起唇角,“有无之相生,难易之相成,长短之相形,高下之相倾,音声之相和,前后之相随。道家说的是天道恒平。相子不懂道。不如与我先逍遥山水几日。感悟一番,何故与后生较劲?”

这番话却是一点也没有给相子留情面!

世人只道庄子逍遥不问俗事,却鲜知他其实是一把隐锋芒的利刃,一张利口从不顾人情世故,能说什么中听的话?

“老朽的确不懂。”相子声音丝毫不怒,但眼神似要在庄子身上剜两个洞,“不过难得看到一个顺眼的道家人,自要讨教一番。”

言下之意,就是看着庄子特别不顺眼。

“那请便就是了。”庄子淡然一笑。

言语占了上风,可是相子却皱了皱眉。这才发觉自己被下了套,方才问题竟是被庄子轻松绕开。眼下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就不好再继续盘问。

宋初一转身向右,微微躬身施礼,“请前辈指教。”

“既是辩论就不分学道先后。”相子微微拱手,开始发问,“你在《灭国论》中言,人有欲,故而生出时间万种恶,主张以道家无为之说使人淡薄,岂非变相的灭欲?岂非有失人伦之道?”

如今主流学派中,都有谈到人之“欲”,对于不好的欲望,多是主张用各种办法加以约束,却没有任何一家是宣扬灭掉人之欲望的。

相子并非无缘故的跳出来出风头,而是要为逐渐衰落的法家扳回局面。

当世,之所以有百家争鸣的局面,是因为各家都想证明自己的学说才是最合时的、最实用的,所以相子作为发问一方,主要是抓住《灭国论》中的漏洞进行抨击,证明《灭国论》根本无以治世。

在驳倒宋初一之后,他可以再加以说明法家足以种种好处,达到宣扬法家的目的。只要得到国君的认可,并得重用,法家才能够再次崛起。

这次宋初一的事情闹的沸沸扬扬、举世皆知。秦国又是借助法家人才强大起来,对法家的好处自然知之甚深,相子就是看准这次机会,才会亲自出马。

“相子言重了。”宋初一直身,“道家一向主张一切顺应自然,从不助长什么,亦不绝不会扼杀什么。灭国论中不过是主张用道家言论教化民众,道家人因明白,道法自然,顺应天命,故而淡薄。我既未强迫人灭欲,又何来‘扼杀’之说?”

“既然如此,怎能保证别人能接受你言论主张?灭国论之说,治国无用乎?”相子直指根本,但他也意识到道家学说,无论怎样都能转圜,想把宋初一驳到哑口无言很难,因此变了策略,一边驳,一边用法家作为对比,一样可以达到目的,“人因有欲,而生法赌,可谓无法不成国,我法家专注法、术、势,富国强兵,重法、变法一段时间便可见成效,敢问如何能见《灭国论》之效?”

宋初一本就没想辩赢,却也不能输。她微微侧头,道,“儒家治国无用乎?礼义仁德教化庶民,何以见效?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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