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闱血-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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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想着,脚下的步子越发地轻快。
屋子内,思昀因为听得公主说夏大人与她忠心耿耿,此刻见了他,心里也没了害怕。不过方才听刘太医询问他的身体,她也才注意到他苍白的脸色。迟疑着,到底开了口:“夏大人真的没事么?可别也病了才好。”
他“唔”了声,很自然地开口:“担心公主,一夜未眠罢了。”
他的话,说得思昀一阵内疚,公主还是自己的恩人呢,如今她这样,自己倒是呼呼大睡了一晚上。咬着唇,却也不敢将这些话说出来,怕面前的男子一个命令,就撤了自己换了别的宫女来伺候。
床前的绡帐依旧落着,隐隐约约可以瞧见里头女子的身影。夏玉上前了一步,忽而开口:“去倒杯茶来。”
思昀忙点了头,出去的时候,才想起隔了一夜,茶得凉了。当下也没有迟疑,拎起了茶壶便抬步出去。
璇玑隐约听得有人说话的声音,浑浑噩噩地醒来,眼皮像是很重,撑不开。有脚步声靠近,接着眼前的光线似是被挡住,身俯下身来,腕口微微一凉,璇玑竟像是蓦地清醒了过来。
夏玉一手拂开了绡帐,指腹才探上她的脉,忽而见掌下的手轻轻一翻,竟被她扣住了脉门。他是未想到她竟醒了,一下子怔住了,忘了躲开。
此刻璇玑手上的力道根本不大,他不躲,才会让她有机可趁。他的脉象紊乱不堪,竟像是受了内伤!璇玑到底大吃了一惊,他就算帮她逼毒,不过是耗损些真气,休息一夜也该好了,怎的弄成了这样?
“师父!”咬着牙,她的声音带着微微的怒。
夏玉这才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将手缩了回去,温声道:“中气果然比昨日好了些,看来这刘太医果然不错。”
还在跟她打着马虎眼儿,璇玑声色一转,压低了声音道:“今夜你也不必来了!一会儿他来,我便和他说,我王兄急召你回鄢姜去!”
夏玉的脸色猛地变了,皱眉道:“胡说什么?”他这个时候走了,那她怎么办?
她凝视着他:“那你告诉我,这是怎么了?”
他一下子语塞了,低下头去,半晌,才幽幽地开口:“我也不知……”
“不知?你怎么会不知道!”璇玑紧蹙着秀眉,他一定有事瞒着她!
看着她怒,他却又淡淡地笑了笑,在她床前坐了,才轻浅地说:“只以后,我给你逼毒的时候,你别与我说话便是。”她不说话,他一定不会胡思乱想吧?
璇玑被他说得怔住了,片刻,才回过神来:“这还是你要听卓年的事。”
一愣,是啊,的确是他要听的。可是,最后却并不是他预期的那种结果。他略闭了眼睛,不过是极短的时间,又睁眼看着她,轻声道:“今晚我不来了。这下,可真把你交给刘太医了。”
他说得璇玑忍不住就笑起来,掩着怒:“最好以后都别来,刘大人可是神医。”
不曾想她竟连这个都听见了,苍白的双颊竟是一红,低咳了一声开口:“让西凉的人救你,好歹也给西凉皇帝一点面子。不能,全丢了。”
他说的轻松,却叫璇玑觉得沉重起来,眸光略抬了抬,转而落在男子的脸上。夏玉却是别开脸,听闻她开了口:“回去休息吧。”
他应了声:“一会儿他们皇上来,定是要给我们送人来的。”
璇玑这才想起沈太医的事,怔了下,才道:“会是活的么?”在薄奚珩眼里,他们是鄢姜的人,他交出沈太医的时候,也许会为了不让他乱说话,只给一个死人。
夏玉笃定一笑:“是活的。”
见璇玑轻皱了眉心,他只道:“昨儿我说了,要他给鄢姜一个交代。你先歇着。”语毕,也不再逗留,抬步出去。
门口,遇见思昀进来,她忙侧身让他出去。入内之时,见璇玑醒了,她很开心地上前问她感觉如何。见璇玑笑了笑,她才道:“方才夏大人还要奴婢去倒茶,如今茶来了,他倒是要回去。”
璇玑招呼了她上前,附在她的耳畔轻言了一番,思昀有些吃惊:“公主,是什么药?”
“这个你不必问,去外头药铺里买,药熬好了,悄悄给夏大人送去。”
宫女点了头出去。
璇玑松了口气,床前的绡帐依旧落着,外头的一切望出去都是朦朦胧胧的。她突然想昨夜究竟和夏玉说了什么,想了甚久,却依旧茫然一片。
又迷迷糊糊地躺了不知多久,似听得有脚步声进来。才想着思昀那丫头做事居然那么快。睁眼时,恰见那修长的手指挑开了床前的绡帐,那明黄色的身影早已映入眼帘。
心下略吃了一惊,她勉强笑着:“皇上来了,也不叫人事先告诉兴平一声。”
薄奚珩在她床边坐了,床上女子的脸色依旧是骇人的白,他来,总算不是看见她昏迷不醒的样子。方才在外头,先让佟寅去叫了刘太医来,问过了,说的情况好了些。
虽然有好转,刘太医也不敢说得太好,否则一旦生出变化,他就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因为昨日的事,他笑不出来,只突然开口道:“沈元朕已经让人交给夏大人处置了。公主只需好好养着,朕一定会派人治好你的。”
璇玑低咳了一声,嘘声而笑:“看来西凉想要我命的人很多啊,早知如此,兴平定不敢回来。”
他的眉心一拧,沉了声:“这种事日后定不会再发生。况且他们是想破坏两国邦交,妄想引起生灵涂炭的人,有大罪!”
璇玑心底冷笑,他想的大罪,不过是动摇了他的皇位罢了。吸了口气,她才又开口:“他不过一个区区太医,又怎会做得出如此事情?莫不是背后……还有人?”眸光,细细地落在男子的眉目之中,瞧见那瞬息升起的一抹光,极快的时间又湮没了下去。
随后,才听他道:“此事,是西凉内事,朕跟你保证,不会再让你受到伤害了。”
璇玑抿唇一笑。她还想试图从他的神情里取探得些许,他却是冷静得一丝情绪都没有展露。他是否真的知道了沈太医背后的人是谁,璇玑心里不敢确定。
才想着,听他突然问:“你那宫女呢?”
关于思昀的去处,璇玑不想答,此时阖了双目,尽显了疲态。薄奚珩见此,也不好追问她。不多时,刘太医亲自送了药来,见皇帝还在,忙跪下行了礼。
皇帝见那药碗边上,倒是放了几颗蜜饯,方想起夏玉的那句话。
亲自扶了她起身,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端了太医手中的药喂被她吃。璇玑依旧闭着眼睛,待勺子送至她的唇边,才喝了一口。
太医见此,忙退至外间候着。
璇玑又喝了口,忽而倦声问:“以往皇上最宠爱惠妃娘娘,她服药时,你也这般喂她么?”
握着勺子的手微微一滞,男子浅声道:“兴平是吃味么?”
他不答,恰到好处地避开了话题。
璇玑只笑着:“那皇上会为了兴平吃味么?”
他“唔”了一声:“朕觉得夏大人对你可不太一样。”尤其,是她中毒,他拦着不让宫里太医上前时的样子。不知为何,那一刻,他突然像是瞧见了晋玄王至于璇玑。心底略笑,她心里的那个人,终归不是晋玄王。
璇玑竟不回避,睁开眼睛瞧着他:“他是我师父,对我自然不一样。”
抱着她的手略收紧,他猝然笑着:“你知道朕指的是什么。”将药碗搁在一侧,他又取了蜜饯喂给她。重要的是,原本定下的回程日期,因为公主的中毒,怕是要延后了。
她张口吃了,只笑着不语。
她只是夏玉的任务,任务完成他就会回去,她不知道薄奚珩指的是什么。
…………
沈太医被直接捆绑了送去了夏玉的房内,佟寅还殷勤地开口:“夏大人,我们皇上说了,这人是抓到了,就交给夏大人处置。”
夏玉瞧了地上的人一眼,挥手道:“那都退下吧。”
“夏大人……”
“怎么,不是说要交给我处置么?难道我怎么处置也必须给你们皇上汇报不成?”
佟寅一怔,慌忙摇头,随即招呼了人退出去。
沈太医被五花大绑丢在地上,夏玉上前,半蹲在他的面前细细地瞧了一番:“就是你下毒害我们公主?”
不曾想,地上之人竟笑起来,开口道:“横竖一个死,不过有件事我必须告诉夏大人。”
“哦?”
沈太医的声音压低了一些:“你们王上一心想与西凉联盟,只可惜皇上却诚意不够。我知道事到如今我说什么都是枉然,不过我确实没有下毒毒害你们公主。这不过是皇上自导自演的把戏罢了!”
夏玉心下微惊,随即不免又敬佩起来。这种情况璇玑定是算计好的,竟可以让他这般认为!
看来,他与薄奚珩是谁也信不着信,是以,才会怀疑。
见夏玉不说话,沈太医又道:“本来也没想你信我,只是敬告你,让你们王上防着他。”说来说去,依旧是在挑拨鄢姜与西凉的关系。
夏玉却是一笑:“我倒是想相信你。”他的话,说得沈太医脸色一变,夏玉接着道,“他们说公主中的是鹤顶红,我当时就觉得奇怪,若真是鹤顶红还能救得回来么?可怎么着,竟真的救回来了!难道你也觉得是那刘太医的医术太高明么?”
沈太医的脸色果然沉了下去,他在心里越发地认定是薄奚珩嫁祸了他。
夏玉又道:“只可惜我现在孤身一人,有的消息也送不出去,万一我们公主真的有什么好歹,我们王上到时候还怕得不到真相。只是我倒是奇怪的很,他嫁祸给你作何?”目光落在他的脸上,瞧见那眼底一抹讶异的光。
沈太医心底有些动摇,他开始迟疑了,不知道该不该将他的事情告诉面前的这个人。他不是西凉的人,且他们公主在西凉中了毒,看似他可以信他。可是……主子的事是大事,他能赌这一把么?
卓年背上的东西是假的,这个消息他还没传出去,他在郢京的任务还没有完成。
咬了咬牙,他打算赌一把。
抬眸看着夏玉,开口道:“因为我效忠的人不是皇上。”
夏玉早就猜到了,此刻却还表现得十分惊讶:“那是谁?”
“这个恕我不能告诉你,但是我可以和夏大人做个交易。”
夏玉敛起了笑,严肃起来。沈太医艰难地回头看了看,外头一个人都没有,他这才开口:“只要夏大人肯放我走,我能用一样东西和你交换。这样东西,你们王上,一定会喜欢。”
“什么东西?”
“郢京的兵力部署图。”
夏玉心头一动,嘴角噙着一抹笑:“那就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走出去了。”
…………
璇玑因为身子虚弱,才喝了药,便又想昏昏欲睡。薄奚珩将她放在床上,才回身,便瞧见外头的太监匆匆跑进来,急着叫:“皇上,不好了!沈元逃了!”
薄奚珩的眸子一撑,厉声问:“你说什么?”他甩了衣袖出去。
璇玑被一句“沈元逃了”一下子惊醒了,睁开了眼睛,房内之人早已经出去,便又见思昀急急跑进来:“公主不好了,奴婢方才去夏大人房内,才要敲门,也不知道谁突然推倒开门从里头冲出来,奴婢瞧见夏大人倒在房里!”
璇玑方才还想着沈太医应该在夏玉的房间内,此刻听思昀如此说,更是大骇不已,忙撑起了身子要起来。思昀扶她躺下,听她厉声道:“扶本宫去看看究竟怎么回事?”
见她的脸色骇人,思昀此刻也不敢多说,只能点头扶她起来。穿了衣服起身,她站不住,大半个身子几乎都靠在思昀的身上。
薄奚珩已经传令去追,且格杀勿论。
刘太医闻讯匆匆赶去夏玉的房内,把过脉之后,才回身朝皇帝道:“皇上,夏大人不过受了内伤,不会危及性命。”
薄奚珩的眉头依旧皱着:“夏大人给他松了绑?”
夏玉却是冷了声:“臣还想问皇上这是怎么回事?怎的他好端端的就松绑了!”
后面,佟寅瞧了眼地上的绳子,眸子一紧,竟一句话都不敢说。抬眸之时,瞧见立于门口的璇玑,他似是吃了一惊,这才大叫着:“公主……公主您怎么来了?”
璇玑早已一眼瞧见佟寅手中的绳子,她只冷笑着:“绳子有切口,看来韩将军的人也该彻查了。”
夏玉惊得朝门口瞧了一眼,忙又垂下了眼睑。
皇帝被她一句话说得脸面全无,人倒是还冷静,又转向夏玉:“这么久,夏大人与沈元在房内说什么?”
夏玉略坐正了身子,低低开口:“他为何下毒害公主,皇上也不曾给我什么话,难道我不能开口问问么?”
皇帝的脸色越发地不好了,他是鄢姜人,本就不必在他面前自称“臣”,称臣也不过是一句客套话,此刻看来是真的动了怒了。佟寅站在门口一句话都不敢说。半晌,才听薄奚珩问:“你问到了什么?”
他淡声道:“他说他是冤枉的,他根本没下手毒害公主。”
“冤枉?谁冤枉他?”
夏玉缓缓站起来:“他让我靠近些才告诉我,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