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治王朝之静妃传-第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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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犀神色间有些担忧,似是不愿:“主子……”
孟古青神色扯出一抹牵强的笑容:“本宫无碍,你先回去罢。”
如此,灵犀也只得退了去,穿过隆福门,神色郁郁的走在宫巷中。
“静妃娘娘万福金安。”耳边传来的女声,让孟古青回过神来。
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的一袭艳红,想是下月便要生了罢。瞬时一脸温和笑容:“陈福晋免礼罢,怀着身子可要小心些,这般多礼作甚。”
闻言,陈慕歌缓缓起身,笑看着孟古青:“静妃娘娘好兴致,这是……往御花园去。”
孟古青和色含笑:“恩,绛雪轩的海棠一年四季开得甚好,闲来无事,前去赏花倒也不失为人生一大乐事。”
许是怀了身孕的缘故,陈慕歌是愈发的珠圆玉润了,倒也称得是国色天香。轻抚着腹部道:“妾身也想前去瞧瞧,不知静妃娘娘是否愿意赏脸与妾身一道前去。”
孟古青不知陈慕歌是耍的什么把戏,但每每见着陈慕歌之时,便会莫名的想起她父王的死,以及过往的一切一切。
许是想知晓真假,孟古青很是亲热的拉着陈慕歌修长的手,面若春风:“有妹妹相伴自然是好,本宫求之不得,也好沾沾妹妹身上的喜气不是。”话语间,女子轻有意无意的理着发丝,随手拿下青丝上的白玉簪子。
陈慕歌眼中闪过一丝暗笑,朝着卷画道:“你先下去罢,本主要与静妃娘娘一道前去绛雪轩赏花。”
闻言,卷画面色犹豫,但却也只得退了去,自家主子她素来是知晓的。
两名女子悠悠走在宫巷中,甚是亲热,然将将踏足绛雪轩,陈慕歌却忽变了脸,面若桃花的容颜瞬时冷冽霜色,一把掐住孟古青喉咙,恶狠狠道:“你胆子倒是不小,明明知晓我的身份,却还要跟了来!”
自方才应允陈慕歌一道前来,孟古青便有所防备,袖子簪子对准陈慕歌腹部,含笑看着女子道:“陈福晋,我敢与你前来,自是有所防备,你现下要我性命必然是容易,可我要你母子一尸两命亦是容易。”
陈慕歌未曾想到孟古青竟会来这一手,素来不动孩子的静妃竟会以此威胁她。冷笑着看向孟古青:“闻言静妃从不对孩子动手,原来不过是虚言罢了。”
“闻言,可不知陈福晋是自哪里闻得。”诚然陈福晋很是平静,但孟古青依旧瞧见她眼中的慌乱,到底她还是很在乎她腹中的胎儿的。
孟古青如此一问,陈慕歌脸色微变,许是想去她师兄的缘故,怒色道:“哪里听来的,你不必多问,你不顾危险的与我前来,不过就是想知晓你父王当年病故之事,不过就是想知晓当年废后之事,若是真想知晓,晌午后来储秀宫,宫女装扮即可。”
孟古青眸中闪过一丝犹豫,想着福临今日待董鄂云婉那般的紧张,想起那日她为他出谋划策之时,他眼中隐隐的异色。逃避了这么久,一步也不曾踏足储秀宫,原就不愿去想的。
见孟古青这般犹豫,陈慕歌冷笑道:“你就这样不孝,心甘情愿的承欢于你杀父仇人身下?”
“你胡说!”孟古青声音有些尖利,眼前又浮现起当年她父王惨死的模样。
陈慕歌嘴角依旧挂着笑容,看着孟古青道:“静妃娘娘,我想你是会来的。”
言罢,便放开孟古青,快步踏出绛雪轩。她原就是要前去翊坤宫的,恰好的碰上了,倒也省事。踏出之时,陈慕歌眸中尽是狠毒,泪水却在眼眶中打转,爱新觉罗福临,你利用我,我便将你的一切皆抖出来。我付出真心,你却不过是寻了契机除掉我,呵。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你以为你就可以幸福么?
一阵风拂过,海棠花瓣落了满地,可真真是绛雪轩。孟古青愣在原地良久,这才木然的踏出绛雪轩。
晌午过后,着了一身宫女服,匆匆便朝着储秀宫去。
一袭艳红,含笑道:“你到底还是来了,瞧来,你倒也不是不孝之人。想知晓真相,便去屏风后躲着,妾身所言是真是假,一会儿便见分晓。”
孟古青摸不透陈慕歌在玩什么把戏,但每每想起她父王的死,她便只得对陈慕歌言听计从。
瞥了瞥陈慕歌,便朝着屏风后去,手心已然覆上一层薄汗。
“陈福晋吉祥,不知陈福晋唤奴才前来有何事要吩咐。”这声音甚是熟悉,是……吴良辅。
孟古青眼珠微转,细细听着。只闻得陈慕歌极为妖娆的声音:“吴公公无须多礼,本主只是有些事想与公公对质。”
“对质。”吴良辅似是有些疑惑。
木椅移落的声音,陈慕歌悠悠落座道:“前些时日,本主闻言,静妃当年废后并非旁人陷害,而是皇上有意设计,原是为除多尔衮势力,便设计将其废后。静妃的爹,也是皇上有意害死的,诚然下手的巴福晋,可旁人却道是皇上所设计。”
闻言,吴良辅惊得一身冷汗,脸色大变,急急道:“陈福晋这是打哪儿听来的,怎的能胡说八道,若是让旁人听了去,您这命是要是不要了?”
在旁人眼中,陈慕歌素来心直口快,问出这些个话来倒也不奇怪,只是她这些个话是打哪儿听来的便奇怪了。
陈慕歌似乎并不以为然:“死去的巴尔达氏说的,我一直没敢多问,现下实是憋得慌,这又怀了身子,也就问了出来,吴公公,到底是不是真的。”
若是从前,吴良辅许找个由头便离去了,但眼下陈慕歌怀着身孕,固然是怠慢不得。清秀的容颜五官皆皱到了一块儿,很是为难道:“姑奶奶,您就被瞎问了,若是传到皇上耳朵里去了,咱们这脑袋是要是不要了。”
“我还听说,静妃当年堕胎,原是因着皇上容不下她,生怕她有了孩子,太后便会借着孩子威胁自己帝位,因而便令了巴福晋对其下手,是不是。”吴良辅话还未完,陈慕歌便道。
吴良辅现下可是被她吓得不轻,急急道:“哎呦,姑奶奶,您是打哪儿听来的。”
“巴福晋说的,巴福晋临终前,原不是疯疯癫癫的么?那回子我好奇,便去瞧了瞧她,胡言乱语的,便说了一通。”陈慕歌说得煞有介事,瞧去岁月静好的模样,全然不似有阴谋的模样。
孟古青心中一寒,一双丹凤眼睁大,双手紧捏,纵使指甲深陷手心,亦未发觉。
陈慕歌嘴一噘,很是不悦道:“罢了,罢了,瞧瞧你胆小得!还皇上身边的人呢,下去罢,见了就烦。”
吴良辅自然是巴望不得赶紧离去,因而行了一礼,便急急离去。
孟古青自屏风后走出来,眸中木然,方才吴良辅那般反应,分明就是真的,可她却还是不愿相信,福临会这般对她,这样容不下她。
冷声道:“你以为,就仅凭这般一片之词,我便会相信你胡言么?”
陈慕歌轻抚着腹部,妖挠艳丽的容颜,唇间幽幽含笑:“是不是,你大可去问皇上,呃那相思子毒还是我给巴尔达氏的。”女子笑的很是明媚,说出的话却是恶毒之极。
孟古青身子有些颤颤,踏出储秀宫之时,神情皆是恍惚的。对,她要问他,亲自问他。
夜色朦胧之时,皇帝果然入白日里所言,驾临翊坤宫。
女子款款行礼道:“臣妾给恭迎皇上。”诚然面上是毕恭毕敬的,然声音却是冷得可怕,皇帝当即便有所察觉。
踏入内殿,女子面目阴沉,也不似往日那般那对他温言细语,良久之后,冷声道:“皇上,臣妾的父王,他是怎么死的!”一字一顿,言语中满是恨意。
福临心中一惊,步步靠近女子,轻抚着其青丝,语气温柔:“静儿,今日怎的了,好端端的问起此事来。”
“我父王!是不是你主使巴尔达乌尤害死的!是不是!”她本想忍着的,可瞧见福临这般反应,眸中的闪烁,却没能忍住。狠狠的甩开他的手,连连后退,一双丹凤眼狠瞪着他。
中卷 紫禁歌
第一章 玉簪碎
夜风凛凛,原就漆黑的夜空中忽一道闪电,若是白日里,必定是团云密布。窗外簌簌落起了大雨,原也不是炎炎夏日,本不该这般倾盆大雨。
福临面染霜色,定神看了女子片刻,才沉:“是。”他自认是君子,至少在她面前他是君子,在她面前,他似乎也没有法子打诳语来骗她。
孟古青眼眶红红的,泪水在眼中打转,满脸的不可置信。福临亦是慌乱的,步步靠近,抬手欲抱住女子。孟古青却连连后退,不让他靠近半步,浑身颤颤的直视着他:“当年废后,是不是你设计的。”
他面目一沉,低着头:“是。”
女子更是激动,脸上已是泪痕满面,浑身颤抖着,瑟缩在角落里,片刻后才抬眸看着他,一字一顿:“当年我的孩子,是不是你主使旁人害死的!”
福临的脸色铁青,的确,那时他并不如现下那般在乎她,旁人害她,他亦默许了,因为她是当今太后的侄女,她若是有了孩子,太后亦可将这孩子立为帝,自己必然遭到威胁。在福临看来,当年设计害死多尔衮一事,他皇额娘必定是记着的,为保江山,他不惜一切。
“是不是!”眼见着他这般神情,她已然猜出了个大概,几乎是歇斯底里。
“是。”他面如死灰,言语平静。
她曾一遍遍的告诉自己,不要轻易相信旁人,可现下听他亲口说了,她只觉心中已是千疮百孔那样痛。
整个人瘫坐在地上,眸中空洞,苦笑道:“皇上,既这般不容臣妾,何故不杀了臣妾,要这般折磨臣妾!为什么!”梨花带雨的面容,眼中看不到一丝光彩。
早便料到终有一日她会知晓的,只是不想来得这样快,他想,若是他们有了孩子,她许就会忘记了过往,为了孩子,她也会好好呆在他身边的。
但此刻,她眸中的怨恨,她对自己的恐惧。福临步步靠近,孟古青已然是无路可退,只看着他,眼中的泪水连连落下,绝望道:“你为什么不杀了我!为何要留我至今!你为什么要承认,为什么要承认。”
若是他不承认,也许她还能欺骗自己,他从来不曾做过那般的事情,可是他却承认了。如今看着他,让她觉害怕,让她想起她父王,是他害死了她父王,是他设计废后,将她丢在永寿宫偏殿任人欺凌,他所谓的真心究竟何在!
“你不要过来!”见着他靠近,她素来不喜欢大吵大闹,现下却是几度歇斯底里。朱唇紧咬,几乎是咬出血来。
眼见着她这般,他心中十分心疼,言语间愧疚,更多的却是心疼:“静儿,静儿,你莫要如此,我答应你,以后都会待你好的。”
孟古青现下全然是失去了理智,福临将将靠近,便让她猛的推开,拔下发丝上那白玉簪子,直指福临,声音颤颤:“你不要过来,莫不然,我就杀了你!我不会相信你的,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假的!你连自己的孩子都可以杀,我凭什么相信你!我再不会相信你了!”
孟古青此刻是哭着的,许是连带着当年的委屈一道儿的哭了来,连带着她父王的死一道儿哭了。她的性子向来刚烈,也素来是说到做到,但此刻他却要赌,赌她下不去手。
步步逼紧,直将她逼至角落里,低眸看着她,俨然是帝王的强硬姿态:“你动手啊,你不是一直在找害死你父王的凶手么?”声音不大,却让人发寒。
勾住她纤纤细腰,他温柔道:“静儿,乖,相信我,从前那般的事,绝不会再发生。对不起,从前是我看不透自己的心!”
他是在向她承诺么?她想去相信,可却由不得她,此刻只要一见着福临,她便会想起她父王惨死的模样,想起过往的种种。
“看不透自己的心就可以任意要人命么?好,你害死我父王是为了巩固你的江山,你将我废后亦是为了你的江山,可是,为什么你连你的孩子也不肯放过。你为何这样狠心,那是你的孩子!”此刻孟古青全然忘记她身处紫禁城,只知眼前的男子是她的杀父仇人,却又是她的夫君,更是害死他孩子,害得她众叛亲离的人。
福临死死将女子扣在怀中,剑眉下一双桃花眼满是柔情:“孩子,往后还会有的。”
想着福临对自己所作的一切,现下却还能这般自然的说,让她相信他,她便觉愈发的可怕,许她此刻是恨透了眼前的男子的。可手中紧捏着的玉簪子却怎的也下不去手。此刻若是要杀他,那是轻而易举的。
她脑子是乱的,心亦是乱的,恨他么?是他害惨了自己,害死了父王。可他终究是自己的夫君,此生最深爱之人,她怎的能下得去手。
簪子忽朝着自己,白嫩的颈间一道血痕,女子冷笑一声道:“孩子,你本就容不下我,更是容不下我的孩子,何故要有孩子。”
言语间,一把将男子推开。福临眸中一惊,这才发觉女子手中的簪子沾了鲜血,白嫩的颈间冒着血。星目怒睁:“你在做什么!快放下!你不要命了么!朕命令你!放下你手中的簪子!你听见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