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后-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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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比了畏惧着坐在硬座上的常林,莫涤尘有些招架不住景亦雪的款待了,再这么下去她的屁股非得长痱子不可。
“臣妾自小体热,怕是今日出门吃了不该吃的东西,现在好生不舒服。”
她随便扯了个谎,要知道皇贵妃景亦雪这地界可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景亦雪心下轻笑,拿最好的招待你,可惜你莫涤蕴却是无福消受。
“原是如此,那本宫便不多留你了,侍黛送客。”
贤妃终能起身,半跪着行了宫里,这心里终是松了一口气,都说这倾鸿殿是皇上亲手为皇贵妃布置的,这真叫她好生嫉羡。
待贤妃一脚跨出殿门,景亦雪又是轻轻瞌上眸子。
袅袅是香烟,常林突觉在这呼吸都是困难的,这样一个神仙府邸她今生已是再难奢望了。
“娘娘,奴婢不做打扰您休息,这就告退了。”
那人没有应允,她又是跪在地上不敢起身,半响那女人才说:“这苏城的贡锦是件好东西,就赐予你了。”
常林叩谢:“谢皇贵妃娘娘。”
这苏城的织花锦的确是件好东西,否则也不会被选成一城的御贡之物,这厢常林双手捧着方才莫涤尘坐过的垫子,脚下愈发的坚定恨不得将手里东西撕个粉碎!
那厢侍黛见这常林魂不守舍地出了去,这回子见到景亦雪便疑惑道:“娘娘今日招这常林来便只是闲谈?”
说着又去那梨花木雕案上取了景亦雪最爱喝的茶来。
景亦雪张开的眸子,好一双魅惑众生的眼睛,唇角细勾她笑道:“苏氏终是吐出口来,说着常林亲眼见到皇后是被人拖下河水去的,本宫隐约觉得此人不简单。”
被景亦雪这一提点,侍黛原先对常林的那一点同情之意立马就烟消云散了,终是联想到这深宫能有一桩能把人压害的不像一个人的本事。
侍黛又问:“娘娘的意思是还要对她多做观察?”
“那是必然,这日子变得比以前有趣了,若她是将颜诗韵同莫涤尘二人都玩弄于鼓掌之间呢!”
闻言侍黛心中一惊,想着常林只是一个低贱的奴才,再者她的容貌都糟践成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她跟了景亦雪这么多年,多少也可以揣摩到自家主子说的不过是自己的推测,可让她佩服的便是这皇贵妃有的就是这大胆推测的魄力,而且她看人,往往是极为深刻与精准的。
“找主子这么一说,奴婢想到这常林已是苏氏的人,这左牵右联的定是对咱景三小姐不利的!”
常林以前也只是听闻皇贵妃对这景三小姐自小要比对皇后清静,这一入宫她也算是看了个明白,是个什么样的清静之法,那可是好到衣食住行都一手包办打点了。
“所以本宫今日才是要将她找来,本宫一向信奉只有强者才会永远的光鲜亮丽,今日见她一身破落那只能证明这女人再是如何阴险也就是一个弱者,只要是一个弱者,便永远别想在我景亦雪面前抬起头来说话。”
要不是知道景亦雪是一个什么样的主子,否则这自信至极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就连侍黛都会将这话拿到自己身上去比对!
所以她才甘愿做她的奴婢,而且是忠心耿耿,她钦佩的不单单是她的才智,这样说吧,她仰慕她的荣光,那是一种无声而又极具安全的庇佑。
“也不是奴婢在您面前多嘴,只是这皇上头一回同意大办寿辰,若是交给贤妃,那岂不是儿戏一场叫他寒心?”
景亦雪明白侍黛为何会这么说,想必她也看出了这么些年穆重擎这么一点一滴的对她好是因为什么,可她自始至终都不能接受这一份帝王的长情,她对他的亏欠今生恐怕再是难还,这思量起来,就连覆雪都成了自己心头上的一个安慰,说她自私也罢,她希望自家心情坚韧纯善的小妹能伴君左右,就此一生。
“也不是没有盘算过,只是觉得没有必要再造成重擎对我的误会罢了,我同他之间是不能有情的。”
这样的惊天大秘密在这倾鸿殿来来往往的奴才里却只有侍黛一人知道,因为那年景亦雪被皇帝亲自迎回宫来,皇帝就将自己的贴身侍婢赐于了她。
说来那会子,景亦雪虽是心甘情愿进宫的,可善于察言观色的侍黛还是看出了这个惊才绝艳的女人藏在心底的辐照,直到后来她的腹中慢慢隆起,原本作为皇帝的近侍的她也就逐渐参透了这二人之间的关系。
一个不想她死,于是冒天下之大不为的将她接进宫来,一坐便是皇贵妃的位置,分位紧次于太后还有皇后。
一个一心求死,因为情之所以而一往情深,她原以为自己心心念念的男人已经故去,没料到自己怀中已有了娇儿。
于是二人不谋而合,选一个最是危险却又最是安全的地方活下来,眼前这个女子一步步收起原有的奔放,内敛巾帼之气,在这沉郁的后宫中锋芒乍现!
她是一段传奇,且不说她十二岁那年便夺得大凌第一女状元的称号,就说后来为了家国跨马到沙场,用兵之术是何等的传神,在她的助推之下偌大个郦国成了大凌的附属,千万人感激她,而她皆是一笑而过,只愿追随情郎,便到了后来的刀山火海。
二人一时间陷入了沉寂,景亦雪轻笑一声开口:“就当我这辈子欠他的罢……”
她就快走了,一旦走了便是同穆重擎永世不会相见,那人说过要十里红绸相迎,他们要做这世间最快意的夫妻。
只是她这般无情无义,这个人该会心碎吧。
当初她要跳崖随莫玦死去,因为这天下间就连自己的亲爹也要将她这个伤风败俗的女儿推上绝路,可这一国之君却当着多少人的面为她落泪,只求她不死,只求她活着。
七年的腥风血雨就这么过来了,穆重擎的体贴入微,甚至将兰梦视为自己的亲生女儿来对待,试问这么多这么多岂是她动动心机出点法子为他权衡后宫就能回报的?
他这样的男人值得世间多少好的女子将他珍爱,可是天意如此,唯独不能是她,不能是她景亦雪。
她这一生生是莫玦的人,死是莫玦的鬼。
而这个青梅时的竹马郞终究不会负她,他们将会远走天涯,生死由命。
所以她不能对穆重擎有一丝男女之情上的用心,她做事要么不做要么过于用心,再别有什么误会了,再别有什么能让重擎安慰的了,她都快离开这里了,所以就算是离开,她还是要狠下心来,不做一件真正意义上只为关心他一个人的事情。
侍黛心底也是叹了一口气,她突然觉得自己的心境老了十岁般,那般沉重,或许在天下人眼里,穆重擎是个好皇帝,只是太过儿女情长,否则这景亦雪也不会被世人论为红颜祸水。
参不透镜花水月
侍黛心底也是叹了一口气,她突然觉得自己的心境老了十岁般,那般沉重,或许在天下人眼里,穆重擎是个好皇帝,只是太过儿女情长,否则这景亦雪也不会被世人论为红颜祸水。
“看着罢,很快就会水落石出的。”
侍黛当然知道她说的是皇后落水之事,到底是哪个大胆狂徒敢拿大凌一国之后的性命来开玩笑。
在景亦雪的心里也是如此,就让那些人苟延残喘几日,她们加诸到景氏的,她都会一点一滴还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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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为皇上操持寿宴,这实在是一件荣耀的事情,不需半日,贤妃的威名又是响彻了深宫。
能将这事交给她来办,只能证明皇上同二姐都不会对这寿宴上心的,那我又何须像其他宫妃一样去争光溢彩呢。
只是唯这雾菁桥又是什么地界!前些时日我大姐可刚在那出过事的,谁又知道她是有心还是无意。
不去空想这些,只等入了夜前去澄銮殿才是。
这段时日,朝中的时局因牵扯到西北的战事而有波动,穆重擎虽是调节的井井有条,但我仍能隐约的看出他的担忧,也因此意思到西北的战事不会像原来那样简单了。
我已习惯每天自身一人往那豫樟宫走去,每走一步就是一个安稳,只是因为离他进了,闺中之时曾幻想过那山长水阔,红尘作伴的男女之情,可如今才领略到,只要离着心心念念的人近了一步就是一种稳稳当当的满足感。
是夜,我在孟公公的带领下入了豫樟宫,可去的却不是那主殿澄銮。
兜兜转转,夏夜繁星搅成一锅春水,百里绵延不是尽头,那人双手束在腰后,抬首不知是望月还是望星。
孟公公将我待到此处也作是功成身退了。
我远远的观望,入眼的便是天人合一,试问这天地间还有谁能像他一样在此刻堂堂正正的注视苍穹!
而他这段时日亦是习惯了我伴他左右,此刻,他从光影交叠处而来,高大的身影覆盖了我的视线。
突然意识到自己再也不是以前那个胆小拘束的景覆雪了,自然的将笑容流露出来:“皇上今日怎么舍得下成山的奏折?”
他轻笑我一声:“你这丫头愈发没规矩了,见了朕倒是把礼也给省了。”
我知道他是在打趣我,感谢上苍,让我能在他的脸上看到一丝丝的松懈,卸下疲惫的他愈发的生动,活脱脱的更像是一个人来,且说他的面色也不再是一位的苍白。
“皇上若是介怀,臣妾这就补回来便是。”
这厢说着话,便在他跟前行起宫礼来。
于是他又质问我呼:“你这小公公,就不觉得自己乱了身份?”
倒是我这忘性,为了掩人耳目,我每日皆是穿着这太监服来的,感情我在他眼里真就成了一个小公公了。
复而牵了我的手,终是一叹:“陪朕走走吧……”
月色娟和,谁也不愿打破此时的静谧,惟愿走到这世界的尽头才好。
夜愈发的深沉,或是停歇一处看看月色下的云卷云舒。
“若是这日子真这么惬意,那朕岂不是可以长命百岁。”
我心中微微一皱,历代的帝王皆是在找寻长生不老药,只因荣华太过迷人,权利太过醉人。
而他穆重擎……想到此处,喉头更是哽咽的说不出话来,但求我伴他的时日能够长远一点。
“半月后就是皇上的寿辰,届时天下间都会祝愿您能够寿与天齐。”
能说出这样的话,在我心里不过是自我安慰,于是他也失笑出声:“说你这张巧嘴——”
言及此处,他又回过身来对着我看。
我长大着眼睛看着他的脸,我只是说了我该说的,如果他想多活十年,那我希望他能多活二十年,人生变换多云,最重要的是我能为他倾注韶华。
他搂了我的腰身,愈发能扭捏着发觉自己的气息已经紊乱,我怕是被这星夜迷醉了。
“你同亦雪长得最是想象,甚至还能在你身上看出她早年才有的性情。”
听完此话,我心中已是凉了半截,可他的脸却离得我愈发的近了。
直到他凉薄的唇瓣亲吻到我的嘴角,我才知这心中有的尽是酸味。
我所向往的红尘作伴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可他偏生生在帝王家,可我偏生就是官家小姐。
于是天时地利人和,我算是‘嫁’于他。
“皇上这是要拿覆雪同二姐姐相比么?”
我迎头问像他,只盼他能给我一个坚定的答复。
他看着我,从我的腰身里撤出一只手来,顺过我额旁散落的发丝。
“你比她顺从多了,你们两个终究是不一样。”
这话太过伤人,他将我看成了另一个女人,而那个女人偏巧是我的嫡亲二姐。
“爹爹曾教育过覆雪,君是君臣是臣,覆雪的确同二姐不一样……”打住于此。
“覆雪做不了二姐那般洒脱,因为覆雪是景家最后的希望,覆雪只会乖乖的顺从于君主。”
听出来了么,这便是我景覆雪同景亦雪最本质的区别。
可是我的心为什么会在说这话的时候这般坠痛。
二姐是我的一个梦,我在她的身上直接从年幼无知学会了牵肠的羁绊。
我不违背自己的喜欢,可是却憎恨自己的虚假,明明是不愿做那人的替代品的……
随后我亦是伸出手里,环住了他的腰身。
他有一副高大的骨架,只是太过瘦弱,因为依赖与敬仰,所以从他身上我感知到的只有安稳,却没有温暖,那种我渴望的温暖。
穆重擎也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对眼前这个小女人说出这样的话来,对于帝王来说女人必须是顺从的,可这后宫数以百计的女人里,好似只有眼前这个女人是死心塌地的顺从。
都说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那么眼前这个不用争取就能得到的人,活着与死了又有什么区别呢。
“别多想,朕只是虚叹罢了。”
我不懂他是要解释什么,只是在他的胸膛上印出泪来。
我才不在乎,因为我知道,这是我应该付出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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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
战鼓犹如惊雷般打响。
只因大凌副将做主斩杀了太雎的派来的使臣,由是如此,两军终是在对峙了几日之后开始交战了。
太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