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后-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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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重擎思量道:“既然两家都无和亲之意,那朕也不好乱点鸳鸯。”
那女子又是下跪叩首:“涤蕴叩谢主隆恩。”
“不必,你要下嫁之人是顾倾源,朕还得问问他的意思。”
穆重擎点的很明白,一品大员之女嫁给四品工部侍郎,作为‘下嫁’。
只是还没等到顾倾源开口,莫老爹先是奏明:“涤蕴乃是微臣的掌上明珠,除非顾倾源肯入赘将军府,否则这桩婚事,老夫不答应。”
众人哗然,毕竟这场庆功宴的主角是顾倾源,莫大将军这般说话,着实不太客气。
“莫将军这话可不太中听,虽说你视令爱为掌上明珠,但是这倾源也是老夫的得意门生!”
景相从位置上站起,众人这才幡然大悟,要知道这景莫两家可是仇深似海。
“那便不要肖想本将的女儿下嫁给你的得意门生!”
“爹!”莫涤蕴方要开口指责,哪怕是她的父亲,她也不允许他这样辱没顾倾源。
“你给我闭嘴!”
“朕说二位爱卿,不如先看看顾爱卿的意思?”
皇帝都发话了,他们也不好继续掐架。
顾倾源起了身,一袭海蓝色朝服愈发衬得他谦卑恭敬u。
“微臣承蒙小姐错爱,倾源要是有半点这分意思,便是高攀了。”
穆重擎不禁调笑道:“你倒是知足常乐。”
话锋一转对莫涤蕴道:“顾爱卿的话,想必莫二小姐也听明白了。”
莫涤蕴沉默了,这三个月来,每一日她都追随着他到天涯海角,百般讨好,她还是没料想到他会这般绝情,拒绝的这般彻底。
“顾大人,良人难得,莫要辜负了莫小姐的一片痴情。”
景若雪不懂政局,但她希望,莫涤蕴这般勇敢痴情的女子,最终能收获自己美满的爱情。
“皇后可真是好心,不明白的人都以为莫二小姐这是嫁不出了。”
端嘉自然不会说出什么好话了,景若雪心下本是没有防备,这下听她这样说来,心中好是不安:“臣妾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几个意思?”
“太后——”景相出声,他再是对这个大女儿失望,也不得不承认若雪是景家长女。
“臣认为倾源只是一时糊涂说错了话,毕竟这么盛大的场合让他多少有些紧张。”
端嘉听得一头雾水,方才景相还同莫将军争执不休,难不成现在要反过来为莫家出气了?
“景相的意思是?”穆重擎的神情波澜不惊,景相此举不论为何,于私他是赞成的,毕竟景家若是在与莫家相抗下去,两虎相争必有一伤,一门牵扯到亦雪一家,一门牵扯到莫玦一家。
若是这桩婚事能缓解两家的仇恨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微臣的意思是,皇上不如再问问倾源的意思。”
“哦?”穆重擎质疑了一声,毕竟他还知道顾倾源心爱的女人是覆雪丫头,以他的人格,万般不会接受这桩婚事的。
只是那人跪地,叩首道:“微臣顾氏倾源,愿意入赘到将军府,恳请皇上恩准。”
所有的人皆是一惊,对景若雪来说也是喜忧参半,一方面她是希望莫涤蕴能同顾倾源喜结连理,一方面又是在心疼顾倾源的这一跪,这一跪,答应的不单单只有入赘一说,还有顾倾源在朝的声誉。
莫涤蕴又惊又喜,不论如何,顾倾源愿意娶她不是吗?这就够了。
“方才还是不卑不亢的拒婚,现下怎么又反悔了?”
“回禀太后,请恕倾源唐突,方才一时意气用事,心底已是万分悔过,倾源能得莫将军赏识真是生平大幸。”
“你可真是不怕被笑话,莫将军可是要你入赘呢。”
“倾源本无多少在朝任职阅历,官居四品,再怎么算都是高攀将军府,倾源万般没想到莫小姐金枝玉叶竟会看上微臣。”
这话说得多了,就连莫涤蕴都恍了神,心底泛起酸涩,顾倾源这是决定要攀上将军府这座靠山了吗?她为自己心疼,更为眼前的这个男人心疼,这个男人背后到底还有多少隐痛!
“既然二位情投意合,那么莫将军,朕这便下旨赐婚,你可有异义。”
这一回莫老爹并没有蹬鼻子上脸,凭他的观摩,顾倾源此人并非池中之物,再说自家女儿的那点心思他也不能不多做顾及……
“臣无异议。”
“才子佳人,偶作天成,朕便给你二人做主赐婚。”
莫涤蕴同顾倾源相视一眼,皆是屈膝跪地:“谢主隆恩。”
晚宴还未散去,顾倾源却先行走出明鸿殿,他心里头压得厉害,想要出去喘口气。
莫涤蕴的视线一直都在她身上,于是也寻了一个契机随顾倾源而去了。
一路尾随顾倾源漫无目的地走着,莫涤蕴的心里也像堵了一块石头,她终于是忍不住,飞身就从背后将顾倾源保住:“对不起,让你难堪了。”
“放开!”他的声音皆是怒火,恨不得转身就把这个女人活活掐死。
“顾倾源,我不放!”于是她环着他腰身的手又紧了紧。
明灯火红袖添香
“放开!”他的声音皆是怒火,恨不得转身就把这个女人活活掐死。
“顾倾源,我不放!”于是她环着他腰身的手又紧了紧。
“我看着你跪下,从你的嘴里听见入赘二字,差一点!差一点我就拒绝了,可是我舍不得,我要命运将我们绑在一起,哪怕让你背负辛辣的嘲讽,我也要你顾倾源做我莫涤蕴的夫婿!”所以请原谅我的自私……
她将脸埋在他的脊背上,泪水在他的朝服上晕开。
莫涤蕴本是闭着眼享受这一刻的安宁的,只是那人突然握住了她的手,然后将她圈紧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
然后,他转过身来:“我今日做这个决定,完全是为了自己的前途,像你莫二小姐所言,做将军府的乘龙快婿有何不好?”
越是说下去,顾倾源的面目越是狰狞,莫涤蕴从没见过这般疯狂的顾倾源。
“顾倾源!”
“你要知道我顾倾源不达目的绝不会罢休,被人看不起又如何?怎么你也认为一个小乞丐还会在乎这些东西?”
莫涤蕴吓得说不上一句话来,只是睁大了眼睛,愣愣的看着近在咫尺的人。
只是那人步步紧逼:“莫涤蕴,试问你平素自信满满的说喜爱我,可是你真的看清了吗?事已如此,现在你已经没有后悔的门路了,嫁给我你注定一生痛苦。”
说完,他狂笑三声,便果断地迈开步子,头也不回。
莫涤蕴呆呆的站在原地,失魂落魄。
泪水滑落,顾倾源,我曾想过会为今天的事去后悔,可是我不后悔我将会迎来我们或许艰难痛苦的一生。
怒气略微有些消散的时候,顾倾源才发觉自己置身于一个回廊里,夜色寒凉,回廊里的宫灯几乎都被风雪吹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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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我机警的回身。
那人叹息一声:“覆雪,是我。”
“顾倾源!”
“你像猫儿一样躲在这里做什么?”
我愣愣的看着他一边说着话,一边抚摸我的发顶。
等不到我回到,他弯下腰来,将脸凑到我跟前:“你是不是听说了,然后一个人坐在这里黯然神伤。”
他的话那么肯定,然后敲进我的心里。
唯有点头了,这叫我如何开口,他要去做将军府的乘龙快婿了,试问我们二人之间还剩下什么!
他用双手抬起我的脸:“傻丫头。”
我清楚的看见他眉宇间的心疼的神色,然后这张脸离我越来越近,直到他的唇印了上来。
不可以!顾倾源这是在皇宫!
可他却吻得忘乎所以,他的眉宇渐渐祥和,我心下松了一口气,他这样的人,到底为了什么要去入赘将军府。
顾倾源,我真是越来越看不清你了。
我并没有回应这个吻,因为景覆雪能给顾倾源的越来越少了。
只是那人却吻得动情,双手不知不觉从我的下颚移到了我的腰间。
我心下又是一惊,手上一快,便将他推开了。
“顾倾源,我爱你,很久以前。”
说这话的时候我的心像是撕裂般的疼痛,终于,我肯说出来了,真正意义上的相述,虽没有莫二那般的疯狂。
他的神色有些着急:“覆雪,你是——”
“从今往后,你我之间只有师徒之情,我会断了所有的念想。”
我很认真的看着他,我是景覆雪,我不能掉进他给的情网,不可自拔。
顾倾源,让我成为那个伤你最深的人,让莫涤蕴成为最疼爱你的人,这便是命运,这愁肠百结的命运!
天就在这时候下起雪来。
那人口中喃喃:“苍山覆雪,对我来说,你是上天给我的赋予。”
我伸出手来去接他眼角的泪珠,他会哭,他的眼泪让我的手心发烫。
“顾先生,这个送给你。”
我越过他,将他头顶的宫灯摘下。
他伸出手来真要接住,可是不知为何,宫灯却摔倒了地上,琉璃碎了一地,那宫灯里蓝色的灯光瞬间消失了。
我有一瞬间的失神,却从容的笑道:“无碍,碎碎平安,学生祝愿顾先生和莫二小姐白头到老,举案齐眉。”
我把这个寄托了很久的梦投掷到莫涤蕴身上,但愿这性情女子过的会比我好。
深宫似海,前路漫漫,好冷。
那人将身上的裘衣解下,给我穿上,我回以一笑:“谢谢。”
那人手上一顿:“覆雪,我们一定要这么生疏吗?”
“从前,你便是先生,我是学生,现在我是皇上的妃子,你是莫二的夫婿,你我二人自始至终都没一个很好地借口可以名正言顺地为之轻狂。”
“覆雪,我看着你长大,你的一言一行,没有骗的了我的地方,我顾倾源早已在你心上扎根了对吗?”
这个人,为什么能这么肯定!
我看着他眼角就留下泪来,如果可以,我需要痛痛快快的哭一场,这个曾经将我捧在心间上的人,再也不是我的谁了。
由悲生喜来,顾倾源你那么了解我,从来都明白我对你的感情,可是我们为什么就不能像当年的二姐一样,为爱奔走,浪迹天涯?
只是现在再去追究这些也没有意义了。
因为我从来都不了解顾倾源。
“前路荆棘盘布,险象环生,顾先生可要走好了。”
我并没有将话挑的很白,他有那样悲苦的童年,那么成为人上人该是他的愿望,无论他要取缔的是谁的位置,我都希望他能够实现自己的愿望,这样才不会因为别的事情而后悔,好比后悔送我入宫,后悔最后爱上我。
我景覆雪不能做他顾倾源的牵绊:“顾倾源,原来我终其是逃不过你编织的网。”
他怔怔的望着我,我笑得从容不迫,然后踮起脚尖,试图拥抱了他,在他耳边轻轻吹拂:“相信我,我可以将这张网剪掉的。”
旋身飞奔在夜色里,顾倾源,这是我给你的了断,你还满意吗?
告诉你我爱过你,我好像一身轻松了,原来不去掩藏自己的感情,这是一件多么畅快的事情。
谢谢你让我懂得,若是遇上喜欢的人,一定要疯狂的追逐,哪怕极尽心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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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了笙箫,别了绿肥红瘦,我彻底住进了符海阁里,我决心在这儿筑起一个壁垒,一个无人入侵,而我又能悠然自得壁垒。
当我不去再去想顾倾源的时候,皇帝却派了孟公公来接我。
只是这时辰,又是三更半夜。
“皇上,这么晚了,你自己折腾就好,怎生个也不让覆雪睡觉了?”
穆重擎不经被这细腻柔美的甜嗓从成山的奏折中唤醒,他亦是露出轻松的神色。
他道:“饶是覆雪这身太监装最是焦巧玲珑了。”
“这都是哪跟哪的话,难不成皇上有这喜好?”
我挑着眉问他,却见孟公公像是不忍直视地转过身去。
穆重擎说过的,我在他面前不必拘谨的。
“饶是朕一个人批阅奏折没意思,便找你来说说话。”他极为自然地绕开我轻佻的话题。
我走到他的身边,顺手掀上袖子,为他磨墨。
只是他突然放下笔杆,抓起我的手臂:“天这么凉,如何不把衣服穿穿好。”
我笑得贼:“谁让我们皇上那么喜欢这一身太监服呢,可不能弄脏了。
穆重擎有些情不自禁,竟然伸出手来,来刮我的鼻子。
我这几日都是在放空自己,于是学会了没心没肺,佯装着哀痛一叫,差点将穆重倾笑岔了气。
“皇上每天都要批阅这么多奏折吗?”
我不能想象,书案前堆成四座小山一样高的奏折,那里面密密麻麻的上书,岂不是要将他看的头晕眼花。
“常有之事。”
“怪不得你那么无聊要在我来。”
正说着话呢,不自觉得打了一个哈欠。
“你若是累了,便去偏殿休息吧。”
我摇头道:“才不能,说好了要给皇上研墨的。”
于是满屋烛火,。
与穆重擎的相处再是没了不自然,在我眼里,他时而柔情似水,时而肃穆冷淡,唯一不变得便是给我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
“皇上,我能问你一件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