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后-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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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重擎,你该是一个怎样的君王?
夜愈深。
宛月宫里弥漫着寒气,淑妃抚摸着平坦的小腹,眼眶湿热。
“景亦雪你好狠的心!”
她入宫六年,却只见皇帝深宠景氏派,羡慕过,妒忌过,也去为自己争取过,苍天终是待她不薄,让她有了龙子。
穆重擎是她的天,是她孩子的父亲。
这个孩子更是她在宫中扬眉吐气的……工具!
“娘娘夜深了,皇上不会来了。”
“皇上去了哪个宫里?”
“娘娘且为了孩子放宽心,皇上回豫樟宫了。”
泠蓝居里清心竹
这几日闲暇无事,我倒时不时去方贵嫔的泠蓝居探看她,虽说她是莫氏派别的,但是我对她尚是极有好感。
泠蓝居的陈设极有讲究,风雅的字画各有各的出处。
“方姐姐这真是个绕山饶水的好地方。”
我依着窗户院前的渠沟里淌着清水,风吹花树,好生羡慕。
她一手抚着偌大的肚子,一手捧着一本书道:“这院子也多亏了贤妃娘娘照顾才住得,一个人很清静,刚好养胎。”
我也是赞许她:“在这么一个清灵的地界出生的孩子,应当别样聪明。”
“承你吉言,我只愿她平安出生,然后无忧长大。”
“姐姐希望宝贝是个公主还是个王子?”
她想了片刻:“公主。”
我嗔笑她:“别人都是希望是个皇子,姐姐倒好喜欢公主。”
“公主才能在这深宫中无声长大。”
她这一语倒是道破玄机。
我突然想到了穆重擎的皇子穆潇白,他和辰熏是龙凤兄妹,可他早已故去,只留年幼的辰熏。
这毓清后宫已是到了这个田地了吗?
皇嗣难存,穆重擎是踩着兄弟的血骨登上皇位的,所以他见惯不惯,所以他并不欢迎新的生命?
突然觉得这座皇宫,它就是一座空壳,能够填补它的灵魂又在哪里?
“这些日子也就是你和期萱妹子同我坐坐,不然可得有的想了。”
我倒是不知,苏期萱也常往这跑。
“想什么呢?”
她幽幽地叹了口气:“听闻宛月宫里的淑妃娘娘已有了两个月的身孕,宫里上下都赶着给她道喜呢,我这地界清寒,也就是你们几个不嫌弃。”
“宛月宫里我倒是没去过,就爱上方姐姐这泠蓝居来。”
我蹲在她身前,伸手去抚摸她鼓鼓的肚皮,五个月的身孕,穆重擎继承了皇家优良的血统,五官煞是好看,方贵嫔一副冷冷清清的模样,虽然清瘦了些,但十足也是个美人,他们的孩子一定非常的可人。
“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如何说不得,姐姐快说吧。”
她抚了抚肚子道:“期萱妹妹前几日都有来看我,都是提着礼物来的,这宫里头可都言论开了,淑妃那边像是有什么动静,她可不是什么好得罪的主。”
“方姐姐的意思是?”
“这几日不见她来,我怕是她遇到什么麻烦了。”
我回想起近几日期萱真是鲜少上我那去了,以她的性子该是哪处热闹就往哪处去的。
别了方贵嫔,在回院子的途中碰到了期萱的丫头。
“可算碰上您了,景主子,我家小姐说是有要事相商!”
她倒是和期萱一个性子的,急冲冲的忘了行礼。
我从容一笑:“她在哪呢?”
“在景主子的院子里等着。”
“你别急了,我这就过去。”
看来,苏期萱决计是遇到麻烦了,她若是有求于我,我也不好不管不问,只是这淑妃决计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阵势。
被我二姐欺压了许久,现在倒是仗着自己有了龙胎,欺负期萱是假,找我开刀是真吧。
山雨欲来怎肯休
“姐姐几时来的?”
我见期萱在我院中来回踱步,她的额上已是布满汗水。
她见着我,立马迎上前来,拉着我的手就问:“我这回真是有事相求妹妹出出主意了!”
我拍了拍她的手:“姐姐且道上几许。”
“妹妹住的偏,不知这宫中流言四起,那些个爱嚼舌根的都说我……我这是拍溜不及,忘了大小了!”
她全然乱了方寸。
“姐姐莫急,听他们的做什么,姐姐只是同方贵嫔交好,又说这身孕,也得来个先来后到不是,淑妃不是才查出有身孕么?切莫将他们的闲话放在心上才好!”
她眼里擒了泪水:“妹妹这话原是说的不错的,可是淑妃一天不止风头,我就决计没有好日子过了。”
我心下考量了一二,淑妃原是莫氏派别的人,只是这多年来跟着莫涤尘丝毫没有捞到好处,自然是寡淡了这层关系。若说之前还忌惮这莫涤尘,如今她有了身孕,就连端嘉太后都得让她三分。
如今被我二姐压得惨了,她还不得报复回来,这深宫的旧影到底是掩盖了多少女子原本的面目,才会像淑妃般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既然如此,姐姐倒不如去会会她。”
她的脸色尤为震惊:“何如?”
“妹妹前段日子得了这宫中最流行的绣缎且赠予姐姐,姐姐就将她送给淑妃,应当是不会失了颜面的,且走一步看一步,试探试探她何如?”
她质疑道:“可是妥当?”
“若是不妥当,你只管把我招了才是,自然不会怪罪你的。”
她听我这般说来,心下宽慰了许多:“我如何能够招你出去,皇贵妃娘娘还不得扒了我的皮才是?妹妹这等好的身家,两位姐姐又这般照看着,真是羡煞我了。”
我心底叹息一声,淑妃这么针对她,实质上是针对我们景家,这后宫,从来都是树欲止而风不静的,也罢,以我的出生,如何能在这深宫里独善其身。
见到期萱这样,我倒是能够领略那夜穆重擎要我从零开始是什么意思了。
他的意思是,现在就让我去迎会这深宫的腥风血雨么?
“且再别说这话了,竞选当日,我不是同你说过,你我皆为姐妹么?如今你有了难,我如何袖手旁观?我二姐面冷心善,她会帮我的。”
她听得尤为感动,跟着我进了屋子。
我取来常林赠我的那方盒子,这回它倒是派上了用场。
淑妃若是见到这盒子里的绣缎,如何会认不出这些绣缎是出自常林的手艺,当日她能够逼得常林毁容自保,今日再是不能让她害了期萱!
她若是将枪火指向我,又是谁赢谁输呢?
期萱接过绣缎,好一番赞叹,心下更是宽慰了许多:“明日向皇后娘娘请过安后,我就赴死去淑妃宫里坐坐。”
“姐姐严重了,哪里会是同上战场一样的。”
“妹妹不知,这淑妃宫里常常丢个太监宫女什么的,怪是可怕的。”
我如何不知道,以淑妃善妒的性子恐怕千万个常林都能毁过去。
身有龙裔现娇宠
苏期萱由丫鬟陪着,一路低眉顺眼进了宛月宫的主殿紫茗殿。
殿里好一阵香烟袅袅,悠然的气氛说不上的惬意。那人半躺在贵妃榻上手中时不时摇着一把绣花薄扇。
“臣妾苏氏期萱见过淑妃娘娘。”
她同丫头一起下跪,手里捧着一方木盒子。
好半天,榻上的人才有些许动静,却也不见她起身。
“苏氏?”
“正是臣妾。”
“呵,茗威大将军的嫡女?”
淑妃的眼角泛着冷意,口气极为嘲讽,吓得苏期萱再也不敢抬起头来。
“若说这武将之后,还当是贤妃为首,你说是吗?”
苏期萱不敢不回话,只管说来:“贤妃娘娘是一品将莫将军的嫡女,莫将军威震四海,家父有幸也是跟在他旗下做事的。”
苏起萱这话说的自是没错的,但她却不知淑妃的意思。
“哦,原来苏妹妹还算是莫氏的人,如何又和景氏走得近了?”
“期萱刚入宫来,尚不知什么派别,只是一心以真心待人,贤妃娘娘那还未曾有机会拜见过。”
哪只淑妃从榻上纵身而起,轻摇扇叶:“妹妹这不是说笑吧,谁人不知方贵嫔是贤妃的人,你去讨好了小的,难不成忘了抱抱主子的大腿?”
这话说的甚是轻浮,苏期萱吓得猛抬头来,眼里早已含了泪花。
“娘娘这话如何说得!”
她是激动了些,反倒被淑妃抓住了辫子。
“大胆,淑妃娘娘有孕在身,你如何能这般一惊一乍!”
被淑妃的侍女这么一吼,苏期萱更是吓得伏在地上打起哆嗦来。
“臣……臣妾不敢。”
手里的木盒摔在了地上。
淑妃挑起长眉,发上的珠花微微闪动着光亮,一袭散花渐染云烟罗裙着身,单手支起身子,好不魅惑:“那是什么?”
“是期萱给你准备的礼物,恭祝娘娘怀了皇子。”
笑意漾在淑妃脸上:“是呢,拿上来给本宫瞧瞧,你且起了吧。”
苏期萱如释重负般从地上爬起,心还是吊在嗓子里,她亲手收拾好了木盒,递到淑妃跟前。
淑妃接过木盒,取出里面的绣缎仔细翻看。
“倒是宫中还不曾有的绣样,你是哪里得来的?”
期萱早已找好了说辞:“故人相赠,还望娘娘喜欢。”
“这么好的东西本宫自是喜欢的,只是本宫尚未知晓你同常林也是相识的。”
她一时掉了心眼突问一声:“常林?”
一听这话,淑妃就是晓得这其中利害。
“也是,你如何认得那贱婢,还不如实招来!”
淑妃已是压出威严,吓得苏期萱又是喷一声跪地。
“你同景氏较好,这帕子该是景氏给你的吧?本宫猜猜是谁呢?皇后?你一个小蹄子哪里会认识皇后,莫不是皇贵妃,还真不用说那践人也是同你一个心性的。”
在苏期萱眼里,淑妃像是得了失心疯般,恐是恨死了景氏派,心下焦虑如何是好,景覆雪也是景家人啊!
“怎么不说?”
“不……不敢,臣妾自入宫以来,同景三小姐多有交集,这绣缎是她相赠的。”
“哈……果然是景家人!”
淑妃笑得好不张狂,她摸摸肚皮,眼底满是算计。
无言以对故人泪
已到了午时,我在院中踱步,还不见期萱回来。
“小姐,先用膳吧。”宝凉在屋里喊我,心下又是一惊,已到了吃饭的时辰了。
我招来宝凉道:“期萱尚未回来,你前去宛月宫里探看一下,切要小心才是。”
“小姐放心,宛月宫里还有几个宫女是旧识,看个人不是什么难事。”
宝凉正跨出院门,迎头就碰上了苏期萱的丫鬟晓晗。我自然也是看到她了。
且听宝凉问她:“晗丫头你家主子呢?”
“小姐被淑妃娘娘扣在了宛月宫里,现在还跪在那呢。”
我心下一惊这淑妃真当是小题大做了些。
“你莫急,我同你去。”
她点头如捣蒜般:“谢过景主子了。”
匆匆赶至宛月宫恰逢常林也到了宫苑门口。果真不出我所料,淑妃对常林的绣宫是极其熟悉的。
她的脸上蒙着纱织,看了我一眼,便是匆匆往殿内走去。
一路紧随其后,紫茗殿里装饰极为富贵,淑妃那样的人住在这里,可谓是再妥帖不过了。
“臣妾景氏覆雪参见淑妃娘娘。”
我是跟着常林进去的,并未通报过,现下已经行了宫礼,可她却未曾要我起来的意思,单手撑着后脑,靠在主榻上,一手轻抚着肚子,无不在跟我们炫耀她有了龙胎。
她径直忽略过我,将那绣着五彩色的牡丹绣缎掷于常林脸上,常林侧过了头,似有挨痛般。
“常林,本宫眼神尚好还能认得这是谁的绣功!”
常林拾起绣缎,正反翻了一遍,抬首看了我一眼,眼神颇有几分震惊。
吞吐道:“正是出自奴婢之手。”
“你领了绣赏楼管事之职,却干出这有为宫规之事如何解释?”
“回娘娘,臣妾当日偶入绣裳楼与常管事相识,颇有几分眼缘,有幸得她相赠。”
“呵!相赠?她怎么不把她那条贱命都送给你?”她说的如此不屑,语调冰凉。
我一时竟被吓住,不知如何回答。
她的笑里三分张狂七分得意:“你可知常林犯了什么罪?”
“请娘娘责罚,常林已犯渎职之罪,不该讲新一季的绣样转赠他人。”
常林已是重重的跪在地上,我转头去看她,给仇人下跪,她的心会是多么悲凉。
“按说这后宫之事轮不得我来罚你,可你毕竟是我宫里出去的。”
“常林一生荣辱皆是娘娘所赐,常林有罪在先,娘娘若是责罚,常林并无她话。”
淑妃唇角又是一勾:“掀开她的面纱来。”
我面色一惊,径直站起,膝盖曲的酸疼。那管事的嬷嬷却是快我一步,一把掀下常林的面纱。
常林惊恐得不知所措,双手捂着脸,泪水哗哗淌下。
又见淑妃藕臂维扬,那嬷嬷一把抓散常林的发髻,扯开她捂住面孔的手就是一阵狠命的抽打。
间隙里我看见两道丑陋的伤痕,深深地疼进我心里。
直到身旁传来期萱的抽泣声,她已经被吓哭了,我才发现自己呆呆的站在原地,怎么也挪不开脚来。
斗烟罗覆水难收
“娘娘请你住手!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