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的挣扎-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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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r Wilde)曾描述过当他不因自负受损受苦,而开始经历真正的痛苦时,所感觉到的这种释放。
有时心理症患者甚至于只能经由他人来体验他自负的反应。他可能不会因朋友的自大或忽视而感觉到屈辱,但对于他的兄弟或同事之所以将此视为屈辱的这种想法却会感到羞耻。
当然,自负支配情感的程度必有差异,即使是个情感深受损伤的心理症患者,他也会具有某些强烈而真诚的情爱,譬如,对于大自然或音乐的情感,这一些情感则并未被他的心理症所伤害。一个人或许会说他的真我被付给了这种偌大的自由,或者纵使他的喜欢与不喜欢主要是因自负而定,然而其中必也存有真正的元素。不过,就如这些倾向的结果一样,在心理症中情感生活的普遍贫乏,可表现于削减的真诚、自发性以及深部的情感方面。
一个人对于此种障碍的意识态度各有不同,他一点也不将他情感的贫乏视为是一种障碍,反而过分地引以为傲。他会严重地关怀那与日渐增的“情感衰败”(emotional deadness),譬如,他知道他的情感逐渐变成只是一种“反应”的特性,如果不对友善或敌意有所反应,则他的情感仍将是不活动且静寂的。他内心无法直接去感受一幅画或一颗树,因此它们对他而言,并无意义。他也许会对某位朋友有关险境的主动诉苦有所反应,但却无法主动地去观察而认识另一个人的生活状况。或者,他可能会惊慌地知觉到他甚至连这种反应的情爱也变钝了。吉恩·保罗在《理性的年代》一书中描写*特烈的一项个性时写道:“如果他至少已经在他自己身上发现了一种虽然谦逊、活跃,但却真确的微少情感,则……”。
最后,他也许并未察觉到任何贫乏,只有在梦中发现自己呈现为一座人像的模型、大理石的雕像、平面纸板上的图像、或是一具酷似裂开双唇欲笑的尸体。在后面这些例子中的自欺仍是无法理解的,因为表面上现存的“贫乏”可被下列三种方式中的任何一种所掩饰住。
有些心理症患者会表现出闪烁的愉悦与虚假的自发行为。他们易于变得狂热或沮丧,易于激起喜爱与愤怒的情感。但这些情感并非来自内心深处,并不存在他们心中。他们生活在自己所想像的世界中,表面上看来,他们对于任何足以捕捉他们的幻想,或伤害他们自负的事物仍会有所反应。通常最引人注意的,乃是他们之需要博取人们的印象,他们的脱离自我使得他们能够根据情势的需要而改变他们的人格。就像善变的人一样,他们在生活中扮演了自己所不知道的角色,因此他们看来很真实,不管他们扮演的是世界上一个微不足道的人,对音乐或政治有浓厚兴趣的人,或是个辅助的朋友,这对分析者而言仍是一种欺骗,因为在分析中这种人扮演着一种病人的角色,极想闻悉有关他们自己的事以便改变他们自己的方式,此地必需处理的问题乃是他们易于装成某一种角色而又会马上换成另一个角色──正如一个人穿上了某一件衣服,然后又立刻换成另一套衣服般那么容易。
另外一些人,会将奋不顾身地追求性消遣或阴谋或死命的驰骋,以及兴奋地参与一些活动误以为是情感的力量。但是相反的,这种刺激与兴奋的需要,乃是存在因空虚而引起痛苦的确切表现。对于这种人,只有这种不寻常的锐利刺激,才会让他们不活跃的情感引起反应。
另外还有一些人似乎具有相当确实的感觉,他们似乎知道他们所感觉的,以及他们的情感能与情况相一致。然而,不只是他们情感的尺度有所限定,而且他们的表现都十分低沉,好似他们已全面被缓和了似的。更精密的知识显示这些人依据他们内心的指使而自主地感觉到他们认为应该感觉到的。或者他们也许只会对他人所期待于他们的情感有所反应。这种观察当个人的“应该”与人文的相符合时,则更具欺骗性;无论如何,我们应该考虑情感的全貌,以免导致错误的结论。由我们内心而发的情感具有自发性、深度与真诚;如果缺乏这些特性中的某一种,则我们最好要再查验一下潜在的动力变化为何?
在心理症中,精力的可用性从广泛的惰性,经散发的间断怒力,到一贯的甚至是夸大的精力发挥,其等级分别有所差异。我们无法说“心理症”本质上使心理症患者比正常人变得多少更具精力。但此种说法只当我们就“量”来考虑精力,而不涉及其动机与目的时才告成立。心理症的主要特征之一,我们也已特别阐释过了。乃是将精力由发展真我所具的潜能转移至发展理想化的自我此一虚假能力上。我们愈了解此一过程的意义,则愈不会对精力抒发之不调和感到迷惑。此地我将提及两种含义。
消耗于自负系统的精力愈多,则那些可用以趋向“实现自我”的建设性驱力之精力就愈少。用一常见的例子来说明:一个受野心驾驭的人,会表现出惊人的精力以求得到卓越、权力与魅力,但另一方面,他在人格生活与人性的发展上却会显得没空、没兴趣或没精力。事实上,这不只是在他的人格生活或人格发展中发生“没剩余的精力”的问题。即使他有剩余的精力,潜意识里他也不会为了真我而去应用它们。不然将会违反他自恨的意旨,因为自恨乃在于压制真我。
另一含意为:心理症患者并不拥有自己的精力(亦即他不觉得他的精力是他自己的),他觉得在他自己的生活中,缺乏一种动力,在不同的心理症人格中,有不同的因素促成此种缺陷;譬如,当一个人觉得他必须去达成人家所期望他做的每一件事时,实际上他就是因他人之推拉,或他人之说明他应该如此做才去做的。当他离开了他自己的机智,他将呆立如一电池已耗尽的汽车。或者,如果某些人已惊吓于他本身的自负系统,而在他的野心(或壮志)上建立起禁忌时,则他必须否定──对他自己──在他行为中的主动参与。即使在这世界上他已为自己谋得一立足之地,但他并不觉得他已有所作为,而只觉得“它曾经发生过”如此罢了。然而除了这些促成因素外,在他自己生活中缺乏动力的这种感觉。就更深的意义而言,乃是真实的;因为他的确不是被他的愿望与渴求所推动,而是被他自负系统的需求所推动。
无疑地,我们生活过程的一部分是由超过我们能力所能左右的因素所决定,但是我们仍具有“方向”的感觉,我们能够了解我们在生活中所希冀作为的,我们有奋斗以求的理想,以及为明辨是非的决定所根据的理想。这种“方向感”在很多心理症患者中明显的有所缺乏,他们的“指引力”之减弱与脱离自我的程度成为了正比,这些人的行为转变并无计划与目的,只随他们的幻想所任意支配。无益的白日梦将取代有方向的作为,希望渺茫的“机会主义”将取代真诚的奋斗,犬儒主义将扼杀了理想,犹疑不决阻止了任何有意义的行动。
尤有甚者,此种隐伏的障碍不仅更为广泛且更难于辨认;一个人可能显得极有生机,但事实上却极其简化,因为他只是被驱策奔向“完美与胜利”的心理症目标。在这些情况下,引导性的控制被强迫性的标准所克服了,只当他发觉自己竟被绊阻于矛盾的应该中时,人为的指令才会发生。在这种情势下所产生的焦虑便来得十分严重,因为他再也没有其他的指令可以依循。他的真我仿佛被关在地牢似的,他已无法与它商量,因此他是那种“矛盾的应该”下的无助牺牲者。对于其他心理症的冲突而言也是一样;对冲突之无助及面对他们所生的恐惧之程度不只指出冲突的大小;而且还显示了他与自我的脱离情况。
内在方向的缺乏,有时并不以此种方式显现出来,因为一个人的生活在传统的途径里已被变动,而且可能变得完全闪避了原有的计划与决定。“拖延”可能遮掩了“犹疑不决”。人们只有面临必须自己去决定自己可以决定的事时,才会发觉到他们的犹疑不决,这种情势乃是对最坏情况的一种考验。然而,即使如此,他们通常也不了解此种障碍的一般性质,而将其归咎于“它本来就是难于决定的”。
最后,在“顺从”的背后,可能隐藏着不完全的“方向感”。人们去做他们认为别人所期望他们做的事,他们乃是他们自己认为别人要他们所该成为的那种样子。他们对于别人的要求或期望,产生了相当的机敏,通常他们经由另一种方式,而将这种技巧荣誉化为仁慈或体贴。当他们了解此种“顺从”的强迫性而试图分析它时,通常都会将注意力集中在与人格有关的因素上,譬如喜悦的需求或抵挡他人敌意之需求。然而,在与此种因素无关的情况下,譬如在分析的情势下,他们亦会表现得十分“顺从”。他们将创制权留给分析者,而却想知道或猜测分析者所期望他们去解决的关题,他们这样做,乃与分析者所期望鼓动他们能依自己的兴趣而为大相违背,此处“顺从”的背景变得相当清晰,他们毫无察觉地被强迫将生活的方向交在他人手中,而不将其握于自己手中。当他们失却自己的机智时,将会感到失落;在梦中,此种象征会呈现一如置身于一无舵之船,像失却了罗盘,像处于陌生艰危之地尚无向导一般。缺乏内在引导力是“顺从”的主要元素,这种现象在后来当他开始奋斗以求“内心的自主”时,也会显得十分明显,在此种过程中所发生的焦虑与欲舍弃惯常的援助有关,而与惧于信任自己无关。
然而,引导人的损坏或丧失也可能是隐伏的,有另一种缺陷总是清晰可辨(至少对有训练的观察者而言):对自我负责的能力,此地(责任)乃暗含了三项意义。关于此点,我不想再提及。尽义务或守诺言的可靠性,或对别人负责,这些方面的态度彼此大有不同的,因此无法由此而挑出所有心理症的特性。心理症患者可能会是绝对可信赖的,或者他可能为别人担负了过多或过少的责任。
这里我们不宜讨论道德责任的哲学纷扰。心理症内的强迫性因素是如此之占优势,以致于选择的自由变得如此微不足道。就所有实际的意旨而言,我们将“大体而方言,病人在某些方面无法依己意而发展”此一说法视为是当然,特别是他们不得不做、感觉、思想他所做、所感觉、所思考的事。然而此种观点,并不为病人所分担,他那种对所有意味着规律与需要之事所表现的轻视,也扩及于他自身。就另一方面而言,他仍自知他只能在特定的方向内发展。某些驱力或态度不论是潜意识的或是意识的,他觉得都无关紧要,但是他觉得对于那些他必须奋勇抵抗的不可克服的可能性,他应该利用自己流沛的力量、勇气与镇定去对付它。要是他不能这样做,则证明他一无所用。相反地,在自卫方面,他将会坚决地否认任何罪行,标榜他绝不会犯错,而将现在或过去对于任何困难的责备都归咎于他人。
此外,如同在其他的作用中一样,自负接下了责任,而当他无法达成不可能之事时,责难的控告便会起而促使他自己,这使他更无法去担负起唯一重要的责任。实际上,这正是他对自己或自己的生活所表现的坦白、单纯与诚实。它由三种方式表现出来:确实地认识他就如现在般的存在,不浓缩亦不夸张;欣然地担负行为与决定的结果,而不企图“逃避”或归咎于他人;确实了解自己的困难理应由自己解决,而不坚持别人或命运、时间将会为他解决。这并不意着欲排除接受帮忙,相反的,乃意指可获得所有可能得到的帮忙。如果他自己不努力于“建设性”的改变,则即使有着最有力的外来帮助亦将无所助益。
举例说明,这例子事实上乃是由许多相同个案的混合而成:有个已婚的男性花钱总是入不敷出,尽管他爸爸定期给他经济的援助。对于这点,他对自己及别人做了许多解释:这乃是他父亲的错,因为他没训练他如何处理金钱;这错误在于他父亲,因为他给他太少的津贴。依次地,这情形会继续发生,因为他将被迫需要更多的金钱:他需要钱,因为他太太并不节俭,或因为他的小孩需要玩具,而且又需缴税与付医药费──况且不是每个人都有权该偶而享享乐吗?
所有这些理由对分析者而言都是有直接关系的资料,他们显示了病人的要求与感到被虐待的*性。对于病人,他们不只完全而且满意地说明了他左右为难的情况,且直接表明了他将他们当做魔杖以驱除他不管任何理由而挥霍金钱的此一确切事实。这种事实的陈述,这种直言无隐,对于那些陷于自负自责推拉中的心理症患者通常较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