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剑舞翩跹》-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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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好了,叶孤鸿那清脆的一声和爆红的脸色成功地吸引到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慕容隽接过剑差点儿就没拿稳,觑着捂着半边脸回过神的叶孤鸿幽幽道,“叶小公子这是觉得叶城主身边放把剑还不够,打算亲自晕倒了陪着?”
“没,没有,我还有事,那个,最近朝廷一直没有消息,姑姑喊我去正厅议事,我先走了啊。”叶孤鸿下意识放下捂住脸的手,连连摇手后退,最后也不走廊桥正路了,直接使出八步赶蝉踩着水面跟逃命似的奔了出去。
“啧,要是我是他姑姑,也不放心把白云城交到这小子手上。”从翩跹手里接回差点失手摔了的长剑,慕容隽抬头招呼西门吹雪,“过来搭把手,把蓝田玉枕拿边上去,既然剑心通灵,干脆给枕着算了。”
沉默地走上前,西门吹雪手下微微用力抬起叶孤城的头颅,恰好把男人现下收拢起所有凛冽剑意的安详表情尽数收入眼帘,眸色越发深沉,待慕容隽调整好剑与人的位置,松开手的时候神色甚至称得上有几分柔和。
慕容隽仔细转了两圈,坐在叶孤城身边目光游离了一会儿,语带嫌弃地对西门吹雪挥挥手,“现在不用你在这儿呆着了,爱去正厅去正厅,爱去城墙去城墙,或者找人打一架去。你身上剑气再凌厉一点儿,别说你师父我了,这屋子怕是都要被压塌了。”
翩跹了然地轻笑,挽着西门吹雪的手悄声道,“既然叶姑姑在正厅,我带你去城外竹林看看吧,那里的棋子很不错,景致也很幽深。”
还没走两步,慕容隽的声音又传来了,“你自便就是,把翩跹小姑娘给我留下,总得有人给我打下手吧。不打算让叶城主早点儿醒了?”
“呃。”只要是明眼人都看出来了,慕容隽就是不满西门吹雪在这档口非要留在白云城,眼下即将面临围城又没办法再找机会把西门吹雪送走,虽然也送不走就是了,所以使劲儿埋汰。偏偏这还是做师父的一片心意没法儿说哪里不对。
翩跹也只好歉然地放开了紧紧交握的手,踮起脚尖咬耳朵,“要么我待会儿溜出来吧。”
“不必。”依旧是淡淡的听不出一点儿情绪的声音,西门吹雪本想伸手揉揉翩跹的发丝,见少女满头青丝被人细细打理成了繁复的发髻,悬在空中的手又停了下来,划了一个弧度背到身后,离开的背影竟有几分萧索。
等到再也看不到西门吹雪的背影,翩跹才叹了口气,“慕容师父你也有话要说?”
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翩跹坐下,慕容隽有些诧异,“怎么,之前已经有人找你谈过了?”
“也没什么,清颜姐姐因为之前发生的一些事情,产生了不少误会,嗯,这两天总给我提起江南还有关内的适龄俊彦。”双肘撑在腿上,翩跹托腮望天,神色怅然,“慕容师父你也觉得我们不合适么?”
“咳,我之前一直以为你应该是我徒孙女儿,有点诧异罢了。”慕容隽被小姑娘看透了心思,老脸也有些发红,“毕竟,你还年轻,未必看得清楚自己的心里念着谁,但是西门他却是快到了该婚娶的时候了。”
“芷儿回来也跟我提过,说你们行止过于亲密了些,但是我那时见叶孤城对你明明就是长辈的态度,于是也没想到这一节,谁知再看到的时候,你们看起来已经酝酿出不一般的情意了。”
“年轻的时候,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喜欢上一个人,甚至觉得哪怕远隔千山,也不会有任何改变。只不过,并不是所有的相思都可以化为长相厮守的。何况,对一个从来不会把儿女情长放在第一位的男人,你真的做好了和他在一起的准备么?”
“剑道,知己,医术,可能现在你觉得他心中是有你的,但是再过十年二十年呢,那些原本就比你重要的东西只会变得越来越重要,越来越执着,最终,压过被岁月消磨的情意。”
劝说的字句里带着深深的疲倦和叹息,慕容隽无声地捂住了脸,抹去了不知何时流出的两行清泪。阮阮啊阮阮,若是那年灯会,我们不曾相逢,不,哪怕知道今时今日,我也不会后悔。
☆、密谋
嗯;从某种程度上慕容隽说得其实挺有道理的,只不过对于翩跹来说;慕容隽觉得最大的问题基本上都不是问题。翩跹从来就没指望西门吹雪会把儿女情长放在第一位;但是无论认识多少朋友;或者遇到多少漂亮的女孩子,西门吹雪绝对不会把剑道放在第二位。
所以……所谓随着岁月变迁,时间更迭,炙热的感情变得平淡乃至消失;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又有什么可担心的呢。而且就算从世俗意义上来说,万梅山庄也不可能忽然再冒出来一个有竞争性的女人了;经过这么些年的经营,得到万梅山庄上下一致好评的翩跹有这个自信。
但是再怎么有信心也不能就这么说出来啊,毕竟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西门老庄主不在了,慕容隽就是最有资格对西门吹雪的终身做出决定的人。不管这个决定是不是最终能够产生效力,和长辈好好谈谈人生这么关键的时刻,绝对是要小心谨慎的。
首先针对慕容隽最先抛出的年龄问题,翩跹开始摸着石头过河,“男儿三十而立,先立业再成家也没什么不好。而且,您也说了,我们都在一起这么久了,翩跹也不是小姑娘了,分得清什么是依恋,什么是欢喜。”
“您说男人总会有比儿女情长更加重要的事情,但是这点我一直都是知道的呀。清颜姐姐说,立身于世,本就有很多很多更加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做,很多很多的责任要去承担,也正是如此,才会更想多了解他一些,更想为他做一些,更加的……欢喜。”
“您说岁月会消磨情意,我却觉得情谊如水,越淡越真,非要弄得众人皆知,轰轰烈烈,反倒是显得心虚,不能长久。”
慕容隽觉得有些好笑,“难道你们现在不算是众人皆知?”
翩跹回答得理所当然,“不算啊,至少,清颜姐姐之前不知道,叶城主现在也未必知道,不过迟早都会知道的,所以也没什么啦。”
“你说叶夫人也在替你介绍青年才俊,说来听听?”小姑娘倒是依旧一副伶牙俐齿,慕容隽决定向那位叶夫人取取经。
翩跹有些迟疑,忸怩了一会儿才开口,带着几分小心,“清颜姐姐她不是江湖中人,对江湖中的某些事情不太了解,原本就有些误会,加上叶城主他现在又昏迷着,所以……”
“所以她宁可你找一个文武双全的青年才俊,然后跟着夫君领受诰命,免得颠簸在血雨腥风里打打杀杀,不能安宁。”慕容隽摇头叹息,对崔清颜的用心倒是心有戚戚。
他也希望徒弟可以安安稳稳跟着自己研习医术,而不是没事儿到处跑去行侠仗义,印证剑道,动不动就和人命关天,谋反篡位之类的事情牵连在一起。只可惜,他们都想得太简单了。
“但是怎么可能嘛,我知道您和清颜姐姐都是一片好心,但是喜欢就是喜欢,而不是只为了找个合适的男人嫁了就可以。清颜姐姐现在也不也是留在这里一封封地往外写信,虽然……几乎没有回音。”
“世态炎凉,人心冷暖,本就是常情,叶夫人委实有心。”慕容隽还是觉得有些不妥,最后装作漫不经心提了一句,“那位叶小公子虽然行事不算周全,但是也算是有心。”
“噗。”翩跹忍不住笑出声来,“叶孤鸿他,我只觉得他比我还要小上几岁呢。”
慕容隽自己思量了一下,也觉得叶孤鸿的心性委实太多于冲动了些,他虽然有心为西门吹雪着想,但是绝对不会把翩跹往坑里推。况且再在这里多话下去,翩跹小姑娘也不会改变心思,倒是那个越来越不听话的徒弟再见不到人要找上门来了。
也罢也罢。慕容隽叹息着摇了摇头,“既然你们都想好了,年轻人的事,我也管不着了。快去吧,再不去怕是要等急喽。”
娇俏地吐了吐舌头,翩跹笑吟吟地施礼道别,“我们心意相通,他才不会焦急呢。”隐蔽地用袖口擦了擦手心的冷汗,翩跹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长辈们这一关,除了还没有醒的叶孤城,都算是顺利过去了呢。
崔清颜寄出去的信倒也不是没有任何回音,至少,有一个人原本想要回信的,只不过信鸽被人不小心亲手炖了汤送到门前,崔清秋也只能当着阮阮的面一勺一勺地把汤喝干净。
见连汤带肉被消灭得干干净净,阮昭仪这才又绽放出如花笑靥,“我就知道,我的手艺清秋是最喜欢不过的了。”
“白云观乃是清修之地,下次还是不要如此张扬的好。”淡淡点了一句,崔清秋意在双关。
“张扬?姐姐以为这只鸽子是哪里来的。”阮昭仪拨弄着瓷盏,冷笑道,“今天我侍奉陛下听观里的顾道长讲经,陛下借了个由头提前走了,然后那个叫顾青枫的道士就让人把这只鸽子的尸首呈了上来,说是给我补补身子。简直是荒唐!”
“顾青枫可不是一般的道士,他是这里的观主。道教有南北两宗,南宗的宗师是龙虎山的张真人,北宗的宗师可就是他了。”
“那也是太过无礼了,要是被那群小蹄子知道了,保不准背后就要嚼舌根。”
“由得她们去,那些私底下的闲言碎语,你不停便是了。”轻言慢语地安慰着阮阮,崔清秋却好像忽然想起来什么,心上一惊,轻蹙着眉,犹疑道,“太后娘娘每次出城祈福,都是到这白云观,莫非这其中也有几分缘故?”
“且不说那道士无礼,姐姐侍奉太后娘娘,可曾见到之前传信宫中的那人,那信可是给那人回的?”
“那倒不是,之前也与你说过,我有个妹妹远嫁到了白云城,本来以为救不了了,偏生妹婿出了事儿她又大好了,而现在白云城的境况你也是知道的,我不过是去信宽慰几句罢了。”
崔清秋目光有几分游离,八月十五那一夜发生的事情虽然后来两人都没有重提,但是并不代表就这么揭了过去。说到底,她还是有几分歉疚的,虽然最后死的是自己妹婿而不是阮阮那个前情人的徒弟。
“你那妹妹啊,还真没什么好担心的,眼下那人只要见着了太后娘娘,两厢一合计,我再出面证实,到时候新帝登基,哪里还会记着对白云城斩草除根,拉拢怕是还来不及呢。”拢了拢金色步摇垂下的珍珠,阮昭仪这才放下心来,笑吟吟道。
崔清秋亦是轻笑,“所以啊,也就这么些日子了,等到那时候,我跟太后娘娘请辞,你我一起到这白云观清修,从此也就不必想那么多了。”
“如此说来,还真是让人迫不及待呢。只是这白云观……”想到顾青枫温文亲切却又意味深长的笑意,阮阮总觉得有些不安。
崔清秋微微一笑,“若是我不曾猜错,这白云观怕是也是那人留下的手脚,否则顾观主又怎么会轻举妄动,显然是想要提醒你我什么。与其远走高飞被那人猜忌,倒不如就此如他所愿留在这个他可以放心的地方。”
“所以你我在此揣度的功夫,恐怕太后娘娘已经见到人了呢。”阮昭仪掩唇轻笑,“这时候还是不要冒昧去打扰的好。”
两人相视一笑,彼此都是了然,索性拿出了上次还没绣完的雪色丝绡,你一针我一线地绣了起来。
☆、事毕
仔仔细细地再检查了一遍朝廷那堆火炮是不是基本都哑了;杜承晏带着书童慢悠悠地坐船回到京城,刚下了码头;还没来得及入城;就被守在城门口的小道士堵住了。
挽着道髻的青衣小道童看到杜承晏就扑上来拽住衣角;哭丧着脸可怜巴巴地道,“杜大人您这可算是回来了,再不回来,观主就要把我给骂死了!”
“诶诶诶;别哭;别哭。”杜承晏连声道,“我这就去见你们观主;哎呀别哭了,我现在就去。”这才算是把已经被小道童涂了满襟的衣襟扯回来,身边的菡茗捂着嘴直笑。
小道童立刻破涕为笑,“我就知道杜大人是个好人。”拍了拍手,立刻就有轿夫抬了两顶青纱小轿过来,五大三粗的轿夫见到道童放下轿杆,恭谨地打了个千儿,然后就跟木头桩子似的站在一边。
杜承晏掀起帘子,这才意味深长地对笑不出来的菡茗道,“别光顾着笑,看看人家的小厮,回去多学着点儿。”随后躬身坐进轿子。
小道童又是一击掌,抬着杜承晏的四个轿夫好像被牵着的木偶似的,立刻迈起大步就往前奔。他转过身来,对着菡茗灿烂一笑,“我们一起坐一顶轿子,好不好?”
菡茗双手环胸,扭过头,轻轻哼了一声,“先生才不会喜欢你呢。”嘴上说得硬朗,见小道童钻进来偏小的那顶轿子,生怕轿子就那么走了,赶紧一溜烟儿也钻了进去。
两顶轿子一前一后,在城外转了两圈,在白云观不远处的银杏林停了下来。前些日子的一场骤雨,打落了枝头盈盈的金色小扇,层层叠叠坠在松软的泥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