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倒十渣-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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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尽。”彭古意曾说,程浮很可能是十夫中隐藏最深的那个。从这几日的观察,楚江认为彭古意很可能是对的。
拍拍楚江肩膀,两人对饮一杯,程浮笑道:“程某一向不争气,没想到楚公子倒看得起在下。”
楚江笑道:“程公子过谦。”
醉眼朦胧,程浮似有了五六分酒意:“指点谈不上,程某不过早来几日,对一些事情略知罢了,若楚公子高兴听,在下没理由不分享。”
楚江道:“愿闻其详。”
程浮道:“要说秘密呢,未东这里还真有不少。比如,楚公子之前不是也注意到了,宁次跟夫人很像,而且这奶娃很黏夫人,要说不是夫人生的倒让人不信。”
楚江迟疑道:“宁次与夫人……”
“宁次与夫人之事到此为止,程某只能提醒这么多。”程浮接过楚江的话,仰头灌下一杯酒,又道,“下面说说宁微与夫人。宁微与夫人相识已久,两人遇见时夫人还没有接任未东门主之位。按理说,他们郎有情妾有意,完全可以喜结良缘共度余生,只是两人之间好像出了点问题,导致产生误会,一步走错步步皆错,才有了今天的局面。”
程浮继续道:“后来误会澄清,宁微悔恨万分,不顾宁府方面的阻拦,放弃身份与地位坚决入未东。”他瞥一眼楚江,又笑道,“其实呢,我倒是挺看好他们两人。虽然收了我们众兄弟,但我想你也清楚,夫人心里只有宁微一人。而宁微又喜欢夫人,两人冰释前嫌重归旧好不过是时间早晚而已。”说到这里,程浮话语停住,醉眼迷离地笑望着楚江。
楚江饮口酒,自然地笑笑:“程公子为何这般看在下?”
程浮亦笑:“我的意思楚公子想必明白吧。”
睫毛缓眨,楚江摇摇头:“不是很明白。”
程浮笑道:“恕程某直言,在下希望楚公子能离夫人远点,最好寻个机会离开未东。这本来就是宁微与夫人小夫妻一时不和闹点矛盾,我想楚公子该不是那等趁虚而入的小人吧。”顿了顿,他忽而大笑,“何况夫人一不能相夫二不能教子,与贤妻良母压根不搭边,而且你若喜欢她,还要时刻警惕着她身边的其他男人,实在是件劳心劳力的事,辛苦得很。”
微微皱眉,不得不承认程浮的话很有道理。默了片刻,楚江展眉,半玩笑半认真道:“相识这么久夫人和宁微都没能走在一起,或许他们没有缘分,或许他们并不适合呢?”
一杯杯地喝不够尽兴,程浮索性弃了酒杯,拎起酒壶一口气灌下去。醉意□□分,他打着酒嗝笑道:“楚公子,说实话,十一个兄弟中恐怕你是最适合她的那个。来未东这么久,我从来没见她对着哪个男人哭过?凡事皆自己扛下,无论多辛苦,表面上还要装出无所谓模样,我曾以为她可能是未东门主做久了,所以总不肯向人示弱。现在才知道,她只是还没遇到那个想去并且能去依靠的人。”
程浮拍上他的肩膀,醉醺醺道:“可是,楚公子,你来的时间不对,你来得太晚了。”他放下酒壶,伸出十指,于楚江面前晃了一个来回,道,“在你前面排了整整十个男人,宁微暂且不表。秦嫣长相与气质都是女人中拔尖的,无可挑剔,她对这些夫侍亦是尽心尽力,你又怎知其他人没有过动心或者一瞬动心呢?”
眉目沉沉,缓缓将一杯酒饮尽,楚江默然不语。
程浮笑道:“俗话说得好,男追女隔层山,女追男隔层纱。夫人最失误的地方在于她同时追几个男人,贪多嚼不烂嘛。如果她当初专心追一个,我敢保证,无论追哪一个,现在两人连孩子都生出来了。”
望向水汽茫茫的天空,停了片晌,程浮又道:“楚公子对未东恐怕还不了解,作为江湖上最神秘的的门派,未东可是有不少的秘密。你看今日明明是立冬之时,若在他处该是北风凛冽,万物枯萎,而这里却是春风细雨,杨柳青青。你难道不感到奇怪吗?你知道是什么样的力量在支撑着未东四季长春外物不得侵入吗?你知道扭转天地正常变化未东人必须付出何种代价吗?”
静水之下,潜藏暗流。楚江虽然神色淡淡,而心中却已起波澜。程浮的这些问题,他的确不知,因为他只是好奇未东神秘,并没有想着过多关注。他在乎的事情一向很少,对于无关于己之事,更是懒得寻根探底,只是这次……
程浮仰头喝完最后一滴酒,叹道:“楚公子,你来得太晚了。在错的时间遇见对的人,也注定是没有结果的。须要退步抽身早,免得落个黯然神伤的结局。”
两人一时沉默。唯有风声雨声,回旋往复,连绵不绝。
细雨早已沾湿他们的衣衫。浸了水,平时轻软的衣服此刻亦湿重几分,失去往日的潇洒清逸,一如浸了沉沉思虑的心。
颓然醉倒,程浮趴在石桌上迷糊糊地睡去,口中犹自轻哼着那首挽词。
“珠碎眼前珍,花雕世外春,未销心里恨,又失掌中身……”渐吟渐弱,终止于无声。
纤长浓密的睫毛垂下,遮掩眼底所有情绪。楚江斟杯酒满上,把玩片晌,尔后举杯一饮而尽。抛了酒杯,起身离去,身影轻轻一闪,消散在漫天雾雨中。
一道金石般的轻笑悠悠传来,金晃晃的人影一闪,彭古意几下轻跃,从对面屋脊飞快掠过,足尖一点,翩然落于石桌前。
“啪啪啪”鼓掌三下,彭古意笑道:“四哥,作的一手好忽悠啊。”
闻言,只见本已醉倒颓然沉睡的程浮有了动静,慢慢睁开眼睛,眸中精光闪烁哪有半点醉意。起身换了个舒服的坐姿,程浮摸摸自己那两撇小胡子,向彭古意拱手笑道:“古意公子,彼此彼此。”
瞥一眼楚江刚才所在之处,彭古意笑道:“听说程公子除了喝酒千杯不醉外忽悠本事同样无人能及。能把正的忽悠斜了,能把蔫的忽悠谑了,能把尖人忽悠嗫了,能把一双好腿,给他忽悠瘸了。今日得见名不虚传,人家好好一对鸳鸯,你都能给他忽悠分别了。”
程浮拍桌大笑:“古意公子真是有趣。”笑声戛然而止,他又摸上那两撇颇为得意的小胡子,“你不是也不希望他留在未东吗?”
彭古意点点头:“这倒是。”
程浮又笑了:“古意公子今日登门造访所为何事?”
眼中的笑意一点点凝结,彭古意展展衣袖:“其实没什么大事,就是向四哥讨点债务。”
剑眉一挑,程浮道:“算账?”
彭古意道:“算账!”
四目相接,暗流汹涌。
手腕一转,两把银针“唰”地冒出来,彭古意蓄势待发:“出招吧。”
淡淡扫他一眼,程浮意兴阑珊:“没兴趣。”语毕,竟然双眼一闭睡起觉来。
彭古意火冒三丈:“本少爷可不是什么君子,识趣的快点出招,不然恐怕你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程浮吐出两个字:“聒噪。”
彭古意大怒,冲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咬牙切齿道:“出招——”
话音甫落,忽然听得一声高呼:“救命啊,非礼呀!”
彭古意一口老血:“……”
睁开眼睛,程浮忙摆手否认:“不是我。”
对视一眼,灵光闪过。
两人异口同声:“卫凌。”
“声音在……”
“夫人那边。”
作者有话要说: 每次都想说点什么,但每次又都不知道说什么好~~挠头,程浮么,谐音城府呢,所以这个人不好搞~~
☆、雨夜醉归
卫凌绕院子跳着脚一路狂奔,气喘吁吁,秦嫣拎扫帚黑着脸紧随其后,杀气腾腾。
当赶至秦嫣住处时,彭古意和程浮见到的便是这样一番景象。
“四哥,救命啊!”见程浮过来,卫凌二话不说拔腿朝他奔去,只是跑至半途,忽然望见程浮身后的彭古意,立即闭嘴,掉头往回跑。
前有堵截,后有追兵,可谓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大丈夫能屈能伸,何况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卫凌返身冲过来,果断举手投降,痛哭流涕,就差跪地求饶。
“夫人,我错了。”
“夫人,我再也不敢了。”
“夫人,你大人有大量。”
“夫人,我脱光了给你侍寝。”
美目轻眯,唇角勾起,秦嫣极度不屑:“你想得美。”扔掉扫帚,掸掸衣裙,她又道,“滚去那边跪搓衣板。”
卫凌嬉笑着脸皮凑上去:“我这么英俊潇洒的美男子去跪搓衣板,夫人,你当真舍得?”边说边眨着透亮的眼睛,作无辜而楚楚可怜状。
秦嫣冷哼一声,思量着如何处置。
这时彭古意缓步行来,笑着随口问道:“夫人,八弟这是犯了什么事,需要这般罚他?”
提及旧事不由怒火重起,秦嫣柳眉一竖,冷哼道:“他这副德性还能有什么事?”说着转向卫凌,板起脸开训,“卫凌卫公子,我说你既然精力如此旺盛,不若我推荐你去城北别院给漠迟搭把手,他那里忙得很,蛮缺人的。”
卫凌当场哭出来:“夫人,你这是要我死啊。我不过是推倒个把女人而已……”
秦嫣眼风斜扫:“个把?”
卫凌连忙改口:“三个吧。”
秦嫣勾唇一笑,加重语调:“多少?”
卫凌挠挠头:“最多四个。”
秦嫣一掌拍向身旁的石桌,只见那石桌先是渐渐裂出缝隙,随后轰然一声碎成无数块。她笑眯眯地看着卫凌:“多少?”
卫凌浑身一抖,掩面而泣:“六个。”
秦嫣一脚踹过去,几乎咬碎贝齿:“人家父兄几乎把我们未东的大门砸烂, 本门主的脸都被丢尽了。喵的你这种渣给我去死,去死!”
彭古意于秦嫣身旁站定,极度诚恳地劝慰:“夫人且息怒,八弟为人风流不拘小节,这种事情又不是第一次发生,哪一次不是让八弟混过去,有什么大不了的嘛。”
卫凌瞪眼看彭古意,恨不得将目光凝作剑砍了他。这哪是在劝慰,明明是在火上浇油。
秦嫣果然愈加愤怒,指向卫凌道:“一而再再而三,屡教不改。我太纵容他了,这次无论如何不能轻易放过。古意,你去扎几针开副药废了他。”
彭古意摇头叹息:“古意本不愿如此,但既然夫人吩咐,少不得勉力为之。”语毕,手腕一抖,两把银针“嗖”地冒出来,寒气森森。
卫凌终于怕了,双手下探护住关键部位,跳脚急道:“吾靠,你敢动老子一根汗毛试试,老子非剁了你彭古意。”
彭古意转向秦嫣,忧伤而沮丧道:“夫人,你看……”
秦嫣横去一眼,怒意不减:“那就连双手一起废了,待他思过完毕,再行疗治。”
彭古意呵呵一笑:“好嘞。”一步步走向卫凌。
卫凌一路后退,大声嚷道:“夫人,你不公平。米辞也天天混在女人堆里,你怎么不去罚他?你连句重话都不敢说他,夫人,你这是欺软怕硬,你不能柿子专拣软的捏。”
秦嫣脸色一黑:“米辞至少没动良家女子。你有点底线好不好?现在人家父兄找上门,是男人的话,你出去把她们全娶过来啊。”
卫凌蓦地停住,眼中的笑意一点点褪尽,肆意而张扬的气质收敛。这时的他竟有些像程浮,颓废而自弃。他望着秦嫣突然又笑了,笑容很奇怪,试问一个阳光开朗凡事皆不放在心上的男子突然笑得很深沉很落寞,难道不是很奇怪吗?他这样的人本不该有这种笑容。卫凌道:“我是男人,我负责任,我娶。可是我娶,人家姑娘嫁吗?”
秦嫣神情也突然变得有点奇怪,默然不语,半晌,偏开视线,摆摆手道:“好了,这事到此为止。各自回去,我这两天烦着呢,你们都少惹点麻烦。”
卫凌看她一眼,转身走了。
望着卫凌渐渐消失的背影,彭古意余光扫过秦嫣,眼中露出玩味之意。
程浮一直旁观,此时行来揽上秦嫣腰肢,轻声笑道:“夫人莫生气,卫凌确实有些胡闹,但他毕竟年轻气盛,荒唐一点情有可原。以后好好教导,定能让他改过自新。”
秦嫣一言不发。
程浮突然笑得暧昧:“何况这事不能全怪卫凌,夫人你掐指算算,这一年来你有几次招他侍寝过?你让他夜夜守空房,他怎么肯依?”
面起淡淡红晕,秦嫣轻咳一声:“我还有件要务急需处理,大家没事就散了吧。”
程浮手上只紧不松,将秦嫣带向自己些许,轻吹着气道:“夫人好久没招人侍寝了吧,难怪卫公子去找其他女人。近水楼台先得月,要不今晚就从程浮开始,夫人意下如何?”睨了彭古意一眼,他又笑道,“明晚安排古意公子吧。”
闻言,彭古意神情一滞,抬脚就走:“你们随意,只是别扯上我,本少爷爱银子不爱女人。”明晃晃金光一闪,彭古意忙不迭一溜烟儿跑掉。
秦嫣抬手肘捅了捅程浮,哼道:“他走了,你可以放手了。话说你要不要每次占便宜都占得这么顺当?”
程浮慢慢松了手,笑出声:“还是夫人懂我,不用这招吓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