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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春梦有痕-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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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骓仰天嘶鸣,算是对安达远的承诺。

“我,走了。”赵与君说完,深深地看了安达远一眼,策马奔驰。

看着远处那渐渐消失的烟尘,巫真凑过去,说:“湘盈,咱们回去吧。”巫真心里感慨,自己的放手或许真的会给她幸福她,因为这个世上,除了那个男人,没有谁可以如此深入她的内心,即使是天孙殿下。或许眼前的这个女子千百年前曾经因为天孙殿下大婚而魂归大罗,但是,即便如此,天孙殿下也永远无法触摸她的内心。或许,这就是为什么天孙殿下为了她而下界,却依旧错过了她吧。

抬头看着东方破晓而出的朝阳,安达远深吸一口气,微笑:“走!”说着,一紧缰绳,飞快地奔回大帐。

她相信,自己会跟赵与君在如此灿烂温暖的阳光下重逢!

第一百三十三章 欺骗

安达远茫然了,看着眼前严阵以待的庞大队伍。看着队伍前志得意满的北胡大汗和一脸愤恨的敏王,她不知道,赵与君回京城到底是为了什么。

不知道站了多久,巫真才出声:“湘盈……”

“你能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吗?”安达远打断巫真的话,笑得有些凄凉。她一直以为自己跟赵与君已经到了过命的交情,即使不是恋人的关系,作为朋友,赵与君也不该欺骗自己。

巫真静默,他怎么能忘记赵与君临行前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可将真实的情况告诉安达远,因为护花洲是安达远的梦魇。多少次,他看见安达远在梦中挣扎,呼喊着自己的家人;多少次,安达远在看见忠顺王一家其乐融融时黯然神伤。只是她不说,却不代表她不介意。

巫真知道,赵与君是怕安达远直到百越的情况比北胡还要严峻时会不放心地跟着过去,会再一次沉浸在当初的悲伤里。他也担心,已经在京城严阵以待的陈如丽会趁机陷害安达远。

“你,是以为他将你留在危险里,自己独自逃脱吗?”巫真不知道怎么回答,于是反问。

安达远摇摇头。她还不至于将赵与君看错,即使赵与君欺骗自己,留自己独自应对敏王,那也是因为或许回去之后面对的是更加惨烈的状况。赵与君可以骗她留下,但是不会骗她受害吃苦,关爱一个人,即使不用特意做什么讨好的事,被关心的人也可以体会得到。

“我只是想知道,京师到底出了什么乱子,会比外邦的侵扰更加严重?”安达远回头,定定地盯着巫真,心里有一种感觉,赵与君不会完全信任刘武,但是绝不会不信任巫真,因为,在赵与君心底,巫真对自己的好,不比他差。

巫真微笑:“你说过的,你会等他回来。他也说过,会好好活着见你。”

“你在逃避话题。”安达远一针见血,“那就是说,京师的情况不容乐观,甚至比百万铁蹄压境还要紧迫?”

巫真躲闪着安达远的逼视,可是安达远一心想问个究竟,丝毫不放松。

也许是受不了安达远的盯人策略,巫真苦笑一声,叹息:“他也真是的。千算万算,怎么就没算到你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性子!罢了,实话跟你说吧,他要对付的,是百越。”

山风吹过,一时俱寂。

良久,安达远有些艰难地问:“那,那护花洲……”

巫真点头,神色悲悯。

漫天的洪水涌来,安达远仿佛看见了一瞬间,自己的家人被洪水吞噬,自己的弟弟才四五岁,自己的妹妹尚不能走路,在恶魔面前,他们挣扎,却无能为力。

那个孤傲的身影站在千窟山顶,将那么不屑的目光投射的众人身上,任由洪水将自己淹没也不改挺直的脊背。

那些欢喜地与帝妃同游的百姓,在千窟山里成了帝王逃生的殉葬品,在百越士兵面前成了一堵肉墙,流血漂橹……

梁侍卫长穷凶极恶。百越士兵手持大刀,自己和赵与君在暴雨里苦苦支持,等待着救援。那一次,也是这样,赵与君想要将自己推开,独自面对未知的命运……

“我要去找他!”像是着了魔一般,安达远发疯地往山下狂奔。

巫真没有去追,只是叹息,“睡吧,睡一觉就好了。”

前方的安达远应声倒下,跌落在一片茂密的草丛里。

巫真上前,双手抱起安达远,一步一步地走下哨卡,微微叹息:“看来,他不是不了解你,而是太了解你,所以才会交代在带你知道真相之前,先让你喝了安神茶。湘盈,不,或许应该叫你阿远,不论前世今生,轮回辗转,我跟天孙殿下,真的比不过他在你身上用的心思。可惜,你们毕竟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罢了,只希望,上天会眷顾你们吧……”

安达远是在战火轰鸣、刀枪齐鸣中醒来的。

醒来的时候头有点晕,看着安静的帐子,安达远一时反应不过来。她只记得梦中金戈铁马、狼烟滚滚的。醒来时突然面对这样的平静,竟然分不清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中。

很快,帐外响起来杂乱的脚步声,还有人喊着:

“军医!军医!”

“振作一点!”

……

然后,刀枪剑戟的交错声传入耳中。

安达远一个激灵,飞快地穿上鞋子披上外袍,就冲了出去。入目的,是穿梭不息的担架,上面是受伤的士兵在哀嚎,还源源不断地又士兵冲出去。

安达远拉住一个飞快跑过的小将,问怎么回事。

那小将只来得说了句“在打仗”,就急忙提着长枪冲了出去。

安达远一时间茫然了,她只记得自己在高高的哨卡上看到北胡大汗,还有敏王,接着巫真告诉了自己,赵与君去对付百越!

安达远一下子记起来,赵与君撇下自己,是因为要面对更大的麻烦,还是因为要自己避开那段不堪回首的记忆。

“巫詹事呢?”安达远拉住一个跑过的小将问。

“在前方指挥作战。”那小将边说边跑进一顶大帐子,里面不时传出伤病的哀嚎和军医加油打气的声音。

安达远了然,前段时间赵与君确实是想利用巫真琴声强烈的感染力来激励士兵,同时按宫商角徵羽的不同配合来指挥相应纵队,安达远知道自己一时间是不可能去前线的。便快速去了伤病的营帐帮忙。

那个老军医却是认识安达远的,上次安达远癸水来了腹痛就是他把的脉,开的方子。见安达远进来,老军医一时有些惶恐,张口道:“娘娘,您快出去,别污了您的眼。”

“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话!”安达远皱眉,“再说了,我也不是什么皇妃娘娘的,不过宫里的一个管事的姑姑,本来就是伺候人的!”说话间。安达远已经动手将身边的一个伤员的胳膊上药并且用纱布缠好。

那老军医赞赏地看着她,说:“没想到姑娘动作这么利落,以前学过吧?”

安达远点头,前世的自己确实学过一些简单的医疗知识和急救包扎技巧,再加上刚穿来时自己是个疯丫头,跳上窜下的没少受伤,久了对于这些活儿也就非常熟练了。

“那好,你来帮我。”老军医满意地点头,“这里的军医大多粗手粗脚的,对于一些伤重的士兵常常下手不分轻重。”

“好!”安达远说着走过去,结果一个年轻军医手中的小匕首,在火上烧了烧,又递给老军医。

老军医满意地点头,接过刀子,一边割去伤员身上带毒箭的肉,一边说:“这样烧一烧,用的时候方便,也可以消毒。”

想到消毒,安达远连忙奔了出去,不多时,就抱着一罐烈酒进来,微笑:“说到消毒,这个也不错!而且提胆壮气!”

老军医点头,接过安达远手中的酒罐子,倒了一口在中毒箭的伤病嘴里,充满豪气地扫视一圈,声如洪钟:“将士们!是男儿就该报效国家,金戈铁马去,马革裹尸还!如今不过是身体受了伤,有什么好唉声叹气的!待我们复原,必定挥戈战场,打跑那些侵略我们的人!”

也许是被老军医的豪气所打动,一时间帐内悄然无欲,那些哀嚎的士兵握紧拳头,目光坚定。

许久,爆发出一阵地动山摇的干云豪气:“金戈铁马去,马革裹尸还!”

第一百三十四章 出谋划策

安达远忙活了好久。直到外面战声渐消,送来的伤员才渐渐减少,此时,已经又是深夜。

老军医见忙得差不多了,就对安达远说:“姑娘,你先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们就够了。”

安达远摇摇头,微笑道:“您这么大年纪还留守在这里,我年纪轻轻的,怎么好意思先走。”

老军医笑笑,欣慰地抚摸着自己的胡子,不住地点头:“有了这些奋勇争先的将士,是华方国之福;有了姑娘,也是华方国之福啊!”说完,意味深长地看着安达远。

知道老军医是在暗示自己和赵与君的关系,安达远一时有些羞涩,低头不语。

有士兵进来,禀报:“湘盈小姐,将军和军师有请。”

安达远正好有借口逃避眼前的尴尬,忙辞别了老军医,匆忙跟着士兵跑了出去。

进了大帐。只见刘武和巫真两人正愁眉苦脸地盯着一副图,神色凝重。

安达远心里一沉,走上前去,问:“怎么回事?”

巫真抬头,见是安达远,微微一笑,招手道:“阿远,过来。”

安达远一怔,没想到巫真会这么称呼自己,一直以来,不论赵与君曾经刻意挑衅还是威胁,他都是倨傲地称呼自己“湘盈”,怎么自己一觉起来,就变了这么多。

“怎么?”见安达远没有动作,巫真不解。

“啊,没事儿!”安达远收回心神,走上前去,“今天作战怎么样?”

还没等巫真说什么,刘武就倒豆子似的抱怨:“没想到敏王残众有这么多人!这么多年来跟北胡作战,他们的将士虽然比我们多上数万,但是勉强从各临近的军事驻地调兵都可以应付。今日一战,没想到加上敏王残部居然足足比我方多了一倍的人!”

安达远秀眉紧蹙:“真的悬殊这么多?”虽然她知道不少以少胜多的例子,但是不知道用不用上啊。作战,讲求天时地利人和,北邙山易守难攻,是华方国的天险,但是老是被动地防御。也不是个办法。

巫真点头,一向淡定的脸上竟然也有些力不从心:“这还不是最难的!问题是敏王一向熟知我方的作战规律和技巧,结合北胡铁骑强大和人数众多的优势,整个敌军就像是一堵铜墙铁壁,无处下嘴啊!”

刘武也神色忧虑地点头。

安达远只觉得脑袋那些著名的战例一个个闪过,但是偏偏没有一个特别符合目前的情况的,自己对于那些战例又多是一知半解的,也实在研究不出什么。

“对了,敏王最近刚发明了一项长刀战车,所到之处流血漂橹,几乎没有人能够避开。”巫真突然想起来。

刘武点头,接道:“话说回来,北邙山是我们的天险,可也是北胡的屏障!我们真要冲下去跟他们对决,也讨不到什么好处。而且派去的人一直没有回音,只怕是凶多吉少。”

安达远点头,两军作战最重要的是讯息,刘武对北胡的细作坚壁清野,难保北胡也不来个大清洗。也就是说,现在的双方都不知道对方底细,相互试探。真正惨烈的战争还在后头。

说话间外面有人进来,神色悲戚:“禀将军,那些被长刀战车击中的兄弟,都……”

大帐内,一时寂静悲哀。

半晌,刘武挥挥手:“先下去吧,记得厚葬那些弟兄,还有记下名姓,将来大军班师回朝,我会一一拜访请罪。”

“将军……”那小将泣不成声。

刘武不愿多谈,挥手让那小将下去。

“长刀战车!呵呵……敏王,早晚有一日我要让你血债血偿!”刘武一拳头砸在桌子上。

长刀战车?

北邙天险?

铜墙铁壁?

……

一时间安达远脑海里飞快地闪过无数个念头。

“把敌方的布防图给我看看!”安达远突然出声,一把抢过刘武面前的布防图,坐到一边,仔细地研究起来。

刘武一怔,想要出声,却被巫真拦住。于是,两人静静地坐着,看着安达远一会埋头苦思,一会写写画画。

等到四更天,外面匆忙的脚步声将安达远惊醒。

伸伸懒腰,满意地看着手里这份草图,安达远喊住正要出去的巫真和刘武,将手里的草图交给他们。

刘武将信将疑地看了一会,很快面露喜色,惊讶地看着安达远:“没想到湘盈小姐对于战术如此娴熟!这样打下去的话,北胡和敏王残部必定灭亡!”

安达远小小地心虚一下,连忙摆手道:“战场上的事瞬息万变,哪能说得准呢!”

巫真闻言也凑过来看。见安达远已经在上面标注了自己应该弹那些音符配合,更是惊讶:“阿远可真是我华方国难得一见的人才!莫说是女子了,就是当今战功赫赫的大将,也未必能在短短的时间作出这么周密的作战计划!”

安达远被夸得更是心虚,要不是凑巧敌人布防得这么像伊苏斯战役中大流士的布防,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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