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梦有痕-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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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画江
【由文】
前言
锣鼓喧腾!
湘盈在书房里转了老半天想不通为什么一向纵容自己跟在他身边的朝嘉会严正地告诫自己乖乖地待在书房里,半步都不能离开。往门口觑了觑,湘盈狡黠地一笑,就要偷偷出门。
一道粉色的光芒唰地封锁住了门窗,把已经靠近门缝的湘盈打了回来。湘盈只是一团灵气,自然是感觉不到疼痛,但是很气愤有人挡住自己的去路。悄悄念动口诀,湘盈准备给来人一次教训!
“天孙殿下吩咐了,你就在书房里好好待着吧!”冷冷地嘲讽还有幸灾乐祸,接着一身粉色衣裙的少女从门口的一株怒放的夹竹桃后走出,双手交叠在胸前,斜睨着湘盈。
湘盈怯怯地后退了一步,收回将要发出的法力。然而很快就强硬地上前两步,毫不客气地顶了回去:“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夹竹桃精灵,也来管我的闲事!要不是占了个好地方,得以沾染朝嘉的灵气,怎么会小小年纪就能够幻化成形!”
夹竹桃精瞪大了眼,一双美目因为生气而显得灵动起来:“你不过是一团难以成形的灵气,偶尔被天孙殿下看见带回宫里,浸渍仙气多年都还不能成形,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
湘盈被夹竹桃精一说,自己也泄了气。本来她还以为就像潇湘的那些朋友和朝嘉说的那样,自己资质天成,非寻常灵气可比,可如今跟了朝嘉十年之久,她紧紧是能说话,一点形状都变不出来。那些同龄的灵气只要是被上仙赋予名字的,如今大多都可以幻化人形了。
“水粉!你,你,我这是大器晚成!”湘盈虚弱地辩解。
夹竹桃精水粉鼻孔朝天,不屑地哼了一声。
“本来就是!”湘盈见水粉对自己表露无疑的鄙视立马急了,辩解说:“就连洞庭最年长的蚌精婆婆都说我天赋极高,可以驾驭她的那颗红珍珠的内丹呢!”
水粉瞟了湘盈一眼,一扭腰,打算回到花瓣里去。
“诶,等等!我说真的,朝嘉也这么说我的!”湘盈见水粉要走,更加着急了。要是连个小小的夹竹桃精灵都看不起自己,那自己以后在天界还怎么混!
水粉心思一转,回过身来,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湘盈,就是天孙殿下对你再好,你也不能总是直呼其名吧。他可是天帝亲封的天孙殿下,将来天界的继承人呢!”
湘盈听水粉这么一说,立刻觉得很骄傲,说话间有了炫耀:“那有什么!当初朝嘉偶然在潇湘见到我,以为我是天地间至纯的灵气,是潇湘一带的钟灵毓秀,所以赐名湘盈,并且把我带到天宫随侍左右。”
水粉心里滑过一丝恼怒和嫉妒,但脸上还是担忧:“你们灵气本就无体,是为无根,难以有修行将养之处,多赖主人方可得道成仙。要说凡是被主人赐名的灵气,就该依据主人的修为而自然呈现各种颜色,可是你一直都是无色的,将来要是出去给人看见,只怕会说天孙殿下的修为……”
“不会的!”水粉还没说完,湘盈就急急地打断她的话:“朝嘉说我是天性至纯至美至善,所以才依旧保持本真的无色状态!”
“哦,是吗?”水粉满脸的不置信:“天孙殿下之气自成五彩,乃天地间最尊贵之气望,如何他看中的灵气十年来毫无长进?”
湘盈心里没底儿,也不知道怎么解释,急得在书房里不停地转悠。
水粉见湘盈火急火燎想要辩白却不知如何说的样子,偷偷地抿嘴一笑,装出打呵欠的样子,懒懒地说:“好了,就算是我相信天孙殿下为了安慰你这么说了。我累了,先回花心睡一会。”走了四五步,水粉又回头,狡黠地说:“天孙殿下说了,你可不许偷出书房。想来也是,今日大宴宾客,来的有各路神仙,天孙殿下自然是不好意思让别人知道自己收养的灵气居然一点都不争气!”
湘盈听水粉如此说,怒火中烧,心里就跟要爆炸了一样,全身都像是有骨骼一样咯吱作响。偷偷往外窥探一番,见没人拦着自己,湘盈窃笑一阵,忙碌开来。
“这个,不行!”湘盈摇摇头,扔下那把神剑。笑话,要是附在神剑的身上出去,这么大一把剑到处飞来飞去,不被别人当成厉物给封住才怪!
湘盈踱到书桌前,看见笔架上的那支小巧的紫金狼毫笔,顿时眉开眼笑。当初刚来天界,湘盈还是一团不会说话的灵气,跟朝嘉交流就完全依靠这支紫金狼毫笔。湘盈绕着紫金狼毫笔转悠两圈,成功地附着上去。
“走咯!”湘盈欢呼一声,就要从窗隙飞出。
“不对,紫金狼毫笔目标虽然不大,但还没听说过天界有自己飞来飞去的毛笔。”湘盈又飞了回来,把紫金狼毫笔重新放在笔架上。
“手帕不行,罗盘不行,书本不行,伽蓝佛珠不行……”湘盈把屋里的东西都想了一番,悲摧地发现没有一样合适的东西。
“要不,就这么出去吧?”湘盈心里劝自己,“最多就像上次一样,被一个不认识的小仙子拿去增加修为,反正朝嘉很快就会来救我!”
“不行!”湘盈还没走到门口,又立刻折了回来,“要不是被那个小小的桃花仙子当做工具练了半天,修为被打到最低值,说不定我早就可以幻化人形了!”
湘盈思索良久,不经意看见门外那株盛放的夹竹桃,眼前立刻浮现出水粉那副趾高气昂的样子,嘿嘿一阵坏笑,湘盈钻出门去。
“最顶上那一朵!”湘盈看准目标,立刻就去一把摘了下来。这下好了,端了你的窝,看你怎么睡!
湘盈吹开花心,意外地没有看到熟睡的水粉。
“不对啊,这个高傲的妖精每次都睡在最高最美的花朵上,这次怎么不在?”湘盈打量了一下其他的花朵,想想还是算了,找朝嘉要紧,让他告诉水粉自己是天赋异禀的灵气!
湘盈一下缩进花心,乘着花瓣去找朝嘉。
待到湘盈走远,水粉才拍着胸脯悄悄探出头来,猛一阵喘气,“幸好这次想看她的笑话,住进了靠门口的低枝上!”
水粉不住地庆幸,因为湘盈辩驳的都是实话,她是因为至纯所以才依旧无色,不是修为的不足,应该说,天界的小精灵们几乎都不是湘盈的对手。水粉蹑手蹑脚地跟了上去,准备看湘盈知道真相后的样子,悲愤?忧伤?无所谓?……还是,杀人?!水粉想到最后一个可能性,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湘盈一路找到朝嘉平日议政的地方,却发现没一个人在。湘盈顺着梁柱飞了半天,确定一个人都没有,才失望地打着旋儿落在桌子上。
“吱咛——”
门开了,进来一个小仙子,穿着粉红色衣裙,往里面探头。
“真是的!一个个都仗着自己的品阶比我大,做什么都使唤我!我又不是殿下房里伺候的,却派我来去殿下要的东西。”小仙子进来,从书架子上的楠木匣子里拿出一块上等的昆仑玉。
“诶,怎么会有一朵花?”小仙子走过来,拿起桌子上的夹竹桃花,不解地嗅了嗅。
“咳咳咳。”小仙子一阵咳嗽,把夹竹桃花丢得老远,嫌恶地说:“香得腻死了!”转身出去关上门。
“呼——”
湘盈大喘气,终于安全了,幸好她刚才及时在花心屏住呼吸,要不被这个小仙子看见,非把自己关起来帮助她修行不可。
“帮朝嘉拿东西,唔,跟着她去找朝嘉!”湘盈兴奋地跟了出去。
“恭祝天孙殿下和天妃殿下夫妻和顺,白首同心!”呼天盖地的祝福声。
由殿门口走过来一对携手的男女,男的丰神俊朗,姿容不凡;女的俊秀飘逸,温婉娴静,两个人手牵着手,慢慢地走近。他们的两旁,是上仙以上品阶的仙人们。乐师们各尽其能,琴箫之声不绝于耳,琵琶竹笛相和而奏。宝殿上空,吉祥的鸟儿环绕飞舞,鸾凤交颈而鸣。各色的花瓣,穿梭在衣领和广袖之间,纷纷扬扬。
湘盈惊叹于眼前的盛况,以至于没有注意慢慢走近的两个人之中,有一个,就是朝嘉。
“好好好!”天帝连说三个好字,忍不住嘴角上扬:“如今嘉儿也娶妻成家,灵玉是我天界占卜大家灵家的长女,正好是天作之合!”
湘盈本来是混在那些飞舞的花瓣中的,听见天帝这么说,忍不住兴奋:“原来是有人成亲啊!”湘盈想着,就高兴地去看成亲的新人是谁。
这一看不打紧,湘盈从此就断了一声的修为。
湘盈怎么也没想到,成亲的会是朝嘉!十年了,她跟朝嘉在一起都成了习惯,以为日子就会这么一直过下去,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不过是朝嘉收留的灵气之一,朝嘉是未来的天帝,会有自己的天后。
朝嘉难以置信地看着不该在此出现的湘盈,他明明吩咐了水粉不许湘盈出来的,湘盈此刻怎么会在这儿出现呢?!他没想过特意瞒着湘盈,但是看到湘盈全然相信的眼神,他下意识地就想瞒着湘盈,虽然最多瞒到明天。
不知道什么时候,湘盈就脱离了夹竹桃花,幻化出一个裙裾轻扬、云髻高堆、姿容萧散的女子,漂浮在在宝殿上空。整个婚礼的进程,因此而耽搁住。
一滴泪从湘盈眼中滑落,垂在白玉地板上,清脆地一声响。而后,那滴泪竟如有根一般,慢慢地抽芽,长大,结苞,开花,一朵朵颜色变换着的罂粟盛开在大殿上,一时火红,一时冰蓝,一时粉嫩,一时洁白,一时绛紫,一时明黄……有时各种颜色三两交织,变幻莫测。
这种异象惊呆了一殿看惯了神情异景的神仙,个个屏住呼吸。只知道有鲛人流珠,还不知道有人流泪成花的,致命的罂粟。
凤凰悲泣,群鸟低伏,一霎时,宝殿上祥和的气氛为悲戚所取代。
李朝嘉不可思议地看着随着盛放的罂粟,湘盈的身体逐渐显露出来:云髻高堆,螓首蛾眉,明眸皓齿,广袖迎风舞,玉带随意飘……泪盈于睫!
“混帐东西!敢来惊扰天孙拜堂!还不拉下去!”天帝一声怒吼。
李朝嘉急忙上前,一身红色的喜服刺痛了湘盈的眼。
猛地惊醒,伸手摸着湿润的脸颊,湘盈讶异,自己这股最不争气的灵气不但幻化人形,居然还会流泪?!上古至今,从未听说那一股修成正果的灵气会流泪的?!
高兴?
朝嘉成亲了……
“还不拖下去!”天帝震怒!
李朝嘉急忙上前想挽住湘盈的手,丝毫没有顾及身边的新嫁娘,灵家长女灵玉。
“等等!”朝嘉出声拦住。
湘盈看着走近的朝嘉一身的喜服,突然就微笑了。朝嘉见此,心里变得很不安。
“湘盈……”
朝嘉还没说完,湘盈的身体就慢慢地消散成一朵朵的罂粟花,飞舞着慢慢消失在大家面前。
朝嘉,再见了……
第一章 针锋相对
白湘盈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要不是见多了怪事,又顾忌身处高雅的咖啡厅,她一定会尖叫出声的。
一个男人,居然打电话给她的“一线牵爱情顾问所”要求找一个男朋友?!
虽然眼前这个名叫水良工的男人长得俊秀可人,甚至比一般的女人漂亮很多,但是,这也不能成为他大喇喇地到顾问所找男朋友的理由吧?!
水良工明显对白湘盈的发愣很不满,皱着眉头:“白小姐,你好。请问有什么不对吗?”
白湘盈狠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努力拉回神游的思绪,扯起职业笑容:“您好,没什么不对。只是,很高兴见到您。”
水良工几不可见地点点头,拉开椅子坐下,见白湘盈还愣在原地,怪道:“白小姐不坐?”
白湘盈嘿嘿干笑两声,在他对面坐下。
“您确定,需要一个男朋友?”白湘盈吞了吞口水,艰难地问。
水良工不解:“我想,昨天在电话里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白湘盈点点头,自语:“是很清楚。没报性别,害我误会是女人……”
“你说什么?”水良工突然凑过来问,温热的气息拂过白湘盈的脸颊。
作死!
白湘盈明显地觉得自己的脸颊发红,并且有一发不可收的趋势。这是她的毛病,怕男生的接触,俗称“男生恐惧症”。
“没什么。”白湘盈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借着搅拌咖啡让自己的脸颊慢慢退烧。
“真是对不起,水先生。”白湘盈歉疚地说,“虽然我不歧视同性恋,但是‘一线牵’并不做这种事。我想,或许牛郎馆更适合你。”
“噗——”
水良工口里的咖啡四溅,幸好白湘盈闪得快,要不然一身的白针织衫就要成了咖啡色了,但胸口几点依旧没能避免。
“对不起,对不起。”水良工一边迭声道歉,一边拿着纸巾伸到白湘盈胸前。
白湘盈赶紧后退两步,双手护在胸口,警惕地看着他:“你想干什么?!”口气里已经认定对方是登徒子。虽然知道他是同性恋,但是不代表他就不是双性恋!
水良工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什么,不但没有歉疚,反而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