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君我疼你-第1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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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恐天下不乱的某人扬笑把书信揣入怀中,大摇大摆的拉开门走人。
“最好记得你的话,十日。”言罢随前人而出。
“你们……”被称为‘小人’的独孤澈看着自己的兄长气势汹汹的来却不温不火的离开心中很是愤懑,顶着一腔怒火冲到君无痕面前想了半天却又忘了自己究竟是想要说些什么,没时间多想又不甘心就如此走掉,思量了一下,然后果断的手上的瓷碗摔在地上再重重的哼上了一声,才终于昂首挺胸的追了出去。
“主子。”
待三人离去,黑暗之中突然出现两人,皆是单膝跪地,全身着黑衣仅仅留着一双眼睛在外面,那里面却看不出有丝毫的波澜。
“查到什么了?”君无痕低头为自己斟着茶,水流之声在这诡异的夜里变得格外的清晰也格外的渗人。
“回主子,昨夜皇宫中确有人出动,但却是出城而去我们的人跟着出去结果在城外中了埋伏,虽侥幸摆脱却中了调虎离山之计,未能及时通报王爷,另,城中并无异常,依属下愚见,王妃……定然已不在城中。”
“啪!”
上好的青花瓷杯应声而碎,屋中的气氛跟着沉了几分。
君无痕看着手上冒出来的鲜血,眼眸轻瞌没有看见他是怎么动的,只是二人再回过神来之时鲜血已经从嘴角溢出,而君无痕还是那般轻轻的瞌着眼,之间的鲜血刚好落到地上,溅成一朵血色的花。
“这样的话,不要让本宫在听到第二次。”
“是!”二人强忍着胸口的不适,依旧恭顺的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留一部分在城中继续监视皇宫的动静,余下的出城寻找王妃的下落,北冥笑的话你们适才已然听到,七天,七天本王要看到王妃。”眉头略一蹙,又补充了句:“派人去查查洛千月的下落。”
“是,属下领命。”
“嗯,去吧。”
二人悄无声息的离开,屋中又沉寂。
五指紧收,褪去冷冽之后君无痕那双眸子里便只剩下恐惧、不安。
很奇怪,当年那么多的伤痛他都走过来了,就连那难以启齿的懦弱也被他压下了,为什么到了今天他还会紧张还会害怕呢?
凤非鸾。
轻轻念着这几个字,他突然觉得全身的血液都没牵扯的有些疼,这个女人就那么轻易的闯进了他的世界,他的心底,她的倔强她的任性,她的善良她的温柔,所有的一切他都还记得清清楚楚,可是那个人却已经不见了踪影。
他后悔了,他不该自以为是的将自己的想法强加给他,明明知道她的性子同别的女子不同,明明就知道她讨厌别人隐瞒她,可是他却还是要一意孤行,以为只要尘埃落定之后给她一个解释就够了,他自负这么多年从未出过什么差错,偏偏就是这唯一的一次,如果他能够在她开始怀疑的时候就主动告诉她,那么她就不会独自搬去玲珑院,也就不会让人有机可乘。
沉沉的吸了口气,紧握的掌心颤抖着松开,缓缓从腰间的锦囊中拿出那块从十五年前就没有在带过的玉佩,那上面龙凤交缠的纹路依旧清晰,之间轻轻抚上,鲜红的血液马上侵染那细密的纹路。
张了张嘴,沙哑低沉的嗓音缓缓从唇间沁出:“娘,你说,若是那人知道开启血玉麒麟尊要的不是至阴之人的血液而是这个他从未放在眼中的龙凤玉佩,他会不会后悔这般对待我们母子?”
“噗……”心口犹如被撕裂,血腥之气猛地从胸口涌出,染红了雪白的纱缦。
抬手,拭去嘴角的血迹,眼角划下一道水光,随着凹凸的疤痕流到下颚再坠落衣襟。
原来,从来不敢碰触的伤口亲手再去揭开也不过如此!
十五年的恩情早在那一剑划过他脸的时候便恩断义绝,而所谓的亲情,原本早该在他以他娘的生命换取他至阴的生辰之时便该弥散,但是他可耻的享受了十五年,原本他还想再等等的,可是他已经明白他错了。
所以,从今日开始,他欠着他的,欠着他娘的,欠着狼祭宫……还有,他享受多余了的,他统统的要他还回来!
睫羽颤动,心口的疼又开始蔓延,脑海之中那道倩影和悬崖之上的一幕幕不断交替,似有另外一个声音叫嚣着要冲破身体一般……
暗自运气强行压制心中和脑海的异动,然而心口的疼不断的蔓延,折磨着身上的每一根神经,而另一个声音也越发的明显,就连眼前的一切都开始模糊。
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双眼一闭双手硬生生封住自己的穴道,一口鲜血再次沿着嘴角溢出,笑容未落身子却直直朝后倒去……
十七年前对自己不够狠所以才会浪费了那么多的时日,十七年后,他怎会让历史重演?
眼皮越来越重,他强行撑开,眼前却依旧是模糊一片,恍然间他好像看见了那个魂牵梦萦的身影,而熟悉的香味萦绕在鼻尖……
轻轻的扬起嘴角,双手朝着那人影伸去:“鸾儿,你回来了!我好……想你……”
……
“他真的这么说了?”
君纵天皱着眉头看向跪在自己面前的禁卫军统领,眼底闪过一丝异样。
“回皇上,俊王府的秦管家确实是如此交代的,说是王爷让微臣一字不变的转达给皇上,所有丝毫隐瞒微臣感受车裂之刑。”
“嗯。”君纵天点头挥挥手:“下去吧!”
“是,微臣告退。”
看着那人的离去,宋青眉担忧的看向君纵天,试探的说道:“皇上,痕儿这是怎么回事?鸾儿乃是堂堂的王妃,既然有人敢将主意打到她的身上,自然是严惩的,就靠着俊王府的几个人怎么能够及时找到鸾儿,他为何不让禁卫军帮忙呢?要是鸾儿出了什么意外可怎么是好?”
君纵天思量着宋青眉的话,良久之后双眸有些危险的眯了眯,沉声道:“眉儿,你不觉得今天的痕儿有些不一样吗?若是换成从前他的,是绝对不会敢这样对朕讲话的。”
宋青眉暗喜,知道君纵天同自己想到了一处,但是她可没打算这么早就暴漏自己。
“皇上。”眉头一蹙,走到君纵天旁边拉住他的衣袖,“你也知道如今痕儿是真的对鸾儿上了心,鸾儿不见了他只是着急了,这一时间说话冲了些并没有怎么细想也是情有可原的,你又何必在这时候跟他计较呢?再说了……痕儿是墨墨唯一留下的孩子,那年的意外咱们已经够对不住他了,现在你再这样怀疑怎么对得起墨墨!”
说着话人已经转过头去抹落下的眼泪。
“够了!”君纵天心中的疑虑并没有因为宋青眉的话而有所消散,反而在听到‘墨墨’二字变得更加的狂躁:“都这么多年了还提她做什么?因为那年的意外朕已经对他容忍了一次又一次,这回倒好直接就威胁到朕的头上,真是好得很啊!朕就是要让他记得,坐在这个位置上的还是朕,就算是他俊王府的事情还是朕说了算!”
言罢,一甩衣袖急躁的大步离去。
可也就是因为他走的匆忙也就错过了他离去之后宋青眉扬起来的那张脸,那里没有丝毫的水迹,反而嘴角挂着嘲弄的笑容。
她就知道!无论过多少年,秦棋墨都会是他心头的一根刺,寻常不痛不痒,可是在关键时刻却又会变成致命的一击,而她,只是提醒她这根刺的存在而已。
……
“皇上!”
回廊之上,齐尧匆匆而来。
君纵天纵然余怒未消也知道齐尧此时进宫必然不是小事,于是强忍着怒火,挥手退去了身边的一干人等。
“这般匆匆,所为何事?”
周胜谨慎的朝四周望望,小心翼翼的附到君纵天耳边浅浅低吟几句,但见君纵天的脸倏地绷紧,周身杀气弥漫。
“可查出那人是谁了?”
“皇上赎罪!据探子所说,那人穿着太监服悄然出了宫,在俊王府附近与另外两人一同进了俊王府,大约过了半柱香的功夫方从里面出来,三人武功极好,探子都不曾看见他们的长相,不过从武功套路上来看,像极了如今江湖的三大高手。”
“是谁?”
君纵天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吐出这两个字。
畜生!居然藏得这般的深,早知道如此当年他就不应该把他留在世上!他防他防的这般的严,竟然还是让他有机可乘!
“回皇上,分别是笑傲山庄北冥笑,浮生堂的血煞和罗刹。”
“好!真是好啊!”君纵天将牙咬的咯咯作响。“居然连浮生堂和笑傲山庄都参合进来了,看来这个小畜生是铁了心要同朕作对了!”
“皇上,如今该怎么办?”
现实简直太出乎他的意料了,他以为最为难对付的应该是那个看似不学无术实则交结能人异士的太子君临风,没想到最后的黑手竟然会是连他都没有看在眼里的去瘸腿王爷!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机才能才能够夺过暗影一次又一次的监视,从而骗了一个又一个。
“怎么办?小畜生的眼底已然没有了我这个做父皇的,朕又何必再去在乎他!”对秦棋墨他能够放弃,何况这颗已经无用的棋子。“他不是很在意那丫头吗?派人去,在他之前找到那丫头,朕倒要看看他还要如何的同朕作对!”
不知道是不是太冷,齐尧既然生生的打了个颤,一股凉意直至心底。
“那洛城那边……”
这就是皇家,为了最高的那个位置,父子相残,兄弟反目。
“哼!”君纵天冷冷的哼了一声:“你还不明白吗?使臣在洛城被杀,而与洛城最为相近的便是翡翠城,那里可是司徒玦的地方,以那三人的剑法你觉得那些使臣能够逃得脱他们的手掌吗?”
“皇上的意思是……俊王爷洛城开始就开始算计这一切,而和青茩东云勾结的也就是他?”突然他像是想起什么是的,眼底闪过一丝惊恐。“皇上,既然如此,那封信岂不是就意味着……”
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这个皇子的城府该有多深,这些年他们常常派人去探查他身子的真是状况,可是没回得到的答案都是坑定的,每次派去的那些人皆是暗影的人乔装而去,就说他可以骗过一次,两次,那么这十五年来究竟是如何隐藏这一切的?而他,又是怎么知道他们的计划的?难不成那些所谓的‘克妻’也不过是他的手段之一吗?难道到最后就只能如此收藏,那他们这么多年的努力算什么?!
“这个畜生藏得这般深定然是知道了当年的事,你记着,无论如何都要在他之前找到凤非鸾,时时注意俊王府的动向,这个凤非鸾未免也失踪的太是时候了,还有立即调动洛城四周的兵马,让他们严防青茩东云,那畜生绝对不会如此罢休!”
当年的一念之差却成了如今的夺命符,他悔啊,早在那年他就不应该去顾忌那个女人的情分再去将那畜生留下,他更没有想到,他竟然在他的眼皮底下弄出了这么多的动静,是他的儿子又如何?阻碍了他的路同样该死,当年的秦棋墨如今的君无痕,当年他能改变结局,如今,他同样能!
“是!微臣这就去,只是……皇上要当心些,北冥笑还藏匿与宫中。”
“去吧,朕自有分寸!”
寒风凛冽,君纵天站在原地脑海之中不断梳理着一连串的事情。
按照此时的情况来看,君无痕应该从很早之前就应该知道他娘的死了,可是到底是从什么时候知道的?十七岁之前他一直都是他亲自在照顾他,能够接近他的人绝对不会有,而十七岁之后他便一直呆在俊王府里,更不可能会有人知道当年他娘的真实死因,唯有摔下悬崖之后的那两个月是空白的,可是救起他的两人原本就是山野村夫,他也派人查证过并没有错,那么他到底是如何知道的?这件事知的人少之又少,除了他便只剩下奉林,而奉林是绝对不会背叛他的,所以……
眼眸一眯,脑海中浮现出那人的身影。
“来人!”
“皇上。”奉林快步上前。
“摆驾寒月宫!”
这个女人是他以为任何时候都不会背叛他的人,结果……
……
辰慕朝坐在贵妃榻上缓缓的翻着书页,一旁的矮几上隔着清茶,上面还冒着些许热气。
许久,或是看的累了,辰慕朝将书搁在一旁,而后起身理了理衣裙,走近窗边推开窗棂看着屋外有些荒凉的一切,情不自禁的叹了口气。
姐姐,马上又是痕儿的生辰了,过的来真是快,三十三年……你心中的恨可是放下了?
“皇上驾到!”
有些尖锐的嗓音打破她的冥思,眉头轻蹙片刻便舒展开来,一旁的丫头连忙上前搀扶着她朝正厅走去。
“臣妾接驾来迟,请皇上恕罪!”
君纵天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前这个,满目淡然没有一丝波澜的女人,第一次觉得她是这样的陌生。
挥手遣退众人,君纵天坐上明黄色的绣塌,偌大的屋中只剩下二人。
“不必多礼,坐吧!”
屈膝,俯身,还是不变的有礼疏远:“谢皇上。”
沉默,两个人谁也没有开口,屋中静的只剩下不徐不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