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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杜鹃声声-第53章

小说: 杜鹃声声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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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有灵犀,你心便是佛!”

采青听的愣神,见我止住,忙又问道,“那我们为什么还要到庙里去拜,还要上香吃斋礼敬?”

我笑,“那不过是一种寻得安心的形式,就像我为表示对你的敬意,为你捧茶引座一样的道理。说到底,原来的礼佛只是简单对佛的敬意和尊重,不过是后来人心变化,起了贪婪之心,希望能以此受得佛的青睐,多多赐福。正所谓‘菩提本自性,起心即是妄,净心在妄中,但正无三障’。

采青先哦了一声,继而回头一笑,“还是不懂!”

“死丫头!”我起身去抓她,被她滑掉,正在闹时,窗子里突然听到啪的一声,似乎有重物落下。

采青忙推门去看,回来时手里了一个宝蓝色小包袱来,我一看那颜色就怔住了,除了他,谁还喜欢用此颜色。

“应该是哪位爷的礼物!”采青笑着说。

“非得是爷的么,我平时待人不错,焉知不是哪个宫女太监送的。”我嘴硬道。

采青抿嘴而笑,“他们就倒有那个心,就是没那个胆子,有几条命来还你的人情?除了那天天不怕地不怕的爷们。”

“哼!”我转过脸去,“不怕天不怕地,怕的是给他们荣华富贵的爹!”

“格格刚讲完佛就骂人,看来道行尚浅,还需多多修炼!”采青把包袱扔给我。

“采青也会损人了!”我白了她一眼道,把包袱推到一边,“你来拆,我懒怠动。”

采青奇怪看我一眼,侧身坐到床沿上,去解包袱结,我装作若无其事的整理被子,心却扑通扑通直跳,毕竟几个月来除了十四来闹,已不闻外边任何消息,今日包裹,不知会送什么!

“呀!”采青轻轻的叫道。

我搭眼看去,另有一小袋的糖炒栗子,仍用宝蓝锦袋装着,“如今已过了时节,找了这几日,方才寻到这些,怕是你等的急……这板栗虽性子温和,但女儿家脾胃甚弱,你需尝得几颗,解了馋就好,多吃无益……”那些曾有的温柔恍如隔世,如今再现旧景,情已不堪。

我浑身顿生恨意,一掌豁掉锦袋,袋中栗子哗啦啦滚了一地,敲在石质地板上像旧年的玩笑。

采青不语,弯身捡起一串念珠,摊在手上给我看。

“你放着吧!”我无力的摆摆手,裹被朝里躺下。

不知从哪里响起笛声,婉转悠扬,像曾经唱过的红豆曲,却不全像。开始疑是十三,细听却不像,叹了一口气,总有欢喜总有愁!

又是一年繁花开尽,又是一年秋叶黄,是年的除夕,仍旧有宝蓝包袱掷于窗下,采青捡起,我摇头道,“又是何必。”

第三年,我偶然瞥见采青头边的白发,不多的几根,她还不知,微微笑着梳理。她都生了白发,我已不知老成什么样子,手举起又放下,看自己枯瘦的手,不敢去碰青春不再的脸,我幻想我眼角鱼尾纹的样子,细细密密,笑起来呈扇状。

采青笑我痴。

“既然不能不老,老也争取老的好看吧!”我坐在深秋的太阳低下,仰头说。

“可惜没镜子,它才让你相信你还和从前一样。”

我缓缓摇头,“都是你安慰我,哪有不老的道理!老又怎样呢?不过是你我知道。”

一日做梦,梦里许多小孩子,在我不远的地方玩耍,笑声清脆悦耳,听者亦动容。”

醒来后我告诉采青,“大概只有小孩子才有纯粹的快乐,他们什么都不用懂。”

“采青,我们来绣一副百子图,用七尺的白布,绣上各式各样的童子,或动或静或笑或闹,都穿彩衣。”

采青立即的答应了,她去准备丝线和竹架,我则绘各式各样的童子,他们曾在我的梦中鲜活,我不过是用笔将他们一一复原。

从此以后,除每日略读几句经文外,我全部心思都扑到百子图上,现成丝线有时不附和我的要求,我找遍佛堂各种可以用来染色的材料,为一只灵动的眼睛,我闭眼冥思几日,耳边尽是童子的笑声,随时随处的召唤着我。我近乎疯魔,有时半夜突醒,来不及穿鞋先去看摆在窗前的绣架,看到那些完成了的神态活现的童子,仿佛是其人就在身前,顿觉心安不少,忍不住拿起针线,挑灯绣到天明,直至体力不支,眼睛酸涩难忍看不清针脚才放手。

采青见我如此拼命,开始强力干涉,硬性规定了休息时间,一刻不够就不准我碰绣架。可是后来发现我一旦离了绣架就魂不守舍,才无奈妥协。

我安慰她道,“我不过是想快点完成,你不用太过担心,等绣完它,有多少时间都是休息!”

然而我深感工程巨大,百子不是小数目,又要形态各异,越往后,越觉心思枯竭,越怕针下童子失去生命力。

念珠还是在除夕的时候准时送来,我随手捡来,放于柜中,已经是第四串了,说明我已经被关了四年。摇摇头,时间过的真是快呢!

第 43 章 (上)

然而我的眼睛渐渐看不见了,到了第五年,我每日最多能绣半日,就已目视不清,针频频扎错地方。采青无意中发现我几乎扎烂的双手,说什么也不要我再蛮力下去。看看百子还剩一时,我不想功亏一篑,方才勉强答应。

前半日绣过,午后小睡,醒后心内一片泰然,看到阳光,觉的一切欣好。

我指导采青希腊文,只当消遣。

春寒渐消,空气中开始弥漫花香,夜深人静时,几乎能听到竹节拔高的声响,我为这一切的新生喜悦。

摸索着打好最后一个节,最后看了一眼童子漆黑明亮的眼睛。

我小心步出门外,风有些大,但不耽误是个春光明媚的好日子,我伸出手臂,指尖所触,是如凝脂般的空气。

饱含汁液的竹节彷佛有着弹性,在手指底下泛着无穷的生命力。

一阵风吹,院门吱呀一声响起,我向院门望去,并笑道,“好大的风!”

采青在身后惊叫了一声。

我微笑怪道,“怎么还大惊小怪的,可是院门吹开了?”

“格格。”采青惊叫着拉住我,手抖的不成样子,“门……门……”

我朝门走了两步,什么都没看到。

我眼已全瞎!

身前有脚步声朝我走来,我确信采青是在我身后的,正在疑惑,突然有一双手捧住了我的脸,苦苦地叫了一声,“若黎!”

是十三的声音。

我刹那怔住。

消失了五年的声音,突然响在耳边,像是做梦。

惊呆片刻后,我抬手胡乱摸着,脸、眼睛、鼻子耳朵、还有肩膀和手臂,颤抖着问,“真的是十三?”

十三哽咽着声音答,“真的是我。”

我点头微笑,“是了,我知道你会好好的。”

十三把我拉进怀里,抱的我喘不过气来,有凉的液体滴进头发里。“若黎,你怎么成了这样?”

我直起身来,摸到十三脸上,擦掉他未干的泪,“这不要紧。”

“你的眼睛?”十三把手覆到我眼睛上。

“眼睛是瞎了,可是心亮。十三,有得必有失!”我笑着答。

“若黎!”十三声音抖的不成样子,变故太大,即使是在眼前,也让人难以承受。

我拉下他的手,执在手里,微微扬起头,记忆里十三的模样尤在眼前,“是有些不敢相信不是?还好一切都罢了!”

“嗯!”十三答的很努力。

“不知你有无变样?”问完有些心虚,他敏感自负,又心高气傲,无端被禁,雄鹰折翼,猛虎失声,其中悲凉,也只有他自己体会。

果然,十三沉默,握着我的手也隐有凉意。

我顺势撤开手去改拉他的肩臂,笑着道,“你能解禁已是天大喜事,皇上准你来看我,我更开心不尽。来,我煮茶给你喝。”说着拉他往里走,接着唤了声采青,却不见她应,正在疑惑。

听十三笑着说,“采青也变了样儿了。”

采青这才恍如梦醒般急急道了一句,“奴婢采青给四爷十三爷请安,四爷十三爷吉祥。”

“四哥也来了,皇阿玛命我们来接你出去。”十三从我旁边让过一步去。

一时静默。

许久,胤禛轻咳了一声,轻轻说,“先离了这里,皇阿玛还要见你。”

我如梦初醒般“哦”出一句,却不动脚。

十三轻轻拽了我一下,我方挤出一笑,“若黎没奢望再出这佛堂门,如今倒不知该怎样迈出步去!”

胤禛轻轻咳了一声,院内再无其他声音。

开始的时候也有想过有一日出了这佛堂门会是何种景象,是物是人非,还是人事皆非。而我将何去何从?

想象有千万种,事实却不是其中任何一种?

以为自己终将老死这里,却不曾想还有出去一天。是有人求情,还是康熙忽然发了慈悲?

又是一声轻咳,十三过来托住我的肩膀,“我来给你引路。”

采青搀在另外一边,迈出佛堂门口时,我仍旧被它绊了一脚,虽是这些年心性渐定,可也忍不住泛起五味,所以人生无常,大概也就是我这样了吧!

五年未走的路,今日重温,依稀仿佛。

大概走至乾清宫门,采青松了手,换了另外一个人,身上香味辨出不是太监或宫女,手脚很轻,也无答话,想是他们兄弟中其中一个。

跨了几道门,应该是我平日当值的偏殿。

殿内鸦雀无声,不知康熙在不在。

左手边的人突然叫了声,“皇阿玛!”竟是十四,声音较之从前略带沧桑,大家都是不容易!

上边有人咳了一声,十三也松开我,“皇阿玛,儿臣依旨将若黎带到。”

“嗯,你们先退下吧。”康熙说话依然中气十足,但老态必现。

我一时有些动容,待十四和十三退去,我肃了一肃,“若黎见过皇上。”

康熙没有答话。

静默了不知多久,连呼吸都似乎停止,康熙才开口低声的问,“可还好?”

我微微一笑,心中有言语万千,都是不必说的。

康熙也自嘲一笑,“多问了!”

继而又问,“怨朕吗?”

“怨过。”我低头笑答。

“怨过!”康熙重复着。

“毕竟不是若黎先错!”我如实回答。

康熙苦笑,“性子还没有磨完!”

“五年之牢狱,若是磨性,怕皇上见不到若黎了。”我微微笑道。

康熙呵呵的笑了,笑声中略带慈祥,“以若黎心之野,有今日之修为确实难得。你即使怪朕,朕也无奈何。”

“第一年恨,第二年怨,第三年怪,之后便淡了,以您之心,要保全的是大多数,自然要有人在劫。若黎首当其冲,若一味怨天尤人,岂不自讨苦吃!”

康熙不语,迟了一会儿方说,“你比老十三看的开。”

我苦笑,“十三虽然生在帝王家,可是他却是众阿哥中最重性情的一个,您在他的心里,父子之情多于君王之道,他想不开是自然。若黎再怨,怨的是皇上,若黎与皇上,不过是知遇之恩。舍恩容易弃亲难,若黎和十三比不得。”

“若黎!朕也不是圣人!”许久,康熙方叹了一声道。

我静立不语,他若是圣人,就不会有如此多人的牢狱之灾,更不会有今日若黎之得见天日。

“朕已二次废了太子!”

我身子猛然一震,脸色也僵住,不知如何答言。

“太子之事已令我朝大伤元气,众臣中保老八的呼声一浪高过一浪,司马昭之心揭然,若黎,朕真的不知道该相信谁?想我煌煌大清,真要陷于泥潭之中不可逆转?朕老了,眼睛花了,心也盲了!”康熙语气颓然,踱了几步,坐在离我不远的椅子上去,“若黎……”

康熙欲言又止,我隐约猜出他想说什么。

“大清正是盛世,皇上心境洞明,泥潭之说怕是过于言重!大概是皇上太过操劳,所以才忧思难解。如今正是春暖花开时候,万象更新,皇上不如多出去走走,一来排解烦忧,二来也强身固体。”我不尴不尬的答。

康熙先是不语,后又闷闷的笑了,“难为你!”

我脸有些热,我心里的小九九一目了然,他不用猜就能算的明白,但仍旧为自己的圆滑觉的脸红。

“朕已命李德全打点好延趣楼一切,你仍旧住回去吧!你的眼睛,朕会找太医为你医治,太后那里就晚几日再请安,她老人家年事已高,一向疼你,如今你这样,朕真的羞于向她交待!”

“谢皇上费心,若黎佛堂已住的习惯,不想再挪地方。至于眼睛。”我顿了一下,才说,“不医也罢!”

“嗯?”

“众人眼中,若黎是无辜获罪,今蒙圣恩获释,再得优渥,怕会增人疑心。而且若黎眼明与否已不重要,正好安居佛堂修身养性,还请圣上成全!”我正颜肃了一肃。

康熙犹疑着哦了一声,便命令道,“小心送格格出去!”

李德全应着小心搀了我,我又向康熙施了一礼,随李德全出去乾清宫。

刚一觉的身前空阔,就听跟在后边的小安子一叠声的请安道,“四王爷吉祥!八贝勒爷吉祥!九贝勒爷吉祥!十贝子吉祥!十二贝勒爷吉祥!十三阿哥吉祥!十四贝勒爷吉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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