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其实很有趣儿-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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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听了学生的发言,徐阶老头登时就傻了眼,忍不住大叫一声:“高拱,不愧是我的学生啊,看你这满脸无耻的模样,真有乃师我当年的神韵啊。徒儿啊,如今你已得为师之真传,为师可以放心地去也……”
从此徐阶被他最亲爱的学生扫出历史,我们还记得,他当年就是用这个法子搞死严世番的。如今高拱是真得了他的真传,相信这老头一定是含笑九泉。
那么,高拱为啥非要搞死他的老师呢?
这是人类社会发展的客观规律,举凡学生,在恶劣的社会法则之下,都有搞死老师的强烈冲动。在良性的社会法则之下,学生会努力在学术研究上超越老师,但摊在大明帝国这种恶劣的皇权体制,高拱对老师的态度,应该算是非常仁慈的了,他终究没有把徐阶打倒在地,再踏上一万只脚——徐阶该知足了。
在这场原本是一起普通的刑事案件,却突然演化为内阁权力斗争的场景之中,唯一获利的就是生物科学家王金了。由于没人敢说他能够骗得了世宗皇帝,所以在理论上来说,他就不可能是一个骗子,最多是在专业研究上还需要更加努力的一名专家而已。
于是朝廷做出最后裁决,审判诏书如下:
我皇考圣神睿智,荷天笃佑。寿者正终,享国享年,乃自古帝王所罕及者,何尝轻用方药!却乃委罪于人。兹事既会鞠明白,其宣付史馆记录,垂示万世。金等既有别罪,依拟更论具奏。
全体起立,最后判决:王金无罪开释,但因业务能力不足,被调到了旗县一级的卫生机构,继续捧着丹炉搞他的药物学研究。
(4)民主就是打群架
必须承认,隆庆帝时代的内阁,出现了欣欣向荣令人鼓舞的民主气息。
什么叫民主气息呢?就是动手打群架的意思……动手打架,与民主有什么关系?是这个样子的,举凡不民主的时代都是权力高度集中的时候。在这种情况下,臣属们是不敢拳脚相向的,但人性趋利的本能却固不可撼,于是乎国民政治生态就走向了深层次的奴性人心理与权谋思维,也就是我们通常所说的:“表面上道貌岸然,一肚子男盗女娼——”人心里的欲望需要释放,渐进式地释放,虽然显得人有点卑琐,但不会伤害到社会,而如果强行压抑人性的欲望,压到最后势必是打着冠冕堂皇旗号的人性暗恶大爆发。
由于隆庆帝祖上无德,生来命苦,少年时代都是在躲避父亲的追杀与恐惧中度过,压根就没接受过严格的帝王教育,所以呢,这个皇帝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做。
他不知道最好,他不知道,朝臣就会趁机塞私货,闹轧猛。说明白了,就是通过渐进式的方式释放自己心里的欲念。
话说自打高拱赶走老师徐阶,又接连驱走了几个妨碍自己的人,从此独霸内阁,成为了首辅。他的权力扩张引发了同事们的无比悲愤,于是内阁之中,遂有拳击门事件爆发。
拳击门事件的主要人物,一方是首辅高拱,另一方是高拱的政敌殷士儋。这个殷士儋乃山东大汉,天生的爆脾气,久已对于高拱气愤于心。话说有一年大年初一,朝廷举办团拜会,六科的给事中们,就成帮结伙地去内阁给领导拜年。六科的给事中也是领导,虽然是部级领导,但当时的称呼是科长。
当时殷士儋见到一个曾对他提过意见的“科长”,就怒气冲冲地走过去,说:“听说科长对我有意见,有意见是好事,有意见可以提,但我必须要提醒你,最好提一些利国利民的建议性意见,以免被坏人利用。”
首辅高拱在旁边一听,什么什么?被坏人利用?这话是啥意思?这不是指着老子的鼻头骂吗?愤怒之下,就指责道:“殷士儋,注意你说话的态度,你说谁是坏人。”殷士儋一转身,戟指高拱:“老子说的就是你,你横行霸道,独占内阁,居然还在背后搞阴谋,想挤走老子,你休想!老子今天把话摞在这儿,你敢碰老子一根汗毛,老子就……”愤怒之下,殷士儋突然冲了上去,一拳击向高拱的鼻头。
高拱终不愧是首辅,那身手不是盖的,只听他一声大叫,身形如电,瞻之在前,忽焉在后,仰之弥高,钻之弥深,已经闪到了殷士儋的身后。他一闪不要紧,把站在他身边的张居正露出来了,这时候张居正急忙劝架:“不要打架,嗯,大家不要动手打架,打架是不文明的,嗯,要文明,要五讲四美,嗯……”却不想,张居正在日常工作中与高拱配合得比较默契,所以在朝臣心目中,认为张居正和高拱是合穿一条裤子的。此时见张居正出来拉架,殷士儋把一肚皮的火气,索性全都倒在了张居正的脑袋上,指着张居正的鼻头就骂:“丢你老母……”污言秽语,不绝于耳。
高拱、张居正和殷士儋是大明帝国权力最大的三个人物,他们老哥仨打成一团,骂得爽快,其余小芝麻官等谁敢上前劝架?一句话说不对,得罪了哪位爷,这辈子的荣华富贵就到头了。所以,要想让这仨老兄别打了,除非是皇帝亲自出来劝架。
没办法,皇帝只好出来劝架:“不要打了,不要再打了……那谁,那是谁,你怎么又在后面偷踹人一脚?要打出来打,躲在背后算什么本事?不是早就告诉过你们的吗?要团结,不要分裂,要文明,不要打架,你们一个个可都是朝廷重臣啊,居然挤在内阁跟地痞流氓一样大打出手,呼爹骂娘,这要是让史官记下来,你们还有脸再干下去吗?”这时候殷士儋怒气冲冲地道:“陛下,老子辞职!”
隆庆帝:“别……别说你几句就闹辞职啊,有话咱们慢慢说……你真的要辞职?”殷士儋:“当然是真的,这是我的辞呈,请陛下过目。”
隆庆帝:“过目就算了,你要告老回乡,我会吩咐吏部户部,给你按离休计算工作的,奖金津贴,一文也不会少。”
殷士儋:“那我谢谢陛下了。”
殷士儋退场,隆庆帝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好了好了,现在内阁就剩下高拱和张居正了,这两头犟驴,该不会相互踢打了吧?
正在欣慰之际,忽然有宫人飞奔来报告:“陛下陛下不好了,那边又打起来了。”
隆庆帝当时那个上火啊:“又是谁啊?还让不让人消停了。”
宫人说:“报告陛下,是太监黑社会拿西瓜刀在砍朝臣,砍得那个狠啊,大家都不敢管,陛下你快去看看吧……”
我倒!隆庆帝当时就晕了:“怎么好端端的,太监组织起黑社会来了呢?”
(5)禁宫杀出黑社会
隆庆皇帝时代,太监们组成黑社会,拎着刀子上街砍人,是千真万确的事情。这个黑老大的名字叫许义,不太清楚他是个什么来头,只知道他经常带一帮小兄弟,拎着西瓜刀,气势汹汹地上街去收保护费,捎带脚地在漂亮女摊贩脸蛋上扭一下摸一下,在所难免。如果哪家商贩敢不掏钱,立即砸了你的摊子,绝不跟你客气。
后世的史学家花了大功夫,下了大辛苦,想弄清楚这伙纯粹由太监们所组成的黑帮之中,除劫财之外,是否有劫色的事件发生。但是很遗憾,真的很遗憾,当时的史官正蹲在内阁,详细记录高层领导打架及骂娘的热闹事儿,压根没注意到街头出现了太监黑社会,等到史官知道的时候,事情已经闹得不可收拾。
由于黑老大许义具有着超凡的组织才能,宫里的太监又闲极无聊,很快就发展了一百多名手下,成为威震京师的第一江湖组合。京城中原有的黑道兄弟被迫流着泪水,打起包裹卷去外地开发新市场。真的打不过啊,丫一出动就几百号太监,哪个江湖黑帮能有这势力?
总之,许义是越闹越凶,渐渐有接管北京城防务的冲动,这就导致了宫中第一帮大战御林军的历史性传奇。
事情是这个样子的,当时负责北京防务工作的,是五城兵马司指挥李学道,这厮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实力,虽然自己拥有正规军的力量。就悄悄调集人手,招呼也不打一个,突然冲出去。当时许义正在沿街收取保护费,没有防备,被李学道手下人冲上前来,双方经过为时短暂地对砍,许义及手下兄弟的西瓜刀,砍不过官兵手中的长矛火枪,被当场擒获。
当时许义是警告过李学道的:“姓李的,丢你老母,你敢碰咱家一根手指头试试,你信不信咱家把你……”啪啪啪……嗷嗷嗷,说时迟,那时快,李学道压根就不信邪,大板子不南分说早已打下,当场把许老大打得哭爹喊娘,血肉模糊。
打完了许老大,李学道神情气爽,得意洋洋,就摇摇摆摆地混在朝官的队伍之中,前去上朝。刚刚走到宫门前,突听平地里一片惊天的呐喊之声:“冲啊……杀啊……为老大报仇啊……”众官惊扭头,顿时色变,只见数百名黑衣小太监,人手一把西瓜刀,正从皇宫里蜂拥冲出,口中呐喊着,向百官冲了过来。
饶是大明官员想象力超凡,也绝想象不到皇宫里竟然冒出黑社会来。惊讶之际,就见一众小马仔冲上前来,不由分说,照着李学道一通狂砍。李学道惊得魂飞天外,东躲西窜,却又如何逃得过数百名小马仔的凶猛追扑,直被砍得血肉模糊,面目全非。
有分教:禁宫杀出黑社会,黑帮头子在大内。打黄扫黑要谨慎,马仔把你往死K。监督五城兵马司指挥李学道,至此才深悔自己的猛浪之举,黑社会是好招惹的吗?尤其是禁宫里杀出来的黑社会,那来头更大,你竟然敢抓了人家老大打屁股,活该让人家砍你个半死。
黑帮太嚣张了,是应该动真格的时候了。
隆庆皇帝对此事表示了高度关注,他亲自登台,审理此案,台下左边趴着血肉模糊的黑老大许义,右边趴着鲜血淋漓的朝官李学道。朱载垕问道:你们两家,谁先动的手?黑老大许义大叫:“陛下,是他先打的我。”
李学道也大叫:“陛下,他是黑社会啊……”
就听许义厉声吼道:“胡说,在陛下的英明领导之下,怎么可能出现黑社会呢?”李学道:“你……我……陛下……这个……那个……”
朱载垕一拍桌子:“好了,既然事情已经查明白了,李学道无故挑起争端,纠众滋事,目无法纪,理应……嗯,算了算了,你家里还有老婆孩子要吃饭,真要严打了你,这岂不是作孽?你调到旗县去任职吧,记住可不许再闹事了。”
李学道:“陛下,我没闹事,许义真的是黑社会老大……”
朱载垕:“……李学道,你怎么没完没了呢?算了算了,要不这样好了,许义也一块调走,嗯,就调到孝陵去出任城管吧,那里的小商小贩,也确实该抓一抓了……”
于是李学道被贬官,而许义则带着手下兄弟换上城管的制服,气势汹汹地杀奔孝陵,打得摆摊的商贩哭爹喊妈,不在话下。
(6)虐后门事变
继拳击门,黑帮门事件之后,朝中又爆出了“虐后门”大案。
虐后门事件,乃云南试监察御史詹仰庇闹出来的。当时这厮接替被下放的李学道巡视内城,忽然见到一名御医从宫里出来,于是詹仰庇急忙上前问道:“有啥新闻?”御医说:“没啥新闻。”詹仰庇问:“没啥新闻,那你进宫里干啥?”御医说:“是因为皇后现在迁出了慈宁宫。”詹仰庇大惊:“不会吧?”
按照帝国法律,慈宁宫是皇后所居,而皇帝的职责,就是隔三岔五去慈宁宫找皇后恩爱。一旦皇后迁出慈宁宫,就意味着夫妻分居,意味着皇帝另有新欢,不再履行夫妻义务了。
詹仰庇回家后,关起门来写奏章,我知道,这封奏章写了,那我的小命就算是完蛋了,可如果不写的话,真的憋得难受啊,与其憋得难受而活,不如图个痛快而死,一句话,皇帝你到底想不想再和皇后那个什么了?不想你也得想,不干你也得干。因为这是你的责任、你的工作、你的人生义务、你的历史使命。一句话,你到底干还是不干吧?
奏章递上去,朝官们都吓坏了,看詹仰庇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终于奏章批下来了,大家冲过来,抢到手瞪眼一看,只见朱载垕的批复是:“我们两口子的事,你他妈的少管……尔不晓宫中事,多言!姑不究。”
朝臣们长长松了一口气,都有点提心吊胆,朱载垕连打死詹仰庇的心思都没有,是不是他的身体……
确实是这样,朱载垕的身体,真的出了问题。
出了什么问题呢?
这个事大概是一个姓吴的书生最是清楚。此书生原本正在进京赶考的途中,看到一幢庄园,就过去要求歇息。庄园主请书生入内,坐下奉茶,就见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头出来,问书生的籍贯来历,书生一对答。稍倾,又有一老太太出来,说这户人家有个绝顶美貌的姑娘,尚未许配人家,问书生是否愿意。书生半信半疑之际,早被一群人拥入,不由分说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