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云染砂-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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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儿回头看去，水燕带着丫头墨菊扭着腰就进来了。
楚羽淡然一笑，“灵儿，倒茶。”
灵儿看了看桌上的茶杯，“姐姐，茶是给人喝的，哪有疯狗喝茶的道理？”
“你好大的胆子，敢说我们夫人是疯狗？”水燕旁边的墨菊气急败坏道。
“我什么时候说了？明明是你说的。”灵儿睁大眼睛装无辜，还一脸的理直气壮。
“你……”墨菊正要反驳，忽而一声“住嘴！”喝住她。回头一看，水燕收起怒容又堆起满脸笑容，“姐姐真叫妹妹佩服，连小小的丫鬟都这么污言秽语。”
“妹妹说笑了，污言秽语的又岂是我的灵儿？”楚羽温婉地笑着。
“秦楚羽，你不要以为王爷今天放你出来，你就得意了。你不过是残花败柳，你那肮脏的身子也配继续服侍王爷？识相的赶紧离开，如果我是你，早就抹脖子羞愧死了。”水燕凶相毕露。
灵儿冷笑，终于露出真面目了，不知道这些日子装小白兔装得累不累。
“你以为你自己就多冰清玉洁，不过是风南希的小老婆而已，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小三，以为自己多高贵？哼，服侍王爷？也对，风南希那种烂人，也只有你这种烂女人才配得上。”灵儿一气之下口没遮拦。
楚羽一把拉过她，“灵儿！”转头又对水燕和颜道，“多谢水燕夫人替楚羽连后路都想好了，可惜水燕夫人确实不是楚羽，不然，楚羽还真想看看水燕夫人抹脖子羞愧而死的样子。”
灵儿一愣，随即笑了，她一直以为楚羽温婉善良，被小人欺负了也只大而化之，不料楚羽这番话出来，却比自己气急败坏要高明得多了。
水燕哼了一声，“我倒要看看最后是谁抹脖子。秦楚羽，你带我来王府，我让你过了一个月安逸的日子也算给足你面子了，以后咱们就各凭本事，看谁栓得住王爷的心。”
水燕走了，楚羽担忧地看着灵儿，“灵儿，刚才你那么说话实在是太大胆了。”
灵儿委屈道，“我也是生气嘛，那个女人那么坏。姐姐，我百分百肯定是她害你的，不然哪有那么巧。”
楚羽叹了一口气，“事情已经发生了，追究有什么用。”
“小姐，咳咳。”锦绣早被刚才的争执吵醒，因身上有伤，一直没力气插上话，听水燕那般欺辱自家小姐，一起气结于喉。
楚羽帮她顺气，“别担心，没事的。你好好休息。”
“可是小姐，王爷这几天对你……”
“王爷对我很好，你放心。”
“小姐……”锦绣忍不住哭了。
“没事没事。”楚羽安慰她。
“灵儿，”锦绣看着一直在旁边的灵儿，“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灵儿笑道，“今天刚回来的。我把风南希揍了一顿，打得他落花流水。他不敢对姐姐不好的，你放心吧。”
锦绣吓得脸色都变了，惊恐地看着楚羽，楚羽安慰她，“灵儿说笑的。”
锦绣这才放下心来。
楚羽把锦绣哄得睡了，让灵儿出来院子。
“灵儿，你如果要留下来，就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
“不要和水燕起冲突。”
“为什么？姐姐，她那么坏！”
“灵儿，很多事情你不懂，不要任性。”
灵儿撇撇嘴，“那好吧。”
开玩笑，她留下来就是为了姐姐，怎么可能忍受水燕那种小人。
“姐姐，你知不知道沈落潇？”
“知道，怎么了？”楚羽在台阶上拣出一块干净的地方坐下。
灵儿在她身边坐下，“那你认识他吗？”
楚羽摇了摇头，“本来有个机会认识的，错过了。”言下之意甚是遗憾。
“是吗？”灵儿随手扯下一根草茎，放在手中翻折。
“大概是三年前吧，天香公主及笄之礼，江南木叶城与皇室渊源极深，所以也在应邀之列。可惜那天我身子不适，没去。”
“遗憾吗？”
“有什么好遗憾的。只是过后想起确实会有点。我从小身居闺中，江湖之事知之甚少，偶有听闻天下第一公子沈落潇，自然也想见一面，况且……”
“什么？”
楚羽叹了一口气，“能让天香公主一见钟情的人，我自然也是会好奇的。更何况……”
“更何况他是少爷的情敌，对不对？”灵儿凑近她耳边道。
楚羽道，“就当是吧。”
灵儿笑了，扔下手中惨败的草茎，重新折了片叶子在指间蹂躏，“姐姐，你觉得那个神医小子怎么样？”
“潇哥哥？”楚羽很奇怪，“怎么说起他了？”
“我猜锦绣的伤是他治好的。”
“自然是他，除了他谁还有那般医术。”
“姐姐，我觉得神医小子是真的对你好，现在风南希鬼迷心窍了，我们不管他了，去找神医小子好不好？”
“灵儿！”楚羽正色，“这种话以后不准再说！”
灵儿吐吐舌头，“好好，不说了。那姐姐，如果你哪天你见到那个沈落潇了，你会怎样？”
“什么怎样？”
“就是……哎呀，算了，不跟你说了。说正事，姐姐，为什么风南希这样对你，你还要留在王府？”
楚羽幽幽地看了看蓝天，叹了一口气，“因为我是他的妻子啊。”
“姐姐，你喜欢风南希么？”
楚羽没有回答，站起身，“灵儿，我们把这里整理一下吧。”
天澈踏进院门的时候，灵儿正一边哼着歌，一边扯着院子里的杂草，听到有人进来，直起身子，手里还捏着一把脏兮兮的杂草。
天澈站在门口看着灵儿，灵儿小脸红扑扑的，透亮的大眼睛依旧一眨一眨的，额前的头发被汗湿了，黏在皮肤上，荷绿的裙子满是泥土。
灵儿见天澈站在那里不说话，歪着头看他，笑盈盈叫一声，“风天澈。”
天澈回过神来，正想上前，忽又听一声，“殿下。”
天澈这才发现旁边的楚羽，想起自己刚才的失态，微微讪红了脸，随即正色道，“七婶好。”
楚羽早瞧见天澈看灵儿的眼神不对，是以在他失态之前叫住他，点点头。心里却思索着殿下什么时候和灵儿走的这么近了。
“灵儿，好久不见了。”这一瞬间天澈已恢复了正常。
灵儿把手里的杂草扔进竹篓，“嗯，是很久了。”
天澈从怀里掏出一瓶药递给楚羽，“听说七婶这里有人受伤了，天澈特地从宫里拿了点药。”
楚羽接过，“多谢殿下关心。”说着拿着药进屋去了。
天澈慢慢走近灵儿，灵儿直起身子正要说话，突然被天澈抱住，吓了她一跳，“喂，你干什么？”
天澈在她耳边道，“让我抱抱你。”
灵儿一愣，不再挣扎。
天澈把头埋在她颈边，额头摩挲，半晌，“灵儿，我好想你。”
灵儿的心又扑通扑通地跳起来了，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天澈可能喜欢她，她早想过这个问题，可如今听天澈这么说，还是激动不已。可是，想是一回事，恋爱又是另一回事了，更何况，天澈现在正在选妃，而且马上就要结婚了，她可不想破坏他什么。
于是灵儿笑道，“风天澈，我也想你呀。”
天澈把灵儿抱得更紧了，灵儿“咳咳”几声，天澈慌忙放开她。
“风天澈，你想谋财害命啊。”
天澈轻笑，“我哪舍得？”
灵儿皱皱鼻子，哼了一声，“你来找风南希吗？他不在这里。”
天澈微微皱了皱眉，“我是来找你的。”
“找我？”灵儿继续去扯她的杂草，“找我一个小丫头干什么？没看见我在忙么？”
天澈眉头皱得更紧了，伸手抬起她脸，眯了眯眼眸，“你这些天去哪了？越发没规矩了。”
灵儿摆头脱开他的禁锢，伸手揉了揉下巴，“回家了，我家里可没什么太子王爷的需要有什么规矩。”
天澈听她语气不对，试探地道，“你在……生气？”
灵儿瞪大眼睛，“怎么可能？我即使生气怎么敢跟太子殿下生气。”
天澈哈哈笑了，“那你就是在生气了。”
“说了没有。风天澈，你如果很闲，帮帮忙，这院子里杂草太深了，我们都没法住了。”
“好。”天澈说着，竟然真的卷起衣袖过来帮忙了。
灵儿吓一跳，慌忙支起胳膊推开他，“别，这里脏。”
天澈伸手在她脸上抹了一把，然后伸开双手，“比这里脏吗？”
灵儿看着他手心的汗和泥，怔了一怔。天澈突然凑过来在灵儿脸上亲了一口，然后转身去扯身边的杂草。
灵儿愣在原地，太阳底下，本来红扑扑的脸更加红了。
初吻啊！灵儿长到这么大，虽然喜欢和男生打闹，虽然喜欢和父母老师搞叛逆，偶尔试着调戏小男生，牵牵手，逛逛街，可是……可是……
竟然被这个……这个……不知道是不是古人的古人华丽丽地吃了豆腐！
丢人啊，丢人啊，传回去她还怎么见人？
不过，灵儿回味地想了一下，情不自禁地把手指横在唇边摩挲两下，好像感觉还不错。
转过头去看天澈，天澈似乎心情大好。
灵儿突然想把天澈拖出去，至于拖出去干什么，她就不知道了。可如今所有的事情告诉她，她不能这么干。于是，灵儿只是很潇洒地甩头，“风天澈，你不觉得嘴巴难受吗？”
天澈抬头诧异地看着她，灵儿无辜地指着天澈的嘴唇，“泥。”然后弯腰去扯草。
天澈嘴角艰难地抽动，恨恨地拿袖子直接把嘴唇一抹。咬牙切齿，这个不解风情的丫头！
楚羽站在窗口看着院子里的两人，心思复杂。
☆、小人。得志
黑暗里，一个人影一晃而过，再一回神，人影落在了楚羽床前。
楚羽睡得安稳，略显苍白的脸在月光下显得几乎透明，长长的睫毛在眼睑投下两排阴影，清丽的颜色绝世无双。
黑影缓缓靠近，在床边坐下来，伸出手，慢慢抚上楚羽的脸颊，轻轻摩挲着。
楚羽梦里觉得脸上瘙痒，微微侧了头。那阵瘙痒又从脸颊往下滑到颈部，慢慢到襟口。一阵颤抖，楚羽突然惊醒，睁开了眼睛。
南希见楚羽醒来，慌忙收回手。
“王爷？”
南希“哼”的一声，甩袖离开。
楚羽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不知何意。
南希离开后，楚羽也没了睡意，到旁边房间去看锦绣。锦绣身子虚弱，熟睡不醒，楚羽在旁边坐了一会，才发现旁边的床铺空着。
灵儿呢？
灵儿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次重逢，楚羽对灵儿的感觉变了，可是说不清。
灵儿坐在房顶上，看着头顶的月亮。想着刚才进进出出的人。
沈落潇是先来的，他甚至还跟灵儿笑了笑，然后潜进了锦绣房里。灵儿不用看也知道他一定是帮锦绣扎针灸，或者推宫活血一类的起死回生之术，不然以锦绣那靠近心口的一剑，根本活不下来。
风南希是后来的，他在楚羽房里呆了一会，就出来了，莫名其妙的人。
灵儿伸手摸了摸白天被天澈亲的地方。天澈是喜欢她么？他为什么会喜欢她？没道理呀没道理。天澈如果喜欢她，这个世界没天理了，怎么能把那么好的一个人给她呢？
灵儿一向认为这个世界应该遵循自然法则，该是怎样就该是怎样，就像这个世界一定要有天理，所以，天澈一定不会是她的，尽管天澈现在跟她说想她。
灵儿沿着梯子爬下，进屋来的时候，楚羽掌起了灯在刺绣。
“姐姐，你怎么起来了？”
楚羽手上没停，头也没抬，“你去哪里了？”
灵儿道，“屋顶坐了一会，想些事情。”
楚羽放下针线，“过来坐。”
灵儿坐在她身边，看着她走线。
楚羽道，“灵儿，相信姐姐么？”
灵儿点点头。
“那就告诉姐姐，你和殿下怎么回事？”
灵儿撇撇嘴，“没怎么回事。”
楚羽叹了一口气，也不再说话，继续刺绣。
灵儿也静静地看着她，半晌，“姐姐，如果有个坏人，她害人受伤了，可是别人不知道。后来有个人知道了，把她害人的事抖出来了，那个坏人会怎样？”
楚羽看了她一眼，“那得看他做什么事了。”
“她做了很坏的事！她……害了一个女子清白。”
楚羽手一抖，针刺到手指，忙缩回来，一滴血珠很快沁出来了。楚羽放在手里吮吸掉，回头看灵儿，半晌，低下头将刚才低落的那一滴血绣进画里。
“姐姐不知。”
“姐姐，我只希望你过得好！”灵儿抱着楚羽的胳膊。
“是姐姐没照顾好你。”楚羽也抱着灵儿。
烛火下，拥抱的影子映在锦缎上单薄消瘦，但是单薄身形下都是一颗坚定地心。
灵儿这几天在王府打听到不少关于楚羽出事那天的事，虽然南希一再封口，但是下人们家长里短的，怎么封得住。灵儿以前在王府和下人们合得来，虽然楚羽失宠，她也遭到不少白眼，但总也还有那么几个正直的肯跟她说话。
所以灵儿也打听到了王妃的“姘夫”被王爷当场一脚踢死后被拖出去，后来是王府柴房打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