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主家的余粮-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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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玉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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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午后的五月天,孩子脸。刚刚还稀稀沥沥的黑云片片,一眨眼的工夫,居然把白胖白胖太阳给招出来了。
厚重的大木门,宽阔整洁的大院子里,散种着几棵桃树,饱含了雨水的小果粒在枝头摇摇晃晃,红艳红艳的大布条被淋得紧贴着树身,依稀可见曾经的热闹。
‘呜哇――’婴儿的吼叫啊!
隔了一墙的后院那头,两个青衣婆子也忙抬了满满一盆的小衣物到水井旁,扯过树底下的小木凳,用力的甩了甩,麻利的坐下,准备搓洗。动作迅捷的好似她们已经这里干了许久的活一般。
“哎,念弟婶啊,你说这大姐儿怎总是这般啼哭不止啊?!”斜垂了发髻婆子偷瞅了瞅渐渐安静的院子,轻声细语的悄话模样不由的让人对着她肥壮的身材直搓手臂。
“狗子娘说的就素,照咱家看,还不素老爷夫银给惯的?!一嚎,就‘宝贝,心肝’的,只要素个银,都欢喜听。要咱说,这小银儿精呢,知道咱府里她最娇贵,可不得可劲的娇呢!”说完,自己想像着像福娃娃一般的小婴儿‘精’的模样,也觉得可乐的直哼哼。一转眼角,就见夫人身边的桃花朝这边走来,忙收敛了神色,用力的搓洗起来。
狗子娘虽背对着院门,可人也不笨,也是看惯了情势的主,一见,也忙跟上念弟婶大力的甩洗,口里还‘哼哟,哈哟’的轻呼几声。
可惜,桃□自走廊径直走过,并未停留或与婆子做任何的眼神交流。
两婆子忐忑的等她走过,微不可见的轻舒了口气,不敢再言语,只加快了搓洗的动作。
卧房内,一穿着青蓝色半旧褂衫,还留着总角的小姑娘站在大床边,看着不停哭闹的小婴儿急的直掉泪,搓着手,伸了又缩,不敢碰她,口中不停的重复着:“宝姐儿不闹,夫人来啦,就来啦……”可惜,小婴儿就是不给面子,仍满脸通红的嚎着,只是不见半滴眼泪。
“啊呀,我儿这是怎的了啊?使这么大劲,可心疼死阿母了。唔,唔,不哭,不哭。是不是笨小碗惹我儿不痛快了?阿母打,阿母打小碗。啪,啪,打你个笨小碗,知道我家心肝儿想阿母了,也不来报与阿母知晓?!啪,看你还敢怠事偷懒来惹我家宝姐儿,啪啪。噢,好了,不哭啦,心肝啊,不哭啦。”声音伴着一阵淡淡的香风进来,转眼就到了床前,绣着红鸳鸯的绣鞋在总角丫头前面停下,还作势在总角丫头的身上拍了两下,小心翼翼的抱起小婴儿。小婴儿闻着了熟悉的味,头埋进来人的脖间,渐渐息了声。小丫头战战兢兢的退到一旁,听着主母的‘控诉’直摆头,却不敢抬头,亦不敢拿手擦眼。
“嗯,好了,好了。阿母给心肝擦擦脸,吃香香,好不好?”李氏一脸满足的看了眼自己怀里的小东西,把手伸进小棉被,摸摸干干的小屁股,笑道。瞅了眼还有那还在当灯柱的小丫头,朝杏花使了个眼神。杏花忙上前拉着小丫头出了卧房,往外走。刚好碰上桃花领了姜氏匆匆而来,侧身,让行。桃花忙退后一步,叫了声“杏花姐”;奶娘这时候也顾不得小心了,忙弯了弯腰,进去了。
“夫人,五姬人唤奴婢……”姜氏轻手轻脚的在门帘处站好,怯怯的。
李氏轻抬了下眉,坐下身,把婴儿放横,接过丫头递来的温温的巾布,又小心的在自己手腕处试试温度。这才细细的,轻轻的擦婴儿的小脸。碰到湿意,小婴儿睁开了漂亮的眼睛,无神的转了转,立马又闭上,吐了个小泡,悠闲的享受着。姜氏没敢开口,怕冲突了这个片刻。
李氏瞧着小婴儿惬意的模样,‘扑哧’一声笑了起来:“瞧,我家的心肝儿,算准了进食的时辰,故意引了阿母来,生生的馋阿母呢。”说完,爱的不行,直亲婴儿嫩嫩的小脸。
杏花正好带着小碗进来,马上接口:“奴婢倒一点都不馋宝姐儿的物什,只馋夫人这副模样。啊呀,小碗来,让姐姐也亲亲。”说着,还真把小碗往怀里揉。可怜的小碗,肿着小眼睛,呆呆的还没搞清楚状况,额头就被杏花盖了两个口水章。
“这丫头,就会做怪。别吓坏了小碗,小心她阿爷扣你月钱,还不把帘子放好了。姜家的,过来坐吧。”李氏慢慢的把小婴儿放进姜氏的怀里,见小婴儿又睁开了眼,忙说,“小心肝,好好食,长壮壮的……打杏花。”说着,还用手指指杏花,怕小婴儿以后长大了认错人。
小婴儿好像听懂了似的,盯着杏花好一会,一扭头,大力的吸食起来。
“啊呀,夫人真是的,”杏花嘟着嘴,状似认命的叹,“姐儿……也真是。”又引了李氏一通笑,小碗也捂着嘴抖肩膀,小婴儿么,扭了扭小屁股。不过,只看姜氏哭笑不得的表情也能知道,小婴儿有多用力的为‘美好的打人任务’而努力。
除了吃奶,睡觉,李氏只要有闲,她的手里总是抱着这余家的心肝,就像现在。接过吃饱喝足,小眼珠爱搭不理的睁了又闭,闭了又睁的小婴儿,闻着她残留的奶香味,心满意足。
“小盘子呢,上哪去了?”李氏脸上还是淡淡的笑着,可久居主位的人,什么样的场合,什么样的话,什么语气,还是有一定的震慑力的。
“盘子姑娘去找后街的刘大娘了,说是寻些鞋样子做做。凑巧五姬人唤奴婢询问宝姐儿的生活,奴婢见宝姐儿睡着,又怕小碗儿回答不仔细,就……。奴婢不该留小碗儿一人在房,自己去讨赏,请夫人责罚。”姜氏马上跪地认错。冷静了一番的姜氏,‘还好,姐儿还不会翻身爬动,要真是那个时候,自己躲闲,只留一未留头的小丫头在房……’。一阵后怕,还好,还好。
“嗯,起来吧。你还要给姐儿喂食,不好伤了身子。念你是初犯,暂且记下这一次,罚,就免了,可若再有下次,可别怪我不给你阿翁人情了。”李氏轻拍着小婴儿,细想了下,“杏花,跟姜管事说一声,小盘子回来了,让她直接送庄子里去,索性她老子娘都在那边。”
杏花见桃花惊慌失色,轻喃:“夫人,这……”
只见李氏也看着桃花,肃声道:“小盘子也12了,再这般不晓理怠慢事的,怕是日后的婆家也难容。我也不是没给她机会,把她放在大姐儿身边当差,居然还有闲出去问鞋样??算了,我没那般力气了,送回庄子里,让她老子娘好好教吧。”
杏花,桃花都一怔,正色回:“是。”
小婴儿清闲够了,张开小嘴,秀气的打了个小哈欠,准备入睡。
“夫人,老爷回来了。”院子里的汤婆子在正房外特意显摆似的大声通禀到。
“哇……”小周公被吓跑了,小婴儿爆发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回来了。久等了!
第2章
卧房内,李氏不停的轻晃着小婴儿,轻声安慰:“心肝儿啊,哎哟,不哭,阿母心疼死了。不哭了啊,阿父回来了呢。”坐着哄不了,只好又站起身,边跺步边哄。
小婴儿撒娇似的又哼了几下,‘唉,阿母,你也可怜可怜我,让我发泄发泄吧。谁让我这幼小无力的‘外星人’这么没安全感呢,阿父啊,只好委屈你了。’
杏花和桃花则忙着兑热水,姐儿这样嚎,可伤嗓子呢,备着点。姜氏则暗自怪自家老娘不省事,有小孩在呢,哪个经得起她那铜锣般的大嗓门啊。小碗儿则跑到门旁,掀起了门帘。
哪料,往常急哄哄的的余老爹居然刚进院门就停下了,指着汤婆子一阵无语。幸好,姜管事麻溜地赶了过来,拉着自家婆子披头盖脸的就是一顿训,还作出了:罚俸一个月,亲自给大姐儿摆一尺长的米袋娘娘,以宽大姐儿的惊的处罚决定,并从即日起执行。余老爹才‘嗯’了声,才快步进屋抱宝贝要紧。
“唔,心肝啊,阿父呢,阿父来了呢。”余老爹小心翼翼的凑上前,半伸着两手,想接过这让人又爱又怜的小家伙。
李氏看了他一眼,犹自抱着不时抽咽几下的小婴儿,转了个身,坐下。
“嗯哼。”余老爹见小婴儿没给自己反应,能给反应的又不搭理自己,只好接过杏花手里的茶水。
“那是给宝姐儿备的。”李氏细声的说。
“咳,嗯,咳咳。”余老爹噎了一下,忙让杏花再备。
李氏见火候差不多了,抽空瞄了桃花一眼。桃花带着奶娘,小碗儿出了房,杏花则闪到了一旁。
“英娘啊,你看俺好不容易赶回来的份上,莫与我计较,成不?老姜罚过他婆娘啦,再无下次了。”余老爹摸了摸自己的小鼻头。
“老爷,不是我与你计较,你自己也寻思寻思,阿母都说‘做多大的官,摆多大的阵’。你倒好,刚扩了几块地头,下人就被你惯的不分东南西北了。今天倒也罢了,只是在内院,也只是宝姐儿吓了下,倘若哪天那起子人自凭大树在后,不知天高地厚的与人争利起来,你是赏啊还是罚啊??别当我在屋里头,不晓得李二的事。有样学样的,迟早出乱子。哼,庄子里的活计都安排好了?农具,帮工也都备齐整了?虽说快小满了,地里的活不多,可也得叮嘱佃人,不能惜力,勤力些,沟渠……”李氏小心的把小婴儿递到余老爹的手里,又扶着他坐下。
“省得,省得的,这地里头的活计你不用劳心,好好带着俺心肝就是。”余老爹心满意足的直哼哼,只是不敢用自己长了老茧的粗手碰触小婴儿细嫩的肌肤,“李二么,俺也给了些路资,让他上京里找他叔伯去了,毕竟他家老头也替咱们出了不小的力。屋里头的,也跟老姜头打过招呼了,以后再有不听话的,直接赶人。哦?!哦。”见小婴儿抽乎抽乎平静下来,赶紧逗弄起来。
李氏拍了拍余老爹的肩:“行了,莫惹她,姐儿想眯会呢。”
小婴儿配合的半眯了眼,不理会装模作样的老爹。‘唉,这小身板,属猪的。’
“老爷,这佟氏是不是给升个名份啊?”李氏摸了摸婴儿细软的小手。
“噢,啊?哪个佟氏?”余老爹一脸的疑问,紧了紧小婴儿的被服。
“咱姐儿的……”李氏白了他一眼,可眼角却掩饰不了的愉悦。
小婴儿一听,原来他们要讨论有关生她的那个小姑娘的事,忙一激灵,努力睁开眼。
“哟,姐儿醒啦?阿父啊,阿父呢。”余老爹忙把自己的大脑袋凑上,好让宝贝闺女瞅仔细。
小婴儿一睁眼,猛的就见一大团黑乎乎的东西朝自己砸来,吓的一抖,下身一阵湿意,“哇――”使出了必杀计。
“啊呀,宝姐儿尿了。”余老爹一脸的挫败。
“该,叫你显摆。噢,不哭不哭,是阿父呢,阿父坏,吓心肝儿。噢,好了,好了,不哭了。”李氏麻利的抢过婴儿,换了尿布。
“夫人,夫人,老夫人的脚……”一小丫头风似的跑进屋,杏花拦都拦不住,只抓了片衣角在手上。
“老夫人又怎的了??”余老爷夫妇默契十足,连小婴儿也给面子的降低了噪音的音量。
小丫头终于被杏花扯住了:“老夫人想过来看宝姐儿,让门槛给拌着了,崴了脚。”
“啊,阿母也真是的,”李氏忙象征性的摇了摇小婴儿,见她听话的趴在自己的胸口,便转手塞给了余老爹,“老爷还是在这吧,省得阿母知道你又早归。我这就去看看,叫姜三去请大夫来瞅瞅。”
“嗯。”余老爹担心的接过小婴儿。
小婴儿一见,自己居然被亲爱的阿母‘随意’的丢弃了,虽然丢弃给了溺爱自己的阿父,可是,今天,我的心情,很不好啊。“哇――”。
余老爹无奈的抱起小婴儿踱步,唉,真拿这爱哭的宝贝闺女没办法。只好“噢,不哭了,不哭了,阿父给宝姐儿买花花;噢,不哭了,阿父给宝姐儿买糖糖;……”居然,小婴儿的嚎功渐减。余老爹欣喜之余,感慨:早知道自己的宝贝闺女遗传了外家的‘商家财迷’本色,就应该让她的生母进门的时候多念念书的,唉。
于是,细嫩的绿枝底下,余老爹抱着小婴儿,细数家珍:“……左庄边上的石头村啊,也有七十余亩地,不过只有三成是水田,种了些水稻,卖给朝廷有进账,还可免税,你三叔父可是县里的粮管呢,亏不了咱;三成呢是旱地,小麦白菜各半,这些个就给佃农了,好坏就看他们自己精不精心了;还有四成的山地,那上面啊,阿父让人种了李子树,你阿太和你阿母可喜欢吃李子了。俺们在津河边还有块地呢,……”
小婴儿时不时的把趴下的小脑袋使劲的提起,可不一会又‘得’的一下垂下(‘是小细脖不行,撑不住啊,唉’)。听到余老爹兴奋之处,居然也配合着咧嘴‘无齿’的嘿嘿笑,惹得信心爆涨的余老爹更是滔滔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