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深井冰-第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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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不知道,你说一句话,你自己不放在心上,可是别人能够琢磨上一年。”贺霖叹了口气,有时候她感觉自己就养一个大孩子一样。
“那么我一句话,你能琢磨这么久吗?”李桓抓住她的手问道。
“要是夫妻之间这样,日子就不用过了。”贺霖愣了愣,直接答道。
夫妻之间要是说一句话都能琢磨个好几年,估计感情也能给耗个差不多了。
“那我管其他人做甚么。”李桓笑了笑手里的帕子丢了出去,侍女们极其有眼色的收拾干净退了出去。
“你呀,改一改你那性子,如今你也是手掌大权了,连天子对着你都说不出一个不字,但是这口上真的要谨慎点。”
贺霖瞧着他笑得不怀好意出声道。
他今天还只是调戏调戏一个颍川王,如今元氏宗亲基本上就是扔在那里,吃闲饭的多,身上有职务的少,调戏了也就那样,哪天要是换一个不那么忍气吞声的,指不定要闹出什么事情来。
李桓垂下眸子,纤长浓密的睫毛颤了颤,他凑近了贺霖,睫毛就扫在她的脸颊上。
“我说的,你听见了没有。”贺霖不管他和小孩子一样的举动,回过身问道。
“好了我知道了。”李桓闷声闷气的说道,“娜古,你有时候就和家家一样。”
贺霖听了笑了,“你要是不让人担心,我哪里还会像阿家?你啊,就是让人操心。”
“那你给我操心一辈子好了。”李桓抱住她,为了他操心到底还是心里有他,要是有一天不给他操心了,不管他好还是坏,统统都不过分不关心,那才是他最怕的,哪怕他搞点事出来让她操心一下也成。
贺霖听到这话,身上的李桓又把她抱得紧紧的。这会天已经冷下来了,房屋这么大,角落里燃着炭盆,偶尔可以听到炭盆里噼啪的炸开火星的响声。
她还真的是嫁给了一个大孩子,贺霖想要抚额,手都已经被他缠住了。
“天不早了,”贺霖只得动了一下,好让他放松一点,这么缠着是在是太难受了。“睡吧。”
李桓听到她这声,立刻点点头,自己就去将床榻面前的帷帐放下来,嬉皮笑脸的就去剥贺霖的衣裳。
果然那一通话说了和没说都是一个样。贺霖想道。
朝中这段时间几乎是进来了许多生的面孔,许多有才名的士人通过李桓这个吏部尚书进入朝中,即使有些还没有在高位上,他也一并收作了自己的门人。
同时吏部郎崔岷带着自己的堂弟崔武还有宋游之一起到处在收集贪墨的罪证,其中更是不避权贵,豪强也是在被搜集行列之中。
这贪墨之事原先就形成了一股风气,这查处起来,更是牵连甚广,以前李诨碍于都是对他有所帮助的老兄弟,就算有人告到他面前,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抬抬手就放过去了,到了李桓这里,基本上就没有这个可能。
贺内干这个时候干脆就称病关门,什么事情都不管,客人来了也不见,一副专心在家蹲着的样子。
贺霖瞧见这幅架势,再加上府里头多了很多的门人,她也要帮着去安置这些人,那些人暂时没有显赫的位置去安置他们,李桓就一口气全部收到门下做宾客。
都是有才名的人,也不能贸然慢待了,贺昭眼下怀孕不想管事,那就只有贺霖这个媳妇上了。
贺霖忙着让人去安排那些宾客的住处服侍所需要的奴婢,其他的杂事都要放手给下面的人去操作,不然事事都是她来非得累死不可。
李桓见着她心烦,干脆一把把她拉到自己的书房里去,“娜古做的真对。”他拉着她大白天的在书房内厮混好久,他衣衫敞开露出洁白的胸膛,手指还时不时在贺霖的身上撩拨一下,“这做事呢,哪里要事事过问?到时候可别把自己累坏了,”李桓一边说一边伸手在她身上游移,他的手指在他最喜欢的地方徘徊不去。
“这朝政上的事也是一样,样样有人去帮忙做就行了,做的好赏,做的不好滚……”
贺霖身上就几件单薄的衣物,其他的都被他丢到榻下面去了。她喘息着去抓他的手,结果他俯身上来就是一个热吻。
“你还闹……”李桓俯首仔细的舔吻她的脖颈,她眼光迷离,喘息连连,挣脱出一只手就去推他。
贺霖不明白为什么现在李桓是半点都不忙!好好的大白天里难道不应该去和那些士人应酬,把她往房内一拉做这种事情!
“喜欢这种事情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李桓一只手抓住她推来的手,按在身侧,一点一点的去教她,“而且你也不觉得难受么,很舒服,对不对?”说着就去细细密密的吻她最敏感的地方。
贺霖浑身都要被他弄得烧起来了,尤其他说的那些话,明明这情况应该反过来!
门外面有人来找。
“我有事要见郎君。”那人对着外面的家仆拱手道。
“郎君眼下谁也不见。”家人道,转而面上又带了一丝暧昧,“世子妃正在里面呢。”
闻言,来人也嘴角露出一抹暧昧的笑,想起这事在世子的院子里又赶紧的把笑收回去。
☆、第91章 环首刀
李桓任用崔岷等人在洛阳之中大兴弹劾之事;弹劾的文书一边送到皇帝面前;一边送往丞相府,如今李诨是大丞相,但是代替他行使丞相职权的却是吏部尚书李桓。
朝上小皇帝面有难色的看了一眼李桓;“李公……”对着少年的李桓;他迟疑了一下用十分尊敬客气的称呼;“这……实在是……”
他面前的文书上;陈述数名宗室和重臣的不法事,那些重臣中还有不少人是李诨留在洛阳的旧将。
“陛下,这上面弹劾之事皆是人赃俱在;还请早些处置;以示律法公正。”李桓拱手,宽大的袖子落下来;对着上面才十二岁的稚嫩少年一拜。
元善不过就是李氏父子立的一个傀儡;李桓都要说了要查办,元善就算是有心维护宗室;也只能点点头,“那就按照李公的意思去办。”
说着,他拿起笔在那卷文书上的日期落款上用纯正的朱色画了一个圈。
李桓望见小皇帝如此笑了笑,这个小少年比起前头那个时不时就要闹事的彭城王实在是听话太多,听话才好,他可没有那么多的耐心用在这上面。
觐见过皇帝过后散朝,不少大臣走到偏僻的地方抬起袖子擦拭一样方才额头上渗出的汗珠。
洛阳地处北地,每到冬日那是滴水成冰,大殿之中虽然有足够多的炭火,但也不至于让人热出一头汗来。
擦拭汗珠的大臣们互相看一眼,露出彼此都懂的苦笑。
在这个少年丞相上台之前,洛阳里那可是乱七八糟的,各人尤其是那些鲜卑勋贵和元氏宗室,一个劲的把好处都往自己的怀里拢。那些跟随李诨打出这局势的旧将们就更加,其中功劳卓越者几乎都封了高位,这原本打仗的粗鄙人哪里懂得治国的道理?才能和位置不符,手中又有诸多权力,难免是干出许多荒唐事来,有一位更是在高楼上把路过的行人当野猪射,死伤两百人,这么大的事情,京兆尹也不敢过问。
原本以为这么作威作福下去也挺好,在战场是吃了那么多的苦头可不是为了就是日后的享福么?谁知道晋王世子进京辅政之后竟然弄进来那么多的汉族士人,为首的几个更是占据这吏部这样的位置,自从那些个士人出现在晋王世子面前,洛阳的鲜卑勋贵们就见着世子好像入了迷一样的听信那些士人的话,到了后来那些士人更是胆子大过天去,大肆弹劾贪墨不法之事,完全不避豪强。
这些事情看着都是那些士人看得,绝大多数鲜卑勋贵也是恨他们。尤其李桓对崔岷是非常礼遇,甚至到了自己的膳食都和崔岷一起分享的地步。
但也有人对李桓大肆启用汉人心怀不满的。
李桓下朝后,不会直接回丞相府,而是回到官署里和那些大臣说一些事。
朝臣们也是和他一样,没有下朝就回家去的道理,都要在官署中上值的,屋子里头正热热闹闹的说起今日那几个被弹劾的权臣和宗室。
崔岷也在场,他让官署中服侍的奴婢给他端来一杯热水,自己捧着跪坐在那里,要打开面前案上的文卷。
“我看呐,是有人不将这天捅翻了就不会罢手!”一声犀利的鲜卑语在一众汉语中显得格外的突兀。
众人皆知,二十年前的汉化,其中有一条就是“禁北语”,不准说鲜卑话,洛阳里原先的那些鲜卑贵族到了如今汉化的非常厉害,基本上已经看不出任何鲜卑人的影子了,到了兵乱之后随着六镇鲜卑人的加入,鲜卑话又说的多了起来。李桓喜好汉文化一事众所皆知,为了讨好他,许多人也开始学着说汉话。
嚷嚷的那个人是原先在李诨麾下效力的连宽,他如今也是身居高位,嚷嚷了这么一声之后更是挑衅的看向崔岷。
崔岷笑笑不说话,和个只晓得吃肉喝羊奶的胡虏有个什么好计较的?何况他最近还真的是奉命在查这位的不法事。要是怨恨他,倒是也有个原由。
宋游之抬头看了看那边,俯身过来和他轻声道,“那一位查的怎样了?”
“莫急,逃不掉的到时候一个都走不掉。”
“世子来了!”有眼尖的在门口窥见李桓,提醒了这么一句,官署内的人赶紧从坐榻上下来,恭恭敬敬站在那里,那架势甚是有几分像觐见皇帝。
李桓走入室内,他方才在外面被冷风吹的面皮都僵了,室内暖意融融,被暖气这么一逼,他倒是有些不适应。
他看见站在榻前双手拢在袖中下拜的人,点了点头,目光逡巡之处莫不是毕恭毕敬。他走了几步,看见有一个胡虬男子面露不屑坐在榻上半分不动。
李桓皱紧了眉头,下位者在面对上位者,从榻上起来乃是礼节,那人如此,显然是不将他这个吏部尚书放在眼里。
他顿时就冷了脸色,目光也沉了下来,抬起手指着连宽开口“将那个人给我拖下来!”
李桓虽然轻薄放荡的名声在外,但对于士人一向是礼贤下士,甚至将那些有才名的士人请入府中做宾客。
他这话一出,众人纷纷都顺着他手指所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你敢!”连宽这几个月是被李桓亲近汉人弄得心烦意燥,若是只是喜欢汉家的那些玩意儿也罢了,谁知道还大肆启用汉人,让那些汉人爬在他头上拉屎拉尿,心中的一团火已经积蓄了许久,见着李桓他就干脆不起来,谁知道李桓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竟然半分颜面都不给。
两名雄壮的卫士站在李桓的身后,见着是连宽,不禁都有些犹豫。
连宽是李诨留在洛阳的旧部之一,位置虽然比不上贺内干那样高,但是比在场的人都要高上不少。
李桓见着榻上的连宽不但并不知悔改,反而和他唱起了对台戏,他怒极而笑,狭长的凤目微眯,“甲士,还在等甚?将那人给我拉下来!”
“快去!”他爆出一声厉喝。
原本还有些犹豫的军士被他气势一压,硬着头皮走上前,一人抓住连宽半边身子,众目睽睽之下被拖下坐榻来。
“好你个阿惠儿!”连宽被军士拖下榻,而且是在这么多人的面前,自感颜面大为受损,立刻破口大骂起来,“老子当初跟着你兄兄走南闯北的时候,你不过就是个在草原上捡马粪的鲜卑小儿!见了老子还得叫老子一声阿叔,到了如今穿上丝绸衣裳就当自己是个人物了,我呸!别忘了你兄兄能有这样的局面,也是老子卖命挣来的!你敢这样对老子——!”
李桓双目闪过冷光,他听着连宽在那里破口大骂不休,突然转身从身后卫士的腰间拔出环首刀来。
刀出鞘的寒冽之声让在场诸人在这九天寒冬的硬生生的打了个寒颤。
李桓几步走上前去,握刀的手没有半点犹豫的朝着连宽挥过去。有些胆小的立即吓得用力闭上眼不敢再看。
环首刀的刀环重重击落在连宽的额头上,李桓看着容貌秀美妖冶昳丽,但实际上他武艺也差不到哪里去。
众人没有听到人临死的惨叫和鲜血迸溅的声音。
环首刀锋利的刀锋没有落在那人身上,李桓手腕一转,刀柄重重击落在连宽头上。
连宽立即被打的惨叫一声。
“你算是我甚么阿叔!”李桓怒喝道,一边说一边用环首刀刀环击打连宽头部,他没有惜力,连宽头上被他打出好大一个血口子出来,鲜红的血从伤口处泊泊流出,“你以为你干的那些事情我都不知道?黄河河道的事情我还没给你算账,你倒是敢骑在我头上来!上回你和别人作乐,把山林中人当做鸟兽射杀,你当真以为我半点不知道?”
“阿叔?你说你是我甚么阿叔!阿叔、阿叔、狗脚阿叔!”李桓怒极之下连粗口都一并爆了出来,他手上环首刀刀环上鲜血淋漓,被他打的那个人也血流满面,连宽被李桓打的头晕目眩,也顾不得站起来反抗,血从额头上的伤口流出来糊住了眼睛。
“世子!”崔岷在一旁看着李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