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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遇见深井冰-第16章

小说: 遇见深井冰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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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想的再好,也只能拉倒。

“姊姊,阿兄!”两人正说着话,门口那里传来小孩子的声音。

贺霖抬头一看,瞧着次奴跑了进来和他们挤在一起。

“你怎么不在屋里头呆着,这里烟火气重,小心熏着你!”她和李桓年纪比较大,身体也好。小孩子娇嫩嫩的,被烟熏着到时候有个什么小毛病,这会缺医少药的,小毛病都能拖成要命的大病。

“家家叫我学字,可是我都学不会……家家打我了……”次奴在贺霖身边扭来扭去,还把红通通的手心伸出来给她看,泪花闪闪的。

三四岁的孩子,不管男女都爱吵闹。要按下来专心的学字的确是有些困难,男孩子前期也是不太开窍的,爱调皮。

贺霖那会学写字的时候,不过就是把简繁体进行联系辨认,自然是学的非常快,但孩童来学,到底又有不一样。

“姊姊,我不想学……”次奴才说,头上就挨了贺霖一个指头。

“次奴,你知道外头多少人是不识字的么?”李桓笑道,“有学就要学。”

贺霖才不想自己家里除了崔氏之外,个个都是文盲。不识字难道很光荣不成?要知道在这会认得字,在别人眼里整个人的档次都不一样了。

“好好学,不准调皮,回头姊姊再教你。”贺霖说道,她一向很宠弟弟,但是在这件事情上面没有回转的余地。小孩子不懂得什么对他好,顺着心意觉得怎么好怎么来。她要是任由这么去发展,那简直就是害人了。

李桓看着贺霖身边的小男孩露出要哭一样的神情,微笑着伸手去摸了摸他的头。

次奴哽咽着朝贺霖那边缩了缩。

几个月后,并州还是迎接来了春日,这里不比南方,三月就已经比较暖和了,到了四月才有些万物复苏的苗头。

贺昭的肚子也是在四月初发动的,贺霖自然当仁不让的要去帮忙。

帮忙接生的是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妇人,因为人手不够用,贺霖也得频繁在产房内外走动。

贺昭嘴里咬着一根树枝,疼的满头大汗。

贺霖瞧着自己姑姑身下那些淌出来的血差点就没晕过去,伸手猛掐了一把大腿,才让自己镇定下来。

“家家如何了?”她出来倒掉一盆血水,到厨房里继续舀热水,听到李桓这么问道。

“还没有生出来。听老阿婆说,可能要生要到夜里了。”贺霖说道。

她两辈子都没有生过孩子,也没打听过这方面的事情,崔氏生产的时候,有镇上的人帮忙,没她多少的事。

“上回生佛狸的时候,明明很快的……”李桓压低声音,似有不解。

“痴儿!”贺霖腾出一只手来在他头上重重敲了一下,“妇人生产哪里有甚么可以遵循的规律!”

在李桓头上敲了一记,她没好好气的瞪他一眼,收拾一下,端起沉重的木盆就往产房里走。

“疼的时候就使劲儿!”刚进屋,就闻到一股浓厚的血腥味道。

贺霖顾不得换气,连忙提着水盆就往产妇那里走。

“好了好了,开了开了!看见头了!”接生的老妇人突然喊道。

贺霖听到这一句转过头一看,因为离的比较近,看得也比较清楚,当看到那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她胃里一阵翻山倒海,差点没将肚子里的东西全部吐出来。

胎儿整个从产道滑出,稚嫩的哭声响亮的很。

“哦,是个女孩,剪刀呢?”老妇人看向贺霖。

贺霖马上反应过来,将在开水里煮过的剪子递给老妇人。剪断脐带,温水贺霖已经准备好了,将身上还带着血迹和白色分泌物的婴孩轻轻放入水中洗浴。

洗完擦干,厚厚的襁褓包上。

贺霖抱着小婴儿犹自有些手脚发颤的时候,回头看见接生婆将手伸入到贺昭体内抓出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出来。

她脚下立即一个不稳。

这年头生孩子实在是太考察心里素质了。

忙完之后,接生婆看着产妇没有异样,将沾满血的手清洗干净,将她的报酬,两只雪白的兔子提起打个招呼便走了。

贺霖将贺昭安顿好,带血的褥子被子卷起来换上干净的。

房内收拾干净,她让李桓带着佛狸进来瞧一瞧新生的女婴。

贺昭靠在那里,衣服敞开着为新生女儿哺乳。

“家家。”李桓带着弟弟看着母亲,襁褓里的婴儿脸还是红红的皱皱的,瞧着也不怎么好看。

这个冬天不管是贺霖家,就是李桓这里过的也不怎么好。

贺昭抱着怀里这个小的,想着家里的口又多了一张,可是丈夫什么时候回来将钱米等物带回还不知道。

生产过后的产妇很脆弱,贺昭甚至有些忍不住要掉眼泪。

“这可怎么办呢?你兄兄也不知道甚么时候才能回来,家里又多了一张口要吃,不知道要怎么才能活的下去。”

贺霖见状才要劝,结果佛狸在李桓身边突然嚷了一声“得活!”

这声让一屋子的人都有些没反应过来。

“佛狸刚刚说甚么?”李桓低下腰,将弟弟抱起来问道。

“刚刚他说‘得活’,”贺霖笑起来,“听说孩子的眼睛最是干净,说的话也非常的灵验。阿姑,”她笑着看向贺昭,“好兆头呢。”

不管这孩子说什么了,反正她都要往好的方向想,要不然这日子还过得下去么!

**

李诨坐在帐子里看了看正在擦拭环首刀的贺内干一眼。

“我说,乌头,再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贺内干擦拭着手里的刀,抬眼看向李诨,几人在这里也快一年了,这一年里几个人都没有回去过,家里头过得怎么样,也完全不知道。

而在步六孤荣这里,想要博得出头的机会,可不是靠着出众的姿容就能办到的。

“那里,你真的有办法么?”贺内干放下手里的倒问道。

那里指的就是步六孤荣,他们这群人怎么可能甘心就在军中做一个打打杀杀的活计,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自然是要看着更好的了。

李诨和人混熟打交道的本领那是一等一的,不过短短一年的时间就和军中好几个人混个透熟,还能勾肩搭背称兄道弟。

“我已经拖了人,就看那位愿不愿意试一试我了。”李诨解下横在腰后的环首刀放在一旁。

“真要试试你,你有把握么?”贺内干看着李诨,湛蓝色的眼里带着些许疑惑。

“我连那位的马喜欢吃甚么我都摸清楚了。”李诨说道,“你家阿崔说,这圣人有言,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我将他的心思摸个底儿,应该胜算要大些。”

“好端端的说我家的作甚么。”贺内干想了想,也想不起来崔氏是不是真的曾经说过那句话了。不过这种活,这群人里到底还是李诨更擅长此道,贺内干自认不过一个草原莽夫,就不跟着凑热闹了,他擅长的不在这里,叫他去战场上冲锋陷阵还成,去和这些人费脑筋当真是用错了地方。

“乌头。”帐子进来一个人,“将军让你前去。”

贺内干和李诨相视一笑,李诨叉手抱拳,跟着来人走了出去。

到了一处大帐前,却没有见到步六孤荣本人。

只见着一名亲兵牵着一匹马走到李诨面前,“将军有令,让你洗马!”

李诨面上不见有任何的不满,他恭谨抱拳,而后接过亲兵手中的马缰,带到河边去。

河水潺潺,李诨袴卷起,给马清洗起身体来。

那马是出了名的性子烈,有人要触摸它就嘶鸣不已抬起前蹄,让一众人伤透了脑筋。原本守在一旁准备看李诨被烈马踢到河里的人,见着那马在他手下老实的不得了,一个个惊讶的长大了嘴。

待到清洗完毕,李诨整理了一下仪容牵着马去见步六孤容。

大帐外,引见他的刘贵向他使了个眼色。

进了大帐,主位上坐着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男人有些许羯人的血统,白肤高鼻,容貌俊美。

“听说,你将那匹马驯服了?”男人将身体靠在身后的那弯凭几上,神情颇有些意味。

“回将军,是。”李诨抱拳道。

“我不信,”说着,步六孤荣起身,“我亲自去看看,若是有半点虚假……”他看着面前的李诨唇边露出一笑。

李诨面上没有半点惧怕,他退避到一边。

步六孤荣到了马厩,看着那匹方才给李诨的烈马。

“给它上马套。”他看着那匹不驯的马,让李诨上前。

李诨领命,给那匹马将马套等物戴上。平日里,那匹马不喜人靠近,来人就要扬起蹄子躁动不安。

没想到李诨上前,摸了摸它的鬃毛,给了一把豆子。那马安静的很,也很温顺的让他将马套戴上。

步六孤荣望见颇为惊讶。

而李诨顶着面前那个男人惊讶的眼神抱拳道,“御恶人亦如同此马!”声量不高却掷地有声。

步六孤荣点了点头,“你随我来。”

☆、第22章 都尉

李诨和步六孤荣一同入帐,李诨自然是有备而来,他为了这日不知道已经花费了多少精力,步六孤荣他没看错的话是个枭雄,枭雄想要什么,他自然是清楚。

这一谈便是到了大半夜才出来,出来的时候,那些亲兵们对李诨的态度都和蔼了许多。

回到帐篷里,看见贺内干和衣躺在那里,贺内干到了军中为了防止夜里有人袭营睡眠本身就浅,听到声响立即就醒了过来。

“事成了?”贺内干起身问道。

“就看以后了。”李诨说道。

“你都和步六孤说了些甚么?”贺内干问道。

“不过是教他学学曹孟德,拿着天子的名头为自己做事而已。”李诨说道。

“曹孟德是谁?”贺内干有些不明所以。

“好了,没甚。”说了整整一天,李诨不想再和贺内干解释曹孟德是谁。

他随意将脚上的靴子脱掉和衣而睡,躺在褥子上脑子里想起和步六孤荣说过的那些话。

“天下大乱,天子羸弱,公何不迎回天子,以清君侧之名立旗?”

打着为天子做事的旗帜,不管做甚么都是理直气壮,如果天子在手,攻打别方,腰杆都直了许多倍不止。至于清君侧清的是谁,呵呵,就看那位自己是怎么把握的了。

“听闻你曾经在陆威旗下,我和陆威相比,孰优孰劣。”

“陆威,八尺之躯,有武力,但天下并不是仅仅凭武力。有武力者,天下何其多,可是能成事者”

李诨闭上了双眼,该说的都给那位已经说了,看样子也应当听进去了,今后如何,就看天意了。

大清早,李诨手里拿着干粮正啃着,那边已经有军士前来。

“大将军召你前去。”李诨放下手里的干粮,“请容我整理一下。”

他从刘贵那里知道,那位将军也有喜欢第一眼看人仪容的习惯。他整理了一番仪容,跟着亲兵去了。

连宽在一旁瞧着,等到人走了,到贺内干那边去,“乌头真的要发迹了?”

贺内干将环首刀佩带好,“若真的发迹了,也少不了你我的。”

大家抱团一起出来,为的也不过能够得个更好的路子,领头的得了好,自然也是要分其他的兄弟们一份,不然这人心就散了聚不起来了。

“这也是。”连宽笑笑。

帐子里的人对于外面来的这个美男子很是陌生,李诨面对众人打量的目光面上没有一丝慌乱。

这一次依然如同昨日一般,谈完事情后,步六孤荣坐在那里,背靠着身后的凭几,“你做我的都尉吧。”

李诨生生压住心底里的狂喜,他面上平静,眼睛垂下来,抱拳对面前的人一礼,“卑职领命。”

李诨为都尉的消息传出去,一时间在军士里引起了小小的轰动。在军中升职,大多数靠的就是军功。像升的这么快的,倒是不多。

贺内干听闻消息,也没有和其他人一样大惊小怪,面对前来打听的人,只是搪塞几句,便起身离开了。

有眼红的拉住贺内干吐酸水,“瞧他那样子也不比你好,怎么就他得了赏识?”

这话酸的都能把牙给酸倒了,贺内干要是真的当真了,就别混了。

“自己去喝些酒。”贺内干嘿嘿笑道,看上去憨厚的很。

“我可是怕你吃亏。”

贺内干依旧在笑,等到将人送走,他才伸手摸了摸头,话说他就长得那么像个冤大头?

想起那些人的酸话,贺内干心里也暗暗好笑,天上不会无缘无故掉个蒸饼下来,李诨是怎么准备的他看得一清二楚。

贺内干自认杀人或许还在行,但是像李诨这样为了一件事情精心准备了如此之久,他也自认没有那么大的耐心。

有哪方面的能耐,就能做哪方面的事。

他是自认没有这份能耐。

贺内干自己咕噜噜的喝了一口酒,站起来自己悠悠晃晃的走远了。

**

这一年里,李桓的个子一个劲的猛蹿,或许是那一份胡人血统,就算饮食不怎么宽裕,但是他就是在窜个子。

幸运的是已经开春了,原先萧瑟的林子里也多了几份的翠色,躲在洞里头过头的兔子等小动物也跑出来觅食,贺霖和李桓比不上那些捕猎好手,但是干着掏松鼠窝的活,也能挖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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