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深井冰-第1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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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还没事就摸!”贺霖立刻怒道,不在乎孩子性别没事来闹她做什么?
“只是听别人这么说而已,以前也没试过,这次看看,等到孩子生出来看准不准。”
“啪!”贺霖一脚已经蹬在他的大腿上了。
李桓立刻装腔作势倒在榻上,为了逼真还哎哟哎哟的叫个没完。
萨保一进来就是看着父亲抱着腿躺榻上嗷嗷直叫,母亲坐在一旁怒瞪父亲。
萨保还在极力模仿大人行为的时候,见着李桓在那里哎哟哎哟,他也立刻滚倒在地上抱着腿“哎哟哎哟”起来。
天气冷,萨保一个小孩子身体娇弱,乳母们不敢冻他,给他穿的厚厚的,贺霖房内的地上铺的地衣很厚,结果孩子往地上一滚,就和一个圆球一样滚在地上起不来,还翻了翻去的,看着就让人止不住发笑。
室内四角都设有火炉,外头滴水结冰,但是室内却能热的让人额头起一层汗。
贺霖看着儿子扑腾着短手短腿,在那里学李桓叫唤,心下就一阵复杂。
“你这小子怎么来了?”李桓听着儿子也在那里哎哟哎哟叫,立刻住了嘴,从榻上起来看,结果就瞧着儿子也躺在地衣上,孩子小这么扑腾几下额头上就是一层的汗珠。
李桓连忙从榻上下来,伸手就把地上死活起不来的儿子抱在怀里,“你这小子,好的不学,坏的学的飞快!”
萨保这会话都还没能说的清楚,不过他也明白父亲这是在训他,他立刻把脸扭过去生气了。
“脾气还挺大。”李桓笑了笑,倒是没有亲自教训儿子的意思,他招手让那边的乳母过来,“带着大郎君去把衣裳换一换,汗擦一擦。”
贺霖看着乳母把萨保抱着到屏风后面之后,她回过头来,“你倒是和你兄兄脾性不一样。”
换了李诨说不定这会就要开始揍人了,李诨对孩子总是没多少耐心。
“我脾性和兄兄也差不多。”李桓说道,“不过这打孩子,能不打就别打,我不想我儿子和我一样,顶着一脸伤出去见人。”
李诨打李桓,那才是真的不留情面,哪怕李桓已经在朝中辅政,李诨火头上面还是把李桓打的鼻青脸肿,就是拿粉去遮都不一定能遮的住。
贺霖回想起来还是有几分心悸,李诨打儿子是往死里打,哪怕贺内干那种粗人打儿子都知道要有分寸,儿子大了到十多岁上头,就算打那也不打脸,就是不让外人看着笑话。
仔细想起来,好像李诨没有这些顾虑过?
“教儿子可不是靠打。”贺霖叹了口气,“我听说那些汉人士族,教导孩子就没一个靠打孩子出来的。”
“那也不一定,不打儿子,教出来的也不一定都是人才。”李桓听着世家就牙根有点酸。
贺霖听着就知道他泛酸了,也是,祖上是士族,结果好处一点都没有受过,反倒是一大家子都被人看做胡虏了。
“那你打还是不打呢?”贺霖问。
“只要不犯浑,打他作甚么?”李桓说道。他看向贺霖的肚子,“我听说喜欢吃酸的,就很有可能是儿子。”
“儿子都闹腾。”贺霖想起萨保就头疼,小男孩前几年真的是猫嫌狗厌,见着什么就要去撩拨一下,就是九郎步落稽,瞧见守院子的大狗都冲上去要骑狗,亏得被家人给拉住了,不然还不知道要出什么岔子。
“女儿好,女儿乖巧。”贺霖摸了摸肚子。
“没事,来日方长。”李桓想的很好,“你我都还年轻呢,儿女都会有的。”
贺霖一听,立刻觉得自己悲催了。
生育什么的,真的不要太辛苦。
夫妻两个人正说着话,突然外头有侍女趋步进来,“郎主,娘子,宫中来人了。”
贺霖和李桓互相看一眼,宫里头来人。
“我去见见。”李桓起身就往外头走。
贺霖这会身上懒得很,不想走动,听到李桓这么说也由他去了。
很快李桓就回来了,回来的时候,脸上还带着一种哭笑不得的表情。
“怎么了,是宫中出事了?”贺霖问道。
“说出事,那也的确是出事了。”李桓摇摇头,“莲生有身孕了。”
贺霖立刻呆住。
“有、有身了??”贺霖差点连话都说不连贯,算算年纪莲生撑死不过是十二岁,才来潮没有多久。
天呐!!!!
贺霖只想捂脸尖叫,那么小的一个小女孩怀孕真的没问题么!!
贺霖立刻去看李桓,这这这,这真的好么?
十二岁才开始发育没多久的小女孩,元善也下的去口,禽兽!
她突然觉得李桓让崔岷打元善的那几拳应该翻倍!
原本她看那些成熟美艳的妃子们,还以为元善喜欢的会是成熟美人,谁知对着个刚刚踏入青春期的女孩子,他·下·手·了!
要是元善在她面前,她保证用酪浆糊他一脸。
“我也担心呢。”李桓说着叹口气,“家家所出的孩子里头就她和四娘两个女孩子,这么年纪小小的,看着也让人担心。”
说着,李桓都怪元善混蛋,这年头女人生孩子不少就把命给生没了的,他在草原上还没见过几个,但是富贵了才明白其实贵女生孩子比草原女人还凶险,哪怕是世家女也有很多就在生产的时候把命给丢了。
那些世家女大多是十五岁出嫁,尚且如此,莲生才十二岁多那么一点点,生孩子的时候也是十三,到时候肯定会有各种状况。
“罢了,看到时候我能不能去看着。”贺霖说道,生孩子嘛,总是要有几个女性亲属看着。
但是她低头一算时间,立刻就忧伤了,莲生的怀孕时间应该和她就差了那么一两个月的时间,弄不好就是前后脚两个都生了。
“看来是不行。”贺霖低下头有些丧气。
李桓在一旁看着她垂头丧气的样子,很看不过去,安慰她,“这没甚么,你去不了,家里还有其他人,让佛狸去就不行了?”
佛狸!
这要是在现代,当然没问题,但是……
“后宫佛狸能去么?”能去后宫的那不都是内侍么?
“那点规矩还用在我们家身上?”李桓奇怪的看着她。
“放心,佛狸看不上元善的那些妃子。他自己的太原公府上的美人也不少。”李桓说道。
“……”贺霖已经无话可说了,连佛狸那么点大的少年都开始不学好了么。
“佛狸的夫人,蠕蠕公主还在晋阳?”贺霖提起一句。
“他要是喜欢那个公主,那才是奇了怪。”李桓道。
“那我还是进宫和皇后说一下有身和生产时候要注意的地方吧。”贺霖揉了揉两边的的太阳穴,她还是想把元善给暴打一顿。
“虽然说宫里有太医署,但是还是过来人说一说的好。”贺霖放下手臂看着李桓。
李桓点点头,“好吧,不过也别去多了,毕竟宫里头还是有不少人伺候,也怕冲撞到甚么。”
贺霖摇摇头,“怎么会呢。”她才不信那些乱七八糟的迷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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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半个月,贺霖瞧着前三个月最危险的时期过了,胎儿也稳下来,才进宫看望皇后去了。
她这一次去皇宫所用的行头,照着李桓的意思,端得是威风八面,她的车驾其实比起皇后所用的那种车,已经差不了太多了,唯一少的恐怕就是前面的卤薄,还有皇后的名分,其他的只比真皇后更加豪华。
一开始贺霖还怕这么一来,显得自己家是不是太嚣张跋扈了。
但是转头一想,李桓连皇帝都打过了,还有什么嚣张不嚣张的,现在全洛阳看着李家就和当年曹魏的时候看司马家差不多。
李桓就是那个头头司马昭。
话说回来,司马昭还没他这样嚣张呢。
都这样了,也无所谓跋扈不跋扈,就这么威风无比的一路进了皇宫。
到了昭阳殿,皇后照样派辇来接,只不过那个辇比起以往的,规格稍微有所下降一点,贺霖一看到那个秒懂。
皇后这是要替老公挣回一点面子。
不过明白归明白,心里还是不舒服。
姑嫂本来就不太可能完全毫无间隙,更何况贺霖的本意是来看看皇后,随便和她说一说怀孕的注意事项。
十二岁的女孩子怀孕简直是要命,没个人看着到底不放心,可是皇后就给了她那么一下下马威。
哪怕知道皇后夹在丈夫和兄长之前左右为难,她心里还是有种好心被当驴肝肺了。
贺霖怀孕的时候脾气有些不稳,气了一会,见着昭阳殿越来越近,想起皇后的年纪也就算了。
她没事和个小女孩计较干啥。
算了。
辇到了昭阳殿殿门处,立刻有两名貌美的宫人前来搀扶她。
贺霖被两名宫人搀扶着进了殿,她一抬头就见着皇后坐在上首的榻上。
“阿嫂,你来了。”皇后浅笑开口道。声音里头多了几分客气少了几分亲热。
贺霖脸上也浮现笑容,“是的,听说皇后承蒙大幸,就斗胆前来。”
嘴角一弯就是笑,她也没什么笑不出来的。
“是啊。”说着皇后伸手摸了摸小腹,一副母性光辉的样子,贺霖见着不知怎么的,总觉得有些难过。
十二岁的女孩子应该读书,而不是挺着肚子等生孩子。
生孩子在这个不会侧切不会剖腹产的年代里,就是要命的事,她等到身体发育的差不多了才敢怀孕,这么一个小女孩,简直事不知道自己九个月后面临的是多么凶险的情况。
“我这一次来,也是为了向皇后说一说这女子有身该注意的事。”说着,贺霖就又笑了,“说起来,大内之中有不少能人的,但是这事到底还是让娘家人说一说才好。”
皇后听了沉默不语,过了一会她才轻轻嗯了一声,再抬头的时候,终于有点稚嫩少女该有的神情了。
贺霖见着又是有一番感叹。
明明就是那么小的年纪,还要装作大人。
“就麻烦阿嫂了。”皇后抬头,听着贺霖的这话,好像也没有生她的气,怯怯的说道。
“都是自家人,说甚么呢。”贺霖道。
她和皇后说了几句话,关于皇帝她是一句都不提,皇后也一直很乖的有答必问。
一大堆话说完,贺霖休息了会,就起身打算告辞回家去,在宫里头呆着浑身都觉得不对,看着这昭阳殿雍容大气,可是总是让她从骨子里觉得不舒服。
皇后客套的留了她几下,见着贺霖的确是赶着回家去,就放行了。
马车从宫门里弛出,贺霖的车驾过于豪华,在大道上行弛颇为引人注视,贺霖在车中坐了一会,突然听到外面有马蹄踏在路上的声音,贺霖曾经在怀朔的草原上呆过,也能识马,这许多马踏在地上的声音,让她下意识一个精灵。
中央大道上几队骑兵快马驰过,外头驭夫堪堪连忙拉住马儿,让其不要上前。
骑兵的速度很快,道上有些躲闪不及摔在地上四脚朝天起不来的。
“外面怎么了?”贺霖在车窗边问道。
“王妃,方才有骑兵经过。”一个随行的侍女答道。
“骑兵?”贺霖疑惑不解,洛阳好说是帝都,除了当年六镇大军入城和步六孤家带兵入洛阳,还真的没有这种事情。
负责拱卫洛阳的是贺内干,要是真的有事她不可能半点都不知道,她满心疑虑的回到了大将军府。
府中九郎带着萨保玩,听到贺霖回来,他让乳母抱起萨保,自己跑到贺霖哪里。
“家家,你回来了!”他双眼晶亮,茶色的眸色格外醒目。
贺霖身上换了一套衣裳坐在榻上,看着这孩子跑过来脑门上全部是汗水,让他过来自己给他擦一擦,萨保被乳母抱在怀里站在一旁,他立刻伸出手臂不甘落后,“家家,家家,抱,抱!”
小孩子的声音软软嫩嫩的,贺霖看着吵着要抱的儿子没奈何,让乳母把孩子递过来。
“家家不知道,今天家里来了好多人!”九郎睁大了眼睛,表情十分夸张,“都是来找兄兄的!”
“找你阿兄?”贺霖想了想,“是甚么事?”
“没听清楚,只看到兄兄听完后很生气,立刻就走了。”九郎说道。
李桓一向就在大将军府处理政事,能让他气得立刻走人,恐怕还是不小的事。
贺霖垂下眼来。
李桓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几天后的夜里。
这几天外头骑兵一直出动,跟着出动的还有囚车,宗室居住的南坊里被拉出不少人来,甚至还有汉人士族居住的坊内也有不少兵士涌入。
这些事情,贺霖哪怕不出去,都会有人告诉她。
这是出大事了。
李桓回来的时候,贺霖原本已经睡下,听到外头窸窣的衣料磨动,她从榻上起来。
李桓绕过屏风走进来,身上穿着抵御寒风的披风已经褪下,但是他脸上还是冒着一股寒气。
他脸上黑的不得了,侍女们服侍他也是谨慎小心,等了一会,洗漱更衣完毕的李桓走了进来。
“夕食用了没有?”贺霖坐在眠榻上问道。
“我都被那个狗脚朕给气死了,哪里来的胃口用夕食?”李桓面上还残留着几分煞气,他坐到榻上,连语气都是罕见的生硬。
贺霖眨了眨眼睛,听他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