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难为-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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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多年寻觅不成,这遗孤竟然自己送上门来,那就是刘姨娘刘香桂。从那时起,高氏就想方设法从她口中套取线索,可惜,一直未果不说,竟还打草惊蛇,从此她再不敢贸然出手,只能忍耐至今。
“太太?你没事吧。”李妈妈一脸心痛。
“刘姨娘在我跟前算是个什么东西,我还犯不着为她烦心。”高氏垂下眼,“说到底,还不是为了那个贱种!当时也不知道怎的,怎么就留下这个活口?”
“小声点,小声点。”李妈妈神色慌张,忙不迭地站起来四处都检查了一遍,确定周围没有一个人才松了口气,“一把年纪了还是个冲动性子,有些事儿是能做不能说的,当年的事情过去都过去了,还提他做什么。”
“哼,过去,什么过去,只要那贱种还活着,老爷就忘不了她!子闵多好的孩子啊,哪一点不如他,啊,你说,老爷心都偏到他那里了,说是经常打他,可我宁愿老爷也去打打子闵,总比这样不闻不问的好啊。我可怜的孩子啊,什么都争强好胜的,还是不如人。”提起儿子,高氏又怒又怨。
“老爷再喜欢,他也蹦跶不了了不是,这还不都在太太的手掌心里。”
“这多亏静儿了。”提起女儿,高氏神色终于缓和了一些,“难为她小小年纪还得为我出谋划策,哼,软刀子是比硬刀子管用,那贱种的名声早就是臭不可闻了,我看老爷这么要面子的人,还能再容忍到什么时候。”
“没错,没错,留他一条命,让他再这么浪荡下去,老爷早晚有厌弃他的一天,到时候,就连他那个娘也一起厌弃了才好。”
“哼,跟我挣!我要让你死都不能醒目了!”高氏神色狰狞,“老爷还想给他婚配,我呸,我倒要看看,谁敢把闺女嫁给他!”
“太太,您这是?”
“杜嬷嬷那个老太婆怕他走歪路,院子里头就留了一个丑丫头,哼,她以为这样我就无计可施了吗。以前是他还小,可如今,确实是到时候了——”一抹厉色掠过眼底。
“太太?”
“放心吧,静儿的嘱咐我都记得,不会做出傻事的。”高氏端起手边的茶盏,吹开浮沫,抿了一口,崔子卿,我看你这次怎么办?
***
“秋茗姐正在跟大奶奶说话,让你直接进去,那你就悄声进去等着吧。”正房门口打帘的是个眼生的丫鬟。
不过,她最近已经很少来正房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的新面孔,嗯,她果然已经是老黄花了,小碗自嘲,脸上还带着亲切的笑,偷偷塞了一钱银子到那个丫鬟手里,“辛苦了,留着吃茶吧。”
那丫鬟吃吃的笑了,迅速把银子塞进袖子里,“小碗姐姐吧,姐妹们都说这院里的就小碗姐姐最好说话了。”
好说话?是不需要说话吧。小碗笑笑,没再跟她寒暄,放轻了脚步进入内室。
任书瑶正和秋茗说话,小碗垂首侍立在角落,也没有吱声。
“奶奶,这是不是不大合适,哪有……”
“我也知道,可总不能见死不救吧。”任书瑶曲起手指,点点手边放着一封信,”哼,那兰芳倒也真是忠心,难怪了白氏临死了,都不忘把她给四妹。”
“奶奶。”秋茗低声道,“这可是越过夫人偷偷捎带出来了,按理也不合规矩,不如……就当做没看到吧。”
“要真是没看到也就罢了,可我都看见了,你让我怎么能假作不知呢。”任书瑶皱起了眉,“好歹她也算是我妹妹,这病得都快死了,我难道不拉一把?就不知道这兰芳说的神医,到底是哪个,能不能把病治好啊。”
“奶奶——您还真得要应下来不成?”秋茗连连摆手,“您也不跟太太那里知会一声?哪怕是问问大小姐也行啊。”
“啰嗦,我连这点权利都没有吗?”任书瑶抬高声音,“再说了,静儿是个善心的,她就算知道也肯定会同意。”
“奶奶。”秋茗又央求了一声,见任书瑶依旧是不为所动的样子,就把眼神转向贴着墙角装木头人的小碗,“小碗妹妹就这么站着,也不来劝劝奶奶吗?”
小碗呼吸一窒,终于抬起头来,屋里两个女人的目光都盯向她,她只能硬着头皮答道:“我这听得一知半解的,也不好贸然给奶奶出主意。不过若只是说要接四姑娘过来医治,那首先还得尤夫人同意,然后再说旁的。”
“这个我自有分寸。”任书瑶抬起下巴,“不要净说些不要紧的,若是母亲同意了呢?”
小碗偷偷觑了任书瑶一眼,隐约感觉到她的口气有些不好,“那也未必一定要接进崔府上来,就近赁上一处清净的院落,再派上几个机灵能干的丫鬟婆子,也就够使的了。”
“小碗妹妹想得周到,我一时情急,竟没往那处想。”秋茗抿着嘴笑了。
“是周到。”任书瑶靠在椅背上,眼睛锐利地盯住小碗的发顶,“小碗从来做事都是周周道道的,让每一个人都满意才好。”每一个人这几个字咬的极重,有些咬牙切齿的意思。
小碗一惊,这是怎么了?这些日子,任书瑶虽然疏远了她,但从来没有在明面上给她难看过。
“你先下去吧。”任书瑶将秋茗遣退,然后道,“昨儿我指派你的事情,可办妥了?”
小碗还是一头雾水,但也知道气氛有几分不对,她斟酌着开口道:“正是来跟奶奶回禀此事的。我昨天见了薛家二爷,将奶奶吩咐我的事情如实转告了他,可薛家二爷坚持要将此事告知老爷和大爷之后,才能往下商谈。”
“就这些。”任书瑶垂下眼,神色阴晴不定。
小碗自觉地舔舔干燥的嘴唇,心里一紧,还是恭敬地答道:“回奶奶的话,就这些。”
“啪”一声,任书瑶挥袖将小几上的茶杯扫落在地,跌个四分五裂,碎瓷散落一地。
“跪下!”任书瑶怒喝。
小碗抿嘴,跪伏在地上,一粒散落的瓷渣正巧落在膝盖着地的位置,直刺进了她的肉里,她努力咬紧后牙槽,将闷哼声咽下。
“还瞒着我呢,真当我是傻子吗?”任书瑶站起来,走到小碗跟前,低下头去慢慢说道,“昨儿发生了那么多热闹事儿,你怎么都不跟我说说呢。”
小碗心里绷紧了,难道是任书瑶派人跟踪她?怎么会呢,她那种多疑的人啊?
“哑巴了?当我是傻子骗着玩呢,是吧。啊,枉费我那么信赖你,枉费我母亲那么信赖你,枉费我们任家对你的大恩大德!”任书瑶越说越激动。
“奶奶,我不知道您是怎么想的,但我从来没做过对不起您的事情,我问心无愧。”虽然知道任书瑶正在气头上,她不该回嘴,可小碗还是忍不住开口辩驳。
“还骗我!你就一张嘴说的好听!”任书瑶冷笑一声,“就先说说薛家二爷吧,你跟他可是老相识吧,据我所知,关系还不一般呢。”
小碗忍不住抬起头,“奶奶,这也不算什么秘密,我跟二爷认识有三四年的时间了,可往来真得不多,男女大防,奴婢还是谨记在心的。”
“说得好听!我可以不管你这些私下里的小动作,可我就让你办这点子小事,你都推三阻四的。你以为,若不是你跟薛二爷的交情,我犯得着劳驾你来跑这一趟?”
小碗这才了悟,原来是埋怨她做事不成吗?
“奶奶,我跟薛二爷的交情还不到那个层面,况且,这事情不仅仅是私下的小事,还牵扯到薛、崔两家的——”
“闭嘴!”任书瑶狠狠跺脚,“又攀扯这些大道理,我可不是以前那个什么都听你话的傻子了。既然你什么都有道理,那你说说,你跟崔子卿又是怎么回事?”
崔子卿——小碗心里“咯噔”一声,她最怕被揭开的秘密,似乎要遮不住了。
她紧紧闭上嘴巴,重新伏在地上,一言不发。
“不反驳了?你不是挺能说的吗?”任书瑶讥笑,“你太让我失望了。我给了你这么久的机会,你都没来找我坦白过,啧,啧,静儿说的没错,你的心都向着紫藤阁那边呢。”
小碗攥紧了拳头,任书瑶到底知道了什么,又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你想问我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吧。”任书瑶嘴角勾起,不慌不忙坐回椅子上,“若是,我告诉你,我早在大半年前就知道了呢?不光是知道了你跟杜嬷嬷的阴谋,还知道了你跟刘姨娘那点子交情。哼,若不是静儿机警,我险些就被你置于不义之地!”越说怒气越盛,“还口口声声劝解我要好好跟大爷过日子,我呸,就你这样的奸细在,若是让大爷知道我身边的丫鬟竟然是崔子卿和刘姨娘的旧识,你让我怎么有脸面再见他,怎么面对母亲,啊,你说话啊!”
她无可辩驳,小碗闭上眼睛,不知怎的,竟在心底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仿佛一只悬在头顶的那只利剑终于落下。
她不想愧对任书瑶,也不能出卖杜嬷嬷,更不想伤害崔子卿,可她早已被复杂的网缠住,越缠越紧,终于到了崩断的这一天,不管任书瑶怎么处置她,她都无所怨尤。
“小碗任凭奶奶处置。”
“你!”任书瑶指着小碗,咬紧了牙关,“你的舌头呢?不是很会说话的嘛,怎么一句也不辩驳?”
小碗缓缓地摇摇头,并不说话。
“很好。”任书瑶重重地拍向扶手,高声叫道,“来人,将小碗押进柴房,待日后处置。”
大门立刻被推开,进来两个膀大腰圆的婆子,上来就要夹住小碗的胳膊。
小碗向后躲了一下,刚要站起来,膝上的疼痛让她踉跄了一下,才勉力站直,她低声道:“我自己去。”
那两个婆子不管不顾,还要再绑,任书瑶淡淡地说道:“让她自己去吧。”
第52章 求助
第五十二章
小碗被关进柴房以后一直是昏昏沉沉的,房门紧锁,连个窗子都没有,昏暗一片,刚开始还有粗使婆子过来给碗水喝,后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扇门就再也没有开过。
小碗从昏睡中朦朦胧胧醒了过来,耳边轰鸣声不断,也不知道是外头吵闹,还是起了耳鸣,她趴在地上,只觉得冷得很,浑身像筛糠一样打抖。不会是发烧了吧,毕竟还是夏天,虽然穿的单薄,也不应该这么冷,小碗暗道不妙,伸出手摸了摸额头,好烫,果然——她露出一抹苦笑。
不管是要打要骂她都认了,可不能就这样把小命交代在这里,小碗勉强尝试着挪动一下,别的地方还好,只是受了伤的膝盖火辣辣的胀痛,她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好久没有喝过一滴水了,嗓子眼里干渴得仿佛要冒出火来。
再这么下去恐怕就不好了,她强忍着膝盖的痛楚,勉强挪动到柴门跟前,这下她确实的注意到,原来听到的动静不是幻觉,院子里果然乱糟糟的,走动声,窃窃私语声不断,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小碗使劲儿晃了晃头,努力使自己清醒一些,她使劲儿呼喊着,“有人在吗?给我一口水喝。”她似乎用尽了全力,但出口的声音却比猫儿叫声大不了多少。
果然,没有任何人来应。
小碗不死心,她开始拍打破旧的柴门,“来人啊,有人吗?”
可惜半晌过去,依旧是无人问津。
小碗有些怕了,眩晕地感觉越来越厉害,她怕自己就这样陷入昏迷,若是一直无人来应,难道就要……
不行,她咬紧牙关,一定要想法子通知外人。
小碗顾不上疼痛,使劲儿把手指插进门缝里,抠弄许久,总算将柴门拔开一个缝隙,她趴在门缝上,向外望去。
此时已是入夜,但院子里却灯火通明,还有不少仆妇挑着灯笼来回走动,绝非寻常。要知道,这里是位于鹄鸣苑一角的小厨房,一般夜里只有一两个婆子守着,以防主子半夜吃些点心或者是要水,哪来这么大的动静。
正疑惑着,就有两个人走到了近处,一个是个眼生的粗使婆子,另一个竟是小碗的老熟人——芭蕉。
“芭蕉姑娘,怎么劳烦您亲自来跑一趟,可是要用些吃的喝的,只要您吩咐一句,小的自然给您端进屋里去。”那婆子弯着腰,笑得谄媚。是了,这里管小厨房的可是芭蕉的亲娘马婆子。
芭蕉冷哼一声,大手一挥,“不用了,你没见前头乱糟糟一片的,没事儿可不要出去,小心大祸临头。”
“前头,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看是要天黑那会子就开始闹哄哄的,可是不寻常的动静。”婆子小心翼翼试探。
“哼,这都不知道,也是了,在这么个犄角旮旯里当差,又能知道什么。”芭蕉叉起手,教训这个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婆子,“不过既然你是我娘手下当差的,告诉你也无妨。就刚刚,太太竟然把那个叫滕白的狐媚子接回了院子,还亲自给安排的住处,那可是姨娘的住处。”
“什么?”那婆子大吃一惊,“那你的意思是,太太要把她提成那个啦?”婆子比了一个手势。
“这就不知道了,倒是没直接那么说,但要我看,多半是这个意思。”芭蕉耸耸肩,“唉,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