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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太后十三岁-第63章

小说: 太后十三岁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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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娇娇坐在书房内听着二人的对话,幽沉的眸子微微清冷,红唇缓缓的抿起了一抹清淡的笑意,随后起身前往了梨花苑中,观赏这那些被工匠们精心修剪的花草,以打发着百无聊赖的时光。

正午用过午膳,宫人禀报慧德妃求见,慕容娇娇知道她定是来报喜的,便挥手示意宫人请他们进来。慧德妃等人还未踏进内殿书房,慕容娇娇就听到了她们嬉笑欢悦的笑声和那鞋上珠翠淅沥晃动、发髻上流苏金步摇的撞击伶仃声,那声音十分欢畅悦耳。

慕容娇娇站在书房的窗格前,此刻正午的阳光分外毒辣,照在凤仪宫外那大块空地铺上的丈余天青色石砖,反射出的阳光刺目绚丽,为了降温,宫人门特地在旁侧放置了几盆双耳印团凤螭龙的大水缸,缸中盛满清澈的太液池水,更为了美观,静嬷嬷和李嬷嬷别出心裁的将太液池中的紫贵人和芙蓉仙子两种碗莲移摘了过来,所以现在只要站在窗前,就能看到高雅娇俏的莲花,闷热的空气中,也隐隐漂浮着淡淡的荷叶清香。

慕容娇娇听到身后的笑声,转身望向珠翠垂帘处,只见一身紫袍青墨长裙的慧德妃手中摇着白玉柄的团扇笑着撩帘走进,她今日打扮得格外用心,繁复的发髻上插了三五枚金丝络簪子,鬓角的流苏颤动流光,还戴着了一朵从御花园中随手摘来的鲜艳大红牡丹,整个人看起来神采奕奕,笑容娇美,与前些日子的憔悴相比起来,简直有天壤之别。

她身后跟随着同样灵动俏丽的韩昭仪,她身穿天蓝色曳地长裙,外罩深紫色绣芍药的长袍,手中摇着翡翠镶边的马蹄扇,就连扇坠子都是一枚色泽通透的碧玺流珠。

只有走在最后面的莺美人今日依旧穿得十分素净,淡淡的芙蓉色百褶长裙,月白色的长袍,坠马髻上插了两朵纱绢做的绒花,两枚银簪子,娇美的脸上微施薄粉,若是默不作声,都不容易被人察觉。

“几位姐姐今日气色不错”慕容娇娇浅浅的笑着,她缓缓的拂动自己浅紫色绣牡丹的长袍,走到贵妃椅榻旁,整了整烟霞色百褶拖沓在地的长裙,带着金护甲的手捏着帕子十分端庄的委身坐下。

“托皇后娘娘的福,臣妾今日神清气爽,高兴得连午膳都多吃了半碗呢”慧德妃表情愉悦的笑着,在厚厚的脂粉掩盖下,倒也看不出昔日的憔悴和蜡黄,只是满脸喜气。

韩昭仪和慧德妃、莺美人找了位置坐下来,正对着慕容娇娇,也笑道:“可不是吗?今日晨省,可是大快人心啊,皇后娘娘您是没看到皇太后那张被贤贵给气得泛青的脸啊,呵呵……”,韩昭仪说着,捏着用银丝线绣的百福画绢手帕掩在唇上笑起来,而后目光灼灼生辉的道:“可是啊,皇太后对贤贵妃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只得让她那般轻狂。”

慧德妃眉眼都笑得眯成一条线,她抬起带着金护甲的手,涂抹艳红的指甲按住眼角细密的纹路,对一旁的韩昭仪道:“韩妹妹都笑了一路了,还是别笑了,再这么闹下去,我昨个儿用蔷薇花捣烂取汁敷的功夫又要前功尽弃了。”

慕容娇娇抿唇垂眸,她今日早上就听说了皇太后今日已经过了晨省时辰,却派人召集后宫嫔妃齐聚长乐宫的事情,心里也能猜测得出以她那威严的性子定然不会放过嚣张跋扈的贤贵妃,但是贤贵妃素来轻狂惯了,如今儿子又册封了福亲王,出宫前往边疆,目前她的势力几乎与皇太后在伯仲之间,所以岂能让皇太后讨得便宜?

但是皇太后却是阴沉而聪慧绝顶的人,她虽然注重威信,却也不会与贤贵妃正面冲突,她一向擅长暗隐势力,静观其变而后蓄势待发,所以,即便今日恼怒,但也不会不给贤贵妃脸面。

“听两位姐姐这么说,今日长乐宫的确精彩,本宫似乎错过了一场好戏”慕容娇娇捏着手帕上的金丝绣棠梨上,指腹轻抚过那密匝匝的纹路,声音清淡婉和。

韩昭仪好不容易收住笑意,她看了一眼慧德妃,挑眉道:“可不是吗,若是皇后娘娘也在,只怕今日的场景会更为精彩呢。话说昨日,我们受了皇后娘娘的提点之后,就去潇咏宫中找贤贵妃,一见到她是,啧=责,还真是变了个人似的,虽然美则美矣,像个天仙,可看到我们时却不甚惊惶,还以为我们是去给她送行的。”

“臣妾还是第一次看到贤贵妃那般狼狈,连脂粉都不施,发髻只用一个簪子插上,衣裳单薄,样子落寞,哪里还有半点贵妃的样子啊。不过,待臣妾们将来一挑明,告知她皇上龙体安泰,一切流言蜚语不过是皇太后的怂恿诡计之时,她可立刻来的精神,振作的速度,连臣妾都自叹不如啊”慧德妃紧接着韩昭仪的话,笑呵呵的说道。

“就是,就是,后来贤贵妃高兴之余,也不忘立刻派人去请安太医来问个清楚,待安太医说皇上却是无事之时,她立刻就来劲了,撇下我们三人不理会,径自去寝宫梳妆打扮,出来的时候,简直似变了一个人,然后就召集六宫中人,将那些喜欢碎言碎语的嫔妃逐一骂了个遍,特别是武昭容,还被当众打了两巴掌呢”韩昭仪笑嘻嘻的说道。

“本宫听说武昭容最近常不受皇太后的待见,如今又被贤贵妃当众打了耳光,岂不难堪了”慕容娇娇眉心微拢,她知道贤贵妃霸道跋扈,但却没有想到她竟张狂到敢责打皇帝的三品昭容,不过想想,也是应该的,之前后宫里只有她和凤美人盛宠,其他嫔妃无一有宠幸,所以她如此蛮横也是有资本

“难堪?武昭容那性子,嘴巴长得跟什么似的,什么话都敢说,像门缝不严实一样,也难怪被打”韩昭仪丝毫没有同情之意,反而带着几分嘲笑讽刺的说道。

莺美人坐在一旁默默不语,只是认真的听着,偶尔敷衍的淡淡轻笑,别无其他。

慧德妃和韩昭仪二人说了一个多时辰,口干舌燥,喝了两五杯茶水之后,依旧觉得意犹未尽,但是春日午倦,却也让她们禁不住的连连打哈欠,所以她们自己也觉得不好意了,便起身告退。

慕容娇娇也不多留,只嘱咐她们自己多加小心。慧德妃是个惯会得意自满的人,但却也沉着稳重,她点头说了几句感激的话语,便于韩昭仪一同离去,但却又在起身时眼角余光瞥了书房外侧那一个个别致的大水缸,那水缸中漂浮的紫贵人和芙蓉仙子,不禁又啧啧称赞道:“臣妾就说皇后娘娘的凤仪宫总暗藏乾坤吧,你们看,就连书房外面都摆放着好几大缸碗莲呢,这应该是太液池新开的紫贵人。”

韩昭仪也好奇的张望过去,立刻被吸引了,也笑着道:“皇后娘娘这么别具匠心,在这里摆上碗莲,若是看书乏了,一起身就能看到这么美丽的景致,真是玲珑心思啊。”

慕容娇娇淡淡的笑道:“这可不是本宫别具匠心,是因为这凤仪宫唯独这书房是朝阳最热的地方,但本宫却爱在这里待着,宫人们怕本宫中暑,便搬来了大水缸,盛满清水以便在燥热之时,清风吹来依旧凉意沁爽,后来又觉得水缸摆着不好看,便又种了一些碗莲。”

慧德妃和韩昭仪二人微微一怔,随后都有些尴尬,忙道:“原来是这样啊,臣妾们还以为皇后娘娘是为了美观呢,时辰不早了,臣妾们也该告退了

“来人,天气热,给几位娘娘打上华盖送上车辇,免得被毒日头晒伤了”慕容娇娇示意静嬷嬷出去送她们二人离开,顺便听听她们在路上会说什么

静嬷嬷立刻会意,忙下去张罗,慧德妃和韩昭仪福身谢过,便告退了。

莺美人看了慕容娇娇一眼,等着她的指示,慕容娇娇只轻声道:“事情做的不错,但不能让皇太后怀疑到你,否则你父亲会有麻烦,你应该知道如何明哲保身。”

莺美人点了点头,也告退出去。

不一会,静嬷嬷和李嬷嬷进殿了,李嬷嬷轻声道:“回禀皇后娘娘,慧德妃和韩昭仪一路上都在议论皇后娘娘的稳重,感叹娘娘的心思缜密,言语之中透着几分提防。”

慕容娇娇清冷一笑,在昨日她让她们二人去怂恿贤贵妃对峙皇太后的时候,她就知道她们二人定然会对她有所防备,毕竟她年纪尚小,但心思就这般的谨慎,也不能怪她们觉得惊悚。

“他们都是有皇子的人,你们也谨慎一些,本宫不容许后宫在皇上驾崩之前再出任何异动。”慕容娇娇冷冷的说道。

“奴才们明白,奴才们会密切注意后宫动向”李嬷嬷谨慎的说道。

慕容娇娇看了一眼窗外的火辣辣的毒日,也觉得有些乏了,便让静嬷嬷取琴棋来,想摆弄摆弄混过这春困。

静嬷嬷和李嬷嬷一人捧着棋盘,一人捧着一架檀木古琴走进来,安置好之后便告退了。

慕容娇娇起身,素手抚着那上等檀香沉木所制的棋盘,边缘是青梨木镶金,雕刻着细密的赤色菱花纹路,上面的楚河汉界用沁香的黑墨所画,外层涂了一层浅薄的青漆,抚摸起来十分光滑,但又没有掩盖檀香沉木特有的幽幽香气。

棋盘上摆放着两只用玛瑙所制的围棋盒,盒子呈圆弧,上面雕刻着双龙戏珠图腾,十分雅致小巧。

慕容娇娇轻拂长裙,跪坐在一张案几前面,抬手揭开盒盖,捏了两枚冰凉的上等雪山白玉棋子放在手心里把玩。

现在的天气确实很热,即便是将大殿内所有的幔帐都垂下来遮挡这烘烘的热浪,却依旧令人心烦意躁。

“皇后娘娘,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娘娘来请安了”大殿外,李嬷嬷小心的隔着垂落的珠帘禀报。

慕容娇娇眼神微沉,缓缓在棋盘上落下了一颗白子,淡然道:“请他们进来吧。”

“是”李嬷嬷无声退出。

不多时,只闻太子妃身上的华佩碰撞和珠钗伶仃的声响摇曳,随之,珠翠淅沥,两抹身影便踏进了书房中。慕容娇娇并未抬头,她一手捏着白子,一手捏着黑子,正在对弈,听到太子和太子妃叩安时,轻声道:“随意坐吧,到母后这里来,不用太拘谨。”

太子妃笑意盈盈:“谢母后”,说罢,她鲜红衣裳的一角便映入了慕容娇娇的眼底,只见她捧着乌木托盘恭敬的放在了慕容娇娇身侧的冰蟾玉扣所制的坐垫上,顿时,一阵幽香扑入她的袖笼中,那是铃兰花特有的香气。

慕容娇娇秀眉微动,不用看也知道是什么,南宫辰轩每日都会派人送这些来,虽然有时早,有时晚,但却没有一日缺过。她曾派李嬷嬷去询问过,但东宫的人却说:“太子殿下在东宫种植了成片的铃兰花,每日精心养护,采撷时总要等花开饱满,所以有时早上未开的骨朵,必须等到晚上盛开才能采。”

慕容娇娇不知道南宫辰轩为何这般钟情于铃兰花,也不想去追根究底,毕竟他心底的有些东西,她不能触碰,也不想触碰。

“母后,这是今日太子闲暇时亲自采摘的,还望母后能够领会太子的一片孝心”太子妃看着慕容娇娇清冷淡漠的侧容,显得有些不安,忙为太子美言了两句。

慕容娇娇红唇缓缓的勾起,露出了一个得体的笑容,看了太子妃那脂粉薄施的娇俏面容,她那双灵动的双目正似乎探知一般的凝视自己,眼底隐隐有几分不安。但太子妃见慕容娇娇笑了,立刻暗中舒了一口气,腼腆的低垂额首,眉宇间的那枚碧翠水滴轻轻摇动,似晶莹通透的蓝色雨滴要落下来一般,也映衬着她雪白的肌肤无暇娇艳。

“都坐吧,太子今日怎么有闲暇带着太子妃一同到母后这里来?”慕容娇娇收回目光,也不看南宫辰,只是凝视着棋盘上两方厮杀,渐渐走入死角的棋局,声音也颇为淡漠。

但,就算不看他,慕容娇娇还是能感受的出他停留在自己身上的炙热目光。

“儿臣已经许久没来看望母后了,母后见了儿臣不开心吗?”南宫辰轩俊俏的脸上带着天真无邪的笑意,他走上前与太子妃一同跪坐在慕容娇娇对面的冰蟾玉垫上,目光缓缓的从慕容娇娇那张淡漠得几乎带着寒意的脸上落到了她带着金护甲的手上,因为慕容娇娇此刻正捏着一枚黑子,不知道该落在何处。

那枚黑子是雪山墨玉,经过打磨之后,墨色通透晶莹,而慕容娇娇的手纤细沁白,指甲几乎透明,如落在水里一般,美得不似人间方物。

慕容娇娇迟疑着落子,听了南宫辰轩的话,手也微微顿了一下,索性将黑子丢在了玛瑙琪盒内,只闻叮的一声脆响,她抬眼看着南宫辰轩,淡淡的道:“皇上病重,太子应该在近前侍疾,让天下百姓和朝臣都知道太子的贤孝。”

南宫辰轩依旧带着笑意,但眼底的深邃炙热和脸上的春风一般的笑意却完全不符,就像他的灵魂与这张俊俏的外表根本不似一个人一般,清清淡淡的声音更是透着与世无争:“父皇现在午睡,儿臣守着,他也不会知道,再说,儿臣年纪最小,却最为孝顺父皇,父皇会明白他的选择没有错。”

慕容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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