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色满园狐不归-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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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九婳
卷一 初始
第 1 章
浮云渐霭,明月流光。
雕花门被轻轻打开,两个身着青色长裙的小仙娥走了出来。轻轻地阖上房门,退到不远处垂首站定,相视一笑却不言语,生怕惊了房中之人。
黄花梨制的木窗,珠帘微卷,清清浅浅的月色便透过碧纱照了进去。
穿过两层水烟纱帐,只见一美丽女子侧卧在软榻上,长睫低垂,眼波流转间倾倒众生;唇角微挑,却是半娇半笑。
屋内正燃着沉水香,青烟自鼎中丝丝飘散,朦胧的烟雾间透着缕缕的香气,几乎连月光都欲沉醉。
却见软榻几步开外的地上,铺着一张厚重且华丽的织云毯。柔软如步入云端的毯中央,斜躺着一个银发男子,宽大的衣衫褪至肩上,内衫大敞,露出一片光洁白皙的肌肤。浸在月色中的银丝,微微散发出动人的光泽。
男子的双眼被锦帕封得严严实实,却依然能准确地找到放置一旁的酒壶,凑到自己唇旁,清亮而醇香的酒便这样缓缓泻入微张的红唇中。喉结因吞咽而上下滚动着,一缕晶莹的液体自唇角滑落,一路摸索着探向深处。
软榻上的女子眸色一暗,一手下意识地抚向微微隆起的腹部,低低道:“以色侍人,淫 乱后宫,你可知罪?”
男子缓缓叹了口气,右手微曲支起身子,左手白皙纤长的手指顺着右胸胸慢慢下滑,在自己胸前两点殷红处缓缓勾划上一圈,又渐渐地向自己结识的腹部滑去……
“陛下……”声音低哑而迷离,充满着挑逗的情 欲。
女子登时倒吸了口冷气,喉中发出咕咚一声巨响,随即便尴尬地轻咳一声,欲掩饰方才的丢脸之举。
“陛下……还不替我将锦帕摘下么……嗯?”
低低的一声鼻音,却百转千回,绕肚穿肠,直直将女子仅剩的半分理智消磨地一干二净,眼神骤然痴痴一片。
轻薄的纱袖褪至半臂,露出一截皓腕。一段连珠金鞭自腕下直直刺出,颇有些兴奋地在房中来回打了个转,这才探到男子脑后,缠住松结一边轻轻一拽,锦帕便如秋日落叶般无情地徐徐飘落。
男子抬了抬细长的眼眸,迤逦的眼尾泛出点点蛊惑,极尽妖娆。而微蹙的眉宇之间,也难掩其风流旖旎之态。
女子端坐起身子,双眼直愣愣地看失了魂魄。
男子拢了拢衣衫悠悠起身,朝女子抿嘴一笑,顿时如光照四壁,满室生辉。他迈步走向软榻,潇洒地一甩衣袖在榻旁坐下。
“为夫的样貌可是风流倜傥,风华绝代,让瑟瑟直看煞了眼?”
女子嘿嘿一笑摸了摸夫君上挑的眼尾,却又蓦地板了脸,伸出白皙小脚往自个儿夫君屁股上一踹,严肃道:“下去!下去!男宠怎能与女皇同坐一榻!”
男子也不恼,伸手握住她的小脚,指尖在莹白的脚背上轻轻一划,凑过身去,低低道:“那陛下……也不要与我同睡一榻么,嗯?”
女子白嫩的脚趾不由曲了曲,顿时皱巴了脸,开始冥思苦想起来。
男子目光温柔地望了眼女子隆起的腹部,伸手在背后一撩,不知从何处摸出一本蓝皮书卷,认真道:“瑟瑟,其实今日,为夫还有更重要的一件事要告诉你。”
女子眉眼警惕地在男子妖娆的笑容与手中的书卷间来回打转,语调阴测测道:“说了今日要依着我玩女皇与男宠的戏码,怎的现在又反悔了?什么更重要的事?我不听!你定是又想诓我!不听!不听!”
说罢伸手捂住耳朵,摇头晃脑地念念叨叨。
男子伸手将女子揽入怀中,指着蓝皮书卷上的几个大字,拧起眉头叹息道:“瑟瑟真的不想看?这可是为夫花了几年心血,才将你我二人所经历的过往编写成册……本想着好留给我们的子孙后代观摩瞻仰,没想到,你竟是不稀罕……”
女子一听,这才提起了兴致,拿起书卷细细打量了一番,“既然如此,先让本上仙瞧上一瞧。啧,这名字起得……春色满园狐不归?”
“唔……”
“这是你写的?何时写的?我怎的一点也不知晓?”
“为夫以为,瑟瑟向来只在床榻间才会想起为夫。”
“……咳咳……既然如此,本上仙倒要好生瞧一瞧,看看你有没有瞎掰,省得被子孙误会,丢了本上仙的颜面。”
“瑟瑟放心,为夫早在百八年前便去过佛祖座下参禅,立誓从此以后再不打诳语。”
“咦,夫君你去和那卷发老儿打交道作甚?少与他来往,本上仙就是看不惯他总是端着一副高高在上看透一切的淡定样!”
“……瑟瑟,对佛祖不可无礼。”
“夫君怕他作甚!不过他座下那几个小沙弥倒长得真真是水灵。嘿嘿……”
“……”
“夫君,我觉着咱们明日便去雇几个小仙来,将这书抄上几千份。再寻几个样貌好的小仙去守着南天门,不论何方神仙进出,皆发给他们人手一本,这样才能将你我的事迹流传于各方。夫君觉着我这主意,妙不妙?”
“……这事慢些再说。为夫先问你,难道娘子觉着为夫没有那几个小沙弥来的水灵?”
“自然不是!……等等,等等,夫君,你……你老摸我肚子作甚?”
“娘子莫吵,为夫不过是想与宝宝打个招呼。”
“夫君……嗯……你别……痒……好痒……唔……嗯……”
“乖娘子,先将那书放一放……其实为夫忘了告诉你——今日的戏码并非是女皇与男宠,而是叫做——男宠也会反抗……”
“夫君你……唔……”
“嘘……”
半垂落的芙蓉锦帐遮住了床上相互交缠的人影,好戏就此落幕。倒映在窗纱上的碧树花影,风吹拂动,而那被丢至一旁的书卷,在微风轻拂间,缓缓地翻开了第一篇页卷……
……
花开了,我守着满园的春色,然而你为何还不归来?
魂不灭,我以世间繁华为筹码,只为留住你匆匆的步伐。
佛曰: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
若有来世,雾虚山巅,汨罗宫中,又与谁共?
作者有话要说:三八妇女节喜庆开坑!
不收藏俺,不留言,不撒花的,请看俺的眼神——》
第 2 章
春分,惊蛰乍起,微雨茫茫。
九重天上,仙雾飘渺,偶有红顶白羽的仙鹤飞过,鹤鸣于九皋。
今日恰逢百花宫主寿辰,因而大开宫门约邀众仙友前往百花宫,观赏这百年才有一次的百花齐绽之景。是以众仙友一下了凌霄殿,便成群结队地急匆匆往百花宫赶去,唯恐错过这百年奇景。
御风行云,不消一会,百花宫前便仙烟鼎沸。
却瞧见一玄衣仙者捋了捋白须,笑得慈眉善眼,开口对一旁的青衣仙者说道:“你可知,今日的百花盛会为何如此热闹?”
青衣仙者瞅了眼比肩接踵的仙群,诚实地摇了摇头,“前几回百花盛会虽也热闹,却也不曾有这般大的阵仗。莫不是西边来了使者?小仙愚钝,还望老哥指点一二。”
玄衣仙者呵呵一笑,神情颇为自得。
一旁早有好八卦的仙友凑了过来,笑嘻嘻道:“怎的这位仙友不知道?据说今日,龙三殿下嘲风,约了青丘之中的九瑟上仙,来这百花宫中共赏美景。”
青衣仙者大吃一惊,“莫不是……莫不是狐帝的亲侄女,戏称为‘酒色上仙’的那位?”
玄衣仙者又捋了捋白须,点头道:“不错,正是这位上仙。”
青衣仙者随即煞白了脸外加一副沉痛惋惜的模样,“这这这……三殿下果真是深明大义,牺牲小我保全大我……那九瑟上仙的品性真是……上至天君下到土地,无神不知无妖不晓,仙根不净!仙根不净呐!”
另一个八卦仙友插嘴进来道:“不过,这九瑟上仙的相貌却是一等一的标志,也怪不得三殿下会动心。”
玄衣仙者不屑地睨了二人一眼,反剪着双手,微扬着下巴道:“你们知道什么!三殿下怎会如此没有品味?若不是看在九瑟上仙的娘亲与龙王乃八拜之交的情分上,若不是在龙王的大力施压之下,三殿下怎会愿意走上这一遭?!”
众仙茅塞顿开作恍然大悟状——原是如此!原是如此!
这般挑起了个头,四周的仙家便纷纷围拢了过来,或是气愤,或是羞涩,或是惊奇,或是疑惑地讨论起那小冤孽自出生至今四千四百四十四年中干过的一桩桩荒唐事来。
而此时,众仙口中议论纷纷的对象,正踏着云彩,一路低着头朝凡间四处张望着,悠哉游哉地向百花宫前行而去。
凡间正是春好时,繁华烂漫。却见一支红杏耐不住寂寥,自墙头探出娇嫩的面容。狐九瑟眯了眯眼,狠狠荡漾了一把:“春色满园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凡人虽愚钝不堪,却也能吟出几句像样的话来。唔,好诗!好兆头!”
又见那厢小弦悠悠,淌出一片清丽的乐声。有佳人面着芙蓉妆,清浅吟唱:“如丽娘者,乃可谓之有情人耳。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生而不可与死,死而不可复生者,皆非情之至也。梦中之情,何必非真,天下岂少梦中之人耶?……”
狐九瑟顺着曲调哼了几句,绛紫色裙衫随着白皙的指尖左右晃动,面颊莹澈姣美,肤如白玉,眸底光润蕴涵,眨眼抖睫间潋起一片浮光花影。
幽柔的歌声渐渐被抛在身后,她却蹙起秀眉,自语道:“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这‘情’究竟是何物事?竟这般厉害……”
忽又见百花宫门就在眼前,便将疑问抛掷脑后,扬眉捻开了三分笑意,右颊上瞬时露出一个浅浅的笑涡,道不尽地醉人。
青藤制成的宫门处围着一大群仙友,将本就不大的宫门堵了个严严实实。虽不知这一群仙友口沫横飞地在讲些什么,然而放眼望去,只见那嫩绿嫩绿的青藤上竟已结出了一个个小小的花骨朵。
狐九瑟嫌恶地看了一眼,便拐个弯踏着云彩越过花墙而入。她自认此番作为虽不厚道了些,但也还是莫要弄湿这一身新衣裳来的紧要。况且今日走这一回,还是背负着娘亲所派给的重大任务。自然是小心些为妙!
百花宫中果真一派旷世美景,寒梅与粉桃共立,芙蓉与牡丹并存。又有几位俊俏水灵的小花仙袅娜而过,冲仙官们娇妩一笑,撒下一阵香粉。往往此时,这些仙官们便会开始咧嘴傻笑,手中的折扇挥地几乎要断了扇骨。
狐九瑟掸了掸衣裙,滴圆的眼珠在众仙间扫上一扫。
有不知她身份的新近仙官为她美貌折服,面上蹭蹭一红,扭捏着上前抱了拳彬彬有礼道:“敢问这位仙姑在何处当差?”
狐九瑟亦回他一笑,说:“小仙不才,如今在狐帝处当差。”
仙官两眼瞬间幻化成蟠桃状,脑中模模糊糊迷茫一片,还未来得及开口邀约,便有仙友将他狠命一拽,冲着狐九瑟赔笑道:“舍友鲁莽,冲撞了上仙,还望上仙莫怪!呵呵,上仙莫怪!”一边说着,一边将仙官朝远处拖去。
那仙官茫茫然摸不着头脑,被拖出老远,还依稀能听见他呵斥其友之声。
众看官猜得不假,此赏花大会不过是借着百花宫主寿辰的名号,实乃供众仙官仙姑相互了解乃至互生情愫的一场相亲大会。究竟众仙官仙姑是如何暗通款曲,而后携手共赴巫山,此乃题外话,我们暂且不提。
四周瞧着好戏的众仙忙收回了视线,装模作样地观赏起百花来。心中不约而同叹息道:如此良友,实在难得!难得!
狐九瑟眯眼一笑,伸手拽过一旁畏畏缩缩的司命星君,摆着副端端正正的笑脸,脆生生道:“司命爷爷,不知您今日有没有见过龙三殿下?”
只听得“刷——”地一声响动,望去却是一只小兔仙尴尬地捂着自己的长耳,嘿嘿道:“多有打扰!多有打扰!大家继续!大家继续!”
狐九瑟悠悠收回目光,又将司命星君深深地望了望。
司命星君听惯了司命老儿这种称呼,乍被她一声司命爷爷惊得回不过神,此时才一个激灵,忙道:“方才还瞧见三殿下在牡丹上仙那处,这会子便不清楚了。”
狐九瑟转了转眼珠,轻轻一笑,“原来三殿下在牡丹姐姐那处,多谢司命爷爷。”
众人皆是一抖。
窈窕的身影娉婷而去,姿态万千,步步生花地拐入僻静处。猛地将长裙一掀,一脚搁在大石上,以高频仿若抽搐般抖动着,面含不耐,口中絮絮叨叨:“圈圈那个叉叉,装模作样的,累煞本上仙也!真是圈圈那个叉叉那个圈圈那个叉叉……”
念得正顺溜,蓦地左肩不知被谁轻轻一拍。
狐九瑟头也不回不耐道:“哪个黄毛小仙?报上名来!”
身后那人默了默,似是犹豫了会,才开口问道:“敢问仙姑……可是青丘山九瑟上仙?”
狐九瑟伸手将那条抽搐的腿压了压,心中已隐隐有了不安。
“小仙乃龙王膝下三子,名唤嘲风,敢问仙姑可是嘲风所等之人?”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