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娇妻驯将军-第2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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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书房虽小,却是金丝楠木书架,酸枝木大书案。上面碧玉砚滴,羊脂玉臂搁,还有几方古书,段志玄看得极是眼热。
郭朴微笑坐回原位,案上有丫头才送来冰湃西瓜和葡萄,举手让一让:“段将军请用,”手卷在手边先不打开,郭朴沉吟。
段志玄知道有异,“啪”笔直站起来:“请将军训导!”郭朴一乐:“坐,你自如些,我和你要说的,是私人事情。”
“是,将军请说!”段志玄坐下,身子笔直,还是军中会议的姿势。郭朴没去管他,出其不意轻声问:“怎么你不回家住呢?”
段志玄大为尴尬,但马上流利回答出来:“回将军,家有继母,不能回家。”他如此清楚不拖泥带水,郭朴倒是一怔,接着笑道:“你倒爽快!”
“回将军,将军既然问这事,想来不是老父找上将军,就是别人对将军吹得耳边风。将军既然要管,一定会管到底。我再推托,反而不美!”段志玄干脆利落再回答过,郭朴笑得有几分狡猾,手指轻叩拿出来的两个手卷儿:“我还没有见过段大人,也没有人对我说什么。”
段志玄糊涂:“那将军您问话何意,末将不懂!”
郭朴笑得诡异:“段将军,我向来对你如何?”段志玄再次站起:“受将军栽培,末将从来感激在心!”
“好,我要送你一件东西,不过,只怕你暂时用不了。”郭朴把手卷从书案上推过去,段志玄上前打开来看,又惊又喜:“这……”他不敢置信地看着郭朴,郭朴微笑道:“这是你那继母的休书,和她招认的供词。以前她曾嫁给我,后来被我休弃!”
段志玄陶醉地说了一句:“好东西!”郭朴刚道:“你还不能用,”他自己也清醒了:“我现在用不上。”
他对郭朴不再隐瞒,把家事全说出来:“母亲在我幼年亡故,父亲一直纳姬妾。汪氏是两年前进府,是父亲那一年奉旨出京,微服在客栈里遇到。她倒有眼力,认出父亲不是一般的人。这是我后来猜想,不然她为何能相中父亲?”
段大人年过五十,汪氏还在年青。郭朴赞同这句话:“她倒有几分眼力。”段志玄一笑:“夫子尚说,食色性也,我对父亲纳姬妾从不多看,不想她进府后与众不同。先是父亲病,她衣不解带陪在身边,我并不在,只后来知道是这些。想来古人有尝粪一说,像是她做了或是没做,反正离得不远。”
郭朴一阵恶心:“这个人,素来有心计!”在郭朴心里,以为汪氏总有和自己过不去的意思才这样做。现在听到这里,他把这个心思丢开。
段志玄说起这段话只是笑,浑然不是多生气:“我在军中,父亲扶她为正,只用信告诉我一声。这也罢了,成亲半年,她从外面弄来一个孩子,说是娘家过继来的,”疑惑的眼光看着郭朴,郭朴赶快摆手:“我娶的时候病卧,没有同房。”
“想来也不是你的,反正不知道哪里弄来,父亲近年痰迷心窍,越发糊涂。我只回京时看过他,没有再回去过。说来好笑,这是我的父亲,他既然不管我,我何必管他,但是为人不可以不注重此许颜面,我偶然去看一眼,也就是了。”
段志玄说到这里,是和郭朴商议的语气,郭朴想想,换成他自己遇上这样事,又能忍辱负重去和汪氏言欢?
窗外月明星亮,郭朴慢慢说了一句:“古人说父慈子孝,父慈是放在前面。”段志玄含蓄地道:“我住在亲戚家里,会按时回去看望,家里乱蓬蓬,我看在父亲面上,不寻她事情已经足够忍耐和客气。要说用钱,我的俸禄我足够,暂时不想理会于她。”
☆、第二章,郭大少的委屈
段志玄委婉表达自己的看法,郭朴露出惋惜,这惋惜不仅是对段志玄。窗外月光明亮,一个东西旋转着扔进来。
“将军,小心!”段志玄军人的本能出来,挡在郭朴书案前,扎稳马步,看准来势伸手去接。郭朴笑了:“不打紧的。”
这东西漆成红色,是个木头刀鞘。飞到一半,段志玄看出来,笑着伸手接过,送呈郭朴面前,刚问:“是小公子在玩耍?”
又想起来郭将军家是两个儿子,段志玄收住话。郭朴不以为意,对窗外笑着很是满足。起身命段志玄:“此处候我。”
他独自出门,往房外面去。一丛开得炽艳的爬墙虎下面,几个孩子在窃窃私语,二妹在里面蹲着身子,独显瘦小,可腔门儿不小,虽然低声也带着大大咧咧:“父亲没出来?”她手里还有木头剑,转身比划窗户高低:“再扔一个。”
念姐儿在旁边憋着小脸儿上的笑,见郭朴悄声走来,手指放在唇上无声:“嘘。”父亲面上的笑,让念姐儿乖巧配合。
郭朴走到爬墙虎侧,二妹嘻笑着,把另一个木头剑用力扔进去。她成天疯跑,力气较寻常孩子多出来,木头剑打着旋儿,飞进书房,并无一声出来。
“咦,还是没有声音?”二妹纳闷,跟的小孩子也纳闷。有一个回过头,见公子笑眯眯在身后,“啊”地一声大叫:“快走。”
二妹哈哈笑着踢动手脚,被父亲抓在手里。郭朴笑问她:“怎么来打扰父亲?”二妹不乐意地道:“你不睡觉,母亲要睡觉。”
段志玄在房中听到也要笑,扫视郭将军这书房清幽,他留自己一个人在此,足见信任,段志玄笑容加多。
对汪氏的供词和休书看去,门帘轻动,郭朴走进来,目光放在休书上,和段志玄同时道:“暂时不能用,”
“暂时不能用,”这是段志玄。说过两个人相视而笑,段志玄道:“将军进京人人皆知,她不会不知道。”
郭朴道:“她到我家偷盗,去人为我所伤。想我要进京,肯定早作提防。”他们的眼睛碰在一起,郭朴缓缓道:“段将军,父慈子才孝,先有父后有子,不过我劝你为自己想想,面上少许贴上些光,对人有个交待。”
“那是当然,我该去看的,我去看,我不该去看的,天下人说我,我也不会去。”段志玄含笑,一副胸有成竹。他唯一不舒服的:“管事中有两个不成材的,和汪氏勾搭一处,成不成奸尚不知道,不过坏事尽做。有一个才有新伤,他自己说是碰到,想来是将军一箭之威。”
门外传来小嗓音:“好了没有?二妹生气了。”郭朴不以为不好,只是笑:“催,你就知道催。”对段志玄道:“天晚了,不好多留你,改日再来详谈。”
段志玄也不觉得撵客,天色是晚,而且小姑娘对父亲娇娇滴滴,他以为有趣。辞出来见明珠般的月色下,台阶上坐着两个小身子。
一个高出半头去,见客人出来,知道起身垂首。一个眼珠子乌溜溜,手中抓着木头刀,只是看着。这一个忒小了,郭朴道:“这是我的两个女儿。”
段志玄忙躬身行礼,念姐儿斯文地还了一礼,虽然年纪小,已经有闺秀风范。再催二妹:“起来,按母亲教的,快行礼。”
二妹不乐意的起来,段志玄双手连摆:“不必,”对送出来的郭朴道:“将军止步,”走开两步后,后面小儿女叽叽喳喳声传来:“要睡觉了,”再有大大的哈欠声。
郭将军是笑声:“睡觉找母亲,父亲以后晚归,看你们怎么办?”二妹尖尖嗓音:“母亲说父亲在,就闹父亲。”
月光清朗中有这欢笑,走出郭家门的段志玄心情舒畅。抬头看天繁星点点,是个夏夜好天气。他上马对跟着的人道:“走,”心思在夜风中徐徐想自己的父亲。
母亲早亡故,对父亲不是没有亲情。不过为一个外来的人不要自己孩子,段志玄豁达,他唯有豁达。
前程自有路,何必多留恋。他这样想着,算算日子过几天再去看望父亲,至于他已经不需要自己,段志玄的路还长,还有自己的路要走。
磨盘街上是段侍郎府,深夜星月亮得别人心里明亮,独汪氏坐卧不安。她在等消息,往外面看,不见人回来,心里更像猫在抓。
郭朴进京有几天,从知道他升了官要进京,汪氏就异常难过,就没有一天舒坦过。房中传来浓重的咳声,有人含糊地问:“夫人呢?”
陪侍的丫头是汪氏随身带来,却不是五巧。她灵巧地回话:“夫人去给老爷看明天要吃的药,夫人每天必要自己亲自看,亲手泡上去才放心。”
房中嘶哑带痰的嗓音没有再说话,汪氏苦苦的笑了。月华打在她面上,这本是一个美人儿。青丝乌油油,红唇上是琼鼻。她身上穿着合身的碧青色衣衫,要依汪氏她爱穿大红。可是房里的人上了年纪,见到汪氏穿大红说声:“好看,却衬得我更老。”
汪氏因此不敢穿,天天与老紫、浓姜色为伴。青年女子身伴年老丈夫,汪氏哪里还能有乐趣儿?好在她眼里看钱的时候只看钱,眼里看官的时候只看官,能自己相安。
今天,她不安。月光如水,照在她面上淡淡,也照在通往府外的路上。大门上,有侍郎段府的字样。
以前多喜欢,四品官儿,比郭朴的五品将军要大上好些。就是到了京里,兵部里的侍郎大人,也还有一席之地。不想郭朴升的这么快,几年没有见,他竟然高于段家门楣。
这也罢了,可恨段志玄,偏又在郭朴帐下,听说对自己上司将军极为推祟。是战场上同过甘苦,还有另有回护,汪氏没弄清楚。但是她眼望这侍郎府,论地方不如在外省的汪家大,京里就这么大的地方,王侯们府第要占不少,官员们赏赐府第不会比外省里大。
侍郎府第虽然不如汪家大,可前三墙后三墙,中间有小榭有亭台,又是在京里繁华地方,汪氏心里只想独占。
她从小儿就是独占的心,把自己从郭家弄出来,跑到段家又是独占的心,和段志玄当然不会好。
路上快步走来一个男人,玄色衣衫,腰间还有一块不好不坏的玉佩。他步子快的,好似在一溜儿小跑。花丛中露出一双眼睛,冷笑看着他对汪氏走去。
他的腿上一拐一拐,还有些不利索。汪氏走上两步,担心地问:“去了?”这个人是段三,是段侍郎的家人,是汪氏最后一次派去郭家,被郭朴一箭穿腿的那一个。
段三伏身道:“大公子去到郭家说了半天的话,出来时倒是空着手。”要问段三,他也不知道汪氏去郭家要找什么,只是按着汪氏比划的那么大的,他去弄回来。
郭家存的纸卷上有汪氏名字的,只有那么两张,到也不会弄错。
“他就拿到什么,不会放怀里放袖子里。”汪氏怒极,牙咬得微有声响,段三一直想窥汪氏底细,小心问道:“夫人您到底要什么,或许别处能买来?”
汪氏猛地收住怒容,明显得是个人都能看得出来她极克制。身子微微颤抖着,汪氏溥衍道:“没什么,”再看看皎洁明月,恨月亮今天太清楚,淡淡道:“辛苦你,去睡吧。”
递过一个赏封儿,段三接了出来,还是猜疑汪氏。到院门外,再一拍自己脑袋:“这有什么,随她要什么,有钱就行。”
花丛后的人见段三出去,毫不犹豫地走出来。这是一个中年妖娆的女子,说她是中年,额头眼角有细细的皱纹。
说她妖娆,是生得花容月貌。这是府里原先的姬妾许氏。
带着不服气,许氏走到汪氏面前。汪氏见她出来,就知道来者不善,冷冷端出夫人的架子一言不发,等着许氏先说话。
许氏并没有辜负她,尖酸地问道:“夜深无人,还以为夫人在这里私会人?”汪氏眼珠子死死盯着她,许氏只后退一步,就露出毫不怯懦的对抗上。
又有一对人出现在花丛后,见这里剑拔弩张,倒觉得好笑。悄声儿指点道:“你看看,这还是夫人?哪一家的夫人是她这个样子!”
“就是,无事就和我们对口,许氏算是胆大,时常去撩拨她。”这两个花枝招展也是姬妾,无事盯着上房动静,又看到许氏自恃老人,和汪氏对上。
汪氏总算想起来自己是夫人,抬手“啪”地一巴掌打在许氏面上,许氏往地上一倒,号啕大哭:“老爷呀,你糊涂了不成,你这一病,我们都受欺负。”
哭声尖细,恨不能把屋顶子掀翻。汪氏又气又急,她虽然有管住管事的手段,但房里争风,姬妾是三天两头翻花样,不比铺子上的管事,许点儿重金要好好干活。
房里咳嗽声剧烈,汪氏尖叫一声,比许氏更尖更厉:“你把老爷又气病了!”对着许氏就是一脚,许氏和她斗过许多次,女人打架也有几次,边哭边防备着她。
见汪氏又使坏,许氏双手抓住踢来的一脚,死命往后一扯,汪氏扑通摔倒在地,到底年青力气壮,把脚一蹬挣开,抢进房内跪到段侍郎床前去哭:“你可不能病,你一病这个家里全欺负我。”
段侍郎是上年纪痰喘,家里有争吵的事情,他嗓子如扯风箱一般,手指了半天,忽然翻着白眼儿晕过去。
当下请医生,多点亮烛火。段家姬妾不少,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