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儿的穿越-第10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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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伸手抚着脖子,触手有些疼,让小荷拿来了镜子,脖子上黑黑的指印触目惊心。
早就知道伴君如伴虎,伴皇子也差不多,但这次才真正让我领略到伴在皇家人身边的可怕。
这不顾一切、玉石俱焚的性子、这宁愿毁灭也不放手的疯狂,让我怀疑这次回来跟他要求放我离去是否明智。本来成功的可能性就微乎其微,再加上我又怀了他的孩子,怕更是走不成的。
不禁有些发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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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林倩儿竟这么炙手可热。
让侍卫和刑部衙役压解她进京时,竟遭遇了多班人马的劫持。其中最厉害的有两班人马。一听到侍卫报告的情形,我就知道是太子和四哥的人。只有他们两人,手下才会有这么多高手。
幸亏我派出府里所有的高手,又加上跟八哥借的几个侍卫,才勉强抵住了他们的劫持。可是,劫持让我损了不少人手,损了九个侍卫,还有些在外围警戒的刑部衙役。
她竟是这么冷静的女人。
在被我抓获关在刑部大牢的三天后,还能思路清晰、有条不紊地抵御我的审问。她的反问咄咄逼人,几乎连我都抵挡不住。幸亏我早就估量到了她的难缠,提前准备好了证据和证人。
我这些没有急着提审她,就是为了找齐证据和证人。可是,人证、物证俱全,她仍不肯开口,我只有让朱必箴给她上大刑。
本来可以迂回几次再逼她开口的,可我急着想知道桃儿的下落,实在等不了。若无意外,桃儿现在正马不停蹄地逃亡。林倩儿晚开口一时,我追回桃儿的希望就少了几分,而难度却会大大增加。所以,我不能等。
朱必箴也知道我的心思,没有多废话,上来就给她用了大刑。拶指,这种对女人十分残酷的刑罚却很有效。所谓十指连心,没有几个女人能挺得巡过个刑。
我在后堂听着,想知道林倩儿什么时候会开口出桃儿的下落,却让我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叫着我的名字,求我救她!
我冲到前堂,林倩儿已昏迷在地,却没有看到我以为会看到的人。
我让人用水浇醒林倩儿,却发现原本微黑的脸上现出白皙的皮肤。我拿出帕子在她脸上擦拭,大片白嫩的皮肤露了出来。去掉她眼睛上和口里的妆具,她的脸,她的脸竟然神奇地变成桃儿那娇俏的面容。
桃儿!
她竟然就是桃儿!
林倩儿就是桃儿!
我看着眼前的昏迷不醒的女子,不住地在心里呼唤着她的名字,发现真相的惊讶和失而复得的喜悦,不知哪个更多些。
天知道桃儿逃离后,我这些天是怎么过的。对她不辞而别的恨意,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淡,而对永久失去她的惶恐,却越来越强烈。我曾不止一次地问过自己,如果真的再也找不到她了,我又该如何?是还像往常一般过我九阿哥风流潇洒、锦衣玉食的悠闲日子,还是整天回想着她的一颦一笑,黯然神伤?
恐怕哪一个都不是。
每天愁眉不展,不是我胤禟的作风,我自己最瞧不起整天无所事事、伤春悲秋的人。可要我如没遇到桃儿之前般继续潇洒悠游,怕也是不能的。她烙在我心里的痕迹实在太深了,无论用什么法子,也无法抹去。
或许我会表面潇洒,内心抑郁地过完一生。可那便不再是我九阿哥胤禟的生活。那是一个失了心的可怜人在苟且度日。我不要这么过!
所以,我不顾一切地寻找桃儿,哪怕闹个天翻地覆。
这些天,京城及周边都已经让我搅了个不得安宁。皇阿玛虽没说什么,可看着我的目光暗藏着隐忍。若是有一天,他不再隐忍,便是我胤禟承受他的天子之怒的时候。
不知道那什么时候到来,即使马上降临,也不在乎。与失去桃儿的痛苦相比,皇阿玛的恼怒不再可怕。
所幸没有等到那一天,我便找到了桃儿,可她已经气若游丝、伤痕累累。
看着她毫无生气的面容和紧闭的双眸,湿淋淋的头发贴在脸上,更衬得面色苍白,我忽然感到心中一阵抽痛。原本想好的捉住她后狠狠惩治的法子,一个也使不出来了。
本该把她留在刑部大牢让她多受点罪的,好让她知道离开我的保护的艰险,可我却把她带回了府,并严令不许任何人走漏风声。
桃儿扮的林倩儿惹下了滔天大祸。大清开国以来,还从没发生过这么大的案子,京城人人都在盯着此案的了结。连市井坊间的普通百姓,开口闭口地都在谈论这个案子。这个案子牵扯到了皇家的颜面。
林倩儿的案子是由刑部负责,所以京城所有的权贵都在盯着刑部的动作。太子和四哥对刑部早就虎视眈眈,若是一个处理不好,让人抓住了把柄,便会让我和八哥失去了对这个要害衙门的控制权。
所以,我小心翼翼地寻找着了结之法,既要给桃儿找到脱身之机,又不能让人抓住了把柄。盯着此事的人太多,要在众目睽睽下瞒天过海,实在有些难度。
唉,桃儿啊,你可真会给爷惹麻烦!
桃儿在昏迷中泪流满面、无声哭泣的样子是那么的柔弱无助,真的很让人心痛。我以前见到的,无论是刘春桃,还是林倩儿,都是聪明慧黠、活力四射的,有时还像个刺猬般的不好惹。即使在我面前装乖扮巧时,也掩藏不住时不时露出的锋芒。我从没见过她如此孤单无依需要人保护的样子。
原来,她的狡黠、她的锋芒,以及她的刺,都只是保护她孩子般脆弱内心的硬壳。这样的她,才是最真实的吧!
她梦里叫着两个人的名字:狼人、麦,他们是谁?她叫得如此温柔而急切!是他们让她泪流满面么?我说不上来心里的感觉是怒还是酸,就是很不舒服。
她一醒来我便迫不急待地问出口,她却不肯说。
我很气恼至极,痛陈她对我的欺骗、对我们兄弟的戏耍,以及与男人裹带私逃的罪孽,却差点又让她双目含泪。她虚弱地告诉我没有私情,我的心里是安慰的,却也是矛盾的。我想信她,可她为什么不能告诉我昏迷中叫的人是谁?她究竟还有多少秘密瞒着我?
“这人,若是活得不顺心,死了,倒也干净!正所谓生亦何欢,死亦何苦?不过是舍了这身皮囊而已,有什么可怕的?”
这话竟是出自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子之口,怎么像是历尽沧桑之人的终生顿悟。看来双手若是废了,对她是一个很大的打击。
对一个偷儿来说,双手的重要性,自是超过普通人。难道,直到现在,还想做回那个偷儿?
我听话中之意,若是不把她伤给治好了,她会抱憾终身。
我怎能让此事发生?
听八哥说皇阿玛手里有一瓶苗疆进贡的疗伤圣药,对筋骨伤疗效绝佳。据说这种药需配齐九十九种珍稀药材,经过九九八十一道工序,才能制成。在八十一道工序中,要天时、地利、人和相配,才能达到最佳药效。要能达到贡品的品质,要求更加严苛。所以,这种药的配制极其不易,数量极少。可它的效果却是无与伦比,据说即便是陈年骨伤,也能治愈,对新伤就更不在话下。
桃儿的手若是用这种药,一定会痊愈。
我准备去找皇阿玛,八哥却拍着我的肩道:“药疗效虽好,可我劝你最好别去讨。皇阿玛最不喜欢我们兄弟看重女人,他曾嬚过历代亡国之君都有一个通病,便是沉于色。再说,治弟妹的伤也不一定非此药不可,找太医开些灵验一些的药,多半也能治愈。”
八哥说的不无道理,他是为了我好,可我就是想给桃儿用最好的药。是我下了令,朱必箴才对她用了刑,若是她的手指将来有一丝的不便,我都会愧疚万分。
我不想有一丝的遗憾。
我去求额娘。额娘一直宠我,我要的,都没有不给的。这次她也费尽心思从皇阿玛手里把药讨来了。只是,在答应帮我讨药时,面带愁容地说道:“以前为你的心思不定,到处留情担心,现在你的心思全定在一个女人身上,也未必是好。要姨府和睦,还是公平周到些才好!”
公平周到,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当我遇见一个如桃儿般精灵聪慧的女子,与别的女人在一起时,我便会觉得索然无味。她们与桃儿本来就不在一个起点上,要我怎样公平周到呢?
这段日子我一直在忙碌,把桃儿曾去过的地方以及曾见过的人查了个遍,我是在查她最终与谁私逃。
那人在她心中的地位一定不低,以她的谨慎,最后的行踪决不会让不信任的人知道。一心想逃离,却对那人信任有加。虽不能肯定与那人有私情,却仍然让我心中不是滋味。
桃儿开始不肯坦白,我一层层地剖析着案情,看着她的防线节节后退,最后溃不成军,真是一种享受。
傻丫头竟然在心里比较着自己和纯禧在我心目中地位的高低,听了班第的话以为自己只是纯禧的替身。唉,这个聪慧的女子竟也为情所苦、为我患得患失,让我心里愉悦的同时,也在为她心疼。
第一次在大街上见到她的时候,为她与纯禧一模一样的容貌而惊诧,只觉这女子既长了这个容貌便应与我有缘,一时冲动把她带了回来。
若说那时我是把当作纯禧的替身,那么随着她与众不同之处的展现,在我心目中早已成为独一无二的女子,而不是任何人的替身。相反,任何人若能成为她的替身,都会被我高看一头。
桃儿决心离开我的原因竟然与此有关,颇让我有些哭笑不得。我心里的气消了大半,只为她的这份在乎。
她心里还是有我的。离去前对我的依依不舍也同样可以证明。
我下了功夫彻查,自然不会白费力气。查出了与桃儿一起私逃的竟然就是内务府辖下的皇商会会长商驭。
商驭此人相当不简单。他是一个绝好的商人,却又不仅仅是一个商人。他有商人的精明机敏老道,却没有商人的世侩,他比普通商人更多了一份风雅。
据说他八岁便能诗能文,其才学不下于京城中的名臣大儒。但他却又不是一个书呆子,他有着某些老臣的圆滑和对朝政走向的预知能力。只看他早些年结交的朝臣现在都已混得如鱼得水便可见一斑。而他自己,年纪轻轻就已经成了全国商会会长,这可不是只靠家势背景就能得来的头衔。
他精于经商之道,涉足朝政却又不甚热衷。从上看,们两个颇有些相似之处。
对于他,八哥曾叹着气评价道:“商驭此人,确有大才,若肯踏入仕途,定为治国安邦的能臣。只可惜呀……”
只可惜,八哥多次相劝,他都不肯入仕,说是有商家祖训严令禁止。
桃儿竟然跟他搅到了一起,难怪能在京城掀起这么大的风浪!
他们竟然认识那么久,还常在小白茶社、商驭的宅子和林凤驰的宅子等碰面。查出的结果着实令人恼火,一个嫁了人的妇道人家,竟然常背着自己的丈夫与别的男子见面!究竟有没有把我当一回事?桃儿会与商驭出逃,是否意味着桃儿完全当他是自己人,对他完全信任?那么,他们之间……
我不愿想下去,我知道桃儿心里有我,但我和商驭在她心中,究竟孰重孰轻?纠缠这个问题是一种自我折磨,但我仍无法阻止自己患得患失。
“他只是我的好搭档而已。”
她低低的话语听到我耳中如同仙乐,可她却坚持不肯告诉我商驭的下落。这说明了什么?说明她为了保护商驭竟不惜触怒我,在她心中商驭竟然重过我!
我怒不可遏,对她宣布了府规惩处,她却仍不低头。
刑凳已经架好,行刑的下人要来抓她,我却喝退了他们。她的身子,岂是这些粗手粗脚的下人能碰的?
她是我的女人,即便罚,也要由婚自己动手,绝不允许别人伤她分毫。而且,正常行刑,鞭五十对她就是死路一条。皮鞭加身的滋味可不是那么好受的,别说她这么娇弱的身子,就是男人也未必经受得住。
我动作极慢地绑缚着她的手脚,我是想给她更多的时间开口求饶。可她明明怕得要死,却硬挺着一声不吭。
我小心控制着力道,只打了七鞭,她便已经经受不住。
目光涣散,念颂经文的声音已经颤抖,头无力地枕在粗糙的刑凳上,脸上满是泪水和汗水。可她就是不肯开口求饶。
当初被我打屁股时,她求饶求得毫不犹豫;在被问及刘春桃的下落而拶指时,她最终也向我求饶。还以为她是个善于见风使舵,不吃眼前亏的小女人,可今天事关别人的生死时,却表现得如此刚硬,让我不得不修正对她的评定。原来这个小女人竟是外柔内刚的性子。
她有她的底线,事情没有触及她底线时,她可以柔顺得出乎我的意料;可若是触及到她坚持的底线,她却会寸步不让。
她这个性子遇上同样刚硬的我,不知是她的不幸,还是我的不幸,也许是我们两人的不幸。因为,鞭子打在她的身上,疼的却是我的心。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