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帮帮忙-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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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仲明生怕罗士信一动起手来,庭院内血溅五步,待会又要擦洗半天,忙道:“罗大哥,别动手!有话好说!”
“你兄弟回来了。”隋兵道:“现在就去。”
秦琼抱拳道:“军爷,我这兄弟脾气爆,待会我劝劝他,您先请。”
那隋兵也不想真的动手,毕竟此时城内人心惶惶,极易激起民变,便悻悻看了他们一眼,说:“早点来军营报道。”
隋兵走了,吕仲明关上门,三人在院子里面面相觑。
“打仗么?”罗士信问二人。
吕仲明道:“打吧,兵荒马乱的,也没地方去了。”
秦琼点头道:“先吃了饭再说,才有力气打仗。”
于是三人吃了午饭,秦琼又嘱咐吕仲明多吃点,毕竟一进军营,就又要回到每天躺在床上避免消耗体力的生涯了,吕仲明便拼命塞,吃了三大碗饭,去报道时还猛打饱嗝。
军营外到处都人,全是被抓回来参军的老百姓,隋兵推推搡搡的,给他们发武器,盔甲是没有的,每人一把生锈的铁剑,就可以拿着上阵去捅人了。
“你!到这边来!”
隋兵骂骂咧咧道,吕仲明被推到一个队伍里,拿了一把连木柄都没有的大柴刀,又被推到方阵里去练兵。秦琼则领到一把剑,罗士信拿了条铁链子,呼呼飞了飞。
吕仲明扛着刀过去,登时引起一阵哄笑。
“吕道长!你也来了!”有百姓笑道。
吕仲明莞尔道:“可不是么,国家兴亡,匹夫有责,道长也得上阵打仗啦。”
这话又引起一阵大笑,那一队足有两百多人,都蹲在地上拉家常聊天。又有人问:“道长,给算一卦罢,咱们能活下来吗?”
吕仲明笑笑道:“我说能,你信吗?”
众人又笑了起来,吕仲明道:“求道,修道,不是为了避死。是为了悟道。”
“悟道就能不死么?”有人问道。
吕仲明笑道:“悟道能让你不怕死。”
那一下又是全场大笑,一名隋兵过来,大声道:“不要再在那里妖言惑众了!都站好站好!集合了!你到后头守城墙去!”
那隋兵见吕仲明扛着把大刀都吃力,便要把他赶出去,秦琼忙道:“军爷,这是我小弟,我们仨是一起的。”
隋兵看着秦琼,罗士信道:“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你将他拎出去,我们也不打了,这就回家去罢。”
隋兵见罗士信这么说,便道:“那就留下来罢。”
说毕,隋兵便将诸人集合在一起,开始练兵,先是说了点和突厥人交手时要做什么,怎么打,又教了些格挡,招架的手法,吕仲明听得一脸麻木,这伙人连战马都没有,拿着锈刀铁剑,就要上去跟人骑兵打仗,根本就是当炮灰的命。
休息时,民兵们仍在似是而非地习练把式,秦琼过来问道:“怎么打。”
吕仲明无奈叹了口气。
“打不过。”吕仲明道。
“用上次那招行得通不?”罗士信问道。
“红磷吗?”吕仲明皱眉道:“不可行……现在没风。而且这一仗,不是咱们说了算,再多的办法,也无法实施。”
“突厥人擅平原突击,不擅攻城。”吕仲明道:“如果让我守这座城,我会让所有民夫都把武器扔了,马上推土,加固城墙。再朝城墙上浇水。”
“好办法!”秦琼一听就道:“接下来呢?。”
“死守。”吕仲明道:“代县本来就不是他们的战略目标,只是在侵占并州的过程中的一步,守上个十天,等到上党,晋阳几城率军来援,突厥必去。”
罗士信道:“万一晋阳不来救呢?”
吕仲明道:“那就……”
“七窍流血而死了。”秦琼无奈道:“我去找守城的,找他谈谈。”
罗士信拿起武器道:“我陪你去谈。”
秦琼:“我是用嘴谈,不是用棍棒谈!”
罗士信讪讪,吕仲明忍不住好笑,秦琼便转身走了。他从军多年,虽说现在成了逃兵,却仍深谙军队系统交涉之道。想必能说服守军将领。
吕仲明拿着大刀,与罗士信二人劈砍练习,没到半个时辰就累得不行,隋兵通知道:“今天先回去各自练罢,记清楚番号,明天早上准备过来。”
于是众人便作鸟兽散,各自回家干活陪老婆了,秦琼一时间还未回来,罗士信便让吕仲明先回去睡觉,自己在校场外等他。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六回:日蚀
当夜点灯时分,外面敲锣打鼓,所有人惊慌大喊,吕仲明被猛地惊醒,带上弓箭要出门时,秦琼一阵风般地进来,说:“谈好了,罗士信就在城下,我去帮忙守城!”
“突厥人来了吗?”吕仲明睡得迷迷糊糊,抓起弓就朝外跑,秦琼道:“已经来了,你别添乱,在家里呆着。”
吕仲明道:“我也去!”
“明天。”秦琼道:“用得着你的时候多了去了。不急在这一时,现在突厥人也未必就冲进城里来。”
说毕秦琼拍拍吕仲明,示意他回去睡觉。
全城惊惶,突厥人已来了,就在平原外不远处,看那火把,足足有两三万人,代县内灯火通明,民夫,百姓,全在推土,将一车车的土朝土墙上送,要把城墙垒高起来。代县有雁门关为屏障,自古便不甚修葺,只有土墙叠在外围作简单防护之用。
眼下寒风凛冽,百姓将冷水浇在土墙上,水结成冰,布满了墙体,无法攀爬。突厥大军则在外驻军,远远地看着。
隋军打着火把,两方对垒,秦琼与罗士信分别在两处巡逻,将领过来,朝秦琼道:“只怕他们会马上攻城。”
秦琼稍一沉吟便道:“不会,你看他们的攻城木具还没有到。”
双方交谈数声,那隋兵首领从前便知张须陀大名,也知秦琼曾在张须陀麾下当差,如今突厥围城,谁也跑不掉,秦琼亮明身份,隋兵将领也知万一城破了,谁也跑不掉。秦琼的身份是钦犯也好,平民也罢,这个时候,大家都得一起尽力守住城。
早上,吕仲明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外头一会儿是推车声,一会儿是紧张的大声交谈,令他睡不着,便起来看日前绘的地图。
然而隐隐约约的,他忽然察觉不对,心跳得十分厉害,那种感觉已维持了将近数日,越到突厥前来时,他便越觉得心惊胆战。仿佛有种不祥的预感,在心底阵阵起伏。¨wén rén shū wū¨
吕仲明仿佛听见尉迟恭的声音在叫他。也不知道尉迟恭去参军,现在怎么样了,是在抗击突厥的战役里,还是随大军前往中原,去剿灭叛军。
吕仲明脑海中胡思乱想,又想到一个问题,除了对敌那面,其余城墙也得严守,谨防突厥人半夜偷袭。得去通知罗士信……
吕仲明穿上衣服奔出来,忽然停步,感觉到背后发生了什么,转头一看,巷子里,有一道血迹,拖向他们家的后院。他瞬间皱起眉头,眼睛眯了起来,循着血迹走去,看见血迹越拖越远,直到院墙下。
在那里,有一个男人,于初升的朝晖下,身上披满晨曦之光,背靠院墙,浑身鲜血,坐着喘气。
那人正是尉迟恭。
房内。
尉迟恭身中数箭,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
“你怎么进来的?!”吕仲明难以置信道,外面大军围城,全是突厥人,尉迟恭这个时候出现在城里!还是在自己家的墙外!
尉迟恭紧紧握着吕仲明的手,鼻孔,嘴里溢出血沫,连话也说不出来了,出血太厉害,先得给他止血,吕仲明手忙脚乱地翻找匕首,找到匕首后,割开尉迟恭的里衣,登时深吸一口气。
有一根箭,从背后将尉迟恭透胸而过,箭头从胸前穿透出来,被折断的箭簇深没其肺,卡在他的肋骨中,距离他的心脏只有不到两指。
尉迟恭艰难道:“酒肆……后。”
“什……什么?!”吕仲明凑过去。
“有……出城的密道。”尉迟恭断断续续道:“突厥人进城了……去……把它……关上,别……管……我……”
刹那间,吕仲明面临着一个极其艰难的决定,尉迟恭流血不止,如果这个时候离开,尉迟恭说不定会死。
吕仲明刹那间大吼一声,掀翻了柜子,东西稀里哗啦地倒了下来。
他站着不住喘息,继而喘气声渐渐平息下来,转身单膝跪地,解开尉迟恭的单衣,要取出深陷腹中的箭头。
“仲……明,听我……说……”
“什么都不必说……”吕仲明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你不会死的。”
尉迟恭:“你……我……”
“妈的,给我闭嘴。”吕仲明冷冷道。
尉迟恭猛然喘气,牙关咬得紧紧的,吕仲明伸手进他胸腔,手指捏着箭头,闭上眼睛,缓缓使力。
尉迟恭的心跳短暂地停了。
房中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之中,尉迟恭不住抽搐,瞳孔渐渐涣散,吕仲明的声音离他远去。
“你不会死的……尉迟恭……你还有很多很多年……可以活……”
吕仲明清澈的声音远在天边,尉迟恭陷入了一个遥远的,记忆中的梦里。
金鳌岛,桃花漫天,小时候的吕仲明从家里走出来,蹲在水边,朝水里看。
“仲明?”尉迟恭沉声道。
刹那间湖水焕发出一阵金光。
黑暗的房间内,吕仲明咬紧牙关,脸上全是泪水,一手勾着尉迟恭腹中的箭头。吕仲明咬牙,发出一阵悲痛的大吼。
登时房中射出万丈金光,一刹那照亮了天穹!
城中所有人转头眺望,吕仲明脖颈上的卍字符文被神兽之力霎时冲破,汇聚于指尖,嗡的一声流淌于尉迟恭全身,连带着秦琼与罗士信身上的金色鳞片也随之亮起!
万里之外,江都,离宫。
杨广后宫内,一个匣中隐约焕发出阵阵金光,自从得到这宝物后,杨广便几乎把它给忘了。宫人大呼小叫,一路捧着匣子来到杨广面前。
然而光芒只是一闪,便即敛去。
雁门关下,代县。
城内外数万军民都看到了短暂亮起的那道光芒,并为之吃惊不已。
光芒湮灭后,房中一瞬间亮起了璀璨的群星,星河旋转,继而温柔地汇入了尉迟恭体内,吕仲明一手不住颤抖,取出了那枚箭矢,尉迟恭的胸膛内泛出金光,继而缓慢起伏。
那一刻,他沉重,有力的心跳犹如世间最悦耳的乐章。
吕仲明满手鲜血,握着箭矢不住发抖,秦琼与罗士信破门而入,呆在当场。
“快给他包扎!”秦琼最先回过神来,将布堵上尉迟恭左胸,吕仲明这才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给他撒上药,两人协力把尉迟恭抱起,给他包扎好。罗士信愕然道:“他不是去北边了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句话瞬间提醒了吕仲明,他马上道:“快!突厥兵从密道进城了!城要破了!”
罗士信这一惊非同小可,吕仲明冲出房外,罗士信一跃而起,跃上了屋檐,继而反手一扯吕仲明,将他带上高处。吕仲明尚不知尉迟恭为何会这个时候进来,然而一切都来不及解释,二人沿着鳞次栉比的屋顶一路狂奔,跳跃,疾奔向东巷。
突厥人已冲进城内,四处放火,城中恐慌开始蔓延,吕仲明奔跑之中四箭齐发,在火海中将突厥人一箭贯穿!
紧接着,城中卫队沿着长街前来支援,罗士信跃下地去,吼道:“弓箭手都上房顶!”
吕仲明大喝道:“会射箭的都跟我来!”
吕仲明瞳孔中金光旋转,要趁着自己力量脱缚,将突厥士兵一举击毙!
然而他急促呼吸片刻,脖颈上的卍字符文再次亮起,天空中倏然间佛光闪现,远远有梵音唱响,万里晴空下,出现了蔚然壮阔的奇景。
霎时间,天穹佛光闪烁,经文诵响,响彻天地。山川,日月,尽数黯然失色,所有人抬头怔怔看着,只见漫天佛光流转,犹如从百亿须弥山,百亿苍穹中爆发出一阵镇压大地的洪流,千万卍字在碧蓝如洗的天幕下旋转,一齐朝着吕仲明压下来。
吕仲明简直是怒不可遏,抬头深吸一口气,吼道:“放肆——!”
吕仲明释放出一身天地乾元之力,竟是悍然与佛光硬抗!麒麟自古乃是司掌天穹之神,古有麒麟斗日月蚀一说,吕仲明那一下动念,一轮皓皓烈日刹那受到感应,天地间一片漆黑。
太阳瞬时被阴影遮去,出现了至为壮阔的日蚀奇景!
是时只见茫茫苍穹,漠漠山川间一片黑暗,唯有天穹中的一道光环,在闪烁着诡异的白光,而光环的边缘,启明星发出闪光。
金乌之力射向大地,汇聚手中弓箭,化为璀璨的金光。
这一刻,佛文从四面八方飞至,晦暗的大地上,吕仲明单膝跪地,犹如天神降世!佛光耀眼令人无法直视,世间凡人尽数瞠目结舌,将吕仲明当做下凡的战神。
然则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这些符文要将自己的所有力量硬生生压制回去。
双方再次角力,依旧是佛门真力占了上风,吕仲明难以抵抗,正想一箭射向天穹时,瞬间改变了主意,于房檐顶上平地拔高,在空中头上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