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君地老天荒-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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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快,要快点回去,给她找大夫,治伤,然后再也不让她有危险,不让她受一次伤流一滴血。这一刻,心里是无尽的懊恼悔恨和心急如焚,懊恼自己如此粗心大意,悔恨不该让她下来,焦急的是不知她伤的严不严重,为何还没有到出口,他全然忘了自己是从凤宁宫出来醒酒的,还必须要回去一次。
她安静地趴着他背上,闭上眼用手轻轻抚摸他的脸,一点一点,一寸一寸。
脸颊,软软的,笑起来左边会有一个酒窝,与任禹一样。
耳廓,薄薄软软的,很怕痒,与任禹一样。
下巴,没有胡渣,他是个爱清洁的人,与任禹一样。
鼻子,高挺的角度,与任禹一样。
嘴唇,温软微凉,与任禹一样。
还有眼角,睫毛,眉毛……
每个地方都一模一样,看吧,她又开始犯傻了,什么一样不一样,这个人根本就是任禹,他是她的任禹啊。所以身下这宽阔厚实的肩背才能让她眷念安心,熟悉到趴在上面便幸福满足到想要流泪。多少次,他就这样背着她,一步步的走。发病的时候,耍赖的时候,偷懒不想走路的时候,他便是这样毫无怨言地背着他去医院,回家,回家,去医院……那时她便无数次的想过,便是死在这背上,她也知足了。
如今,在这一刻,她依然觉得,就这样趴在这后背上死去,也挺幸福,不管爱不爱,他仍旧愿意背她哄她给她宠溺,最重要的是,他依然在她的身边。
她收回手,慢慢搂住他的脖子,把脸贴在他后颈上忍不住轻轻说道:“君亦衍,就这样背着我好不好,不要放我下来……背着我,到我死,等我不知道了你再放我下来,别让我知道。”等我死了,我不知道了,再爱别人,别让我看到让我听到。
有液体从后颈滑进衣衫,她的眼泪她的声音烫的他心酸疼酸疼,她声音那么轻,包含着那么多期盼,仿佛那是她憧憬的美好心愿,仿佛死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
他停下步子,心头涩涩的疼痛蔓延到喉间,他停了停才能转过脸一字字对她说:“未小夏,不准!你听清楚没有,我不准!”
不肯么,她忽然笑了,声音小小的轻轻地,似遗憾似伤感地喃喃叹息道:“君亦衍,你的心真硬啊……”
他一顿,手臂搂紧她把她的身体往上托了托,一边快步赶路一边放柔了声音哄道:“你不会死,我也不会让你死。乖,你撑着,等回府你养好了伤,你想让我背多久就背多久,你不说停我就不放你下来。”
她笑了笑,也不知听到没有,是不是满足了,湮灭了声息久久不再说话。她不知道,他只是听不得她说死这个字,便如剜心一般。
良久,才能压抑住心里的疼痛道:“未小夏,往后遇到危险一定要先跑,听到没有?”
背上的人微微颤了一下,缓缓睁开了眼。他又重复说了一遍,语气加重了些,她却怎么也答不出口。他不知道,这句话上辈子他便不止一次地与她说过。
在一起九年,她为他挡过大到卡车,电动车,小到超市里的购物车,热汤,白开水……每一次事后都被他板着脸批评教育,每一次那个人都说未小夏,下次遇到危险一定要先跑,她不回答他就轻轻拎着她的耳朵大声喊听到没有听到没有。于是她笑呵呵的答应,却在下一次危险来临的时候,义无反顾挡在他的前面。
她知道为什么,任禹大概也是知道的,她只是不能看到他受伤害,光想一想,就不能忍受,所以她宁肯替他挡了受了,一如他想替她生病受苦的心一样。
如今,他说出同样的话,是不是表示,也有一点真心。
“君亦衍,不全是假的对不对?你有一点喜欢我的,对不对?”他一震,深吸一口气,转过脸用鼻尖轻轻触碰她的脸,动作温存,声音沙哑低沉道:“不是!”
他低垂的睫毛,幽深的瞳仁,他的气息,他的声音,他的体温,他硬硬的鼻尖,软软的嘴唇,他呼出来的热气,这一刻,她眷念温暖的想要睡去。置于他说的不是,那含义指不是假的,还是指不是她说的那样,不想问不想去深究了。
他再凑近些,嘴唇轻轻吻上她的鼻尖,有些颤抖又宛若誓言般轻轻道:“不是的,未小夏,不是假的,全是真的,不是一点点,是很多很多,不是喜欢,是……”是爱。
她咧开嘴角咯咯地笑出了声,她只有特别开心时才会这样笑,傻傻地笑,让他只听声音就知道她是多么欢喜,多么满足。最后她睁开眼看了看他近在咫尺的眉眼,然后伸手将他的脸扳到前方,脑袋趴回他背上,贴着他的耳朵轻轻笑道:“君亦衍,告诉你哦,说谎话会变青蛙……”
人们总会说,说谎会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她却说说谎会变青蛙。如孩子般幼稚的傻话,却让他的心酸胀疼痛起来,他知道,她其实想要他的真心。她也想信他,信他说的话,信他的真心,却又不敢信,所以她只让自己信一点点,然后用这傻话提醒他:君亦衍,说谎会变青蛙哦,是变青蛙而不是天打雷劈,所以,即便你骗我,我也不舍得让你不得好死。
情爱之事真真是最参不透控制不了的,遇到她之后他便再也没有过理智,遇到她之后,他才真的知道了爱是个什么滋味,酸的甜的苦的痛的都有,仍是甘之如饴,食髓知味,不够不够,想要更多更多。
那夜,她当着阿箩的面质问爱不爱她爱不爱阿箩时他已有了答案,他第一次清清楚楚明白自己的心,他不爱阿箩,只爱她,只爱一个人,可是,这样的话,她又怎会相信。她折断那根发簪时那样干脆,她说出再也不要他时那样决绝,让他一直不敢再提起那件事,不敢再说出心里的感觉,动情的告白,只盼着慢慢对她好,让她能够感受道,然后回心转意。
他以为经历的那样的一晚,看过那样一幕,她是恨极了他的,可如今,她却待他这样的好,以命来护他平安,这样份牵挂心疼,和这样可爱的傻话,让他产生一种错觉,幸福又满足的错觉:未小夏,你其实是爱我的吧?如果爱,未小夏,你到底,有多爱?
很久很久,他才能压抑住心潮平复住呼吸道:“好,说谎话的就变青蛙变癞蛤蟆!”
看不到,却知道她一定是在笑着的,她缓缓贴近凑近他的耳边,声音轻的像要透过耳朵说近他心里一般:“君亦衍,我爱你,真的……还有,对不起,对不起啊。”她缓缓说完,然后又道:“说谎的会变青蛙……”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码完了,有点晚了,抱歉,实在是,这章写的慢~
sorry,亲妈又下手了,但素,石头不经打,各位所以下手要轻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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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不行
入眼触目惊心;比他想的还要严重。
七只梅花镖,从肩胛到后腰;整整一排;那镖器几乎整只整只全没入她的身体;只余最后的镖头还露在外面。
车头的娃娃脸少年正打着十二分精神专注的驾着马车,好在夜间行人不多;马车可以畅通无阻地疾驰。齐荆尤行已奉命快马先行,一个回王府做准备,一个赶往别院请吴祈;今晚的事实在出乎所有人预料;爷没有受伤;伤的却是夫人。
“小三子,快些!”一只修长却沾满鲜血的手扯开背后的小窗大声喊道,嗓音颤抖语带三分焦急三分慌乱,尽失往日里的冷静淡然。
脸埋在他一侧臂弯里,她半趴在他腿上,呼吸浅弱,一张脸白的像雪。浅绿色的绣袍被血染成大片大片的紫黑色,君亦衍重新给她罩好披风,小心抱起她的身子,让她趴在自己肩上,口中低低重复着:“没事的,没事的……”一如一个时辰前暗宫中她为他担心的模样。
也许今晚一切都错了,不该让她下来 ,不该拉她出凤宁宫,也不该有这次行动。若她在他手心里写着一起走的时候他就放弃了,就不会是现在这样,让她遭这份罪。强撑着出了宫,她就已经站不住,上了马车便沉沉的昏睡过去,指腹下脉息混乱逐渐减弱,他心急如焚待要再催,手忽然被她握住。
低下头,柔声哄她:“马上就到了,很快!”她这样痛,他除了哄,竟然做不了别的。
她没有睁眼,轻轻应了一声,声音轻到快听不清。
“再忍一会儿,很快,很快就好了,很快……”
无声无息,有心跳有呼吸,他依然不安,这车厢里太过安静,她也太过安静。抬起她的脸,他亲吻她的眼皮,口中低喃:“未小夏,别睡了,跟我说说话,快醒来!”
她终于被吵醒,疲倦困顿的睁开眼皮,看到的是松一大口气的他,她想她知道为何一定不准她睡着。有段时间任禹也常常这般,在深夜里将她唤醒,为此她一度十分不满,后来她才知道原因,他公司有位职员便是在睡梦中心脏病发猝死的。那之后,任禹整夜整夜的睡不好觉,每夜都要惊醒几次,然后把她摇醒,确认她没事才能安下心。很快,一向注重睡眠的他习惯了浅眠,习惯了开着灯睡觉,习惯了在夜里默默观察她的睡颜,他总在担心,她会不会也那样睡着了,就不能再醒来。任禹担心未小夏会没了,到最后,死的那个人却是自己。
他还在笨拙地哄着她别睡去,其实她一点也不想睡,她的大脑很清醒,只是没有力气,整个人轻飘飘软绵绵的,感觉不到疼痛,也不难受,就像……要死了一样。
“哎,真好……”她微微叹息,释然般想着,真好,她终于比他先死了一回。想再摸摸他,手却怎么也抬不起来,颓然的动了动手指,他一把抓起她的手贴上脸颊,他的皮肤那么暖,多握一会儿也是好的,下辈子,就再也握不到了。
眼见着她又要阖上眼皮,他又吻她的睫毛,一边吻一边问:“别睡,跟我说话!”一边唤她一边想着话题:“告诉我,为什么要把我推开?”
“我不能……让你出事啊。”她低低叹道,再也不要像上辈子那样了,她活着,眼睁睁看着他躺在冰冷的地下,她死了他也不能有事,因她已无法在承受第二次那样的打击,她不要再看到第二座他的坟墓,那样的日子生不如死。
“傻瓜,你喊一声我就能避开,为什么要自己去挡?”
她吃力的摇头:“来不及了……而且也许会有毒。”
原来她考虑了这么多,君亦衍心痛道:“有毒你可以给我解,用你的血就好。”
“不行,”她喘了口气,轻轻道:“阿免说,说我的血只能部分毒,有些毒是没有用的,上次你朋友……”她笑了笑,眼角却微微湿润:“我不能冒险啊,不能……拿你冒险。”那是他,不是别人,所以,她不敢冒一点点险,心存一点点的侥幸,所以胆小如她,怕痛如她,也不容许自己退缩犹豫半分。
“君亦衍,”她唤他的名字,低低道:“说一声爱我好不好,就当作还了我的恩……”
他深吸一口气,苦苦的摇头:“不行,我不说,我宁愿欠着你,也不要两清。”
她有些失望,想了想,又道:“那我们交换,用我的剩下的血……”
救命之恩,她的血,她愿意她能拿出来的一切换这句话,他明白,她有多么想听,不管真心假意她都听他亲口说一次爱她,可他偏偏不能说,现在不能,他咬牙逼自己狠下心来。
“不换,未小夏,我不跟你换,想听我爱你,就好好撑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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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苑一切都准备妥当,临时调过来的婢子吟姝协同君亦衍一起除去未夏后背的布料,吴祈面色当即凝重起来。
“镖头有剧毒,好在她体质特殊因而不惧,严重的是那七个镖伤,入肉太深,其中一枚接近心口,一枚刺进后肋,嵌进骨中,当务之急,是先取下这几支毒镖。”说着用取出银针封住她背部经脉。
见吴祈面色沉重,君亦衍问道:“会不会有危险?”
吴祈一边施针,边叹了口气道:“伤势太重,又延误了时间,况且夫人身子本就虚着,老夫也没有十足把握……两日内,若无高烧,便无危险。一旦高烧,便是救不活了。”
一一取下七枚毒镖,再处理好伤口,上药包扎,已是一个时辰之后的事的。吴祈抹了把额上的虚汗,收起药箱道:“她失血过多,这次受伤必大伤元气,两日之内恐醒不过来,要及时灌些好药给她补养元气,至于用药,只消在上次的方子里头加一味紫芝便可以了。”
“紫芝?”君亦衍想了想,转向吟姝道:“去找刘完,让他去库房将那株芸国采到的万年紫芝取来。”
吟姝犹豫了下道:“主上,那不是留给阿箩姑娘……”
“去取!”
吟姝再不多话,赶紧领命下去,吴祈本想说声告辞